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莉爾跟你那個討厭的偽監護人之間有什麽關係麽？”安格爾翻看著手機新聞，邊心不在焉地問莫飛。

    “嗯……這倒是不清楚。”莫飛搖搖頭，“不過莫秦生意做得很大，似乎是也有投資娛樂事業沒準有些生意來往或者是朋友吧？”

    莫飛先開車回畫廊接了艾斯，安格爾從前座挪到了後座，蓋著毛毯靠著艾斯睡一覺……等安格爾醒過來的時候，莫秦的別墅就在眼前了。

    莫飛將車子開進別墅大門後常常的通道，管家羅伊西裝筆挺地在別墅門口等著，身後兩排傭人。

    安格爾打了個哈欠，坐起來，艾斯就湊了過來，大腦袋放到安格爾腿上。安格爾摸著它的腦袋，淡淡道，“真是讓人討厭的居住環境啊，是吧？

    艾斯跟安格爾目光相對，就輕輕晃了晃尾巴。

    安格爾笑了，伸手揉它的耳朵，小聲說，“不要那麽愛人類，人類是非常危險的動物。”

    莫飛停下車，回頭看著跟艾斯耳語的安格爾。

    這時，羅伊上來開門，“莫飛少爺，安格爾少爺。”

    “我可不是少爺。”

    安格爾從車子裏出來，跟羅伊打了個招呼，莫家那麽多人，安格爾對著管家還算有好感。

    別墅裏，莫笑衝了出來，“莫飛安格爾！”

    莫飛往裏走，問，“出什麽事了？”

    “總之一言難盡。”莫笑對著兩人招手，示意他倆進門說。

    莫飛邊往裏走，邊回頭看。

    安格爾帶著艾斯慢悠悠上台階，顯得興趣缺缺。

    進了大門，大廳裏不止莫秦在，菲爾也在，這兩個高富帥衣冠禽獸正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糾結，見安格爾進來，兩人同時一抬頭。

    而在他倆所在的沙發後邊，沈雋和高明這兩個得力助手正研究著什麽資料。

    高明推了推眼鏡，問沈雋，“有勝算麽？”

    沈雋直搖頭，“打不贏的。”

    “哦！”菲爾看到安格爾眼都亮了，“安格爾！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救世主？”

    莫秦無語地看菲爾。

    菲爾一攤手，那意思很明顯——既然要人家幫忙，自尊什麽的還是趕緊拋棄！

    莫飛微微皺眉，問，“出什麽事了？”

    莫秦歎了口氣，似乎一言難盡，剛想說，卻聽到在對麵沙發上坐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紅茶的安格爾悠悠地問了一句，“那個人呢？”

    眾人都一愣。

    菲爾問安格爾，“人？”

    安格爾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那個被殺了的歌手啊。”

    莫飛疑惑地看著安格爾。

    而莫秦和菲爾則是對視了一眼，滿眼的驚奇。

    高明推了推眼鏡，看安格爾，“竟然知道！”

    沈雋笑了笑，“不愧是安格爾。”

    莫飛到了安格爾身邊坐下，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麽簡單。

    莫秦對羅伊點了點頭，管家就上樓了，沒一會兒，羅伊下樓，身後跟下來了個人。

    那是個很瘦的年輕男子，似乎是剛剛睡醒，頭發有點亂，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還拖著拖鞋……頭發是金紅色的大波浪……

    莫飛驚訝地看著從樓上下來的人，這張臉，是謝莉爾……沒了精致的妝容，整個人的男性特征也明顯了起來。

    莫秦和菲爾無奈地抬頭，看沒精打采走下樓梯的謝莉爾。

    謝莉爾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架起腿，拿出煙準備點的時候，一旁羅伊出言阻止，“請不要吸煙。”

    菲爾和莫秦都有些驚訝地看羅伊。

    謝莉爾不解，看了羅伊一眼，問莫秦，“你家什麽時候規定不能吸煙了？”

    羅伊道，“安格爾少爺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他在的時候請不要吸煙。”

    “安格爾？”謝莉爾倒是真的將香煙放下了，抬頭掃過對麵坐著的安格爾和莫飛，仔細地端詳了起來，“你倆誰是那個能幫我的偵探？”

    莫秦揉了揉眉心，歎氣。

    菲爾對安格爾和莫飛一攤手，示意——就是這麽個狀況！

    莫飛驚訝，問謝莉爾，“車子裏的人不是你？”

    謝莉爾歎了口氣，又要伸手去拿煙，拿起來又放下，問管家，“給我杯酒總行吧？”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他露出睡衣袖口的手腕上有擦傷，仔細看，發現它腳上也有擦傷，還有淤青。

    安格爾了然，“原來如此。“

    莫笑好奇問，“你又知道什麽啦？”

    安格爾道，“當時你也在車上？”

    謝莉爾一愣，隨後歎氣，“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神棍。”

    安格爾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也不說話，就是看著。

    謝莉爾接過管家給他遞過來的酒杯，喝了一口，道，“我昨晚上宿醉，今天早晨是被顛醒的，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車子副駕駛上，旁邊駕駛位坐著的還是個死人！”

