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時的月亮,化成今天的陽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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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年羞愧不已,頓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協議書上規定了她的義務是陪他上床,討取他的歡心,卻硬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我忘記了。”過一會兒,她終於語氣蔫蔫地說道。
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中似有流彩在閃動。他長臂一伸輕輕一帶,就將身旁的她拽入懷裏,唇貼近她的耳後,悄聲問:“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溫熱的氣息撩撥得她有些癢癢的,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卻又想起這是她的義務之一,隻好任憑他摟著,口中小聲嘀咕道:“早知道今天就不送西裝來了。”暗自後悔不迭。
不過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將她摁倒在餐桌旁的長沙發上,他英俊的臉就在她的正上方,兩人離得如此近,僅僅對視了幾秒,他就低下頭,毫不遲疑地吻住了她的嘴唇。他吻得不疾不徐,輾轉纏綿,柔軟的唇舌細細描繪她的唇線。她的身體很快就有了感覺,似乎渾身的敏感神經都被他調動起來了,完全欲罷不能。
她不再被動地接受他的吻,而是熱情地回應他,用力吮吸著他的唇舌。吻到盡興處,她居然一個翻身,到了他的身體上方,幹脆跨坐在他身上。看著他俊朗的臉上帶點沉醉,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飽含春色,她竟突然有種成就感,甚至阿Q精神地想:誰為誰服務還說不定呢!這麽帥的男人既能幫她輕鬆實現願望,又可以免費供她消遣男色,她真是賺到了!
這樣想的時候,她居然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這一細微的舉動顯然惹怒了身下的男人。
還來不及反應,她就被他一個翻身再度壓在下麵。或許是這個動作太大的緣故,兩人順勢從沙發上滾到地板上,她的後腦勺直接和地麵親密接觸,所幸沙發前鋪著柔軟的羊絨地毯,她才沒被摔痛。
仿佛是為了懲罰她一般,他像小獸一樣輕咬著她的唇,咬著她的鎖骨,他要她更深地感受到他的存在,要她認真地對待這件事。她覺得痛,手不自覺地繞到他的後麵,用力抓住他的後背,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膚……
他動作不緊不慢,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停下來,緩緩進行,仿佛不是在做一項激烈運動,而是在彈奏舒緩的鋼琴曲。他應該是故意折磨她的,偏偏在她最想貼近他汲取他溫暖的時候離開她。
現在你記起我們的協議內容了嗎?”他的聲音在她身體上方幽幽響起。
她的臉漲得通紅,咬著下嘴唇不回答。
嗯?還沒有想起來嗎?”他繼續折磨她。
最終,她還是屈服了,終於啟口道:“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他微一挑眉,下麵又給了她一記。
她氣喘籲籲地答:“我的義務是讓你快樂,就像現在一樣。”
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揚起一個微笑。
等他終於釋放出激情後,他氣息不穩地伏在她耳邊,低聲說:“以後,拜托你敬業一點,專心一點。如果再笑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今天算是領略到他的“不客氣”了,以後哪裏還敢重蹈覆轍。
莫錦年站在浴室裏的花灑下方將身體衝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這樣才能洗去他的味道一般。她今天已經完成任務了,回家可不能被敏銳的老媽嗅出男人的氣息。
她洗完澡穿戴整齊,走出來打算跟杜明晟告別,誰知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對她說:“今晚留下好嗎?”神情裏帶了幾分落寞,語氣也不複一貫的囂張跋扈,似乎有哀求的成分。
莫錦年有一刹那都懷疑她是否出現了幻聽。這還是那個習慣用命令口吻的杜明晟嗎?
