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和莫秦似乎是達成了某種默契，當申毅推開門進屋的時候，就見兩人臉上那一抹笑容正消散。

    申毅微微皺眉，這兩位都不是好惹的，要注意啊……

    不一會兒，畫廊附近的安保都布置妥當了，奧斯和莫飛也回來了。

    申毅和孫琦帶著那個抓到的“襲&擊者”回警局審問。

    但眾人都覺得審問結果不會樂觀，因為這位“襲&擊者”有著明顯的神經失常症狀，一看就瘋得很徹底。

    雖然眾人都懷疑這次的莫飛襲&擊案與他們調查的“惡犬”有關係，但警方沒有證據來立案，隻能算是莫飛倒黴碰上了瘋子。

    可申毅還是執意地加強了畫廊附近的安保，雖然莫秦表示多此一舉，安保人員的話，要多少他都能提供。

    但申毅考慮了一下，還是不能由著莫秦和安格爾亂來，莫飛對他倆來說都非常重要，對方既然向莫飛下手，那麽招來這兩位報複是必然的。

    “安格爾。”奧斯提出疑問，“這次有人襲&擊莫飛，是惡犬對你的挑釁麽？”

    “這麽囂張？”莫笑不滿，“我們不找他他倒找上門來了！”

    艾瑪非常擔心，想起之前慘死的鄭雲，她就不安。

    莫秦對沈雋使了個眼色，沈雋去安撫情緒激動的艾瑪，留下眾人在沙發上坐著，討論這次的事情。

    “挑釁……”安格爾搖了搖頭顯得並不讚同，“我倒是覺得，他是試探，畢竟，要找到這樣合適的宿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之前被我抓&住了一個，現在這個也可能已經被盯上了，所以他很不安吧。”

    奧斯抓耳撓腮，“說人話！”

    安格爾斜了他一眼。

    奧斯也沒脾氣了，知道安格爾因為這次莫飛受傷這事兒心情極糟，現在惹他很容易成為撒氣對象。

    莫飛想緩和一下氣氛，就道，“起碼我們知道了惡犬是二人行凶的。”

    莫笑也抱著胳膊點頭，“真狡猾，竟然是兩個人同時！”

    安格爾卻搖了搖頭，“錯了，是三人行凶。”

    眾人都吃了一驚。

    “三個人？”奧斯跳了起來，“這算團夥作案！”

    莫飛也不解，“可是襲&擊我的就兩個人……”

    “嗯。”安格爾邊查看莫飛手上的傷，邊說，“每次現場都是兩個人，第三個人才是惡犬。”

    莫秦仔細想了想，問安格爾，“你剛才說，惡魔的寄生體……就是指那惡犬？”

    安格爾點點頭。

    “惡魔的寄生體……”

    剩下的人一起默默地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名號有些惡心。

    安格爾將莫飛的袖子整理好，靠回沙發，開始給眾人解釋。

    “奧斯，你是永遠抓不住惡犬的。”

    安格爾一開口就來了這麽一句，奧斯沮喪。

    “我不是針對你，而是說，警方是沒法抓&住惡犬的。”安格爾道，“給你打個比方，比如說街上有四個人，我，你，莫笑和莫秦。”

    眾人都盯著安格爾點頭，順便想象那場麵。

    “我是惡犬。”安格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秦，“他是個十惡不赦的連環殺手。”

    莫秦嘴角抽了一下，一旁莫笑按著他不讓他反擊，這是安格爾解說案&件的關鍵時刻，這裏一半以上的人智商欠費，被打斷了沒準聽不懂咧！

    “他是個暴力傾向的瘋子！”安格爾又一指莫笑。

    莫笑嘴角抽了抽，告訴自己要忍耐啊！

    安格爾最後指回奧斯，道，“你隻是個倒黴的路人。”

    奧斯點頭，眾人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安格爾接著說，“連環殺手想殺人，瘋子想襲&擊人，而我站在路邊。”

    奧斯歪著頭聽著。

    安格爾道，“奧斯你從我眼前走過，我突然攔住你說，前邊修路，從公園裏穿過去走吧。”

    奧斯點頭啊點頭——這樣啊。

    “而事實上，前方的確是修路。”安格爾微微一笑，“但是這麽巧，公園裏，那個連環殺手和那個瘋子都在。”

    奧斯一驚，“所以……”

    “所以你經過的時候，被他倆殺了。”安格爾問奧斯，“警&察可以抓我麽？”

    “呃……”奧斯張著嘴，“這個麽……”

    “我隻是根據事實給你指了個路而已，沒做任何違法的事情。”安格爾道，“但是我直接導致你被殺，作為警&察的你，可以抓我麽？如果起訴我，我會有罪麽？”

    “呃……”奧斯現在隻能發出單音節。

    “我就這樣站在路邊，凡是遇到一個人，就給他指路，告訴他，前邊修路，過不去，大家都從公園走。”安格爾接著道，“就這麽指了十個人，而這十個人都在經過公園的時候，被莫秦和莫笑殺死了，那麽我也是連環殺手麽？”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知道莫秦和莫笑在裏邊，並且在準備殺人了！”莫飛插了一句。

