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殺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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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皆兄弟,女子皆姐妹!”

    “人人有田種,個個有飯吃!”

    “虔誠拜上主,死後進天堂!”

    “.....”

    標語四處貼,口號震天響,敲鑼打鼓參軍,分田分地真忙。

    短短月餘時間,太平軍就從昭山灣慘敗的陰影中恢複過來。

    撤離長沙之後不過三萬餘兵馬,太平軍在取得下嶽州、襲漢陽,取漢口,破武昌,盡取武漢三鎮這一係列大勝之後,隊伍如同吹氣球一般迅速膨脹到五十餘萬之眾,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擴軍十餘倍,這是史上所罕見的奇跡,或許稱之為神跡更貼切些。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上帝降臨傳天言聖旨的把戲,太平軍將士們的勝利也是出於天父天兄的庇佑。

    一切榮耀歸上主!

    洪秀全這位老秀才作為‘天父第二子’、‘皇上帝’、‘太平王’,其地位再度達到了一個巔峰。

    曆史早已經證明,瘋子和狂信徒更容易成功,雖然每一次嚐試,不論事先說的多麽天花亂墜,到最後都是鮮血淋漓的慘痛教訓。

    傳銷,雖然在各個時代有著不同的稱呼,比如拜上帝,卻是心懷野心者取得成功必修的技能。幾十年後西方的墨索裏尼和希特勒都是出色的演說家與鼓動者,而在中國則是結合了東方特色的神術:天父代言。

    都是一遍遍灌輸某種放之四海而皆準永遠正確的絕對真理,兩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精神病人一般請神附身然後一通胡言亂語所謂的神跡,不過是從幾千年前就開始存在的巫術以及後世的白蓮教彌勒教信徒還有民間巫婆神棍們玩剩下的把戲,依然有大批擁躉。

    不相信皇上帝,就是閻羅妖!

    一把隱隱高舉的屠刀,往往比血淋淋的現實更令人恐懼,而恐懼往往反而會產生出依附、擁戴、尊崇甚至是熱愛這些奇怪的情緒。

    比如金二世國王逝世之後,忍饑挨餓的國人舉國痛哭,如喪考妣一般。那種情感是發自肺腑的真摯,深沉,雖然他們頂多不過生活溫飽,卻一直生活在某種虛幻的‘幸福’當中,他們的精神生活,一直被某種夢想所充實。

    這種現象在後世有一個特有的名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人,是一種群居動物,容易被同類和環境所影響。所以在封閉環境中,一旦釋放出政委之光這樣的群發性神術,所處其中的受眾很難擺脫被左右。反複灌輸之下,習慣成自然。傳銷組織的成功實踐表明,這個轉變的過程,隨著抗拒程度不同,也就在三周左右,甚至是,一天都不到。

    病毒是會傳染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產生變種,就好像的烏托邦,洪秀才的天國,康老師的大同世界,還有.....不能再說下去了。

    老豬是不是又扯遠了?

    找打!

    .....

    “殺盡閻羅妖,天下得太平!”

    十二月初四日,洪秀全率軍進武昌,士紳們被組織起來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儀式,盛況空前。

    “今日方知湖廣之富庶,以前孤陋寡聞了!”

    進入早已被撲滅了大火的巡撫衙署,看著堆放在院中的錢物,這段時間以來在漢陽尤其是漢口開展打倒劣紳奸商,太平軍收獲的巨量財貨,加上府庫中收繳的庫銀,存糧,軍資,從未見過如此多資財的洪秀全等人忍不住驚詫。

    和武漢三鎮比起來,當初攻下的‘大城市’永安簡直就是犄角旮旯,寒酸的都不好意思提起,想當初攻下永安如同進了天堂般歡喜,現在麵對價值數以百萬計的錢銀,洪楊二人激動的都要睡不著覺了。

    “翼王辛苦了!”

    .....

    “天王,臣弟定當不負所托,為天國開疆拓土...”

    翌日,剛剛受封為八千歲的石達開推辭了楊秀清送給他的兩位美人,也顧不上休息享樂,連日率部渡江,沿漢江水陸並進。

    此次出征,他肩負著為大軍掃平江北,奠定北上道路的重任。而弘揚二人則還沒有從乍然占據大城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封賞功臣,清理財產,挑選王娘....諸多事務讓他們根本脫不開身。

    其時,太平軍大小戰船幾近萬艘,紅色的、黃色的各種旗幟如同片片雲霞密集江麵,浩浩蕩蕩沿江進發,直攻漢江上遊漢川縣。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石達開豪情滿懷,不由得吟出當年嶽武穆的詞作。他所不知道的是,自這一別,他與洪楊二王再未相見,‘朝天闕’是再也做不到了。

    此時太平軍大半歸石達開指揮,遙受楊秀清節製。這一次,石達開部兵馬全出,水陸兩軍逾三十萬人,是以,他手下將領中,除了自己的幾員親信,還有洪楊二人的心腹,分其權以製衡,他心知肚明,隻裝作不知。

    三四十萬人馬雖然稱不上精兵,但如此巨大的數量,如同一股洪流,其氣勢著實駭人。

    太平軍所至,依照前敵統帥翼王殿下的命令,將士們盡量要做到公平買賣,與民無爭。又遍貼告示,鹹使聞之,漢陽、漢口一帶的老百姓交口稱讚太平軍仁義,沿江的老百姓也紛紛挑著糧食和銀錢來資助太平軍。

    在武漢周邊的各個地方,張貼的文告已經不書鹹豐年號,士紳和地主紛紛組織起來,先把當地錢糧戶口清點好,寫成賬本。太平軍的人馬一到,立刻迎出十裏外跪拜迎接,貢獻物資和人丁。士紳和老百姓貢獻的銀錢、糧米、食物太多,以致隨軍掌管聖庫的官員都無法統計數量了。

    簡直是望風景從,所向披靡!

