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不到天亮,美夢就醒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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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晟重新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說:“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蜂蜜水。”

    她突然覺得胃部翻江倒海,有種嘔吐的衝動,問道:“洗手間在哪兒?”明晟扶著她走向洗手間,一進去她就對著馬桶吐了個淋漓盡致。

    她吐完之後,雖然頭仍舊昏沉沉的,但意識比先前清明了一些。

    衛生間橘紅色的燈光映照著她白裏透紅的肌膚,她雙眼迷離地撐著牆站立。

    醉酒的滋味好受嗎?”旁邊的男人明顯是幸災樂禍的口吻。

    莫錦年搖搖頭。醉酒雖然能夠短暫地麻痹大腦,仿佛要掏空腦中的一切,讓回憶清零,可是胃裏委實不舒服,而且在陌生男人的麵前嘔吐也不是一件多麽光彩的事情。

    明明剛才按了馬桶的衝水鍵,怎麽那種穢物的刺鼻味道還這麽嗆人?她一邊狐疑一邊低頭,這才發現她的裙子上不小心沾染了穢物,頓時又是一陣作嘔。她是有輕微潔癖的,根本容不得衣服上如此肮髒。

    明晟看穿了她的心思,柔聲說:“你先洗個熱水澡,把衣服換下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衣服。”說完轉身離開洗手間,去臥室拿來一套幹淨的衣服遞給她。

    莫錦年站在花灑下,閉上眼睛,任憑溫暖的水流撫過她的雙頰、她凹凸有致的年輕身體。她還從來沒在陌生男人家中洗過澡,但是或許是她醉酒的緣故,竟然沒有絲毫緊張和恐懼。

    洗完澡,關了水龍頭,她拿過毛巾架上的大浴巾,細細地把身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浴室裏的鏡子已經被水蒸氣弄得一片迷蒙,她伸手去擦水蒸氣,鏡子中漸漸顯露出她的模樣。年輕姣好的身體,明亮的大眼睛,小巧的尖下巴,由於剛剛沐浴過,臉頰比之前愈加紅潤了。

    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之貌,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清新氣息。可惜……他不懂得珍惜。

    她微不可聞地輕歎口氣,然後將男人先前給她的衣服展開,才發現隻有一件男士襯衣,並沒有褲子。她微微皺眉,她的裙子已經被她洗了晾起來了,眼下遮羞的隻有浴巾和襯衣。略略猶豫了下,她還是決定穿襯衣出去。好在男人足夠高大,襯衣足夠長,把該遮的地方都遮到了。

    洗好了嗎?不會睡著了吧?”這時,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好了。”莫錦年邊回答邊開門。

    男人端著一杯蜂蜜水站在門外,見她走出來,笑道:“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要破門而入了。”說著把手中的水杯遞過去,“喏,蜂蜜水解酒,趁熱喝下去。”

    她說聲“謝謝”,然後接過杯子咕嚕幾聲喝了個幹淨。她把空杯子還給男人時,才察覺到男人正用熾熱的目光看著自己,頓時一陣心慌。

    明晟還是第一次發現一個女人能把男人的襯衣穿得這麽婀娜多姿、活色生香。白色的男士襯衫罩在女人圓潤豐滿的身體上,衣角剛剛遮到臀部下方,露出纖細修長的雙腿。襯衫是薄薄的純棉質地,女人姣好的身體輪廓依稀可見。

    他突然覺得喉頭發緊,全身的血液似乎要一股腦衝進大腦,身體的某處不由自主地呼喚著他。

    他並非初經情事的少年,也經曆過不少女人,可是還是頭一回欲望如此強烈。他壓抑住幾乎一觸即發的衝動,視線從莫錦年身上移開,投向別處。

    這個房子隻有一間臥室,你睡臥室還是沙發?”他問。

    沙發。”莫錦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還是你睡臥室吧。”他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

    老實說,她現在確實需要一張舒適的床好好睡一覺,身體裏殘餘的酒精還在作祟,她頭痛難受,隻想倒頭大睡。她沒有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恭敬不如從命了。

    莫錦年很快進入睡眠狀態,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覺得口渴難耐,可是睡意綿綿,渾身酥軟,頭腦暈眩,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明晟站在臥室門外敲門,問道:“睡了嗎?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

    她意識不清醒,沒有應答。

    明晟推開門走進來。床頭櫃的台燈沒有關,溫暖的燈光照著床上的身影。他走近,發現她的睡顏純真無邪,翩長的睫毛被燈光染上一層暖黃色,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襯衣上方的紐扣解開了兩粒,露出好看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不知怎麽,他的心微微一動。這個女人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夠把純真和性感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吸引著他忍不住靠近。

