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吵散吵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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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的力量很可怕,它可以讓一個人的心跳放大無數倍,也可以化成一把無形的刀,在這顆心上淩遲。】

    三天不聯係,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條簡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妥,可是對於情侶來說,就複雜了。

    沈蜜想過給肖逸發條短信解釋一下,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按兵不動。

    晚上做夢夢到他要和自己分手,白天送外賣在路口看見了一個和他很像的男人。

    沈蜜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他的蠱,才會這樣沒日沒夜地惦記著他,而他,一直都很自我。

    於是從一開始的忐忑,等待,沈蜜的心情開始發生了變化,直至第三天的第23小時零59秒過去,沈蜜看著死了一樣的手機,有點生氣了。

    愛情的力量很可怕,它可以讓一個人的心跳放大無數倍,也可以化成一把無形的刀,在這顆心上淩遲。一個沉默,一串忙音,就能輕易做到。

    比起令她頭疼的愛情,沈蜜的生意倒是做得如火如荼,前一批試吃的人買完之後口口相傳,有越來越多的人加了沈蜜的微信,肖逸的同學,肖逸同學的朋友,婷婷的同事等等。她的訂單從每天的一兩個,上升到十幾個,這讓原本心情糟糕的沈蜜在忙碌中無暇去多想,整日提著外賣盒坐著出租車穿梭在B市。

    令沈蜜沒有想到的是,她竟會接到一個送往肖逸工作的鬼屋的訂單。

    她仔細地觀察訂餐人的頭像,覺得眼熟,再回憶,才想起這個女孩兒正是當初在她臉上撓下一條血印子的小梅。

    沈蜜冷笑一聲,心說我就是再缺錢,也不給仇人做飯吃!可再一想,她又決定接下這一單。

    她刻意打扮了一下,戴著墨鏡,提著兩盒麻辣板筋,昂首挺胸地進了“恐怖精神病院”的鬼屋,氣場十足,像個女明星。

    一進門就看見了在收費窗口值班的小梅,不同於之前的敵對態度,小梅見到她,竟然和和氣氣地叫了聲“嫂子”。

    沈蜜推了推眼鏡,心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要的麻辣板筋,一共六十塊。”沈蜜把紙袋往收費窗口一放,看起來目不斜視的樣子,其實墨鏡後的一雙眼睛早已在門口和洗手間處掃了起來,尋找某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梅笑著說:“嫂子你可真行,送個板筋用香奈兒的紙袋裝,太奢侈了吧?”

    沈蜜也一笑泯恩仇地說:“隨手從冰箱縫裏拿的,你湊合著用。”

    小梅豎起大拇指:“肖哥總誇你做菜好吃,我看他發的廣告就決定嚐一嚐。”

    肖逸總誇她?

    不可能吧?他誇我?”沈蜜站在前台,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大理石台麵,感興趣地問道。

    小梅是個十分直爽的姑娘,雖然之前因為誤會與沈蜜有過衝突,但自從知道她是他女朋友後,就對沈蜜愧疚無比。她和善地眯起眼睛,努力想給沈蜜留下好印象,說:“是呀,經常誇你呢!上次我們抱怨炒菜師傅做飯難吃,他隨口就來了句‘我女朋友做飯好吃’,還有我們小張新婚以後,天天抱怨下班要趕回家給老婆做飯,肖哥就說‘我女朋友會做飯’。”

    沈蜜一邊的眉頭不禁挑起老高:“真的假的?”

    我從來不說假話的。”小梅實在地說,“你等一下,我這就幫你把肖哥叫出來。”

    沈蜜見她這就要拿起座機打電話,趕緊製止道:“不、不用了!”

    小梅眨眨眼,不解地說:“你都來了,不見一麵嗎?”

    沈蜜微笑:“啊,我就是來送外賣的,就不見他了。”

    她如果真的讓小梅找他出來的話,倒顯得她故意來見他似的,萬一人家根本就不想見她呢?沈蜜才不要熱臉貼冷屁股。

    小梅放下電話,表情裏閃過一絲了然,女孩子嘛,還是敏感一些的。

    那好吧,那我吃過你的小食,如果好的話,一定推薦給同事的。”

    嗯嗯!謝謝你哈,沒事常聯係。”沈蜜在耳邊做了個電話的手勢。

    好的沒問題。”

    告別了小梅,沈蜜轉身要走,卻又被小梅叫住了:“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啊?”

    沈蜜回過身來,看著小梅。

    肖哥這幾天臉很臭啊!”

    沈蜜敷衍地笑,衝她眨眨眼:“他那張臉不是一直都很臭嘛!小梅,我走了啊?”

    好的嫂子,有空再來玩兒啊!”

