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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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人們開始走親戚串門,張東明就在家自己待著。

    張東明當然也是有親戚的,隻是上輩子他父母去世後,他家的那些親戚太讓他寒心了,讓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世態炎涼,後來他發達了,那些親戚一個個又開始舔著臉來跟他套近乎,不過他都沒怎麽搭理。

    這輩子他其實想過跟他家那些親戚改善一下關係,但後來又算了,也沒啥特別的原因,本來就是些無關緊要的人,關係近點又能咋樣呢,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挺好的。

    就像這幾天,別人都奔忙著串門走親戚,他在家悠哉地哼著小曲看著電視,做倆小菜喝點小酒,去學校打打球去山上打打兔子,很愜意很放鬆的日子。

    然後這幾天他也給安娜打過幾個電話,還是一直關機,張東明心裏越發有點沒底,安娜不會真想不開做啥傻事了吧?

    早上吃了飯,仰炕上想了會兒白豔工作的事,張東明下炕想洗頭。

    過年回來五六天了還沒洗過頭,其實他在縣裏差不多天天衝澡洗頭,主要是農村太冷了,懶得洗,這時腦袋太刺撓了,不洗不行了。

    也沒再燒水,就用暖壺裏早上灌的水,剛拿來暖壺,手機響了。

    張東明回屋看了下,王強打來的,也沒說啥,就說晚上回來,一起喝點。

    掛了電話,倒水洗頭。

    在縣裏都是衝澡時候順帶著就洗頭了,這時候怕毛衣濕了就穿個秋衣,身上涼颼颼的,然後放水盆的凳子太低了,彎腰供幾這個不得勁。

    張東明洗頭向來都跟旱鴨子遊泳是的,動作特別激烈,這時候涼颼颼的著急洗完更是,腦袋在水盆裏紮著,噗通噗通的盆裏的水濺了一地。

    啪——

    屁股被拍了一下。

    “別鬧。”張東明在水盆裏噗通著,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洗頭呢,還是遊泳呢。”鞏菲咯咯樂著。

    張東明繼續噗通,鞏菲笑嘻嘻進屋了。

    張東明洗完擦著頭發進來:“今天不說去你二舅家麽?”

    “我媽我爸去了。”鞏菲在炕上仰著,把毛衣給遞撇過來:“懶著去了,這幾天折騰死了。”

    張東明穿上毛衣,去外屋地把毛巾搭上,潑了盆裏的水,回屋:“有啥懶的,平時也沒工,一年就去這一趟。”

    “敢情不是你折騰了。”鞏菲拿遙控器開了電視:“小時候過年挺好的,現在真的不樂意過年了,一點意思沒有,而且都成阿姨了。”

    張東明嗬嗬樂著:“不挺正常的,25了,以為還是小丫頭呢,回去趕緊找個對象啊,別有的沒的事那麽多,不處處,咋知道合不合適。”

    “又來了。”鞏菲無語地塌了塌肩膀。

    “啥叫又來了。”張東明也無語:“多大了不知道啊,再過兩年都能老姑娘了。”

    鞏菲翻白眼:“把你和唐婉的事整明白再操心別人吧,人家再過倆月就該回來了,看你到時候咋交代,亂搞。”

    “搞你個頭。”

    鞏菲撇嘴:“裝,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東明一頓頭大,這事他跟這丫頭是說啥也掰扯不明白了,其實也沒啥掰扯的,等唐婉回來,這丫頭就明白了。

    倆人閑扯了會兒,鞏菲說:“我打算回來。”

    “啊?回來?”

    “想回咱市裏找個工作,不想在省城了。”

    張東明撓撓頭,鞏菲現在的生活已經跟上輩子不同了,上輩子這時候鞏菲已經從省城回來了,但那是因為鞏立國去世,他沒想到現在鞏菲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省城……起碼在工作這方麵,是比他們市裏好的:“咋了,現在公司幹著不順心?”

    鞏菲搖搖頭:“沒,公司幹著挺好的,就是想回來了,不想在外麵了。”

    張東明點點頭,鞏菲這想法也正常,大學工作後,不想在外麵,想回老家工作,尤其一個女孩子,而且鞏菲本身就挺戀家的。

    這個事的話,張東明覺得也沒啥不好的。

    鞏菲東北大學計算機係畢業,這專業在全國也都挺有名的,工作經驗上也將近三年了,回來找個不錯的工作肯定是不用愁,主要鞏菲回來的話,他有事沒事也能照顧著點,省城畢竟太遠了,有啥事他也照顧不上。

    就是一點張東明有點擔心,鞏菲上輩子回來遇著了那個許文,這輩子的時間點也差不太多,再遇著那個許文咋整?

    不過想想也沒啥,鞏菲上輩子的悲劇命運也不全是許文一個人造成的,這輩子鞏菲的情況已經不同了,再說市裏那麽大,遇著那個許文的概率太低了,就算真的遇著,還有他呢。

    關於這事,倆人嘮了會兒。

    鞏菲現在就是有這個想法,還沒決定呢,而且還沒跟鞏立國孫淑芬商量呢,張東明也發表啥具體意見,等這丫頭想好了再說吧。

    晚上王強回來了,炒了倆菜,倆人在炕上慢慢喝著。

    張東明一般都是五一、暑假、十一、過年回來,王強這些時候,除了暑假,基本都是回大風溝幫家裏種地、收秋和過年,倆人一般也趕不上。

    暑假之後還沒見過,知道張東明明天回縣裏,王強今天是串完門特地回來的,明天上午還得回去。

    “白潔你倆,啥時候辦了啊?”張東明喝了口酒。

    這倆人都不8了,張東明以為王強和白潔年底前肯定得把事辦了呢,王強暑假時候也說了,結果沒辦。

    電話裏也說不清楚,張東明一直想當麵問問。

    王強放下杯子,挺鬱悶的:“可不想辦來著,都商量好了,日子都定差不多了,結果白潔她媽又說要一萬塊彩禮,我剛買了這房子,哪有錢。”

    “就因為這事沒辦?”

    “還辦啥,眼看著要黃了。”

    張東明苦笑,結婚女方要彩禮這很正常,尤其在農村,王強家挺困難的,然後也是倆人都有正經工作,白潔爸媽那邊之前也沒提彩禮的事。

    這都準備要辦事了,又提彩禮確實有點不厚道,王強生氣也無可厚非,但白潔爸媽那邊也不是不能理解:“白潔啥意思啊?”

    王強拿酒杯灌了口:“她也沒招,肯定得聽她媽的。”

    張東明點了點頭:“咋沒跟我吱一聲啊?”

    王強喝著酒:“跟你說啥,彩禮我是掏不起,幹就幹,不幹拉倒。”

    張東明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現在沒帶這麽多錢,但他不能眼看著王強和白潔就因為這一萬塊錢彩禮黃了。

    第二天初六,早上八點,鄉上北邊省道。

    跟每次一樣,孫淑芬又給鞏菲大包小袋地帶了不少吃的,張東明也又幫著送來了。

    北風呼呼的,車還沒來,鞏菲在張東明身後躲風。

    張東明手機響了,白豔打來的,說從家出來了,問先去他家還是直接去車站?張東明說去車站,倆人就掛了電話。

    鞏菲蹦出來搶過手機看了眼:“白豔?誰呀?”

    “一個學生的姐,就六家子那個。”

    “哦~~”鞏菲陰陽怪氣看了看他,孫淑芬在,這丫頭也沒說啥,就是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張東明無語,沒搭理這丫頭。

    車來了,鞏菲笑嘻嘻說:“走了,人民教師注意點素質啊。”

    張東明苦笑:“到了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