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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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一高和北山鄉中學的老師是兩個概念,不光是工作,更主要的是生活。

    王強很清楚如果能調到縣一高,對他的生活對他的人生意味著什麽,如果換做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在不行了,他結婚了,有家庭了,這麽大的事他得和白潔商量。

    早上,風和日麗。

    太陽已經老高了,大人小孩老人,村子裏已經到處都是人影了。

    村子大南頭,小院還鎖著大門,插著屋門,拉著窗簾,倆人還在被窩呼呼睡著。

    昨天中午睡覺了,然後剛回來睡炕也不太習慣,倆人昨晚半夜才睡的。

    不過主要還是農村和城裏的作息時間不一樣。

    農村人們都睡的很早,起來的也早,尤其夏天,而倆人是城裏的作息習慣,所以每次回來都顯得特別懶,經常是孫淑芬來好幾次電話叫吃飯了,倆人還在被窩不起來,今天也一樣。

    快九點了,倆人懶洋洋的起來。

    唐婉起身穿了衣服,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子,“哇,天氣可真好。”

    “大好時光,再睡會兒。”張東明樂嗬嗬把她拽了回來。

    “趕緊起來,幾點了,嬸都來四次電話叫吃飯了。”唐婉拍了下他,起身穿裙子下炕了。

    洗漱,出門。

    中午從鞏立國家回來,倆人去街上買了米麵,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啥的,還買了點菜和雞蛋。

    倆人要住十多天呢,一天三頓都去他們叔嬸家吃太麻煩了,尤其是早飯,倆人起來的晚,吃飯時間根本對不上,所以就打算自己做了,起碼早飯就在家吃了。

    孫淑芬肯定是不樂意的,主要這不是瞎花錢呢麽,“這倆孩子,一點不會過日子。”

    鞏立國就在旁邊樂嗬嗬叫她別瞎操心了,“等結婚了就會過了。”

    鞏立國孫淑芬這邊這樣想著,可不知道對倆人來說瞎花這幾百塊錢算啥,張東明那邊都投20萬跟別人合夥賣手機電腦了,更誇張的居然投了250萬跟別人合夥搞起了房地產。

    這兩口子要是知道倆孩子背著他們搞了這麽大的事,估計得操心的連覺都睡著。

    倆人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可家裏雖然李三媳婦平時一直給好好照看著呢,可畢竟很久沒正經生火做飯了,倆人裏裏外外的收拾了一下午,家裏也有點過日子的樣子了。

    收拾完,身上也都挺埋汰的,唐老師洗了倆人的衣服褲子,就去街裏澡堂洗澡了,張東明不用那麽麻煩,就穿著褲頭在院裏痛痛快快的衝了下。

    晚飯,唐老師下廚。

    瓜片和土豆絲都切好了,王強來電話叫倆人過去吃,白潔也回來了。

    估計是工作的事這倆人商量好了,學校那邊時間也確實挺緊的,他倆也沒再做飯,唐老師洗手梳了頭發,換了條裙子,他倆就出門了。

    到王強家,這倆人正炒菜呢。

    結婚才仨月,白潔肚子還看不出來啥,當然也可能沒懷上呢,還可能人家倆人就沒急著要小孩呢。

    然後跟王強一樣,白潔也瘦了不少,看來她媽住院的事,又花錢又操心的,真是給這倆人折騰夠嗆。

    白潔見著他倆也很高興,“招呼晚了,我倆剛從東屯回來,你倆在家都做上飯了吧。”

    唐婉說,“沒,我倆正懶著做飯呢,你倆就及時來電話了。”

    張東明笑道,“蹭飯這事,我倆最樂意了。”

    王強給灶坑添了把火,樂嗬道,“先進屋坐會兒,菜馬上好。”

    菜好了,很豐盛。

    煎魚,炒花生豆,木耳炒雞蛋,白菜燉大骨頭,加上小蔥黃瓜蘸醬。

    王強從櫃子上拿過來兩瓶下午去商店買的老窖放桌子上,又去外屋地拎來了還剩小半壺的散白酒,“來啥,老窖還是散白?”

    白潔從外屋地洗了手進來,“哎呀你這人,東明哪喝了散酒,趕緊拿回去。”

    唐婉笑道,“沒事,他能喝散酒。”

    張東明也說,“去小婉家跟她爸就喝散酒,來,整散的吧。”

    “看吧,你就瞎明白。”王強跟白潔叨咕了句,樂嗬嗬把兩瓶老窖拿走了,“我說也是,散的才夠勁,瓶裝的柔巴拉幾喝著有啥意思。”

    白潔沒搭理他,四個人樂嗬嗬拖鞋上炕。

    王強把酒給他倆倒上,白潔高興說,“小婉,要不咱倆也來點?”

    唐婉沒喝過白酒,不過啤酒能喝兩三瓶,喝點白酒應該也沒啥大事,關鍵是白潔,“你……現在喝酒行麽?”

    白潔明白啥意思,笑道,“沒事,我倆還沒準備要孩子呢。”

    唐婉看了眼東明,白潔打趣道,“哎呦,這小鳥依人的呀,這點事還問他啊。”

    唐婉樂著,“那稍微喝一點吧。”

    白潔很高興,給小婉倒了差不多有一兩,小婉說停她就停了,她自己倒了大半杯有二兩多。

    王強笑道,“你倆喝你倆的啊,跟女的喝酒沒意思。”

    白潔瞪了眼,“跟你們男的喝酒有意思!”

