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甲午第三十二章驚蟄（九）

    鮮事變真相的揭露。似乎是天空中猛然響起的一聲炸後忽然又回歸了平靜。四月的津門。在一片耀眼的有些奪的陽光中。多少讓人有些異樣的感覺。

    從前些日子的風雲幻。到如今的風平浪靜。中日和談還未開始便一波三折。原本都已經人有些看不到希望了忽然間又出人意料的緩緩開啟。對此。無論是西方各國公使還是記者。除猜測疑之外。也隱隱的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好奇。東亞的和平難道真的就這樣來到了？

    大清和日本和談的點。按照英國公使歐格訥的建議。選擇在了英租界工部局戈登堂。這樣的一種選擇。除了應有的顯示對於中日雙方的公平和中立外。歐格訥也是希望以這樣的方式。向各國展示出大英帝國對於遠東事務的實際響力和控製力。並由此將整個和談的進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避,那個雖然一直就像一個旁聽生一樣躲在一邊。背地裏卻是蠢蠢欲動的俄國熊從中暗枝節。

    和談不能再出現任何的意外。必須盡快開始。隻有中日雙方達成和平的協議。東亞又恢複了平穩的局麵。歐格訥才能真正卸掉心頭這塊沉的石頭。

    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暗中和大清那位皇帝的協議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框架。隻等中日和談一結束雙方就可以正式簽署相關的一係列文本條約。一想到大英帝國將通這樣一種和平的方式而不是戰爭手段去打開大清那麽大的市場開放通商口岸開設工廠。礦山。鐵路………大英帝國的產品和資本可以源源不斷的流入這個市場裏麵。獲取簡直難以計數的豐利潤。歐格訥心中便忍不住一陣心潮起伏。

    如果真的成功話。他將越他所有前任。成真正打開大清這個古老帝國的最傑出的一任公使。他的政治生涯也將由此達到一個巔峰…………

    然而和談的進程卻並不像格訥想象當中那麽樂觀。尤其是在日本方麵單獨提出要求大清償軍費後和談便頓時陷入了僵局當中。雖然賠償軍費的數額比起去日本提出的數額。已了大幅度的縮減。甚至僅僅隻是象征性的一個數字。但是日本和談使團的這項提議剛剛提出便遭到了大清談使團的斷然拒絕。

    一想到日本原駐華公使小村壽太那副有些猥瑣。而且明顯是缺乏底氣的神情。和大清和談正使李鴻章揮舞著雪茄煙。不無嘲諷的冷笑歐格心中便是一團無名的火氣和煩躁。難道日本人到了這個候還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嗎？大清已經把朝鮮問題放在了一邊。很明顯是做出了巨大的讓步日本還要在賠款的問題上麵喋喋不休。難道他們真的愚蠢的以為大清那位皇帝會做出這樣弱智的妥協嗎？

    鑒於大英帝國一秉承的中立立場。歐格訥自然於公開對和談進行直接幹預。不過他於對眼前局麵的擔憂。和對日本方麵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的強烈不滿他仍然通過其的方式來展示了大英帝國的響力。

    方麵。歐格在私下會了日相伊藤博文明確表達了大英帝國不希望看到和破裂的局麵。間接的表達了自己對於日本方麵的不滿並由此向伊藤博文施加壓力。而另一方麵則有趣的多了。似是從大清那位皇帝身上學到了輿論影響的作用。歐格訥在中日和談陷入僵局後。第一次在公開合表示。朝漢城事變是一次對於西方世界公認的道德正義的破壞。他希望日本方麵能夠盡早說明真相。澄清事實。

    他這個看起來似乎算是客觀的表述。和《紐約先驅報》的著名記者裏爾在報紙上麵連篇累牘表的。強烈譴責日方麵的殘暴行徑的文章結合在一起。無形當中。讓世界輿論更加同情那個弱小的朝鮮。要求日本方麵嚴懲凶手的呼聲也一浪高過一浪。麵對各方麵的輿論壓力。伊藤博文被迫匆忙代表日本政府表態日本政府將召回日本駐朝鮮公使三浦梧樓。並盡快派出調查團趕赴朝鮮漢城。查明事件真相。

