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破軍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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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功,意味著銀子,房子,田地,婆娘。
此戰若勝,大賞之下,軍士們還真能買房買地討老婆了,來自湖廣各地農民出身的兵勇們煥發出了無窮的勇氣,嗷嗷叫著奮勇向前拚殺。
“廣西佬滾出湖南!”
“湖南人不打湖南人!”
“老鄉不殺老鄉,放下武器,跪地免死!”
左宗棠他們現在是底氣還不足,倒也沒傳話說什麽要消滅長毛之類的豪言壯語。畢竟周曉峰再神勇無敵,麾下也就萬把兵馬,大半還是入伍不滿月的新兵,能擊破敵軍,已是意外之喜,要徹底殲滅太平軍可能還做不到。
即便是這樣,眾人已是喜出望外了,破敵數萬,殲敵上千,報上去又是‘殲敵上萬’的一場大功。人人加官進爵有難度,幾位與事者分潤一二卻是少不了的,前途一片大好,怎會不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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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將快快下馬投降,免爾一死!”
周曉峰隔著人群,向著擠在亂兵叢中的張子朋等人大聲呼喝。
這千餘匹戰馬,他是勢在必得。
要是能搶到這麽多戰馬,湘軍便能組建起一支騎兵旅,那將會大大增強部隊的整體機動能力,哪怕這些太平軍騎兵不能俘虜過來帳下效力,這些馬也一定得留下。
路就那麽寬,隻能容五匹馬並行,此刻近萬人馬擠在河邊狹窄扁平狀區域,連調轉馬頭都做不到,張子朋眼看己方明明占據數量優勢,卻是無法施展。
“步兵走田裏,快讓開!騎兵備戰,加速!”
田地幹旱,士兵行走其間還算方便,可田中到處是裂口,田埂和密密紮紮的禾杆茬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戰馬失蹄,掉下去被硬秸稈簽子紮到身上也會受傷的。
眼看對麵的騎兵開始提速,情急之下,張子朋隻能帶人揮鞭驅趕步卒,勉強打開一條道路。
“殺!”
周曉峰領著近衛營疾馳而來,氣勢洶洶,馬速極快,刀光如電。可更快的卻是周曉峰的長刀揮舞,他手中丈長鋼刀左右橫掃,乒乒乓乓削斷兵器無數,人馬辟易,清空出一片障礙,也換來一陣慘嚎。
殺神之名,絕非幸致!
周曉峰後麵的騎兵緊緊跟上,左右劈砍,繼續擴大戰果。在戰馬的快速奔馳下,太平軍步卒們重重撞在刀鋒之上,胸腹間當即便會被刀鋒劃裂,血霧噴濺開來。
“轟!-”
清理完當前的步卒,兩隊騎兵終於迎麵相撞,如海潮翻滾,湧起一片赤潮。
狹路相逢勇者勝,近衛營追隨著周曉峰這一路來所向披靡,縱橫無敵,戰士們士氣正旺,熱血沸騰,雖然搏殺了這半日,依然精神百倍,勇猛向前。
“殺!”
.....
“看刀!”
“下去吧你!”
“.....”
“班長,我搶了一匹馬!”
“我這也有。”
“都牽上,跟上去!”
有周曉峰前頭開路,戰鬥還算輕鬆寫意,殺敵奪馬如同吃飯喝水一般方便。跟著這樣一位猛將,真是痛快啊。
近衛營戰士們不斷將敵騎砍翻,再把韁繩掛在馬鞍上,繼續往前殺去,身後的馬匹隻等回營敘功。
湘粵兩軍中戰馬奇缺,市麵上又價錢騰貴,還有價無市。若能奪得敵軍戰馬,實屬大功一件。論功行賞一匹馬至少也能兌換一級功勳獎勵三四十兩賞銀,一份小家當算是有了。
這哪裏是打戰,簡直就是搶錢來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古人誠不我欺也,有效的激勵與有效的訓練,假以時日,一支軍隊就會脫胎換骨。再老實巴交的農夫,在這樣的團體中熏染久了,也會變得鐵血剛強起來。
“衝過去,死戰!”
張子朋情知此番突圍不出去,今日不僅麾下上千騎兵要覆沒在十八裏橋邊,就是左軍近萬人馬都要葬送在這裏。
要是那樣,他張子朋就是天國的罪人,天朝大業說不準也會因此而飲恨長沙城下,夢斷湖湘。
“禦林軍,跟我來,決死突擊!”
張子朋已經萌生了死誌,向四下放聲大喝,登時有十八騎應聲排眾而出。
這十八騎都是騎兵中的頭領人物,真正的精銳。能被封為禦林軍侍衛,手底下功夫即便沒有林鳳翔等人高明,卻也絕不會差多遠。
“同誌們,錯了,兄弟們,今天要戰死在這裏了,你們怕不怕?!”
“為了實現天國,為天朝而死是吾輩的榮耀,天國萬歲!”
“萬歲!”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張子朋這位首長都打頭了,還有這麽多幹部挺身而出,太平軍騎兵上下都生了死戰的念頭,紛紛爭先恐後打馬向前。
“殺啊!”
“拚了!”
“為了天朝!”
“天國再見!”
“兄弟們,跟我衝!”