她不知道方才在她洗澡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他突然情緒大轉,一掃先前的霸道妖孽形象,變成了憂鬱冰山男。可是,此刻他幽深的眼眸裏流露出的憂傷,竟然讓她無力抗拒,不忍拒絕。
沉默良久,她點點頭:“好,我留下。但是我得先給我媽打個電話。”
莫錦年給莫母撥通電話後,隨便扯了個謊言,說要跟同事一起加班,晚上就不回去了。莫母也沒多問什麽,隻讓她多注意身體,盡量早點休息,然後就匆忙掛斷電話追她熱衷的連續劇去了。
你和你家人的關係看上去很好?連在外麵過夜這種事情還要向家人匯報。”杜明晟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裏握著手機,似乎剛才也打過一通電話。
當然要匯報,我是家人引以為傲的乖乖女,在外麵過夜算是一級大事了,怎麽能不匯報?”莫錦年的口氣裏帶點自嘲的意味,曾經的乖乖女現在應該可以和放蕩女畫等號了。
他的眸子暗淡下去,用前所未有的認真口吻說:“我倒希望也有人能這麽關心我。”
莫錦年卻不以為然:“你別跟我開玩笑了,你是杜家大少爺,算是這個城市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你隻要一皺眉頭,保證有無數女子為你赴湯蹈火。想關心你的人多了去了!”
他嗤笑一聲:“她們關心的是我的荷包和我的身份,沒有誰真正關心我這個人。”說完,他低低地歎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
他說話的語氣不似在開玩笑,莫錦年不知該如何安撫他,便提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你有爸爸、媽媽、妹妹,為什麽不跟他們住在一起,非要自己住在這間小公寓呢?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其樂融融啊!難不成你一個人住隻是為了便於金屋藏嬌?”她之所以這麽說,還想旁敲側擊地驗證下程然跟她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
金屋藏嬌?這個‘嬌’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他深邃的目光望向她。
她站在客廳的水晶吊燈下,璀璨燈光照下來,映得她周身都像是鍍了金邊,烏黑的眸子愈發明亮,仿佛有光華在眼中悄然流轉。
她一個勁地搖頭:“我當然不敢當。與你有往來的女子一定不止我一個吧?”
他英俊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說:“在遇見你之前,確實不止你一個。不過,我帶回來過夜的女子,你還是第一個。”
明明他和她之間的關係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各取所需罷了,怎麽此時此刻,他說的話聽起來那麽像戀人間的情話?
她沒有回應,隻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至於你問我,為何我不跟家人住在一起。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他們與其說是我的家人,倒不如說是傷害我母親的一群敗類!”他的目光中帶點哀怨和憤怒。
莫錦年依舊默不作聲。也是在這一刻,她才發現麵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強大,他也有脆弱的一麵。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我的母親離婚,娶了當時號稱豔動全城的第一美女林如遇,據說當時她是奉子成婚的。或許是對她搶奪別人老公的報應吧,她的頭胎生下來雖然是個男孩,但是不久後就生病夭折了。後來她生下女兒杜琳娜,再之後她費盡心思,想為杜家添一個男丁延續香火,繼承杜家的產業,可是無論使用何種辦法,她都沒能再成功懷孕。而偌大的家業總要有人繼承吧?這個時候,杜老頭才想起我來,那個被他遺棄的兒子。”說到這裏,他略略停了下,繼續說,“我本來是不想回來的,我才不稀罕杜家的產業。但是不巧的是,那時候母親剛好患上乳腺癌,必須及時動手術,需要一大筆錢。我忽然發現所謂自尊敵不過現實,我本來就是杜德慶的親生兒子,我何必矯情地拒絕本來就應該屬於我的財產呢?我欣然接受了杜德慶讓我來‘路誠’任職的邀請,同時母親的手術也順利進行了。杜德慶說是為了考驗我,也為了能服眾,讓我從最底層的普通職員做起,兩年後我做出成績,一步步升職,才升到今天的總經理位置。其實說白了,我覺得杜德慶還是防著我,不然也不會把他的新女婿程然安排到公司做市場部總監,雖然程然職位比我低一級,但很有實權,在公司幾乎要和我平起平坐。”
聽到程然的名字,莫錦年的心裏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不是還對他有牽掛,而是驟然想起程然對她所說的一切。程然說的和杜明晟說的完全能夠連貫在一起,隻是,程然進“路誠”集團是有預謀的,是經過他周密部署的,並不是杜德慶安插一個眼線這麽簡單。如果程然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得到“路誠”集團。
她該不該提醒杜明晟,程然其實圖謀不軌,讓他在公司提防著程然呢?這個念頭在莫錦年的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要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麽好人,是拿交易威脅她的壞男人,她憑什麽要把程然的秘密抖給他?雖然她很不齒程然的所作所為,但她和程然畢竟相愛一場,她雖然不會幫他助紂為虐,但也不至於對他落井下石。
見莫錦年不言語,杜明晟恍然想起程然是她的舊情人,怪不得她不發表意見。
你還愛著他嗎?”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微微一愣,才答:“這屬於個人隱私,我可以不回答你嗎?”