    “是啊。”安格爾微微一笑，“可問題是，誰能證明呢？更何況，被我指過路的人都死了，警方順著線索隻能抓&住那兩個公園裏的殺手，甚至可能連我的存在都察覺不到。”

    眾人都皺著眉頭琢磨——是啊……

    “就算抓到了我，我可以說不認識這兩人，也不知道這兩人會幹這種事情。”安格爾道，“而且這兩個人也不認識我，也沒事先約好將人引到他們眼前，那有什麽方法可以判我有罪呢？”

    眾人都不說話，盯著安格爾看。

    “可事實上。”安格爾拿著茶杯接著說，“我是個職業殺手，那些被殺的人看起來跟我完全沒聯係沒恩怨沒瓜葛，但我卻是收了錢要幹掉他們的。

    奧斯搔了搔頭，“還真是高明得不得了的手段！隻要找不到你是職業殺手的證據，就沒法把你跟殺人案聯係起來……而就算抓到凶手，也是抓到行凶的瘋子和那個連環殺手……到這裏案子就結束了！很難再往上查！”

    “所以才稱他為惡魔的寄生體麽？”莫秦問，“惡犬就是這樣來行凶並且逃過罪責的？”

    安格爾點頭，“真正意義上的惡犬當然不是指個路這麽簡單明顯，他是寄生在某個連環殺手身上的，以此來行凶並且以此來脫罪！而更奇妙的就是，這個作為宿主的連環殺手本身也十分聰明並且善於利用別人，那個瘋子就是他的利用對象。有這樣一個狂暴的目標存在，在凶案發生的時候，一來可以誤導警方的調查。比如說之前的那些凶&殺案，手段殘忍且瘋狂沒有規律，因為作案的本來就是個瘋子！二來，這瘋子是一個隨時可拋棄的同夥，好比壁虎的尾巴。就跟剛才似的，如果襲&擊對象不好對付，那麽將瘋子丟掉，宿主自己逃跑，簡直是雙重保險！”

    “這麽狡猾……難怪那麽難抓！”奧斯歎了口氣，“那之前辛辛苦苦查到的兩個吻合戒斷周期的人……”

    “那是宿主，”安格爾道。

    “所以是另一個襲&擊莫飛的人？”奧斯開心。

    莫飛拿過兩份文件看了一下，卻搖頭，“可是……襲&擊我的人，並不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確定？你不是弄斷了他胳膊麽！”奧斯道，“去查查看兩人那個受傷了就知道啦！”

    安格爾卻擺手阻止奧斯，“現在查是沒用的！對於寄生體來說，宿主是相當寶貴的，怎麽可以輕易拿來冒險！剛才那個隻是真正宿主的替身而已。”

    莫秦顯然已經明白了其中的聯係，“所以你說對方是在試探，他是怕我們已經查到了宿主的線索，所以才派人襲&擊莫飛？”

    “宿主再珍貴，關鍵時刻也是可以拋棄的，為了自保的話！”安格爾道，“如果你們現在去調查那兩個人，那麽惡犬就會知道我們已經調查到了某個進度，宿主已經暴露在了警方眼前，那麽他能做的隻能是棄卒保車，再珍貴的宿主也要拋棄掉，就好像當年鄭雲案的結果一樣，我們隻能抓到那個宿主，線索就此斷了。惡犬從此銷聲匿跡，等他再次找到合適的宿主之後，才會繼續犯案。”

    奧斯直磨牙，“還真是小心謹慎啊！以前沒碰到過這種凶手！”

    “的確是很少見的類型啊。”莫飛也說。

    安格爾笑了笑，似乎在想別的心思，不緊不慢地喝茶。

    “雖說狡猾，不過那惡犬應該有些本事吧！”莫笑問，“不然怎麽這麽好地控製一個連環殺手？”

    “還有啊，那個瘋子也是被殺手控製麽？怎麽做到的？”奧斯也疑惑。

    “惡犬本身應該不是普通人吧？”莫飛問，“畢竟能接觸到連環殺手，還能控製他們，會不會有什麽特殊職業？”

    “有可能啊，比如說心理醫生、精神病醫生之類……”莫笑出主意，“沒準就是那個戒斷中心的！”

    眾人都看安格爾，等待答案。

    安格爾此時拿著杯子正在發呆，沉浸於某種專注的思考&中。

    其他人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看著等他想。

    就這麽過了好一會兒，安格爾放下了杯子，自言自語一樣，“可能是我給他取的這個名字不太好。”

    “名字？”莫飛問，“是指惡犬麽？”

    安格爾一根手指輕輕敲著下巴，“這個凶手，是什麽職業暫且不論，他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

    在座眾人都睜大了眼睛聽著——來了，線索！

    安格爾難得的興致高昂，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認真地說，“這個凶手，膽子非常非常小！”

    “膽子小？！”奧斯驚訝，“可你說他行&事凶殘！”

    “膽小和行&事凶殘之間並不矛盾。”安格爾微微眯起雙眼，“這人，也許比想象中的，更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