爆發了,近衛營頓時壓力大增。
周曉峰看著源源不斷衝殺而來的敵兵,手持著長刀,在路中央凝立如山,仿若中流砥柱一般,在怒濤衝擊下,巍然不動。
“死來!”
立場不同,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顧不得正義還是非正義,以前上曆史課留下的正義印象拋之腦後,腦子裏隻有一個殺字。
內戰無義戰,誰說太平軍就是正義的?
要是他們得了天下,要求全民信教,我漢民亡無日矣。拋棄了祖宗,典章,傳統,道德,人人如同傀儡一般被虛妄的教條操控,與亡國何異?!
空洞的理想不能填飽肚子,假仁假義不能讓國家民族強大,所謂天國,不過是一場集體無意識的夢囈。
一個連夫妻見麵都是罪過的天國,一個動不動就殺頭的天國,一個捋奪私產財物全都要歸聖庫的天國,一個甚至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天國,絕對不可能有民主與自由,這樣的國度,將會令人窒息。
天國上下說到底都是一群狂熱的教民,一群暴*民,他們令人恐懼的巨大破壞力,他們的血腥,更為可憎的是他們對同袍比對敵人更加殘忍的狠辣,絕非國民之福。
曆史上,天國造成了國民人口銳減四分之一,經濟嚴重衰退。
為了這麽一個虛妄的理想,付出上億條人命,數十年的落後,這個代價,值得嘛?
“這個迷夢,就從我的手裏終結吧!”
周曉峰從馬上躍起,身體閃電般衝向最前方的一名太平軍騎兵。
“殺!”
那名騎兵剛要舉刀相迎,卻見眼前一花,一道寒光劈麵閃過,噗地一聲,鋼刀自胸前劃過,直透後背,讓這騎兵仰天而倒,轟然摔落馬下。
在那名騎兵身後的另一名太平軍見狀大驚失色,慌忙舉起長槍刺向在馬上立足未穩的周曉峰,卻被他彎腰閃過,在馬背上縱身躍起,長刀淩空劈落,喀嚓一聲,將他連人帶槍劈成了兩段。
“唰!-”
腦後風聲傳來,又一名騎兵揮動鋼刀砍向周曉峰的頭顱。周曉峰腳尖在馬背上一點,斜向一旁躍出,戰刀反身畫出,斬在一名騎兵身上。
“嚓!-”
頸骨斷裂聲中,一顆頭顱滾落地麵。
速度,力量,反應,一時無敵!
電光火石間,數名太平軍已經死在周曉峰刀下,他身後的近衛營也斬獲數十,麵對太平軍騎兵的反衝鋒,如同巨浪中的礁石一般,堅持不退。
“投降不殺!”
黎老三已經率兵殺到了橋頭,長槍如林,喝聲如雷。
“刺!”
“再刺!”
槍林如潮湧一般一波波捅過來,避無可避,步步向前,毫不停留。
此刻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韋昌輝麾下左軍七八千天國人馬擁堵在這數百米長,幾十米寬的河沿邊施展不開,眼看敗落在即。
軍中士卒泰半大驚失色,尤其是那些沿路補充進來的新兵更是失去了鬥誌,他們本來就戰鬥力不強,在本鄉本土也下不了狠手,聽了對方的口號,心下更加猶豫了。
老鄉不殺老鄉,已經打不贏了,那還打個雞*毛?
“不打了,大不了回家種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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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豔陽高照,不知不覺廝殺了這半日,此刻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
粵軍第一旅倒也罷了,他們不過走了裏把路而已,早上飽食,此刻戰意未減,氣勢正盛。左軍戰卒則來回折騰了半天,水米未進,脫水加上饑餓,已經極乏了,暈坨坨無力之下,便是舉刀都沒了力氣。
數場比拚,己方三站皆敗,士氣已經衰落到了極點。
“清妖受死!”
這次張子朋終於衝到了周曉峰麵前,協同幾名禦林軍騎將,刀槍並舉,齊刷刷殺來。
擒賊先擒王,把這敵將殺卻,突圍就能多幾分把握。
“你全家都是妖,人妖!”
周曉峰對動不動就扣大帽子的行徑心惡痛絕,被人幾次三番叫做清妖煩躁不已。
尼瑪,這些革命義士怎麽都是這幅德行,凡是不對付的就把對手套個反革命帽子。這世界上,隻有你們的真理最真嘛?要是這種人掌了權,所有民眾都會成為羔羊,想怎麽宰殺就怎麽宰殺。
自己不就曾經是一頭羔羊嘛,任憑你如何努力,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財產化水,沒有混入狼群中,不能參與饕餮盛宴,就隻有受剝奪被擺弄的命運。
惱怒之中,周曉峰已將出刀速度提到極致,迅若奔雷般劈向張子朋。
泥菩薩都有幾分火氣,真當小爺是任由人揉捏的?!
狂怒中的周曉峰無人可以抵擋,也沒有人可以逃避。在那道刀光閃動之中,長刀劃破了張子朋的頭盔,頓時紅的白的濺了一片。
“將軍死了!”
“張副帥死了!”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在軍中蔓延。
張子朋算是左軍中韋昌輝以下第一人,這也是左軍首次損折大將。群龍無首,這如何了得?
失去了首領,沒有人有足夠的地位統率,數千太平軍戰士頓時混亂起來。
“敗了!”
“我投降,饒命啊!”
“快逃!”
潰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