他搖搖頭:“不可以。”
可是協議上沒有規定我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她下意識地說。
他似乎有些動怒了,一把將她拉至沙發前,狠狠將她摁在沙發上,兩手撐在她的身旁,眼睛緊緊盯住她,幽深的眸子深邃無比,感覺神秘莫測。
他扳住她的肩膀,俯下身來,將唇湊到她的嘴邊,他柔軟的唇覆上去,舌頭靈巧地一轉,就溜進她的口中,逼迫她與他唇舌糾纏。孰料她這次完全不配合,有些厭嫌地伸手推他,由於推不開,她甚至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咬上他的唇。
一股痛感從唇間襲來,他被迫鬆開她,伸手揉一揉有些紅腫的嘴唇,舌頭輕輕一舔,甜膩的血腥味隱約傳來。
他眉頭一皺,目光凜冽,冷聲道:“一提到程然,你至於這麽激動嗎?你就這麽討厭我?竟然下這麽大的力氣咬我!是不是如果程然現在在這兒,你早就對他投懷送抱了?你是恨不得剛才與你交歡的人是他,不是我吧?不過,很遺憾,根據協議,你——必須——忍受我一年,還真是難為你了。”最後一句帶有明顯的嘲諷意味。
莫錦年心中有個聲音在狂喊:不是的,不是的,我討厭程然甚於討厭你,我對他早已沒有念想了。可是嘴唇卻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般,張不開口。他嘴唇被她咬破時流的血也蔓延到她的口中,他的氣味深深地攫住她,她覺得自己簡直透不過氣來。
不知為何,她的眼淚居然滑落下來,溫熱的液體沿著臉頰流淌,看上去是那麽嬌俏可人,惹人憐惜。
可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卻不為所動,用冰冷的口吻說道:“不要妄想用淚水博得我的同情心,我可不吃這一套!你如果覺得委屈可以打我罵我,不要用流淚這種低級的方式。”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她擦了擦眼淚,拿起包,打算起身離開。
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跟我在一起就那麽讓你痛苦嗎?你就不願意跟我多待一秒鍾?”
