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當時的月亮,化成今天的陽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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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想起這麽親昵又溫馨的舉動似乎隻有戀人間才擁有。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心願——她理想中的愛情就是能夠在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戀人的臉,然後給他一個早安吻。

    (1)

    盡管杜明晟有時候說話比較無賴,但他到底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他不僅沒有再為難父親的小公司,讓老員工全部留了下來,而且還擴建了新的廠房,引進新的人才。這樣一來,不但老員工不需要失業,會因此更加願意為公司賣力,另外公司也融進了新鮮血液,會給公司帶來新的生命力。

    由於公司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盡管公司被“路誠”收購,莫父仍舊覺得很欣慰,畢竟他一手創辦的公司越變越好了。因此,他和莫母的矛盾也緩和了不少,兩人天天吵架的日子也不複存在。

    看著父母的生活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莫錦年認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何況,她所獲得的還不僅僅是父母安定的生活,她拿下“路誠”的酒店項目後,被李雲皓視為建築事務所頭號大功臣,給她安排了幾個最得力的助手任她派遣。她的事業也仿佛瞬間平步青雲,成了事務所的首席設計師。

    而眼下看來,她付出的卻顯得那麽微不足道。近十天時間,她隻去了他那裏兩次,而且還包括他剛從香港回來的那一次。或許他的情人不止她一個吧?就像過去的皇帝需要人侍寢,對喜愛的妃子翻牌子一樣。她若去他那裏,她就視作他那天恰巧翻了她的牌子而已。

    隻是,他這兩次都沒有對她憐惜,昨晚他又是折騰了她一宿,害得她沒休息好,白天在單位哈欠連天。

    晚上下班本想早早回家倒頭大睡,孰料居然在小區門口遇見了程然!她打算裝作和他互不相識,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無奈那人偏不如她所願,長臂一伸硬是將她攔了下來。

    你想做什麽?我們都已經分手了,再這麽糾纏不清像話嗎?”莫錦年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親密無間的男人。

    程然一反往常的冷硬,語氣平和地說:“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莫錦年冷哼一聲:“我不稀罕!失戀的傷痛不是簡單一句道歉就可以撫平的。”

    程然微不可聞地歎口氣,解釋道:“離開你是我不對,但我這次找你是為上次在飯店對你說的話向你道歉。琳娜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幫她解圍。上次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一時心急。”

    莫錦年不屑地輕笑出聲:“你說的話都是屁話,沒一句實現得了,我幹嗎要放在心上?”

    程然盯著這個從前在他麵前溫柔似水,現在卻能說出髒話的女人,無奈地搖搖頭:“錦年,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雖然我們無緣成為夫妻,但畢竟相愛一場,彼此也比較了解,總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吧!讓我們重新開始定位我們的關係,好嗎?”

    免了!如果可以從頭再來,我寧願從來都沒有跟你認識過。”這些話她說得格外用力,仿佛一字一句都是從齒間擠出一般。

    程然的臉色變了變,突然捉住莫錦年的手,深深地望著她說:“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娶杜琳娜是情非得已,我並不愛她。錦年,無論你相信與否,我都想告訴你實話,我愛的人一直是你,隻有你。”

    一如既往溫暖的手掌,難免會找到往日的眷戀。莫錦年要在內心掙紮片刻,才能將手從他手心一點點抽出。

    她的唇角揚起一個笑容,語帶嘲諷地說:“愛是什麽?愛就是明明給了承諾卻不能兌現嗎?愛就是讓我觀摩你和別人的婚禮嗎?愛就是分手了卻不徹底放手讓她還要活在痛苦中嗎?”