    這倆人在那互相嫌棄,張東明和唐婉在這邊嗬嗬樂著。

    酒都倒上了,王強拿杯,“我倆辦事時候也沒好好喝點,跟你倆也沒啥客氣的,這也沒整啥菜,好賴的就這樣了,來,整一口。”

    張東明說,“還想咋豐盛啊。”

    唐婉笑道,“都說這一大堆了,還叫沒客氣呐。”

    白潔樂嗬說,“他這人就德行,比婦女都能嘚咕,別管他,來吧。”

    四個人邊喝邊吃,

    王強白潔做菜還都挺不錯的,尤其白菜燉大骨頭,唐老師吃的很香,張東明就在那吃小蔥黃瓜蘸醬了,他樂意吃蘸醬菜,尤其喝酒的時候,黃瓜吃沒了,白潔又下炕去切了兩根。

    酒過三巡,家長裏短的嘮了半天,

    白潔放下筷子,正題說,“你倆說的工作的事,我和王強商量好了,他要真能調去你們學校的話,那不比在北山鄉這窮山溝教書強多了,他樂意,我也支持,這都結婚了,操心的都是把家裏日子過好點,別窮的叮當響,哪有那麽多心思卿卿我我,再說就算調過去了,他在縣裏我在家這兒,這也沒多遠,禮拜日啥的,他能回來我也能過去不是麽。”

    張東明和唐婉點點頭,今天王強和白潔這麽高興,他倆就知道工作的事這倆人肯定商量的挺好,而對白潔來說,她能這樣支持王強調去縣裏,其實挺難得的。

    唐婉跟著仨人抿了一小口酒,就趕忙吃了幾口菜,可能也是她第一次喝白酒的關係,感覺白酒真是太難喝了,“那回頭我倆就跟學校說一聲了,消息估計很快就能下來。”

    張東明拿黃瓜蘸了口醬,又強調說,“這次確實是個挺好的機會,我倆也就是跟學校推薦一下,其他的我倆相幫也幫不了,能成了最好,成不了那也沒招了。”

    白潔點頭也沒多說,王強跟他倆舉著杯子,“謝啥的我和白潔就不說了,這輩子能認識你倆,是我倆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來!”

    對王強來說,無論之前彩禮的事還是這次工作的事,他心中的感謝嘴上是無以表達的,他心中的感情更是嘴上無法表達的,他能表達的,也隻有杯裏的酒。

    就像這次工作的事,他太了解東明了,他也知道小婉的父親是縣教育局長,東明和小婉既然跟他特地說了這事,那肯定是八九不離十的。

    東明和小婉之所以那樣說,是為了不想讓他和白潔心裏有太大的負擔。

    對此,他和白潔都很清楚。

    而張東明和唐婉這邊,他倆大概理解王強和白潔的心情,所以張東明今天才要陪王強好好喝點,所以從沒喝過白酒的唐婉也喝了一點。

    高興,酒喝的也多點。

    王強家這是三兩多的杯子,張東明和王強一杯之後又倒了一滿杯,白潔大半杯之後也又倒了大半杯,唐婉喝完杯裏那差不多一兩也又倒了個杯底,第一次喝白酒,喝的不多也是,臉蛋熱乎乎的也些許有點暈乎,不過她狀態要比別人清醒很多,也包括東明。

    的確,張東明有點喝多了,這是他重生以來的第一次。

    張東明不是故意的,隻是喝著喝著就有點多了。

    其實七兩白酒,張東明一般喝著沒啥大事,但那是上輩子,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喝這麽多白酒,更主要的,他低估了王強家這散白酒的勁,這七兩散白,絕對頂的上一斤瓶裝白酒了,甚至還不止。

    一頓飯喝到了晚上九點多,王強和白潔可能也是心情的關係吧,比張東明多的還厲害,都開始有點胡言亂語了,唐婉幫著收拾了桌子,和東明走的時候還幫著把大門鎖了。

    倆人到家,這家夥就迷迷糊糊的趴炕上了。

    農村不像城裏,都是土道,再加上天黑,這家夥回來的時候走路又搖搖晃晃的,這時一腳的土,她端盆倒水給他洗了腳,隨後自己洗漱洗腳,插好門就上炕了。

    拉上窗簾,鋪好被子,這家夥還知道自己脫衣服褲子,她躺下來,探身關燈了。

    今晚沒星星,屋子黑漆漆的。

    她下邊本來是穿著的,可這家夥喝多了也不老實,一摟著她就直接給扒下去了,然後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可屋子黑漆漆的,這家夥又喝多了,在那左懟又懟、火急火燎的折騰了半天也找不到地方,她咯咯樂著,最後伸手幫了一把,這豬才拱進來了……

    一頓瘋狂折騰,這豬完事就直接趴她身上呼呼睡著了。

    她癱軟著緩了會兒,身子有點力氣了,起身開燈,拿來手紙給她和這豬下邊都擦幹淨了。

    躺下來,關了燈。

    這次沒采取任何措施,不知道會不會懷上?

    才一次,可能性應該不大,不過也無所謂,懷上就懷上唄。

    然後,還有個事。

    今天這仨人都喝多了,到後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也都沒注意對方都說了什麽。

    而她沒喝多,她知道仨人說了什麽,她還注意到了三句話。

    一句是白潔說的,說王強對不起她。

    一句是王強說的,說她和東明一定要幸福。

    一句是東明說的……

    而那句話,其實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東明嘴裏聽到了,已經是第三次了,都是東明在意識模糊或者無意識或者不經意的時候說出來的,東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當然,不管東明說的是什麽,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留意的,是王強和白潔那兩句話。

    王強說的她大概能理解,可是白潔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想了會兒沒想明白,明天跟老奸巨猾的人說說吧。

    翻過身,這豬呼呼睡的這個香,她笑著鑽他懷裏,沒一會兒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