    沈蜜下了電梯,故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最後摘掉墨鏡氣呼呼地走了。

    手裏還拎著下一個顧客定的鴨脖子,沈蜜在馬路旁攔了一輛出租車,車裏有個拚車的,她報了地名,司機師傅就讓她坐了進來。

    一上車,沈蜜的手機就響了,她以為是哪個需要訂外賣的顧客,卻沒想到肖逸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沈蜜整個人仿佛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推進了一片陽光下的花田,她欣喜地點開他的微信,看見了肖逸發來的文字:“小梅說剛才你來了?”

    沈蜜看著這一句話,默默地讀了不下十遍。

    她學他的樣子,沒有給他回信。

    心裏莫名地升起一股快感,仿佛終於扳回一局,四天以來一直被一顆大石頭堵住的心口終於得以透上一口氣。

    她自言自語地對著電話撇嘴:“臭肖逸!我來不來跟你有關係麽?”

    正在這時,出租車突然停了下來,司機師傅回過頭來對沈蜜說:“不好意思啊姑娘,我才反應過來,你說的地址好像跟這位小姐不太順路。”

    沈蜜看看窗外,問:“你是讓我下車?”

    如果您不著急地話我把這位女士送到家再送您,不過要繞好遠。”司機為難地說。

    出租車揚長而去,沈蜜無奈地站在馬路旁揮手攔車,馬路上卻一輛空車也沒有。

    太坑了,這師傅應該配一個助聽器和導航儀。”沈蜜一邊看著表,一邊吐槽。

    等了大概有五分鍾,沈蜜也沒打到車,手機鈴聲響起,是肖逸的專屬鈴聲。

    鈴聲不停地響著,沈蜜望著屏幕,嘴巴越噘越高,最後一首歌都唱完了她也沒接。

    肖逸不再打了,沈蜜報仇了,心裏卻又是一陣空落落的。

    嘀嘀——”

    聽到汽車喇叭聲,沈蜜一抬頭,一輛凱迪拉克停在她的旁邊。

    沈蜜?”聶永恒將車窗降下來,驚訝地看著她。

    哇,好巧。”沈蜜跟他打招呼。

    怎麽?打不著車了?”聶永恒微笑著傾身,替她推開了車門,“去哪兒,我送你。”

    跟一個青年企業家聊自己的小生意,沈蜜覺得很窘迫,不過好在聶永恒這個人特會聊天,給了沈蜜很多小的建議。

    對了,我還要跟你說聲抱歉。”談話間,聶永恒突然說。

    跟我道啥歉啊?”

    我聽徐冰冰說,她去找過你,想必讓你覺得很尷尬吧?”

    沈蜜無所謂地笑笑:“她上學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太妹,現在在我眼裏依舊是一個小太妹,我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其實她跟我的確有婚約,”聶永恒說,“那是我爸爸定的,早年間徐家的生意做得不錯,但一年前徐冰冰的父親出了點事,徐家的產業就差不多空了。她弟弟現在在我手下做個項目經理,每天遊手好閑的也不幹正事,我早就想開了他。至於徐冰冰,我已經跟她解除了婚約。”

    聶永恒的話讓沈蜜的腦子裏浮現了一出豪門大戲,她並不感興趣,便笑了笑說:“嗯,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麽多的。”

    聶永恒一時沉默。

    沈蜜想了想說:“永恒,我有男朋友了。”

    聶永恒還是沒說話,沈蜜坐在後座,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偷偷地瞄著後視鏡裏他的眼睛。

    他的眉微微蹙著,看起來有點傷心。

    聶永恒將她載到了客戶的家裏,又把她送回了家,這期間的路程有些遠,兩個人一直沉默著,沈蜜就坐在後座玩手機。

    肖逸的未接電話還是隻有那一個,沈蜜不知道不接他電話的行為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於是猶豫著要不要給他回一個。

    正琢磨著,肖瀟就來做和事佬了。沈蜜接起電話,肖瀟說:“蜜蜜,一會兒來我家吃晚飯呀?今天Vogt生日,他想要個Party,可他在中國沒有朋友,我就想著我們三個大人給他開個小型的家庭Party。”

    Vogt的生日Party,又是家庭聚會,這樣的說辭讓沈蜜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好的,我現在過去!”

    肖瀟那頭在笑,說:“蜜蜜,我老哥說他去接你!”

    沈蜜拒絕道:“我有腿有腳的,不用接。”

    肖瀟聞言,大聲朝著門口喊道:“喂,肖逸同誌,你不用穿鞋了,蜜蜜說她有腳,不用你接!”

    肖逸走過來,奪過肖瀟的手機。

    正在此時,聶永恒在一個路口左拐,沈蜜趕緊對他說:“永恒,直行,我要去朋友家。”

    哦,我以為你要回家。”聶永恒說。

    沈蜜再去聽電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地傳進了耳朵:“你跟誰在一起?”

