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他們見慣了窮凶極惡膽大妄為的匪徒，倒是第一次聽到“膽小如鼠”的連環殺手。

    當然，既然安格爾這麽說了，那麽自然有他的道理。

    “膽子很小？”莫秦似乎有些感觸，“那的確很難對付。”

    莫笑納悶，“你也這麽覺得啊？”

    莫秦道，“謹小慎微的人總是破綻比較少，越是膽小越是難對付，有些人可能是保守，而有些則是卑劣。”

    眾人都想象著莫秦描述的那種形象。

    “那這個凶手，是不是從事普通甚至卑微職業的可能性更大？”莫飛問安格爾。

    “嗯哼。”安格爾點頭，“低調不起眼的那種。”

    “那麻煩了！”奧斯沮喪，“低調不起眼的人滿大街都是……而且連環殺手大多都低調不起眼啊。”

    “他這個，更加特別一點。”安格爾想了想，對奧斯說，“要抓他，得布局。”

    奧斯來精神了，拍安格爾馬屁，“再厲害他也逃不過你大魔王的魔抓是吧！啊哈哈哈……哎呀。”

    奧斯還沒嘚瑟完，被安格爾拍了一臉的抱枕。

    “別樂，那紙筆記下來。”安格爾對著茶幾努努嘴。

    奧斯立刻拿出隨身帶的筆記本和筆，等著安格爾吩咐。

    “首先，警局裏有沒有哪個技術人員，是你完全信得過的？”安格爾問，“最好年紀輕一些的。”

    “有！”奧斯點頭，“我一個學弟。”

    “好。”安格爾點頭，“將警局的安保人員全部調開，然後讓你那個小弟，到檔案室，當年鄭雲案資料存放的地方，裝一個隱蔽的攝像頭。”

    奧斯筆一停，抬頭看安格爾“大王！你覺得那惡犬會去偷當年鄭雲案的資料？”

    “宿主對於惡犬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行&事非常小心，從他最近幾次行為來看，他不會這麽輕易地舍棄宿主”安格爾道，“當年卻為了殺鄭雲，舍棄了一個這麽完美的宿主，可見鄭雲查到了可以直接暴露他的線索。”

    “那你查不出來麽？”奧斯問，“當年鄭雲的資料，你要看的話我給你拿來！”

    安格爾微微地笑了笑，“我當年跟你說抓錯人了之後，那資料你看了不下百遍了吧？”

    奧斯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眾人也都微笑——奧斯對於安格爾的信任是發自內心的，安格爾的話對他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他不認同的案&件，就算破了，奧斯也相信還有沒查明白的地方。雖說總是被安格爾各種“欺負”，但在奧斯心中，安格爾“大魔王”的地位永不倒啊……

    “不止你沒有發現，我也沒有發現。”安格爾往沙發上一靠，笑得坦然，“有些線索，隻有凶手知道是什麽意思，因為他謹小慎微，所以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眾人都皺著眉頭琢磨安格爾的那句話——什麽線索呢？

    “很簡單的一個比方。”安格爾見眾人又露出了“智商存儲不足”的表情，就解釋道，“比如說這個凶手他喜歡藍色，他殺了人之後，在現場看到了一個藍色的玻璃球很漂亮，於是就拿走了。”

    眾人眨眨眼。

    “警方調查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一點，因為那個玻璃球是一個沒有人知道它曾經存在的存在。”安格爾指了指茶幾上的煙灰缸，“也許曾經是放在這個煙灰缸旁邊的一樣小擺設，十分的不起眼。”

    眾人都摸下巴——這樣啊。

    “可是作為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來說，每次看到那顆被他帶回來的玻璃球，他就會想到，這是一個‘破綻’！”安格爾道，“是他打破常規，在完美部署的凶案過程中，留下的一個疏漏。”