    麵對莫錦年的質問,程然一時被噎住了,過半晌才說:“杜家跟我們程家有恩怨,杜家欠我們程家的我得討回來。我娶杜家千金,不過是想把本應屬於程家的東西爭過來。錦年,你等我好嗎?等我擊垮杜家,在‘路誠’集團董事會占得一席之地,我會和杜琳娜離婚,再娶你。我相信,憑借我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會達成所願的。”

    莫錦年冷笑道:“原來,你當初跟我說的所謂奮鬥就是不擇手段地牟取利益。我不管你和杜家有什麽恩怨,我隻知道你不顧我們幾年的感情,把我拋棄轉眼娶了別人。”她晶亮的雙眸牢牢盯住他,幾乎咬牙切齒地問:“憑什麽所有好處都被你占盡?既能事業豐收,又能愛情豐收?這不但是對我,對杜琳娜也不公平。畢竟,愛情和婚姻都不是你爭權奪利的籌碼。”

    程然的眼神暗淡下去:“錦年,我也是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原本屬於程家的產業被杜家耍手段奪走了,我父親氣憤不過,心髒病發作,父親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找機會把‘路誠’搶回來。我這也是在幫父親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莫錦年和他戀愛時,他從來都沒提過程家和杜家的恩怨糾葛,所以現在聽起來就像聽天書一樣,愈發覺得他平時深藏不露,仿佛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她冷冷地說:“你想做孝子那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何況,我們已經毫無關係了,不是嗎?”

    我們怎麽沒有關係?我們以前是戀人,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做合作夥伴。我們甚至可以聯手。如果我們聯手,‘路誠’集團會更快改名換姓的。”程然信心十足。

    聯手?你和我?”莫錦年有一霎懷疑她聽錯了,她和拋棄她的前男友聯手,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不過她倒想聽聽他的高見,於是問道:“怎麽個聯手法?我可沒你那麽高的手腕。”

    杜家兄妹倆,其實麵和心不和。他們倆同父異母,而且在杜明晟很小的時候,杜德慶就和杜明晟的母親離婚,娶了杜琳娜的母親。從那之後,杜明晟跟他母親一起過,生活得並不如意。杜德慶那時被美色所惑,沒有考慮到子嗣繼承事業的問題,直到後來,他年歲漸長,偏偏杜琳娜母親的肚子又不爭氣,生下女兒後再也沒有動靜,於是杜德慶這才想起他有個親生兒子杜明晟,這才把杜明晟重新召回杜家。你想想,杜明晟能不對杜德慶和杜琳娜心懷芥蒂嗎?所以,他其實對杜家人是懷恨在心的。杜家人本來就有內部矛盾,隻要找到合適的契機,給他們狠狠一擊,自然會讓杜家潰不成軍。”不愧是想奪取杜家財富的人,程然對杜家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

    莫錦年原來隻覺得所有的狗血事件隻有電視劇和新聞裏才會出現,哪裏會想到生活中的狗血事件遠遠比電視劇還要精彩。爭權奪勢、豪門恩怨、契約情人……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程然繼續說:“現在就是很好的機會,我這邊已經取得杜德慶的信任,並且贏得杜琳娜的心。你那裏,花花公子杜明晟這次看起來對你好像是動真格的,自從和你在一起後,就沒見他有過什麽緋聞。你把他搞定,我把杜琳娜搞定,我們就成功一半了。”

    莫錦年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仿佛自己真的從來就沒認識過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心機怎麽會如此深?明明前不久他還很“好意”地勸說她離杜明晟遠一點,還說這是為了她好。才不過幾天的工夫,他怎麽說變臉就變了呢?

    莫錦年忍不住咋舌:“程然,你不去演‘變臉’都可惜了。原來你的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該不會請我參加你和杜琳娜的婚禮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吧?你隻不過是想借由你的婚禮讓我認識杜明晟?”

    程然否認道:“不是的。當初我是想,既然我不能給你幸福,我幹脆請你參加婚禮,讓你對我徹底死心。我壓根沒料到你會和杜明晟在婚禮上相識。老實說,起初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我愛你,當然不希望你成為別人的女人。可是後來想想,或許真的是我太自私了,我都娶了別的女人了,怎麽你就不能擁有別的男人呢?再說了,有得必有失,人總要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失去一些東西。再後來,我想明白了。你能贏得杜明晟的好感,這對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壞事,這就是很好的突破口之一。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杜明晟如果把真心給了你,你想從他那裏得到情報並非難事……”

    莫錦年實在聽不下去了,匆促打斷他:“程然,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和杜明晟之間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和他隻是合作夥伴。我不會為你鋪路的,我絕不會成為你成功道路上的墊腳石。隻是可憐杜琳娜了,原本以為找到了好的歸宿,卻沒想到她隻是你通往成功的階梯而已。另外,我很疑惑的是,憑什麽你認為我會幫你?”