    沈蜜不由打了個冷戰。

    她萬萬沒想到肖逸會接電話,而她恰好叫了聶永恒的名字。

    說謊已然是不能了,沈蜜突然有些心虛,畢竟肖逸知道聶永恒這個人,也知道他想追她。

    不過很快,沈蜜就強迫自己丟掉了那該死的心虛。

    心虛什麽?她又沒有錯!她又沒有拿聶永恒當備胎,隻不過是在路邊恰巧偶遇而已,難道聶永恒好心要送她,她要一口拒絕嗎?沈蜜自認為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而她相信聶永恒也早已心知肚明,所以兩人之間就真的隻是朋友而已,從沒有過半點曖昧,心虛什麽?

    況且,是他先不理她的!

    一想到這裏,沈蜜心裏就發堵,幸虧她是個自娛自樂的樂天派,換個脾氣差一點的女人,四天不聯係就意味著分手了,他居然還好意思興師問罪?

    朋友。”沈蜜回答。

    肖逸那頭沉默片刻,沈蜜的心怦怦跳起來,她想,肖逸會不會讓她從聶永恒的車上下來?這樣的話簡直太尷尬了。

    沈蜜忍不住又說:“你不說話我掛了。”

    肖逸還是沒說話,直到電話裏傳來肖瀟不滿的聲音:“喂喂喂!你幹嗎把我電話扔到床上去!摔壞了你賠啊!”

    沈蜜聽著就知道他生氣了,臉色沉下來,哼了一聲:“臭脾氣!”

    她掛斷了電話,聶永恒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她,說:“怎麽了?是不是因為我,你男朋友不高興了?”

    沈蜜有點歉疚,說:“永恒,沒事。”

    聶永恒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哂笑來,沈蜜望過去,看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猶豫,過了很久,直到沈蜜覺得聶永恒絕不會和她說話了,他突然平靜地對她說:“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沈蜜點點頭,喉嚨發出一句:“嗯。”

    這一句輕飄飄的答應,讓聶永恒心頭那最後一盞希望之燈都被吹滅了。

    聶永恒又發出了一聲哂笑,沈蜜聽得出那裏麵帶著顫音。

    車子在肖逸家樓下停下來,沈蜜推門下車,走到駕駛室那一邊,對著窗子裏沉默的男人,露出歉疚的表情,說了聲:“永恒,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可是對不起。”

    對不起。

    在這之前,沈蜜真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聶永恒,她隻不過是懷揣著世間僅有的一份愛,吝惜著沒有給他而已。選擇給誰愛的權利,本就是屬於她自己的,這是上帝賦予每一個青年男女最自私的特權。

    可是此刻,車廂裏昏暗的光線隱去了他消瘦的臉頰,他微微低著頭,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是那樣的沮喪,挫敗,傷心。

    他這樣癡情,在她心裏也抵不過肖逸一個生氣的沉默,讓沈蜜必須與他劃清界限。

    她不安地站在車前看著他,聶永恒也不看他,兩個人都沉默著,然而沈蜜卻並不想離開,她在等待他的一句道別。

    半晌,聶永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他恢複了平和,伸出手指朝她點了點,笑著說:“沈蜜,算你狠。”

    沈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抿抿唇,也笑了:“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下一秒你就要抽刀砍我呢!”

    聶永恒嘲諷地笑笑,有些貪戀地看著她,說:“我可記住了今天你說的話,要是你們哪天分手了,我也不會再要你。”

    嗯!”沈蜜堅定地點點頭,給他解氣,“我要是真折了,就讓我哭暈在廁所!”

    聶永恒苦笑著搖搖頭,開口問道:“其實,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讓你這麽視死如歸?”

    沈蜜一時語塞,不經意地一抬眼,發現肖逸正站在陽台上低頭看著他們。

    沈蜜頓時覺得後脖子冷颼颼的。

    她裝作沒看見,收回目光,對聶永恒撇撇嘴說:“一個小心眼兒的男人。”

    沈蜜沒來得及買Vogt的生日禮物,就親自下廚給這小子做了一盤鍋包肉,Vogt樂壞了,吹完了生日蠟燭就開始吃起來。

    沈蜜和肖逸坐在一起,然而她並沒有理他,就仿佛他是一團空氣一般。

    Vogt,許了什麽願望呀?跟我們說一說。”肖瀟笑著問道。

    Vogt十分官方地回答:“我希望舅舅和舅媽能夠生出我這樣可愛的小妹妹給我玩。”

    肖逸低頭將牛排切了一塊,放進了嘴裏,表情頗為閑逸。

    沈蜜佯裝嚴肅地對Vogt說:“人家還沒嫁人呢!怎麽就成了你舅媽?”