    不過這種多少看起無法自圓其說的表態。並沒能緩解日本在輿論方麵承受的壓力和狼不堪的處境。

    這些日子裏麵。記者們交口一聲譴責。各國公們的冷嘲熱諷。讓日本和談使團的員們。似乎成為了租界裏麵最不受歡迎的對象。無論走到哪裏。麵對的都是冷漠和譏嘲的表情。伊藤博文原本想要通過這場和談。盡量與各國公使拉近關係。為日本帝國創造良好國際環境的想法。現在看來也徹底變成了泡影。

    而在租界外麵。當本提出的賠款要求被報紙曝光後。立刻便是一片群情激奮。甚至一度還出現了一些從京城趕過來的清國學子。舉著橫幅在租界外麵大聲抗議。聲言取消和談。與日本死戰到底。還有那些在租界外麵維持秩序清國新建陸軍士兵。他們大多是新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袁世凱從威海帶回來的。此時雖然竭力維持住秩序。避免激憤的人群衝進租界裏麵。而即便是隔租界。伊藤博文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些清國士兵們冰冷的目光。充滿了恨和憤怒。

    至位新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袁世凱。自從在直隸總督府的酒會上見過一麵後。伊藤博文便再也沒有看到過他。據說這位新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現在正忙於在原北洋武備學堂的舊址上麵。建立大清第二真正

    的陸軍士官學校。並將更名為北洋陸軍士官學校。

    這個看似沒有多少意義的消息放在旁人眼中也就一掃而過了但是對此時的伊藤博文講。卻格外增添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憂慮。再聯係到前不久清國頒布的。將在未5內編練10師的新式軍隊的。還有清國上下募款買兵艦。以伊藤博文的政治判斷力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伊藤博文此時已經看的很清楚了。清國那位皇帝和自己一樣。都將扭轉國運的機會放在了未來。他正在全力的整軍經武。等待著將來和日本帝國做生死一搏。而現在的和談不過是一個可有無的形式。清國皇帝根本不會在乎和談談出怎樣的結果。所以他才會在朝鮮問題上麵退讓一步。換來國際輿論方麵極大的主動地位可是自己呢？自己又如何能夠像清國皇帝那樣自如的選擇而不受幹擾呢？

    這些天每每坐在租那2,的小洋樓裏麵。望著窗外津門四月的天空。伊藤博文都會感到嘴裏一陣苦。常常一坐就是深夜。兩鬢間也悄然生出了一些白。

    為了這次和談。為了平息帝國內部那種不計國力的愚蠢的瘋狂伊藤博文做出了巨大的妥協和讓步。甚至就連陸軍元老山縣有朋也被迫放棄了在陸軍中的地位以換來伊藤博文相地位的連任。換來各個派閥和議會的支持。可是這的支持究竟能持續多久。能有多大的力度也隻有伊藤博文心中明。

    這次在和談中。本和談使團不英法美等國的強烈質疑斷然提出讓清國賠款的要求。其實也是伊藤博文的一種無奈之舉。朝鮮問題已經被清國巧妙的扔在了一邊中日和談也再沒有多可以討價還價的東西了。如果自己就這空手而歸。可以想見國內的輿論會掀起怎樣的風浪出來。即便是現在。國內已經有不少浪人團體叫囂著要誅殺自己這個國賊。

    當然。伊藤博文也非常清醒知道。清國是斷然不會答應賠款的要求的。和談必將會因此入僵局當中。而各國也必將會由此進行幹預。這些天來。他一直都保著和外相陸奧宗光的聯係。就是希望通過西方各國施加的壓力。平衡國內此起彼伏的反對聲浪這樣一來。足了應有的強硬姿態後。也可以用一種體麵的方式與清國簽訂合約了。至少。該爭的他已經爭過了。沒有達到目的是由於西方列強的幹預。有了這樣一層理由。他的壓力也會減少很多。