    就憑你曾經愛過我。愛一個人會心甘情願幫他做一切,這不是你曾經說過的嗎?”程然說得毫不心虛。

    愛?別再跟我提這個字了好嗎?愛情在你麵前一文不值。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已經不知道什麽叫愛了。”

    說完這些她抬腳就走,不想再與他分辯。因為,哪怕和他多待一秒,她都會覺得壓抑難耐。她委實沒想到,她曾經愛過的男人竟然如此不堪,居然為達到一己之利不擇手段。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他的聲音幽幽地自身後傳來,她不由得微微一怔,連脊背都僵住了。

    沒有,從來沒有。”隻愣了一會兒,她就說出了違心的話。既然她的生活已經翻開新的篇章,就要和過往徹底說再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何況,麵前這個程然已經不是從前的程然了,他陌生得甚至讓她覺得可怕。

    我不相信。”他不甘地說。他不相信,他們曾經那麽甜蜜的愛情是假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莫錦年愣在原地,有溫潤的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下來,滑過臉頰。當然,這些絕不會讓他看見。

    她快步向前走去,頭也不回,隻留給程然一個決絕的背影。

    不知怎的,看著莫錦年的背影,程然的心間湧起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究竟是舊情難忘還是別的什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莫錦年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擦幹眼淚,調整好情緒了。她剛進家門,還在換鞋,莫母就拿了一件男士西裝走過來問她:“錦年,你的衣櫃裏怎麽會有男士西裝?”

    媽,你怎麽能隨便翻我的衣櫃?”錦年一邊劈手奪過莫母手中的西裝,一邊不滿地說。

    還不是看你衣櫃太亂,想幫你收拾一下。”莫母不以為然,然後迅速切入正題,“別打岔,這件西裝是哪個男人的?”

    媽,你這口氣怎麽跟審犯人似的?”莫錦年走進臥室,把西裝重新掛到衣櫃裏。

    莫母跟著她走了進去,不依不饒道:“你到今天都沒帶一個男朋友回來。你說我能不著急嗎?說說看,這西裝到底怎麽回事?”

    看來母親今天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莫錦年打算隨便扯個謊言打發她:“我上次晚上加班回來得晚,剛好下雨了有些冷,同事出於好意就把他的外套借給我穿了。我一直忘了還他。”

    莫母將信將疑:“真的嗎?這西裝是意大利手工定製的,少說也得上萬元,我怎麽不知道你哪個同事這麽有錢。”

    媽,我還不知道你怎麽突然對西裝有這麽多研究呢!哪裏來那麽多意大利手工定製的啊?估計是山寨貨罷了。”莫錦年搪塞道。

    莫母堅決地搖頭,繼續說:“不會的。看那剪裁,那料子,都是上等貨。對了,昨天晚上你不是說去欣怡家了嗎?怎麽欣怡打電話來問你看不看電影?”

    不就是因為和她一起看電影看到很晚索性就留在她家過夜的嗎?”莫錦年說著打了個哈欠,對母親下逐客令:“好了,審問時間到此為止。媽,我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給我一點自由的空間好嗎?我困了,想躺一會兒。”說完,仰麵倒在床上,從旁邊拿過毛絨小熊一把抱住,翻過身去,背對著莫母。

    不先吃晚飯嗎?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莫母仍在絮叨。

    我眼睛疼,先睡會兒,等睡醒了再吃。”莫錦年閉上眼睛。

    好吧。那你要記得調好鬧鍾,待會兒起來吃飯。我去看電視,不管你了。”