    肖逸轉頭看著她,沈蜜不看他,心裏暗爽。

    Vogt作為一個漂亮的混血小男孩,似乎對沈蜜十分有好感,嘴上還粘著鍋包肉的糖漿,說:“Oh,是我媽咪讓我說的。”

    被出賣的肖瀟戳了戳他的腦袋:“你這小子!”

    Vogt不服氣地說:“就是這樣的嘛!我也覺得她這麽漂亮,怎麽會是舅媽!明明是個姐姐。”

    沈蜜伸手揉了揉他的卷毛:“我突然開始喜歡你了呢!”

    Vogt臉一紅,將脖子上的餐巾扯下來,假裝紳士地擦了擦嘴,對沈蜜說:“那你可以嫁給我,就不用做舅媽了。”

    沈蜜和肖瀟哈哈大笑。

    丁當!”飯桌上的另一個男人突然放下了刀叉。

    肖逸冷冷地看著Vogt,翻臉不認人地說:“去你房間,把我送你的直升飛機還給我。”

    肖瀟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對Vogt說:“兒子,你跟你舅舅搶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泡妞的時候你還在你媽咪肚子裏呢!”

    沈蜜聽到最後一句,瞥了肖逸一眼。

    Vogt看著黑臉舅舅,放下刀叉往屋子裏跑,趕緊關上門,隔著門說:“我先玩一會兒,再還給你哦!”

    嘿!這小子!”肖瀟驚訝地看著肖逸,“看來我兒子是真的看上了你女朋友。”

    肖逸不屑地冷笑一聲,低頭吃牛排。

    給Vogt慶完生,沈蜜和肖瀟坐在客廳裏,按照這個浪漫的美國小朋友的要求給他折星星,要在十二點之前折夠一百顆星星才算真誠。

    肖逸可沒這耐心,回臥室看書去了。

    沈蜜坐在桌前一邊折星星一邊說:“國外的父母就是尊重孩子,我可沒這耐心,我太討厭小孩子了,每次碰見上躥下跳的小孩,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這要是我兒子我打死他!”肖瀟把她的話接過來。

    哎?你咋知道?”

    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啊。”肖瀟看著她,“等你有了孩子呀,就不這麽想了。”

    我有孩子?猴年馬月吧!”

    不用猴年馬月的,你和我哥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就結了算了。”

    沈蜜幹笑兩聲:“嗬嗬,你剛剛都說了,他那麽會泡妞,又怎麽會在我這兒紮根呢?”

    吵架了?”肖瀟問。

    四天一個電話都沒有。”沈蜜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肖逸的臥室是磨砂玻璃門,她也不怕他聽見。

    四天都不聯係?禽獸啊!”肖瀟大聲說,“這樣的話,差不多可以分手了啊!”

    沈蜜湊近肖瀟,問道:“我總是搞不明白你哥,他是不是交過特別多的女朋友?我隻是他萬花叢中過的一朵?他是不是膩了?不想處了?”

    這個……這個……”肖瀟眼珠子一轉,聲音提高了一些,對沈蜜說,“我哥他女人緣可好了,估計是被女孩兒哄慣了,一身的臭脾氣!他真的四天都沒理你啊?那估計是膩了,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興許當初在一起就是衝動,現在他反應過來了,不喜歡了,也就不珍惜了。”

    沈蜜被肖瀟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真的嗎?”她放下手中的星星,忽然一點折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了。

    膩了。

    對啊,他一貫瀟灑,她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是他的最後一個呢?

    她的心髒忽然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了一下。

    正在這時,肖逸臥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沈蜜正在自我情緒中桎梏,絲毫沒有發現他站在門邊,直到肖瀟偷笑著戳了戳她的胳膊,將發呆的沈蜜帶回了現實。

    哎?蜜蜜,我哥叫你呢!”

    沈蜜猛地轉過頭去,隻見肖逸站在門口,黑著俊臉冷冷地注視著肖瀟,仿佛要把她剝了皮一樣。

    見到沈蜜轉過頭,肖逸的目光轉到她的身上,嘴角微微翹起,皮笑肉不笑,聲音略顯溫柔地說:“沈蜜,你來。”

    這感覺好像小時候排隊抽血,被叫到號了一樣。

    沈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沒有動,還沉浸在肖瀟的話裏難過著。

    肖逸臉上的笑容一收,一邊的眉毛抬起,說:“過來。”

    沈蜜在心裏沒出息地嗚咽一聲,不情願地放下星星,站起身灰溜溜地進了他的房間。

    肖逸關門的一刹那,冷冷地看了肖瀟一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肖瀟晃了晃頭,吐舌頭氣他。

