第四章 無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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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莫科走上前,指了指桌上的燒火棍,淡淡說道:“證據就是這個!”

    上官策神情一怔,忽然冷笑道:“真可笑,那不過是一件法寶,怎麽可能是證據,我看你是信口雌黃,黔驢技窮了吧!”

    不光是上官策如此想,就連田不易都覺得奇怪,那根不起眼的燒火棍,怎麽可能會是證據,在場無人能想通其中關鍵,紛紛眉頭大皺,不管怎麽看都不太可能,那隻是一件法寶而已。

    “莫科,到底怎麽回事,你且說清楚!”田不易皺眉道。

    莫科不慌不忙轉過身來,滿臉笑意道:“師傅,其實這個很容易解釋,如果我沒記錯,掌門師伯曾說過,這根燒火棍頂上的珠子叫嗜血珠,尋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可是這顆嗜血珠偏偏在張師弟身上,五年前張師弟沒有絲毫修為,根本不可能抵抗嗜血珠,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相矛盾?”

    道玄真人不解道:“不錯,的確自相矛盾,可那又如何?”

    “很簡單,既然自相矛盾,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那就是張師弟的確手持嗜血珠,可是他本來不可能持有此物,那一定有原因導致他可以持有此物?我想在場各位應該想得到才對!”莫科笑眯眯的掃過眾人。

    其實原因很簡單,如果有人封印了嗜血珠,那麽張小凡自然無恙,可是誰封印了嗜血珠,這就是關鍵,經莫科這麽一提點,不少人紛紛恍然。

    田不易立刻站了起來,“一定是封印,如果一個普通人想手持嗜血珠不被反噬,唯有封印嗜血珠!”

    莫科點點頭,一臉讚同道:“師傅所言極是,隻有這個辦法!”

    上官策依舊不信,爭鋒相對道:“可是就算被封印又如何,為何此物是證據!”

    莫科轉過身來,平靜道:“上官前輩別急,聽在下說完你就明白了,嗜血珠乃魔教三大魔寶之一,威力無窮,如若是一般人,定然沒有能力封印此物,天下能封印此物者,恐怕數也數的過來,我想除了天音寺四大神僧,我青雲門諸位首座,再加上梵香穀穀主以及諸位高人,再就是魔教高手,但是各位請想想,不管誰封印此物,都不可能落在張師弟手上!”

    “此話何解?”上官策不明所以。

    “很簡單,上述我所說的前輩高人,無論是誰得到嗜血珠,張師弟都不可能搶得到,也不可能輕易送於張師弟,因為此物過於危險,我想天音寺高僧如若得到,必然找一個地方封印,避免邪物危害世人,如果是魔教高人得到,必然煉化此寶,斷不可能送給張師弟;再退一步來說,如若是張師弟無意中發現的,他也不可能封印此物,唯有被上述高人封印,張師弟方才可能手持嗜血珠,但是,如若正道高人封印了嗜血珠,一定會設法取回此物,不可能將邪物留給一個孩子,如若是魔道高人,那張師弟早就命歸黃泉了。”

    “那豈不是說他不可能得到嗜血珠,可為什麽在他手上!”蒼鬆道人疑惑不已,莫科所言很有道理,可是如此一來就跟事實相悖,又是一個矛盾的結果,眾人實在是無法理解。

    普空大師也感到奇怪,想了想還是問道:“莫施主,如若是這樣,這位張施主為何擁有嗜血珠!”

    “很簡單,普泓大師不是說過了嗎,普智大師已死,如若我沒有記錯,上述幾位前輩之中,隻有普智大師身亡,而普智大師有封印嗜血珠的功力,隻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普智大師才可能將嗜血珠交給張師弟,那麽什麽情況才會不得已,我想隻有一個,那就是命不久矣,現在隻要再證實普智大師去過草廟村,所有證據就會指向一人,那就是普智大師!”

    田不易立即站了起來,神色激動道:“不錯,唯有命不久矣,才可能做出這個決定,否則嗜血珠這等凶物絕不會在一個孩童身上,能封印此物者本就寥寥無幾,恰巧普智大師身故,其餘者皆不可能,因為能封印此物者都好好活在世上,看來是普智大師無疑!”