    他俯下身,在她額上印下輕輕一吻。她的身體微微扭動了下,有氣無力地說:“水,我想喝水。”

    他轉身去客廳倒來一杯水,將她扶著坐起來斜靠在床頭,將水杯遞到她的唇邊。她閉著眼睛將一杯水全部喝光,因了水的滋潤,紅潤的嘴唇似櫻桃一般,讓人忍不住想汲取上麵的甜蜜。

    他不想乘人之危,忍住想吻她的衝動,打算起身離開。孰料,他的身子還未離開床邊,她已經主動張開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嘴唇也湊了上來。

    他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崩潰,傾身毫不遲疑地吻住那如櫻桃一般的唇。她仰著頭,非常熱烈地回應著他。兩人溫潤的唇舌抵死糾纏,點燃了他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原始欲望。

    他溫熱的手掌穿過纖薄的衣衫在她的身體上遊移,他的唇仍然不放過她,火熱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唇畔、耳後、頸邊、鎖骨……他熾熱的唇延著她身體的曲線一路而下。她覺得每一寸肌膚都像火一樣滾燙,仿佛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伴隨著“刺啦”一聲,她身上的男士襯衣已經被他沿著領口撕開,白皙光滑的肌膚瞬間映入眼簾。他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吻她,並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莫錦年覺得自己像瀕死之人一樣,被他在體內橫衝直撞卻有種如在雲端的快感。她的意識仍有些模糊,處於半睡半醒之間。朦朧的視線中,男人英俊的麵孔忽遠忽近,不知怎麽她就想起了程然,想起了她和他的初夜。那會兒兩人都沒有經驗,程然搗鼓了半天才找到入口,進去之後隻覺得疼痛,她死死咬住牙關不吱聲,疼痛之後便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快樂。想著過往,眼前男人的臉仿佛變成了程然那張熟悉的臉。

    明晟全身心投入,卻沒想到身下女人的表情淡定,仿佛神遊天外,完全不在狀態。他不禁有些懊惱。

    他看見她的嘴巴微微動了動,輕聲說:“程然……”

    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如此親密的時候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濃黑的俊眉微微皺起,剛才懊惱的情緒已經變成了憤怒。

    他毫不憐惜地將她翻過身來,以一種她覺得很難堪的姿勢融入她。她不情願地呢喃:“不要……痛!”

    他卻像沒聽到一般,他就是要她痛,要她難堪,要她記住他。

    高潮之後,他終於放開她,再度將她翻身,讓她麵朝著他,他深邃明亮的雙眼緊緊凝視著她因為激情變得通紅的臉,冷冷說道:“記住我的名字!我不是程然,我是杜明晟。”

    (3)

    第二天早上杜明晟醒來的時候,莫錦年已經不在身邊了。

    時間尚早,才清晨五點多,但因為夏天的緣故,天已經大亮。窗邊低垂的白紗隨風輕輕飄蕩,一縷晨光漾進臥室,映照著床上男人輪廓分明的英俊側臉。

    昨晚發生的一切對杜明晟而言猶如夢境,就好像《紅樓夢》裏賈寶玉夢到太虛幻境一般。然而,疲憊的身體和地板上被撕爛的襯衣都在提醒著他昨晚的一切並非夢境。

    他坐起身,發現床頭櫃上留有一張紙條。他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昨晚發生的事情是一場意外,你就當作是你假扮我男友獲得的報酬。這樣,我們兩不相欠。從今往後,願我們都忘掉昨天的事情,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們,依舊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祝好。”

    筆跡清秀飄逸,讓他不禁回想起她的樣子,真是字如其人。

    將紙條上的字反反複複看了幾遍,他的心中突然漫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杜明晟原本以為這就是一場豔遇,轉眼就會煙消雲散。誰知道他和她水乳交融的畫麵總是不經意間衝進他的大腦,甚至在他開會的時候,那畫麵也會跳出來,常常攪得他心神不寧。

    他起初以為是好久沒有開葷才導致他如此懷念和她在一起的場景,可是當他去外麵尋歡時,無論那些貌美的女人如何取悅他,都讓他了無興趣。

    原來,不是許久沒開葷的緣故,而是他終於遇上了對的人。

    對於那晚發生的事情,莫錦年幾乎忘得一幹二淨。

    何況,她也無暇去回想那些事,為了讓自己更加繁忙,工作之餘她還報讀了在職研究生,每個周末都要去校園上課。

    時間和忙碌是個好東西,時間可以讓人漸漸忘卻所有的憂傷,忙碌讓生活過得充實。

    然而,就在莫錦年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前塵舊事時,她接到了程然的電話。

    看著電話上跳動著的一連串數字,她有一瞬間的愣怔。雖然她已經把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從通訊錄裏刪除,但是他的手機號她用腳趾頭都能背得出來。

    隻猶豫了一會兒,她按下接聽鍵,說:“喂,哪位?”她故作不知對方是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即便背後她曾為失戀的事情痛心疾首,她也不會當著他的麵表現出來。

    是我,”略有些喑啞的聲音自電話那端傳來,“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能否出來見個麵?”