    至於國內那些瘋狂叫囂著要與清決一死戰的呼聲。伊藤博文根本就不屑一顧。那不過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帝國當然而且肯定能夠擊敗衰老虛弱的清國。但是絕不是現在。

    帝國與清國相比。最大勢便在於帝國已經完成了向一個近代化國家轉變的過程。帝國在這條道路上麵已經領先了一步。而清國卻還有很漫長的道路要走。這個國家太過龐大和陳舊。包袱太深太重。要順利完成這樣的改革絕不十年或者二十年時間可以做到的。隻要帝國能夠挺過眼前這一關。盡快恢複元氣。大力展經濟。構築堅實的工業基礎。以帝國體製的優越國民的堅韌。就必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在清國奔向近代化國家的道上。把清國這個龐然大物一頭撞翻在地。把這個古老帝國的強國夢想扼殺在半途。然而利用這個國家的血肉把帝國送上亞洲之巔。

    而能夠引領帝國成這樣的國運鼎革的人。此時的帝國內部除了自己還能？隻有自己才能平衡國內錯綜複雜的矛盾。能駕馭陸軍和海軍的盲目衝動。也隻有自己才是各方麵都能夠勉強接受的唯一人選。雖然時代潮流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會太多了。但是隻要再有一次機會。伊藤博文堅信自己必將帶領帝國迎來國運鼎盛的那一天。

    將是何等的波瀾壯闊。又是何等無尚的榮光！能夠有幸在這樣的時代風潮裏麵。引領帝國完成一次脫胎換骨的變。即便現在忍受再多的屈辱又算的了什麽。

    想到此。伊藤博文猛站起身來。臉上重新恢他慣常的從容和鎮定的神情。對和室外的侍從吩咐道“國內去電催促陸奧君快說服議會。和談是到了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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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日和談陷入僵局的消息傳來。特別是聽到日本要求大清賠款的無理要求。朝野內外輿論時一片嘩然。

    前些日子。朝野內外便有不少聲音。對光緒將朝鮮問題放在一邊而頗多疑。甚至就連譚嗣同也在《時務報》上表文章。高呼唇亡齒寒。大清應徹底將日本驅逐出朝鮮。現在又聞聽日本一敗再敗的局麵下居然還無恥的向大清提出賠款求。民心輿論驟然間有些激憤難抑。

    對此。光緒始終表現的很平靜似乎這一切都早在意料之中一樣。

    民心輿論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從某種意義上講。,心輿論激的是一種酣暢淋漓的意氣和痛快但是站在治理國家的大局出。就必須懂去妥協和隱忍。僅僅靠一時意氣隻會壞事。像嗣同這樣一些清流們高呼的與日本死戰到底。說穿了不過是一時激憤大清與日本的這一戰。其實就是兩敗俱傷兩個國家現在都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力量再打下去了。和談是此時唯一的也最理智的選擇。

    光緒也沒有出麵去製止這樣的呼聲。有這

    說明這個國家還血性總比天看到一潭死水要且光緒最擅長的便是借勢用力。以他現在的威望民心輿論再如何義憤填都還不至於出什麽亂子。他也正好利用朝野內外這樣的聲勢堅決果斷的推行軍製改革。

    陳卓的總參謀部那邊。10個師的番號早已經公布了。遼的聶士成和駐防旅順的新建陸軍第二鎮各部。已經率先開始了整編。從各處新招募的兵員也在總參謀部統一安排下。始有計劃的遼東集結。總參謀部從新建陸軍內部抽調的軍官也正在奔赴遼東的路上。

    駐防京城的新建陸軍第一鎮左協也開始了擴編。從春節過後總參謀部陸續從兩淮等地招募的近一萬餘人已經到達豐台。正在原新建陸軍學教習霍斯特和其他教官的帶領下。進行基礎科目的訓練。

    這個霍斯特也比較意思。當初聞聽慈禧和榮準備讓他編練新軍的風聲後。悄無聲息的便躲到了上海租界裏麵。直光緒回京掌控住大局後。才如同休假完畢一邊悠閑的的回到京城。在旁人看來。霍斯特此舉無疑是對光緒的忠誠。不過光緒卻不這樣看。這更應該看作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對己一手訓練出的那支百戰百勝的新建陸軍的忠誠。