    莫飛皺眉。

    “問題是那輛無人駕駛的車子還在盤山公路上飛馳，我去拉手刹車子根本就沒反應，方向盤也拽不動，完全是車子自己在駕駛。”謝莉爾將酒一飲而盡，“車門打不開，身上沒電話，我最後是從車窗裏爬出來的，差點摔死……”

    莫笑好奇問安格爾，“安格爾，你怎麽知道死的不是謝莉爾？”

    安格爾道，“因為車子上坐的肯定是個女人，這點我還是很確定的。”

    眾人都了然——原來如此。

    莫飛覺得驚訝，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他有些不解地看莫秦，“那為什麽不報警？”

    “如果報警，很多事情就會被公之於眾。”菲爾歎氣，“麻煩就不是一點點了。”

    菲爾身後，高明道，“事實上，謝莉爾是屬於我們公司的藝人，他除了歌唱得好之外簡直是超級麻煩！”

    菲爾跟著點頭。

    謝莉爾無語地瞥了高明一眼，靠著沙發扶手喝悶酒。

    “最開始他的確是男扮女裝來著。”高明很無奈，“但是有一天他突然腦抽了，說厭倦了做女人，要做回男人！”

    ……

    莫飛好奇，問，“這個……可以變來變去的麽？”

    高明合上手裏的資料，“他平均幾個月就要變一次，今天想做男人，明天又想做女人！”

    謝莉爾一臉不耐煩，“那又怎麽樣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樣就怎樣，又沒礙著別人！”

    安格爾端著紅茶點頭，覺得謝莉爾說的很有道理。

    “然後呢？”莫飛覺得這也不是重點，接著問。

    “這個家夥超級懶又超級不負責任，除了唱歌好完全沒有可取之處。”高明邊說邊推了推眼鏡，“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人渣中的戰鬥機！”

    安格爾和莫飛都對謝莉爾刮目相看。

    “那本名是什麽？”莫飛問。

    “謝裏。”謝莉爾一挑眉，“謝莉爾是藝名，跟替身共用的名字。”

    “替身？”莫飛一愣，“就是那個死在車子裏的女人？”

    莫秦點了點頭。

    高明繼續解釋，“那位女性謝莉爾是公司的一個藝人，本名叫林麗，長得和女裝的謝裏很像，人很乖巧聰明。有一次因為謝裏喝醉死活叫不醒，又要參加媒體見麵會，所以我們讓林麗畫了一下妝去出席活動，結果非常成功……於是，我們就跟林麗談好，讓她做了謝裏的替身，幫忙應付媒體和出席慈善活動以及拍攝封麵照之類的，謝裏就隻負責唱歌和開演唱會。”

    安格爾喝著茶，點頭評價，“果然是奸商做派。”

    菲爾道“林麗本身非常崇拜謝裏，她也很樂意做他的替身，而且她有很豐厚的報酬，另外也替她找到了一個好情人。”

    莫飛問“是指薛非麽？”

    “沒錯，跟薛非談戀愛的其實是林麗而不是他這個花花公子。”高明一指謝裏，“他無論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都是一周一換，濫情無節操，人渣中的戰鬥機！”

    謝裏望天翻白眼，“人家受歡迎也有罪？我博愛不行啊？”

    “所以死在車裏的其實是林麗？”莫飛問。

    莫秦點頭。

    菲爾哭喪著臉，“可憐那丫頭了，多好個姑娘啊！她可惜沒有那人渣的嗓子，不然我直接捧她好不好！”

    謝裏白了莫秦一眼，又去拿酒喝。

    不過高明從他手裏奪過了酒杯，“你給我保持清醒！”

    謝裏歎氣。

    莫飛皺眉，“那……薛非那段錄音罵的是……”

    “是這隻人妖沒錯，不是林麗！”菲爾指著謝裏，“薛非和林麗是真感情，他也是為數不多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那剛才薛非是真的難過，而不是在做公關？”安格爾問。

    “這個不太好說……”高明道，“那段錄音傳出來之前，林麗和薛非就已經吵過好幾次了，他倆正鬧分手，薛非也的確是另尋他人了。”

    “分手的理由是什麽呢？”安格爾難得八卦了一回。

    “那小子哪裏配得上林麗。”謝裏悠悠地來了一句，“那可是有一張跟本大爺一樣臉的女人！”

    安格爾饒有興致地看了看謝裏，“你跟林麗呢？關係怎麽樣？”

    謝裏一聳肩，“還行吧。”

    “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自己招來殺生之禍！”一旁，莫秦提醒謝裏，“你最好給我好好反省一下到底得罪了什麽人？人家的死多半跟你有關係！”

    謝裏還沒說話，安格爾幽幽地插了一句，“跟他有什麽關係？是跟你們有關係吧？”

    “什麽？”莫秦皺眉看安格爾。

    安格爾指了指謝裏，“是你們要維持他的公眾形象，到頭來還是為了你們的經濟利益。出錢出主意找林麗來做替身的也是你們。既然是你們給他倆安排了要走的路，那麽他倆出了任何差錯都是你們造成的。”