    去吧去吧。”莫錦年此刻腦子中亂哄哄的,連聽習慣了的母親的話都覺得仿佛噪音一般。

    或許,她還沒能消化程然今天跟她說的話。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曾經深愛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城府深、會耍心眼的人。幸好他們及時分手了,幸好。

    (2)

    杜明晟開門進屋的時候,發覺有些異樣,鼻端隱隱飄來飯菜的香味。他偏頭一看,餐桌上已經擺了幾樣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他心裏已經有幾分了然。這座公寓的鑰匙隻有兩把,一把在他這兒,還有一把在莫錦年那兒,很顯然她這次不請自來了,這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她仍在廚房忙碌。抽油煙機呼呼吹著,她背對著他,長發高高綰起,發上綴著銀色蝴蝶形狀的發飾。她穿件暗橙色收腰連衣裙,纖細的腰仿佛不盈一握。

    杜明晟懶懶靠在廚房門邊,一言不發,就那麽專注地凝視著她的背影。忽然有種別樣的情緒湧上心頭,第一次,這間屋子有了煙火氣息,有了家的溫暖。

    他很少回來吃飯,即使在這裏吃飯,也是叫外賣,自己幾乎從不下廚。

    看久了,他唇角泛起一抹淺淡的微笑,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伸出雙臂輕輕將她環住。他能感到她的身體微微一僵,手上的動作也驟然停住。

    莫錦年本來正聚精會神地炒菜,忽然感覺腰上一緊,之後,男人溫熱的身軀僅隔著纖薄的衣衫貼著她的後背。

    想我了?”他將臉貼近她的頸側,有灼熱的呼吸拂過來,她的心微微一動,連帶著呼吸都忍不住一凜。

    她慌忙否認:“不是。我是來還西裝的。”

    那麽,給我做飯是借西裝的利息?”他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有菜糊掉的味道飄過來,莫錦年一邊歎了聲“糟了”,一邊趕緊關掉煤氣灶。

    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才給我做飯吃?嗯?”他扳住她的肩膀,將她扭轉過來,麵朝著他。

    一張浮現紅暈的清秀臉龐帶了些許的慌張神色,她搖頭:“才不是,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因為自己餓了才做飯的。”

    哦?是嗎?”他半信半疑地望著她,似乎要將她的心思看穿。

    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想迅速逃離這狹隘的空間,便說:“快吃飯吧,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卻絲毫不搭理,傾下身來,一張英俊迫人的臉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後腰抵著堅硬的料理台,心想他不會變態地要在這兒把她就地正法吧?眼看著他的唇就要落下來,她把頭一偏,溫熱的唇剛剛擦過她的臉頰。

    他卻低低地笑了聲,然後若無其事地伸出修長手指,輕輕拈去她發上的青菜葉:“洗菜時不小心粘上去的吧?”

    明明方才他作勢要吻她,怎麽現在倒是她多想了呢?她不知如何作答,隻尷尬地笑笑當作回應。

    平常和杜明晟一起共餐時,莫錦年也沒發覺他是多麽挑食的人。

    可是,今日也不知他是故意找茬還是當真挑食,魚湯不喝,說放了薑片,不喜歡生薑的味道;芹菜不吃,說有股奇怪的味道。

    莫錦年忍不住皺眉,一共就做了三樣菜,有兩樣他都不吃,難免有點失落。她都有些懷疑程然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了。如果杜明晟自小不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又怎會如此挑食?

    杜明晟本來想克服自己的飲食習慣,嚐試著夾了一小塊魚肉送入口中,孰料還是受不了刺鼻的生薑味,不禁蹙眉道:“下次如果想要做飯給我吃,麻煩事先了解下我的口味,省得白白浪費了時間。”

    莫錦年沒好氣地說:“我是做給我自己吃的,你不喜歡與我何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貌似我們的協議書上沒有寫明我有為你做飯的義務吧?”她好心好意為他做飯,他挑三揀四倒也罷了,還責怪她,真是豈有此理。

    既然你記憶力那麽好,那你倒是說說看,協議書上規定的你的義務是什麽?”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