    眾人都點頭——是啊。

    “而偏偏這個時候，凶手發現有個調查人員，查到了這顆玻璃球的存在。”安格爾微微一挑眉，“鄭雲肯定是查到了什麽，就在他個人檔案的那個紙箱子裏，可能是某樣隨身物品，也可能是某張照片裏的一個細節，絕對是非常細節的一樣存在，導致了他的被殺。”安格爾微微地眯起眼，“這一點，需要那個凶手來告訴我們。”

    “哦……”奧斯點頭，“我明白了。”

    “監控裝好之後，連到這台電腦。”安格爾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本。

    奧斯一驚，“安格爾，你要親自盯監控啊？”

    其他人也是驚訝。

    “盯監控很累的哦！”奧斯提醒，“誰知道什麽時候會行動？”

    “越快越好。”安格爾沒有再說別的，對奧斯一擺手，“馬上去辦！”

    “好嘞！”奧斯蹦了起來，回警局去安排了。

    中午的時候，奧斯就屁顛顛跑來了，身後跟了個同樣屁顛顛的小年輕。

    奧斯給眾人介紹了一下，這年輕人是警局的一個技術人員，也是奧斯的後輩學弟，叫王曉。

    王曉進了畫廊就滿眼冒星星，“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窟！”

    安格爾斜著眼睛看奧斯。

    奧斯搔頭——誰讓你大魔王的名號威震警局呢？

    王曉十分崇拜安格爾，奧斯和他已經小心地布置好了監控。

    監控十分的先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王曉拿來了手提監控設備，畫麵已經連接好，打開了放到茶幾上。

    安格爾看了一下畫麵，點點頭，“嗯，不錯。”

    之後，畫廊眾人開始輪流蹲守，隻要一有動靜，就立刻告訴安格爾。

    ……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警局檔案室進出的人不多，現在的新案子大多是無紙化的計算機存儲，翻查舊案的機會畢竟少。

    第一天相安無事，直到了第二天，淩晨三&點左右，突然聽到樓下負責蹲點的孫琦喊了起來，“有人來啦！”

    “嘩啦啦”一下，畫廊各個房間裏的人都跑了出來，敢情大家都沒睡踏實，等著聽動靜呢。

    倒是安格爾睡得挺熟，直到被莫飛放到沙發上，他還打著哈欠，沒醒。

    監控畫麵裏，就見一個警局的安保人員，鬼鬼祟祟地鑽進了檔案室，站在監控的中心地帶，正對著那個存放鄭雲案&件資料的紙箱。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翻找了起來。

    奧斯皺眉，“原來資料室的監控呢？”

    王曉打開另一台監控設備，給眾人看——就見那台監控設備上的畫麵一切如常，沒有人員進入的畫麵被收錄。隻有安格爾吩咐新裝的幾台設備裏，有這個畫麵。

    奧斯皺眉，“警局的監控被靜止畫麵取代了，這是黑客幹的還是有內應啊？”

    王曉道，“有內應！這個保安也是警局的老保安了，一直安分守己。”

    這時，就見那保安從箱子裏拿出來了幾張照片，似乎第一眼看到照片非常不適，皺著眉轉臉搖了搖頭。

    這個舉動引起了安格爾嘴角微微地上&翹。

    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那保安又四外張望了一下，開始翻看那些照片，最後他似乎是挑出來了幾張，塞進了兜裏，再把箱子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奧斯道，“我讓人抓&住他！”

    誰知安格爾一擺手，道，“別著急。”

    眾人都一愣。

    “一會兒他跑了怎麽辦？”孫琦也跟著著急，“雖然知道他姓名住址……但是他可能會把東西交給惡犬……”

    安格爾輕輕搖了搖頭，“我說過了，那惡犬謹小慎微，是個膽小如鼠的人，魚不會這麽輕易咬鉤的，剛才那一次，隻是試探。”

    眾人都驚訝。

    “別急，第二波很快就來。”安格爾接過莫飛給他端來的提神紅茶，慢悠悠喝了起來。

    果然，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那個保安又回來了。

    隻見他依然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箱子，將那些照片又放了回去，換了幾張照片，之後將箱子蓋好，放回原處。