    他“砰”地一聲關上門,擰了反鎖。

    你幹嗎?”沈蜜見他鎖門,站在他身後問道。

    臥室裏沒有開頂燈,隻有一盞台燈照亮了半邊房間。肖逸沒說話,轉過身來越過她,直接走到書桌前坐下。書桌上擺著一摞書和筆記,卻都沒有被打開,他的手裏正在玩iPad,竟然是和Vogt玩同一款遊戲。

    沈蜜有些詫異,她一直以為肖逸在複習考研,沒想到全都是做給他妹妹看的。

    肖逸的手指一邊在遊戲上飛快地滑動,一邊將一根吸了一半的煙拿起來,重新叼在嘴上,也不看她,語氣平靜地說道:“別聽肖瀟胡說八道。”

    沈蜜皺了皺眉,像根木頭一樣立在門口,聲音異常平靜:“我不相信別人說的,但我相信我看到的。”

    他的手一頓,轉頭看她,眼睛微微眯起,細細地品讀她臉上的失望。

    其實自從再次相遇以來,肖逸就是這副樣子,活一天賺一天,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需要他去為之奮鬥,努力。

    沒錯,是我不對,”沈蜜說,“我可能觸及到了你的隱私,不該問你緩刑的問題。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事讓你變成現在這樣?”

    肖逸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哂笑,幹脆整個身子都轉過來,騎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扶著靠背,像個孩子一樣看著她,無奈地笑問:“我現在怎麽了?”

    沈蜜很討厭他現在的樣子。

    見沈蜜皺著眉不說話,肖逸夾著煙的那隻手動了動,慵懶地眯起眼睛:“來,你跟我說說,我到底怎麽了?”

    沈蜜還是看著他,不言語。她與他對峙的眼神裏仿佛積壓了許多情緒,隻差一枚細針戳破。

    肖逸見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把煙杵在煙灰缸裏,薄薄的唇角翹起一端,攤攤手,眉眼像個認錯的孩子:“你看,我不抽了。”

    沈蜜突然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接著便聽到身後的實木椅子發出一陣突兀的聲響,肖逸將她正要開門的那隻手握住了。

    你要幹什麽?”肖逸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很溫柔。

    沈蜜覺得自己再在這個屋子裏待下去,肺都會被氣炸,她冷冷地甩開他的大手,轉過頭來與他對視,憤怒的語氣因為外頭有人的緣故化作了低低的聲響:“肖逸,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嗎?你自己看看現在幾月份了?你是不是壓根就想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破鬼屋做你的解剖醫生?你把複習放在心上了嗎?”

    沈蜜停頓了一下,目光中有一絲委屈透出來,看著他:“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嗎?”

    肖逸鬆開了那隻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麽問,動了動唇,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麵的肖瀟喊了一聲:“哥,蜜蜜,我和Vogt去看電影了啊!”

    門口響起肖瀟給Vogt穿鞋時的嘮叨聲,母子倆的對話在一聲關門聲響後戛然而止。

    肖逸重新對上她的目光,伸出手在她的頭上拍了兩下,哄小孩似的說:“好了,別生氣了。”

    沈蜜的眼眸忽閃兩下,突然覺得好累。

    她還能說什麽呢?

    這幾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情緒,仿佛都被這一句話給堵住了。

    此刻的她,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就像是困意來襲時想打個嗬欠卻沒有打出來一樣,鼻子酸酸的,卻流不出眼淚,真憋屈。

    最終,沈蜜幹脆揚了揚手,故作爽朗地笑著說:“好吧,我不生氣了。我要說啥來著?啊!我要回去了,家裏的煤氣好像忘了關。”

    真不想看他了,一秒都不想。

    肖逸有些詫異,微微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仿佛在辨識她所說的不生氣是真是假。

    就在沈蜜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肖逸突然反應過來,從後麵抱住了她的腰。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像小時候媽媽把他送到幼兒園裏,騙他說“媽媽不走,媽媽就在外麵等著你”時,肖逸總會下意識地抱住她一樣。

    幹嗎?”沈蜜這個時候是有點反感肖逸的,然而聲音卻是一貫的溫柔。

    肖逸不說話,他從來都是不解釋的,尤其是在吻她的時候,簡直任性得像個予取予求的強盜。

    肖逸從背後抱著她,他的唇落在她的後頸上,一下一下,緩緩柔柔,讓她的身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沈蜜反感地輕輕推了他一下,可他的手卻驟然收緊,薄唇略過她的脖頸,最後漫上了她的耳朵。

    肖逸的身上總是有一種讓沈蜜意亂情迷的魔力,溫水煮青蛙一般,從一開始的輕柔耐心,最後吻得她昏天暗地。沈蜜情不自禁轉過身來摟上他的脖子,陷入了他瘋狂而熱烈的深吻之中……