    .....

    初六日,翼王本部兵馬到達漢川縣,這座小縣城隻不過稍微作了一番抵抗,當天就被攻克,漢川縣令在投敵的官兵打開城門之前就自盡了。

    “為什麽,這些當官的都寧死不投降呢?”

    自從太平軍起事以來,很少有向他們投降的文人,有公民的秀才,舉人微乎其微,而官員投降的更是未曾有過。

    石達開百思不得其解。

    “清妖不都是些需索無度,貪生怕死之輩麽?”

    事實上,清末官員在太平軍麵前的表現,確實稱得上硬氣,這絕不是僅僅用嚴刑峻法可以逼出來的。要知道,後世倭寇入侵時,汪精衛之流可是頗有許多擁護者的。

    或許,隻能說太平軍的宣傳工作做得不到位,或者是意識形態的差距太大了。

    .....

    取得一場小勝,石達開率中軍坐鎮漢川,派遣秦日綱,蒙德恩,張遂謀,賴裕新,傅忠信及楊秀清一係的黃維江、林大基、李俊良等將領分兵攻取孝感、應城、京山、天門、潛江、仙桃等地。

    大軍四出,洪流滾滾。

    因為石達開治理軍隊非常嚴明,兵馬的配備和指揮都很有章法,敢於進攻,擅長用奇異的計謀攻擊敵人,而且他本人又武功出眾,勇猛過人,在湖北簡直就是所向無敵。

    他率領兵馬作戰,經常不顧危險跑到最前線,以此鼓舞士氣,部下戰士在他的帶領下,作戰都爭先恐後,唯恐落在人後。

    數日之內,石達開所部人馬連克七城,縱橫八百裏,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兵鋒之銳,亙古未有。

    一時鄂北震動,官員棄城逃跑,士兵潰散,都怕和他交戰,人稱“石敢當”,清軍往往還沒看到他的部隊就已經望風逃竄。

    .....

    “八千歲,大事不好!”

    正當石達開在江北連戰連捷之時,卻收到從漢陽送來的快馬急報。

    “天王和東王被圍困在了武昌城內。”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石達開腦海中升起,他仿佛看到了某人得意的笑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又上當了!”

    此時,武昌的局麵確實變得不妙起來。

    十二月初五日,江忠源率部前鋒近萬人到達武昌城外白木嶺,紮營卓刀泉,正麵牽製住了武昌的太平軍。

    六日,江忠源挑選兵壯發起進攻,攻奪太平軍洪山營壘十五座,殲敵上千,太平軍不得不收縮防線,依靠武昌城布防。

    同日,永州鎮總兵樊燮領兵五千增援江忠源部,這位以往很少出戰的‘福將’一反常態,率軍奮勇當先,一舉摧毀了白沙洲浮橋,截斷了武昌與漢陽的聯係。

    是日晚間,粵軍水師,其實就是黎叔和陳開、丁九等人率領的紅旗軍水師繞道經長江到達武昌以北天興洲江麵。

    .....

    七日淩晨,天還沒亮,江上也沒有風,空氣中帶著薄霧,這是一個寒冷的早晨。

    突然間,隻見一支火箭衝破黑夜,直插雲霄,啪的一聲在高空中綻放,十數裏外依然清晰可辨。

    焰火照耀下,堅守白沙洲的太平軍將士們驚恐地發現,一麵‘周’字大旗出現在白沙洲南麵的江麵上,在那麵大旗下,密密匝匝的船隻如同黑雲壓來。

    大的是洞庭湖和湘江、資江沿江各地河泊所巡湖巡江所用中小型紅單船,小的是運糧運貨的沙船、大米艇、小米艇,還有隻能承載幾人十幾人的漁船,劃子。

    這一個月的準備,能收集的船隻也有數千艘,雖然太平軍掃蕩過一次,不過倉促之間,收獲自然比不上各地官府和民間合作所得。

    一次來回,便能輸送數萬兵馬。

    帆槳如林,遮蔽了江麵。

    .....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伴隨著煙花爆裂聲,如同冬雷般震響的呐喊聲打破了夜幕的寧靜,遠遠近近相呼應,仿佛巨浪拍岸,滾滾而來。

    隨後,很快地,更加巨大的聲音伴隨著火光將黑暗完全擊破,刺耳的呼嘯聲令人肝膽俱裂。

    那是地獄裏傳出的聲音,火炮,那種熟悉的聲音讓曾經經曆過昭山灣大戰的老兵們忍不住驚呼失聲。

    “我的老天,這是......周殺神來了!”

    .....

    剛才碼字沒結束,時間來不及了隻好先上傳,現在版本是修改過的。

    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