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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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兩位老先生今天要辯論的題目出來了,天子給他們出的題目十分敏感,題名是‘昔者商湯,周武以臣伐天子而代之,合理乎?不合理乎?’

    劉榮見了,不得不佩服天子的心胸,要知道這個命題已經很敏感了,敏感到幾乎觸及了封建王朝的存在意義與價值。

    黃生老先生,看了題目後,隻是略一思考,便首先道:“回稟陛下,老臣以為,湯武以臣下,而伐天子,這是叛逆,應該予以嚴厲譴責的事情!”

    黃生此話一出,黃老派的大臣,連連點頭附和,但是,轅固生卻不以為然,他站起來反駁道:“黃公之言繆也!”

    他對天子拜了一拜,又道:“昔者夏桀,商紂失德,****橫行,而商湯周武,敏而好學,仁義愛民,所以天下的百姓,都願意歸附,湯武順應民心,起兵反對昏君,天下的百姓,紛紛拋棄了殘暴的君主,而加入到湯武大軍之中,這不是秉承天命,是什麽?”

    黃生冷笑道“轅公可知,帽子再舊,也終究要戴在頭上,鞋子再新,亦也必須穿在腳上,何也?此上下尊卑之道!桀紂雖然無道,然其天子居上也,湯武雖聖,然其臣也,君上有錯,為人臣子應盡力勸諫,而不是起兵篡位,南麵而稱製,是以,湯武乃***之臣也!”

    劉榮聽著,卻覺得有些好笑,都幾百年前的老皇曆了,爭論的這麽激烈幹嘛?兩位老先生的年紀也不小,卻不想,依然和年輕人一樣,遇到了涉及自己信仰的問題時,表現的如此激進。

    這時候轅固生已經想出了對付黃生的絕招,這見他溫和的一笑,朝黃生一禮,問道:“那麽敢問黃公?若按公之見教,昔者高祖代秦而立,是什麽?”

    靠!劉榮呆住了,這轅固生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往這個敏感的問題扯,好象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涉及到本朝開國天子正義與否的問題,都屬於十足的雷區吧。

    是他穿越時不小心來到了異位麵,還是這位轅老先生的思想,已經穿越了幾千年的時空?劉榮還真拿不準。

    天子與諸大臣亦是啞口無言,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在這個敏感的不能再敏感的問題上說話,因為無論對錯,都會引起極大的麻煩,若是這個辯論深入到民間,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天子亦勉強用力幹咳幾聲,他擠出幾絲笑容,開口道“朕聽說,吃肉的人,從來不吃馬肝,辯論的人亦從來不說湯武,今天這個題目,是朕鹵莽了!”天子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出這個題目了,他的本意,是讓大殿上熱鬧些,也讓他的兒子們借這個機會,了解一下現在的學問風氣,和大學者的風度。

    可惜,他的心太過急噪了些,在未經細想下,居然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而剛好碰上了轅固生這個膽子的主,辯論才剛剛開始,就觸極了敏感問題。

    不過,現在他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己把過錯背起來,要不,憑兩位老先生對學問的嚴謹態度來看,今天怕是得一直辯論下去,而且還會朝著無法預測的敏感地區前進。

    而轅黃二人,這時候也醒悟了過來,他們雖然不通政治,但也知道,名正言順這四個字,對朝廷的重要性,於是尷尬的相互一笑,告罪了一聲,便虎頭蛇尾般的結束了這次辯論。

    很快,大家就刻意的在自己的記憶中,將這段回憶給深深藏了起來,紛紛開始討論起,應該在什麽地方建書館,書館應該建多大,裏麵的藏書,應該有多少,諸子百家的比例怎樣分配而議論起來。

    這個事情,並不急,按照傳統,至少得一個月左右,才可能最終決定一切的細節。

    。。。。。。。。。。。。。

    到得午時散宴後。

    一直很少說話的竇太後忽然對劉榮道:“太子呀,隨哀家來一下吧!”劉榮自是急忙點頭,跟上竇太後。

    出了宣室殿,劉榮赫然發現,離了碳火的溫暖,這長安的溫度竟是如此的寒冷。

    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一旁的親信張常連忙喚人取來一件狐皮袍子,給劉榮套上。

    從宣室殿走到溫室殿,祖孫兩人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竇太後老了,眼睛又瞎了,自是走的奇慢無比。劉榮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極好的拉近與竇太後關係的機會。

    他十分孝順的主動扶著竇太後走完了這一段路程。看的出來,竇太後很滿意,富態的老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

    祖孫兩人剛進溫室殿的門口,便感覺一股暖風撲麵而來,頓時驅散了身周的寒意。這溫室殿本就是天子冬天的居所,自然其設施也是十分豪華的。

    借著這會天子召見諸屬國使者的機會,竇太後和劉榮暫時霸占了這個溫暖的殿堂。

    竇太後幹癟的手抓著劉榮,愜意的坐到殿中塌上。

    “你們都散了吧,哀家和太子說會交心話!”竇太後輕輕揮了揮手,將隨從打發了出去。

    “諾!”諸宮女黃門那裏敢違抗太後的命令,急忙恭敬的倒退出殿。

    這時劉榮的心開始坎坷不安的跳動起來。他既期待又畏懼的等著竇太後說話。他的心裏根本沒底,亦無法猜測竇太後的立場到底是中立偏右還是偏左。

    “太子啊,你跟你的父皇長的可真像!”竇太後輕輕的用手摩挲著劉榮的小臉,歎道:“可怎的性格卻如此不像?”