    家裏沒有人,沈蜜聞著他床單上的洗衣粉味道,陷入了那張大床,仿佛一隻被蜘蛛網黏住的小飛蟲一般,不得脫身。

    被子,枕頭,床單,被他不小心壓住的頭發,肖逸斷落的襯衫扣子,以及拉鏈的聲音,都像是發生在一個巨大的蒸籠裏,沈蜜聽不清,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

    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不得不承認,沈蜜的身體就像是一壇子甜美的蜜,讓他發瘋……

    沈蜜一輩子都會記住這一天,自己像是一隻擱淺自殺的鯨魚,本以為死定了,又被人類推回了海裏。

    其實她早就疼死了,此刻被放過,立刻拿起一件襯衫,也顧不上是他的還是她的,往身上一罩,坐了起來。

    她尚不習慣在一個男人麵前袒露自己。

    沈蜜有點窘迫,又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著正詫異地盯著自己的肖逸,一邊顫抖著係扣子,一邊說:“要不就先這樣吧……”

    太疼了,她心有餘悸地看著他。

    肖逸的反應讓她捉摸不透。

    半晌,肖逸伸出一隻手扶住額頭,然後迅速地套上褲子下床。

    沈蜜愣愣地看著他,已經麻木的心髒忽然傳來一陣抽痛。

    他這是後悔了嗎?還是說害怕承擔責任?

    他赤腳站在床邊,穿上褲子,頭腦似乎也有些混亂,指了指她身上的白襯衫說:“我的衣服……”

    哦!我穿錯了,我給你。”沈蜜說著低頭解扣子。

    他盯著她,她卻沒有動,為難地看著他。

    肖逸再一次深吸一口氣,然後呼了出來,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沈蜜這才開始脫衣服。

    肖逸煩躁地說:“算了算了。”他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T恤,雙臂交叉一用力,套在了身上。“你穿上衣服,我在外麵等你。”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沈蜜一個人慢慢地脫下衣服,把自己的換上,整個過程腦子都是懵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穿好衣服,走出臥室,肖逸站在客廳裏抽煙,見她出來,迅速把煙掐了,走向了門口。

    沈蜜沉默著,跟著他一起穿鞋。

    夜風有點清涼,吹得她有七分清醒,剛才的激情仿佛是一場滾燙的夢,已經成了月旁繚繞的煙雲。

    巷子裏有些暗,肖逸牽起了她的手,走過了這個胡同,卻沒放開。

    沈蜜終於有點反應過來了,剛才發生的事,慢慢浮上腦海。她突然有點委屈,卻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哭出來,她穩定了一下情緒,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怎麽了啊?”

    沒事。”肖逸走的聲音像夜風一樣溫柔,卻又抓不住蹤影。

    沈蜜穩了穩情緒,說:“我不用你負責的,你別想太多了……”

    肖逸沒說話。

    她猶猶豫豫的,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碰我像是踩到了地雷一樣,我又不會爆炸,更不會纏著你負責任,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怕什麽啊,你是不是後悔了?”

    肖逸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她:“是,我是後悔了。”

    沈蜜的心裏有一萬座冰山轟然崩塌。

    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又不會因為這種事賴上他!

    沈蜜失望地看著他,一句分手已經推到了嘴邊,沒想到肖逸一臉嚴肅地戳了戳她的腦袋,說:“我是後悔那麽莽撞弄痛你。你這個騙子,裝什麽大瓣兒蒜?疼死你也活該!”

    沈蜜愣了一下,眼眶一熱,不知哪裏來的一股情緒,她使勁地掐住他的胳膊,擰了擰!又撈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在腕子上咬了一個手表!

    肖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的失措與窘迫,以及想哭卻不敢哭的憋悶。

    疼死你!你才活該呢!滾蛋!我不要再見到你!滾!”

    肖逸什麽也沒說,伸出一隻手臂,把撒潑的她摁進了懷裏。

    沈蜜推他,他就用力。

    沈蜜再推他,他就幹脆伸出兩隻手臂將她圈在了懷裏。

    夜晚的路邊有三兩行人經過,沈蜜臉皮薄,慢慢地就不折騰,也不鬧了。她靜靜地趴在他胸膛上,用最細小的聲音低低地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肖逸摸了摸她的後背。