    在放箱子的時候，就見他不小心手一鬆……箱子摔了下來，裏邊的東西都散落了出來，他慌手忙腳撿起來。

    安格爾突然湊近，盯著他撿東西的畫麵看了起來。

    眾人一會兒盯盯畫麵，一會兒盯盯安格爾，安格爾臉上的笑容，透著一絲嘲諷。

    ……

    放好箱子之後，那保安揣著照片慌慌張張跑出去了。

    孫琦皺眉，“好狡猾！原來剛才那次是假的！”

    奧斯也點頭，問安格爾，“現在呢，安格爾？”

    安格爾卻是微笑著擺擺手，“繼續等。”

    ……

    眾人覺得氣都喘不勻了。

    艾瑪端了些茶點過來，心疼地看著眼前這一群年輕人，特別是那幾個眼袋都快掉下來了的警員。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就見又有一個人跑了進來。

    王曉看到之後就一皺眉，“哇！”

    眾人都看他。

    奧斯和孫琦也一驚一乍的，“這不是劉老師麽？！”

    “什麽劉老師？”莫笑好奇。

    “是警局負責監控的，我上司！”王曉想想覺得後怕，“不是吧！他是內鬼？”

    那個劉老師進入資料室之後，走到存放鄭雲資料的箱子旁邊，蹲下，在架子下邊摸索了起來。

    莫笑不解，“他在幹嘛？”

    “找東西。”一直看著沒說話的莫飛開口，“剛才箱子掉到地上的時候，那個保安將掉出來的一樣東西，掃到了架子下邊，應該是故意的。”

    果然，不一會兒，那位老劉就從架子下邊摸出來了一樣東西，隔著監控挺遠也看不清他拿的是什麽，不過應該不大，一手就能蓋住。

    老劉攥著東西就跑出去了。

    安格爾微微一笑，對奧斯說，“讓埋伏的警員抓&住他。”

    “好嘞！”奧斯激動，“可算逮著了，竟然試了兩次！”

    一旁，王曉也準備收東西，安格爾卻是一擺手，阻止他，“別，前邊三次都是假的。”

    眾人一愣。

    奧斯張大了嘴，“老劉那個還是假的？”

    安格爾笑著站了起來，“等明天吧，監控別關，繼續蹲守。”

    說完，安格爾上樓去了。

    第二天，奧斯黑著倆大眼圈從警局回來了，手裏拿著幾樣東西，交給安格爾，“兩份是照片，是那個保安先後偷的，還有一樣是老劉順走的，是一本很小的手冊，鄭雲以前用來記一些東西的。”

    安格爾看著桌上的三樣東西，笑而不語，讓奧斯他們繼續蹲監控。

    ……

    就這麽，又過了兩天。

    第三天的淩晨，監控前的王曉突然叫了起來，“來人啦！”

    眾人再一次湧到了電腦前。

    就見這一次，一個清潔工，進入了監控室。

    他拿過那個箱子，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樣東西，出門了。

    奧斯眼巴巴看著安格爾，“這個……這回是真的了吧？”

    安格爾卻是笑著搖搖頭，“還有幾次。”

    “幾次？！”孫琦聲音都高了幾分貝，“這惡犬什麽毛病啊？強迫症啊？”

    莫秦也摸著下巴感慨，“這究竟是有多膽小多謹慎？”

    又等了兩個小時之後，那個清潔工又進來了，又拿走了一樣東西。

    又過半小時，又一次，就這麽著……他前後&進來了三次。

    直到第三次，就見安格爾突然探身，盯著屏幕的眼睛，亮了幾分。

    奧斯等人盯著安格爾的眼睛，隨著安格爾表情的變化，眾人莫名就覺得——哇！太陽出來了！

    安格爾收回視線，微笑點頭，“可以了。”

    奧斯問，“抓人麽？”

    安格爾搖搖頭，“大魚已經上鉤，小魚就不用理了，我們去抓惡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