    莫錦年看了下時間,六點整,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是,現在和已為人夫的前男友見麵還有什麽意義呢?她可不相信那些“分手後還是朋友”的鬼話。

    於是她淡淡地說:“我們沒有見麵的必要了,你還是把時間省出來多陪陪杜小姐吧。”

    錦年,我們好歹也相愛一場,你有必要說話這麽刻薄嗎?”

    如果你找我是來追憶往昔的話,那麽恕不奉陪。”說著莫錦年就打算掛掉電話。

    等一等,錦年。我找你見麵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程然急切地說。

    莫錦年冷哼一聲道:“你口中‘重要的事’準沒好事,上回你所說的‘重要的事’不就是跟我分手嗎?這回難不成是想背著你的新婚妻子跟我重敘舊情?”她滿是嘲諷的口吻。

    你誤會了,這件事還是當麵跟你說比較好,你下來一趟吧。如果你時間緊張,說兩句我就走。”程然堅持道。

    莫錦年知道程然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便不再跟他糾纏,索性答應與他見一麵,她倒要看看他在另娶新歡後有什麽話想跟她說。

    程然修長挺拔的身影是那麽熟悉,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上籠罩出一層金黃。

    奇怪的是,莫錦年這次見到他,心中不再有波瀾。

    看見莫錦年走過來,程然扯開嘴角笑了笑:“剛好路過這兒,順便來看看你。”他的笑容看起來不太自然,掩飾不住他的謊言。其實他是專程過來的。

    莫錦年絲毫不領情,以前戀愛時也沒見他來過,現在都分手了還說來看她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她冷嘲熱諷地說道:“這會兒程公子不應該正和杜小姐在度蜜月嗎?怎麽有閑工夫來看我?聽說狗仔很關注杜小姐的緋聞,作為她的丈夫你應該也已經被狗仔作為目標人物鎖定了,難道你就不怕被狗仔拍到大做文章?”

    短短幾句話說得程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他不再兜圈子,直入主題地說道:“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想知道,你和杜明晟是什麽關係?”

    杜明晟?原來那個“名勝”姓杜。那晚歡愛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聽清他說他的名字。

    此刻經程然一提,那晚發生的激烈場景猝不及防地映現眼前,就像放電影一樣,每一幕都那麽清晰。她忍不住微微紅了臉頰,幸好夕陽的光芒可以掩飾。

    我和他什麽關係需要你來過問嗎?你都跟我分手娶了別的女人了,難不成還不允許我和別的男人交往?”她沒好氣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然搖頭。

    那你是什麽意思?”她昂著頭問他。

    你和任何人交往都不要和杜明晟交往。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他一向視女人如衣服,對女人擅長逢場作戲,所以,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婚禮那天,他在舞台上清楚地看到莫錦年和一個英俊的男人旁若無人地深情接吻,那個男人就是他的大舅子杜明晟。

    莫錦年冷笑著問他:“難道你對我就不是逢場作戲?你沒有資格指責別人!”

    程然頓時語結。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至少我和你交往的時候是對你真心的。但是杜明晟根本不知道真心為何物……”

    莫錦年迅速打斷他:“謝謝你的提醒。但是你若是為這事來找我,我看我們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錦年,我是為你好。雖然我們分了手,但以前的情誼還在啊!我會把你當妹妹看待的……”

    莫錦年聽得肉麻,差點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抬手再度打斷他:“不必。我們還是相忘於江湖比較好。再見,不送。”說完毅然轉身進了辦公大樓。

    莫錦年本以為辦公室是避風港,可以躲避程然的騷擾,孰料一進辦公室才知道自己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辦公室裏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是被大家視為工作狂的老板李雲皓還未下班,一見到莫錦年走進來,瞬間眼前一亮,問道:“小莫,晚上有飯局,想不想去蹭飯?”

    莫錦年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晚餐,飯局上可能免不了要陪客戶喝酒。李雲皓是典型的資本家,剝削員工白天的時間倒也罷了,連晚上也要逼迫良家婦女做“三陪小姐”。

    莫錦年最看不慣李雲皓這一點,可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何況天下烏鴉一般黑,幾乎做什麽工作都會有應酬的時候。

    莫錦年略想一下,勉強回答道:“好吧。”

    李雲皓得意地笑了:“就知道小莫是勤勉的好員工,放心,年底一定給你封個大紅包。”

    去年你也是這樣說的,可是……”類似的話莫錦年聽多了,她都已經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