她下意識地點頭,隨即又搖頭,回答道:“沒有你想的那麽誇張。我是想,這麽晚了,我們與其在這裏吵架,浪費寶貴的睡眠黃金時間,還不如趕緊停下罵戰,去睡個美容覺。”她說得輕描淡寫,仿若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杜明晟先前繃緊的唇角一下子就放鬆了,他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麽奇特的,前一秒鍾還是一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後一秒鍾居然能若無其事地開玩笑。
今晚你別走了,你不是都跟家人匯報過了嗎?你先睡覺,我去洗澡。”顯然杜明晟也沒心情跟她吵架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下來。
嗯。”她輕聲應道。意識到他是個容易動怒的人,她索性就不違背他的意願了。否則惹怒了他,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次日清晨,莫錦年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想和平常一樣翻個身繼續睡,卻發現有些異常。她這才突然意識到她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杜明晟的房間裏。
杜明晟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呼吸近在耳側,一隻手臂被她枕在頭下,另一隻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
就這樣被他擁著睡了一夜,居然整夜無夢,睡得很熟,似乎他的懷抱讓她有了安全感。
她輕輕移開他圈在她腰間的手臂,轉過身來,看向他。
窗簾半拉著,晨光照進來,映得他的臉仿佛都發亮了。由於靠得太近,她能清楚地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唇邊的青色胡茬以及被她咬過的此時仍有些紅腫的嘴唇。
老實說,他睡覺的樣子委實好看,英俊又無害,就像是從漫畫書裏走出來的帥氣男子,讓人沒有抵抗力。
莫錦年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唇,心裏有些愧疚,其實她也不想把他的唇咬破的。
忽然,她的手被他攥住了,他依舊閉著眼,含糊不清地說:“睡覺也不老實。”說完,再度把她圈到懷裏,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莫錦年不知道他是真醒還是在說夢話,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被他擁著,不發一言,假裝自己睡著了。
過了許久,她才聽到他發出低低的笑聲:“剛才摸我嘴唇,是想趁我睡覺偷偷親吻我嗎?”
莫錦年恍悟他方才是假寐,沉默一會兒她才開口:“你對你的魅力很有自信嘛!”
當然!我讀書時可是風靡全校的‘白馬王子’,女人看到我不被我迷倒都不正常。”他大言不慚地說。
她忍俊不禁,或許是他正經慣了,一旦開起玩笑來總覺得有些別扭。
他睜開眼,看著被晨光映照的她,把唇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這是早安吻。”
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想起這麽親昵又溫馨的舉動似乎隻有戀人間才擁有。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心願——她理想中的愛情就是能夠在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戀人的臉,然後給他一個早安吻。
可是隻不過一瞬的工夫,她就悄悄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對眼前這個男人動心,畢竟他隻是她的契約情人,不是她的戀愛對象。他們之間隻能談性,不能談情。
現在離一年期限還早,她得遵循既定的原則,不能越界,否則最後她可能受的傷更嚴重。她已經被愛情傷過一次了,不想再體驗那種蝕骨之痛了。
如果兩人之間隻是純粹的床上伴侶,不涉及到感情,到時候分開,她應該會感到自由,而不是傷感。
(3)
曾經,莫錦年以為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被心愛的人拋棄,如同從天堂墜入地獄,生活也從豔陽天變成陰雨天。
曾經,莫錦年覺得久別重逢、破鏡重圓是言情小說裏最動人的橋段,總覺得有緣人能再續前緣實在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如今,莫錦年才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已經下定決心忘記曾經愛過的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偏偏要在眼前晃,晃得人心煩意亂。
她沒想到程然會再次來找她,而且還是在她公司樓下。他渾然不顧來來往往的行人,徑直扣住她的左手腕:“走,跟我談談。”
她極不情願地掙紮:“你好好說話就成,拉拉扯扯做什麽。”
程然視若不見,嗤笑一聲:“別裝清高了。以前你和我之間比現在這樣親密多了。”
莫錦年愈發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令人討厭,討厭到讓她覺得和他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多餘。她也很難想象,曾經那麽親密無間的戀人怎麽會演變成如今這般地步,她簡直覺得他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並且陌生得讓她覺得可怕。
那是以前!我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莫錦年邊說邊用盡全身力氣,將手腕抽出。
他轉過身來,牢牢盯住她的眼睛:“你不也說你和杜明晟之間沒有那種關係嗎?怎麽有人看到你不時出入他的私家公寓?”
她的心不由得一沉,畢竟秘密被拆穿了,目光也有些閃躲,但嘴巴上卻依舊立場堅定,“我沒有。你看錯了。”
哦?是嗎?就算眼睛看錯,但是相機拍的總不會有錯。”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把一遝照片拿到她的眼前。
照片裏那個戴著墨鏡和鴨舌帽幾乎全副武裝的人正是她,而她正向杜明晟所住的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