    大家總算知道為何那就是證據,能夠封印此物者,都不可能輕易將嗜血珠送於張小凡,唯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命不久矣,可是近年來隻有普智大師身亡,如此一來也隻剩下普智大師有可能封印此物,答案也就成了唯一的,至於為何是張小凡,已經不需要解釋什麽。

    大殿上所有人都沉默了,所有證據都指向一人,隻等最後確認普智大師是否出現在草廟村,一切就會水落石出,謎團已經解開,可是卻是最讓人無法理解的結果。

    張小凡滿臉沮喪,他下定決心隱瞞此事,可是到頭來卻被人一言道出,最後結果會如何他不知道,可是他明白一點,此事恐怕難以善了。

    玉清殿上,眾人都等著天音寺的回應,莫科也不例外,還差最後一環,此事便可以塵埃落定,一時間大殿內氣氛緊張無比。

    隻見普泓大師站了起來,微笑道:“小施主聰明絕頂,老衲佩服,普智師弟身死,反而成了此案關鍵,不錯,傳授張施主大梵般若的,正是普智師弟,嗜血珠也是普智師弟交予張施主的,道玄道兄切不可再冤枉這位張施主。”

    “大師,果真如此?”道玄真人不可置信道。

    普泓大師點點頭,微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哎,五年前普智師弟重傷返回天音寺,將此事告訴了老衲,之後便撒手人寰,如今鑄下大錯,這位張施主實屬無辜,請道玄道兄從輕發落,隻要張施主立下重誓,此生不得將大梵般若外傳,天音寺便不再追究,道玄道兄以為如何?”

    “哎!”道玄真人歎息道:“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

    田不易頓時一喜,忙道:“老八,還不立誓!”

    “師傅!”張小凡麵色猶豫,可田不易哪管得著這些,立即走上前,好不容易解決了此事,天音寺也不再追究,至於普智大師如何,田不易沒心思管,先把這個蠢徒弟的命保下再說,其餘的他全都可以不計較。

    可是現在張小凡這般模樣,田不易真恨不得揍他一頓,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這麽做的時候。

    隻見田不易站了出來,拱了拱手道:“普泓大師,見諒,我這個徒弟腦子不太好使!”

    田靈兒也急了,也想衝上來,幸虧蘇茹拉著他,宋大仁也在一旁暗暗叫道:“立誓啊,你這個笨蛋!”

    “別愣著啊你!”陸雪琪看的幹著急,可是張小凡仿佛沒看見一般,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看張小凡遲遲不立誓,道玄真人有些不悅,冷然道:“孽障,你還不立誓!”

    看著眾人希冀的目光,再看看道玄真人,張小凡咬咬牙,三指指天,一字一字道:“上天為證,弟子張小凡今日在此發誓,有生之年絕不將大梵般若外傳,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此生不得善終。”

    誓言完成,道玄真人才轉過身去,又對普泓大師道:“如此便好,不知普泓道兄以為如何?”

    普智大師雙手合十,一臉平靜道:“如此甚好,甚好!”

    事情終於得到解決,青雲弟子盡皆鬆了一口氣,大竹峰上下皆麵露喜色,林驚羽也笑了起來,陸雪琪雖有些冷淡,但是此刻臉上也帶著一絲笑容,田不易則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個徒弟總算得以保全,心想著回去該怎麽教訓他,這麽大的事也敢瞞著,不好好敲打,日後這小子還不得翻天,田不易心下打定主意,一定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所有人之中,唯有莫科麵露憂色,他很清楚此事還沒有完,雖然隱瞞了關鍵部分,但是總有一日真相會被找出,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莫科歎了口氣,草廟村慘案是誰所為,終究有一日會被查出,但願到時候張師弟能受得了,能瞞一時算一時,如果能永遠瞞著,也許再好不過,這樣對誰都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科想瞞著此事,普泓大師也不願意再提,二人都希望到此為止,可是上天偏偏不讓他們如願。

    隻見道玄真人走到茶幾前,順手拿起燒火棍,道:“張小凡,雖然你的事真相大白,嗜血珠來曆也已說清楚,不過此寶乃邪物,你身為正道弟子,使用此邪物終究不妥,念你先前不知,我也不再追究,隻是此邪物你不可再用,今日暫時由我收回,日後再另行封印,你可心服。”

    燒火棍伴隨張小凡多年,忽然被收回,張小凡雖然不舍,但是也沒用,道玄真人神色淩厲,斷然不會允許他手持此物,可是不等張小凡回話。

    “呀!”