    甲午之戰。新建陸軍的戰績已經充分說明了霍斯特的能力。這次光緒幹脆大筆一揮。給了霍斯特軍府顧問的名義。將訓練新式軍隊的重任全權交給了霍斯特。

    與京城和遼東火朝天的場麵相比。此時山東半島的局麵要安靜許多。也微妙許多。董福祥和程文柄所近三萬人仍然駐防在山東半島。在王士珍所率的威海各部和段瑞所率的新建陸軍各部的前後夾擊下。的有些無所適從。

    董福祥和程文柄所部是在午一戰中。唯一沒有納入光緒的體係當中。而且多少還有些戰力的軍隊。此朝局之中的明眼人也似乎看出來了。董福祥和程文柄所部被整編是遲早的事情。皇上現在等待的除了中日和談外。恐怕也是董福祥和程文柄兩人的態度了。

    要麽被一口吃掉。要麽順利接受整。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不過這也隻是朝局的猜測罷了。對於董福祥和程文柄所部。光緒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大局都已然如此了。難道這兩個人還能如何？沒有動他們隻是為時機還不成熟而已。

    養心殿東內

    光緒坐在暖榻上。將林啟兆上奏的改大清通商銀行為大清銀行的奏折又從頭看了一遍。裏也不由的暗暗嘉許。這一,就連光緒也忽略了。不要小看這去掉通商二字在這個國家裏麵。向來都講究的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去掉通商二字大清銀行就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央銀行了。其意義絕非這兩個字可以涵蓋的。

    準備提筆簽給杜川辦理忽然見到太監小德子悄悄的走了進來。滿臉都是說不出的古怪神情。

    “有什麽事情就說。別副憋著寶似的。”光冷冷的看了小德子一眼說道。

    “啟稟皇上。奴才正是有事情要稟報皇上。”小德子遲疑了一下。忽然露出一絲小意的笑說道。“皇上交給奴才的差事。奴才已經辦的妥妥當當了。”

    光緒不覺一怔。自己這些天似乎沒有交代給小德子什麽*。看他這副神情又不像是作偽。不由沉臉問道。“你是不是打著朕的名目出去做什麽事情呢朕可是有言在先的。宮裏的事情你可以看著點。但是外麵的事情跟沒有相幹。這些話你都忘記了？”

    小德子頓時嚇的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奴才萬萬不敢有擅權之舉。是那日皇上回到養心殿後。奴才聽皇上自言自語說要是能每日給那個叫顧思渝的姑娘送一束鮮花就好了。奴才想著皇上的心思就是奴才的心思。所以奴才就讓人去辦了。”

    光緒緊著的臉頓時有些住了起來。***。當皇上還是不錯。自己隨口一句話下麵的人就知道去辦。

    “朕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倒是機靈很啊。”光緒忍住笑沉著臉問道。“你是怎麽做的啊。朕那日可是給那些侍衛們都交代過。不能泄露朕的身份。要是出了什麽簍子。朕可是要拿你試問的。”

    小德子跟在光緒身邊這麽久最是會見機的。見皇上沒有怪罪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笑著說道皇上放心。奴才特意安排了一個啞巴。每日清晨從院子裏摘取鮮花送到通商銀行那裏。那個顧思渝也問過幾次。可是什麽都問不到。”

    光緒愣了愣想到思渝每日拿著那束鮮花對著一個啞巴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著站起身來。一邊輕輕踢了小德子一腳。“滾起來吧。就別跪在那裏獻寶了。你這麽說朕倒是想起來朕還答應帶她去看看新建陸軍的。這樣吧。你下去後安排一下。朕什麽時候出去再告訴你。”

    說著。光緒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個一身素白洋裝。提著長裙的少女。心頭不由的一陣輕輕蕩漾。

    媽的。春天都來了麽久。朕的春天也該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