    莫秦張了張嘴，菲爾表示冤枉，指著謝裏，“那還不是因為他太不讓人省心？”

    “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呢？”安格爾放下茶杯，伸手輕輕摸跳上沙發來，趴在他身邊的艾斯的腦袋，“你們不過是打著一個為他好得名頭而已，到頭來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如果是徹頭徹尾的人渣，你們就是人渣的監護人，有一半是因為你們教育失敗，還有一半是因為基因遺傳，簡單點說你倆至少也是二分之一人渣，承擔主要責任。”

    莫秦和菲爾嘴角直抽，一旁謝裏趴在沙發上笑得直捶靠墊，“這個人好有趣啊！”

    菲爾回頭看高明和沈雋，“你倆誰來反駁他一下！”

    高明推了推眼鏡，“無言以對。”

    沈雋則是依然毫不關心地翻看著資料，慢悠悠說了一句，“通常安格爾說的都是對的。”

    菲爾撇嘴問莫秦，“你家法律顧問怎麽胳膊肘往外拐的？”

    莫秦揉眉頭，道，“跳過這個話題吧，想一下事情怎麽解決！”

    眾人都回過頭看安格爾。

    安格爾則是問莫飛，“回畫廊麽？我們去吃法國菜。”

    莫飛就要起身，大概安格爾對案子不感興趣。

    “安格爾。”莫笑抓住艾斯的尾巴，問安格爾，“你不幫忙麽？幫忙查到凶手吧！”

    “抓凶手是警察的事情。”安格爾道，“還是報警吧，你們這樣知情不報屬於妨礙警方調查。”

    “我們一會兒會打電話給警方人員要求低調處理，不過你能幫忙把凶手找出來就最好了。”菲爾一攤手，“在商言商麽，價錢你開！”

    安格爾看了看眾人，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來，這笑容看得莫秦和菲爾一抖，就覺得要倒黴，果然……

    就聽到安格爾開口，“我有一個條件。”

    菲爾和莫秦咽了口唾沫，“什麽……條件？”

    “將林麗是替身的事情公開！”安格爾道。

    菲爾張大了嘴，“那個……”

    安格爾微笑，站了起來，“半個小時後我要見到所有新聞節目都報道死的是林麗，以及謝裏常年使用替身的真實消息。”

    “安格爾……”莫秦有些無語，“如果能公開我們還請你來幹嘛？”

    “那你們自己解決吧……”說著，安格爾就要走，往外走了兩步，停下，回頭提醒莫秦，“對了，忘了說了。”

    眾人都看他。

    安格爾微微一笑，“我沒有替你們保密的義務，所以我出門就會打電話告訴警方，於是半個小時內你們還是會在新聞裏看到相關報道的。”

    莫秦和菲爾倒抽了一口冷氣。

    “至於你……”安格爾收起笑容，看向一旁的謝裏。

    謝裏跟安格爾對視，表情倒是有些怕怕，“我怎麽……”

    “你要小心。”安格爾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惡意的笑容來，“你大概是死音唱的太多了吧，所以被死神給盯上了，這次沒葬身車禍，下次就不一定了，還有很多危險在等著你。”

    說完，安格爾帶著艾斯轉身出門了，莫飛跟著出去，邊對莫秦打手勢，那意思——安格爾說得出做得到的，與其讓警方報道出來，還不如你們自己承認！

    莫秦歎氣，看菲爾。

    菲爾回頭看高明。

    高明繼續推眼鏡，“自己承認的損失要比被動爆料小很多！”說著，指了指沙發上回頭看身後有沒有“死神”的謝裏，“讓這家夥危機公關的時刻到了。”

    莫秦詢問沈雋的意見。

    沈雋表示同意，“如果先讓警方知道，我們會吃官司的！”

    莫秦無奈，隻好對羅伊指了指門口，“去攔住那個祖宗。”

    羅伊含笑跑出去攔安格爾和莫飛，順便吩咐廚房準備晚飯，安格爾可能想吃法國菜。

    謝裏抱著抱枕湊過來問菲爾，“那個小美人好可怕！”

    菲爾撇嘴，“豈止是可怕！”

    半個小時後，安格爾和莫飛坐在餐桌邊吃晚餐，申毅就開著車子，帶著奧斯和孫琦一起趕到了。

    奧斯進門抱怨，“你們在搞什麽啊！”

    羅伊打開電視機，就見新聞像是要炸了一樣在報道謝裏替身的事情，同時，剛才經過表演老師指導，謝裏含淚悼念林麗的視頻被反複播放著。

    安格爾依然打開各種社交網站看轉變了方向的評論，微笑，“就和追逐逗貓棒的貓一樣，讓他們看哪裏，他們就看哪裏。”

    莫飛問安格爾，“安格爾，你隻是為了試探公眾反應啊？”

    安格爾眨了眨眼，問，“不覺得很有趣麽？人類在某一刻達到了高度的統一，無論智商高還是低，在這一刻，大家心靈相通，想的都是——‘竟然被騙了！’多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