    突然,一聲大呼,震懾全場,眾人大驚失色。驚駭之中,隻見道玄真人如遭雷擊,大叫一聲,將燒火棍扔了出來,如被燙了手一般。

    那燒火棍在空中閃過一條黑影,莫科看的分明,不知是何物衝了出來,燒火棍劃過一道弧線,當當當響了幾下,正好落在張小凡麵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道黑影總算停在了空中,發出吱吱的聲音,是一條手掌般大小的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叉,著實怪異無比,此刻正在空中飛舞,張牙舞爪的,模樣驕橫之極。

    “什麽東西?”莫科心下駭然,他從來沒見過此物。

    此刻渾然沒有人注意到,原本跪在地上的張小凡呆住了,身子突然顫抖了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七尾蜈蚣!”張小凡做夢也忘不了,多年前的那個黑色的夜晚,普智正是與那個神秘人相鬥,正是此物暗算了普智大師,那個夜晚,他失去了所有親人,那是一個血腥的夜晚,就算做夢的時候,此物也會長長出現在他眼前,將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青雲門眾位長老閱曆何等不凡,立即將道玄真人圍住,將那隻怪物隔開,待眾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

    隻見道玄真人右手顫抖,中指上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傷,這片刻的功夫,流出的血就成了黑色,更要命的是,一縷縷黑氣正往上冒,霎時間道玄真人的右手便密布黑氣。

    七尾蜈蚣以天下絕讀著稱,便是道玄真人也受製於其,糟了此物的暗算。

    道玄真人隻感覺頭昏眼花,氣悶難當,但是他的道行何其高深,尤勝當年普智和尚,隻見道玄真人立即定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刀,向近乎麻木的右手連點數下,左手淩空畫符,登時那道黑氣便被阻擋,不得寸進。

    此時蒼鬆道人衝到他身邊,緊緊扶住他的身體,一看道玄真人傷口,轉頭看著張小凡大喝道:“你個孽徒,竟敢暗害掌門,今日看我如何收拾你!”

    變化突如其來,莫科還未回過神來,可是他幾乎本能的覺得不對勁,突然莫科臉色大變,立即大喝道:“不對,不是張師弟,此物早已上交,張師弟不可能動手腳,如果動手腳,早已被人發現,掌門師伯小心,這是賊喊捉賊!”

    “什麽!”道玄真人臉色劇變,不等他看向蒼鬆道人,突然感覺下腹一陣疼痛,劇痛瞬間傳來,豆大的汗珠登時冒了出來,道玄真人渾身巨震,劇痛之下精元渙散,原本被壓製的劇毒暴起作亂,黑氣直衝頭頂。

    此刻,蒼鬆道人的臉色無比猙獰,眉宇間帶著一絲陰冷,手下拚命使勁,要置道玄真人於死地。

    “啊!”

    道玄真人一聲大吼,左手倒切下來,蒼鬆道人立即左手迎上,兩相撞擊,蒼鬆道人身子大震,倒飛出去,三兩個起落,落在了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一縷鮮血從他嘴角溢出,可是蒼鬆道人絲毫不以為意,神色越發猙獰。

    在他的右手上,一柄短劍正滴著血,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磚上,泛起一朵朵血花,短劍晶瑩如水,一看就不是凡品。

    剛才還一片混亂的人群,此刻突然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莫科緊張的盯著四周,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出現這種情況。

    “你、你做什麽?”道玄真人沙啞道,墨綠色的道袍,腹部處已經成了血色,臉色蒼白至極,隻是此刻他的驚愕遠勝痛楚。

    “我?”蒼鬆道人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地,猖狂的大笑起來,得意的說道:“我在暗算你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