    沈蜜哭著點了點頭。

    肖逸無奈地歎了口氣。

    半晌,肖逸拍了拍她的後背,沈蜜站直身子,擦了擦眼淚,將表情換成最自然的狀態。

    然後他牽起了她的手,大步向前走。

    最近沈蜜實在有些吃不消。

    八月的B市是一年中最難熬的月份,外麵熱得像蒸籠,屋裏開著空調又很涼,她本就有過敏性鼻炎,這樣冷熱交替,讓她又發了病,出門不得不戴口罩。

    蒼天啊這哪裏是人過的日子?”沈蜜穿著高跟鞋邁出計程車外,撲麵而來一股蒸騰的熱浪,戴著口罩的麵部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棉被,讓她汗如雨下。

    她吃力地關上車門,出租車絕塵而去,手裏的兩大袋子外賣必須要盡快送到兩個顧客手裏,否則食物會因為天熱而變質。

    怎麽這麽晚哪?”第一個客人標準的怨婦臉,堵在門口瞪著她。

    沈蜜解釋道:“剛才有個路段發生車禍了,出租車堵在那裏,所以來晚了些,真不好意思。”

    怨婦悶哼一聲,接過小食,皮笑肉不笑地嘟囔了一句:“真沒見過送外賣還打車的。”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沈蜜的嘴巴噘起老高,伸出高跟鞋泄憤一般踢了一腳防盜門旁邊的牆。

    門重新被打開,怨婦惡狠狠地說:“你剛剛是不是踢了我家的牆!”

    啊?”沈蜜幹笑一聲,“對不起哦,腿抽筋了,對不起對不起!”

    砰!”門又被關上了。

    沈蜜吐了吐舌頭。

    下一個客戶是VOG的員工,VOG大廈坐落在繁華的市中心,剛下出租車,沈蜜就看見一幅碩大的廣告牌立在大廈的樓前,還是那張有聶永恒簽名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他露出一派雲淡風輕的自信微笑,他這樣的青年企業家代表著VOG的企業形象,估計被很多年輕人奉為偶像。

    沈蜜站在VOG集團的樓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進去,於是給訂餐人打了個電話。

    女助理敲了敲門,走進聶永恒的辦公室,聶永恒正立在落地窗前,雙手插在褲兜裏,靜靜地看著下麵。

    集團門口站著的女孩兒,正一隻手扶著大理石柱子左顧右盼,確定自己附近沒有人,便將高跟鞋脫下來,倒了倒裏麵的砂土,又趕緊穿好鞋子,接著又摘下口罩,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她優雅的氣質和精致的發型儼然已經被這潮熱的空氣所融化,表情中透著一點等待之中的無聊。

    聶總,您想吃的外賣到了,讓她送上來麽?”女助理十分清楚領導的心意,特意進來問道。

    聶永恒依舊站在哪裏,身形因消瘦而顯得更加修長。他不說話,一直看著樓下的女孩兒,她低頭拿出手機,似緊接著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每一個熱戀中的女孩子看到了男朋友的短信一樣。

    不用了。”聶永恒動也不動地說。

    好的,那我讓她放到接待處。”

    沈蜜知道這個外賣有可能是聶永恒定的,因為除了聶永恒她的朋友圈裏並沒有VOG集團的客戶。

    但她也隻是猜測,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

    一小時之後,聶永恒發了一條朋友圈。

    他轉發了沈蜜的廣告,附上一個笑臉說:“真的很好吃,蜜蜜加油。”

    這條小廣告簡直和他以往發的那些高大上的經濟商業理論格格不入,沈蜜盯著它發呆了許久,然後評論了一條:“謝謝!謝謝聶總誇獎。”

    後來聶永恒沒有給她回複。

    沈蜜有些唏噓,原來他說的不會再見就真的不再見了。

    至於剛才讓沈蜜在VOG集團樓下傻笑的那條消息,是肖逸發來的:“今天高溫預警,別接單了,我給你做小龍蝦怎麽樣?”

    沈蜜微笑著給他回複:“兔子同誌,我可是愛財如命的人!就因為今天高溫,大家都不願意出門,隻能訂外賣,所以我的生意才好啊,不接訂單不行!”

    肖逸的信息回過來:“那我去陪你。”

    哎?你不用上班?”

    我辭職了。”

    沈蜜高興極了:“你終於肯辭掉那個鬼工作了?”

    不是你說的,不辭掉工作的話就不讓我碰你?”

    沈蜜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經過了上次的吵架,又發生了關係,肖逸對她並不像之前那麽自我,有時候會主動做出一些讓步來哄她開心。隻不過他嘴巴壞,不願意承認罷了。

    沈蜜回複道:“哦!你還真是色欲熏心啊你!”

    肖逸發來一條語音,聲音特別嚴肅正經:“沒辦法,誰讓我是你的人了。”

    沈蜜笑了,回複他:“真肉麻!不過很乖,表揚一下!”

    肖逸問:“你在哪裏?”