    “你父皇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很喜歡騎馬,哀家記得,太宗皇帝剛從代國來長安的那會,你父皇天天的往馬場跑,經常騎著馬到處招搖,有時候還自稱軹侯,被地方官給抓了好幾次,害得真軹侯受了不少委屈。”竇太後平靜的說:“當時哀家很著急,就對太宗皇帝說,太子這麽胡鬧,終究不是個辦法,得管管才行,可你猜先帝怎麽說?”

    劉榮自是順著她的口風問道:“皇爺爺怎麽說的?”

    “太宗皇帝說啊,年輕人是得調皮一些,身為太子,不走出去看看百姓的生活,看看地方的風氣,那是不行的,現在哀家想起來,就覺得啊,先帝的眼睛就是看的遠啊,看看現在你父皇?處事的老辣可一點也不下太宗皇帝,下麵的官員,幹的那些事情,有幾件瞞的住他?”竇太後看著劉榮道“可你呢,在性格上卻如此不似你父皇,你好靜,不喜歡喧嘩,性子沉的住,經常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這本是好事情,當太子的,就該沉穩一些,但是,這樣一來,你父皇就不滿意了,哀家心裏知道,不管是太宗皇帝還是你父皇,喜歡做將軍,超過了喜歡當天子。。。。”

    劉榮聽著,心裏卻是黯然。

    老子和兒子的性格完全相反,這似乎是劉氏自開國以來揮之不去的噩夢。

    當年劉邦便認為他的太子劉盈不像自己,便尋思過廢太子。而現在劉榮的危機亦泰半是來自,天子認為劉榮不像自己。

    曆史上,後來的劉徹亦認為他的太子劉鋸不像自己,並因此導致了劉鋸自殺的悲劇。

    平心而論,當父親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繼承自己的事業,並將之發揚光大。而大漢國自高祖以來的曆代天子,除了惠帝被人彘事件給嚇壞了膽子之外。凡高祖劉邦,文帝劉恒,現在的天子劉啟以至於後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帝劉徹,無一不是非常出色的戰略家和軍事家。

    曆史上,劉徹甚至可以坐鎮長安,在千裏之外遙控指揮他的大軍,決勝於境外。

    其作風之鐵血,手段之狠辣,眼光之毒,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所謂運籌帷幄,亦不過如此。而培養出像劉徹這樣出色的軍事戰略家的天子劉啟,自然也差不到那裏去。由此可以想象,當雄心勃勃的天子劉啟看到他的繼承者的表現是如此之差時的反應了。

    是以,說來說去,栗姬的霸道和蠻橫,不過是導致曆史上劉榮被廢自殺的導火索,真正的誘因,應該早就已經埋下了,即便栗姬賢惠的和薄太後一樣,劉榮亦是難逃被廢的命運!

    不過,現在曆史已經發生了偏差了。現在的劉榮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坐以待斃的。哪怕,他的競爭者是被曆史證明了的那個偉大帝王!

    “皇奶奶,孫兒有個請求。。。。。”劉榮看著竇太後說。

    既然天子認為劉榮不像他那麽偉大,不像他那麽有能力,可以維持這個帝國的統治,那麽,劉榮便決定用行動來說話,用鐵一般的事實來證明自己的資格。

    “恩。。。說吧!”竇太後坐了起來。

    “孫兒想,過了這個年後,便去城外的皇莊住一陣,也好了解百姓的生活!”劉榮小心的看著竇太後的反應道。

    “這事情。。。哀家準了!”竇太後點點頭道。

    臨了,她又道:“太子啊,都是一家人,以後有什麽事情,來和哀家說就是,哀家又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

    劉榮雖然早知道自己在竇嬰麵前的哭訴瞞不住人,亦不想瞞人。

    但此刻聽了竇太後的話,仍不免腳重頭輕,背後滲出冷汗,忙道:“諾,孫兒謹遵懿旨!”

    “好拉,話就說到這裏,一會,哀家還得去見諸宗室諸侯,太子跪安吧!”

    。。。。。。。。

    ps,關於東林黨,或許我的意見激烈了些,或許東林黨中是有那麽一兩個出色的,正直的,符合他們嘴上所說君子那種標準的人存在。

    但絕大多數人。。。。哼哼,不過是一群牲口罷了,說牲口還真侮辱了牲口這個詞語。

    曆史上,剃發易服的事情,滿人自己都沒想到,東林黨人就幫他們想到了,甚至連那句‘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亦是他們出的主意。

    再往前追述,當崇禎朝小冰河時期時,有個地方發生了旱災,於是上了請求賑災的條款,但是,就是東林黨,僅僅隻是為了崇禎皇帝個人的私德問題,就生生的把奏折的批複時間無限製的延後,結果,當地發水災時,賑濟旱災的批複才完成。。。。。

    東林黨,果然東林啊,什麽閹黨****,禍害蒼生,我看是閹黨分薄了東林黨的權利,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罷了,而閹黨至少不會為了一點點小問題,就胡亂指揮,至少閹黨在時,大明朝依然還在,可閹黨一去,大明倒是風雨飄搖了。

    由此可見,崇禎臨終說的話是正確的啊‘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可惜了,一個小正太,被一群怪叔叔蠱惑最終國滅人亡。

    啊。。。發現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