    沈蜜抬頭看看VOG大廈。

    肖逸可是個醋壇子,Vogt的醋他都吃,更別說聶永恒了。沈蜜離開了VOG大廈,走出好遠才給他報了個地址。

    哀家在青年路30號,你來吧!”

    肖逸騎著那輛電動車很快就到了,因為有日光疹,即使在這麽熱的天氣,肖逸依然穿著一件長袖的白襯衫,七分牛仔褲,車子還沒停下,沈蜜就看見了他脖子上紅色的小疹子,有點心疼。

    沈蜜在他的大長腿上拍了一巴掌,笑著說:“你這麽拚啊?連把傘都不打?”

    你不是也很拚?”他的目光朝著她流汗的額角看過來,目光中有一抹複雜的情緒閃過,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肖逸一歪頭,示意她上車,沈蜜摟住他的腰,發現他的後背上有一些汗水,將他幹淨的白襯衫洇濕。

    電動車開動,行駛中的疾風吹過耳畔,沈蜜覺得舒爽極了。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向最後一個客戶的家裏進發。

    兔兔。”

    肖兔兔。”

    他似乎對這個昵稱並不是很習慣,裝作沒聽見。

    沈蜜也就是有事沒事叫叫他,見他不作聲,就把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閉著眼睛休息。

    累了?”肖逸問。

    還行吧!”

    送完最後一個我們回家。”

    嗯!”

    其實我也會做飯的。”肖逸說。

    我沒聽錯吧?”

    要不要嚐嚐?”

    要要要!”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身邊停著許多各種牌子的轎車,車裏有舒服的空調和座椅,可沈蜜一點都不羨慕。

    她在肖逸背上蹭了蹭,摟緊他,就聽見肖逸說:“沈蜜,如果你實在累的話,可以不用這麽拚。”

    不拚?你養我啊?”她的聲音嬌滴滴的,讓人產生想要保護的欲望。

    行啊。”肖逸輕飄飄地答應了。

    沈蜜怔忪片刻,微微詫異。

    她也沒敢當真,便嬉皮笑臉地說:“還是要靠自己啦!我這輩子就想嫁給醫生,誰要你這樣一個無業遊民養啊!”

    肖逸笑了笑,沒說話。

    她靠在他的背上發呆,電動車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區,又穿過弄堂小巷,就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沈蜜聽見自己靠著的那個人說話了。他說:“可我是認真的。”

    沈蜜心裏甜甜的,盡管知道肖逸總是會說出一些讓她心動的話來,可她還是選擇當真了。

    電動車停在客戶家的樓下,門口的便利店裏恰好放著梁靜茹的《愛久見人心》。

    此時此刻這首歌曲正應景。

    沈蜜有一絲小小的感動,她願意相信,在他們交往的這短短幾個月裏,無論肖逸有沒有真正愛上她,她都願意相信日久生情,也願意相信,他會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

    沈蜜從車上下來,肖逸跨坐在電動車上看她,日光很曬,那首歌仿佛成了兩個人的背景音樂。

    沈蜜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臉蛋,眉眼彎彎地說:“哎呦喂,我怎麽有點小感動呢?”

    鬆手。”肖逸好看的眼睛不滿地眯起來,半邊眉毛挑高,特別帥。

    沈蜜一點都沒有被他生氣的表情嚇到,說:“就不鬆手!哎呦喂,我們兔子怎麽變得這麽乖了?居然說要養我?來來來,給我親一口。”

    肖逸特別大方地抬起頭,下巴微微揚起。

    吧唧!”

    沈蜜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誇張地發出了聲音,然後揉了揉他黑硬的發絲蹦蹦跳跳地拿著外賣上樓了。

    肖逸對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唇角微微勾起,然後拿出一根煙,放在唇邊點著了火,坐在電動車上等著她。

    這一晚,肖逸真的給沈蜜做了一頓小龍蝦,味道雖然比不上她自己的廚藝,但是不鹹不淡,賣相也不錯,實屬難得。

    晚上九點,兩個人下樓逛了逛夜市,沈蜜像是長在他身上一般,依偎著他穿過喧鬧的人群。

    兩人走到一家婚紗店,沈蜜羨慕地往櫥窗裏看了幾眼,那件婚紗在射燈的照耀下變得光彩熠熠,讓人豔羨。

    你有沒有想過結婚?”肖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平靜,似乎是隨口問問的樣子。

    我啊?”沈蜜回頭看他,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還行吧,倒沒有過特別想的時候,遇見了對的人自然就會想了。”

    肖逸忽然用一種很認真的目光看著她,仿佛要將她洞穿。

    咋了?”沈蜜停下來,問。

    肖逸收起那一瞬的認真,又恢複了閑逸的神態,手指彈上了沈蜜的腦門,說:“真不會聊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