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卷 第一百一十四節 烏孫小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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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後,劉榮的羽林衛在李賁的率領下,押著烏孫小到了薊城。
出發之前,羽林衛是整整三百一十五人,而現在,卻隻剩下了兩百八十四名,而且大都帶著傷。
劉榮在自己的行宮的後殿中,檢閱了這些凱旋歸來的勇士。
劉榮見到自己的這批寶貝折損了這許多的成員,他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
“好好安葬那些戰死的勇士!”劉榮對李賁說:“他們還有親人的,便按照軍功的雙倍進行撫恤,假如家裏隻剩下阿弟,阿妹之類的,便把他們接到長安,好生撫養成人,切不可寒了眾將士在九泉之下的心!”
“諾!”李賁心裏也不是很痛快,羽林衛的年輕戰士跟他相處了這三年多,相互之間早就積攢了亦師亦友的感情,一下子有幾十條曾經鮮活快樂的生命,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總歸是覺得難受的。此時聽了劉榮的吩咐,他自是感激不已,生為戰士,自有早有戰死的覺悟,但是身後的事情,總歸使他們覺得擔憂,現在劉榮這樣一表態,就等於承諾照料那些戰死者的家屬。
“把那個烏孫小王帶到寡人麵前!”劉榮揮了揮手道:“其餘人下去好生休息吧!”
“諾!”當下便有三名羽林衛從一輛囚車中把一名套著枷鎖的俘虜提了出來,便押著他走到劉榮身邊,將那俘虜按在地上,跪到劉榮麵前。
“殿下,人犯已經帶到!”陳參頂著頭上的羽毛,對劉榮彎腰行禮說,他現在身上穿著厚厚的甲?,自然是不可能行大禮的。
劉榮低頭看了看那個帶上來的俘虜。所謂的烏孫小王。
初見之下,劉榮大感好奇,因為映入他眼中地那裏是一個亞洲人?分明就是一個歐洲的白人!
這俘虜湛藍色的眼睛,鷹鉤鼻子,除了頭發是黑色的之外,他全身上下,都是一個純種的歐洲人。
忽雷靡雖然身為階下囚,卻沒多少階下囚的意識,他一點兒也不害怕矗立在劉榮兩邊身穿重甲。手持重矛的衛兵。
他抬起頭,輕微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用匈奴話對劉榮道:“漢國地左賢王,這可不是對待朋友該有的態度!”
“他說什麽?”劉榮對李賁問道。
李賁的匈奴話,也是半調子,不得不求助周圍的士兵,最後還是陳參幫忙翻譯了忽雷靡的話。
“鬆綁!”劉榮聽完翻譯,笑著道,他又對陳參說:“幫寡人翻譯給他聽。告訴他,大漢國乃禮儀之邦,大漢聖天子順天應命,執掌天下,對於歸順的夷狄總歸是帶著些懷柔之心的,當然,對於那些不友好的人,大漢國的劍也絕不饒恕!”
陳參點點頭,便將劉榮地話,以匈奴語翻譯給忽雷靡。同時解開了忽雷靡身上的枷鎖,反正在這裏的重重保衛之下,這個俘虜手無寸鐵,如何可威脅到太子的安全?
忽雷靡聽完翻譯,他看了看劉榮,站起來說:“漢國的左賢王。我忽雷靡謹代表我的父王,長生天所立的烏孫大昆莫,向您致敬!”
陳參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將他的話翻譯給劉榮。
劉榮聽了,眉頭一皺,這個烏孫小王自視蠻高的……竟把大漢國與烏孫放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
對劉榮來說,對這個時代來說,什麽國家無分大小,一視同仁,那是狗屁!在這個時代。強者為尊,大漢國與匈奴分別統治著世界地兩極。
在長城之內,大漢國天子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旨意,不服從既毀滅,所有藩國無不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天子的使者麵前,用著極為卑微的語言,訴說著他們對上國地愛戴與尊重。
而在長城之外,匈奴人的大軍縱橫草原,任何敢於反抗的部落。統統成了灰灰,月氏王的頭顱甚至成了匈奴單於的酒器。
而烏孫的國力能跟大漢與匈奴比肩嗎?這忽雷靡未免太高看他的國家了!
當然。劉榮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對他而言與實際利益相比,所謂的上國麵子,完全可以扔到一邊去。
而現在大漢國的利益就在於,打通西域地道路,在絲綢之路上找到一些有著共同意誌的盟友或者仆從。
與之相比,所謂的天朝麵子,完全可以日後慢慢的用鐵和血建立起來。
任何人都是現實的,在強大的實力麵前,西域那些小國別說是讓他們承認大漢國的宗主國地位了,就是讓他們內附亦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情!
當然,現在劉榮是不可以承認烏孫與大漢是有著同等地位的國家,於是他把身子偏向一邊,表示不接受忽雷靡地話,卻又不正麵反駁。
反正到了長安,大行令和中尉會拿出足夠的實力與手段,教教這個烏孫人,怎麽做一個合格地配角――這個世界的主角,注定隻能是大漢與匈奴。
“你是烏孫人?寡人看著怎麽不”劉榮站到一邊問道。
陳參將劉榮的話翻譯過去,忽雷靡聽了,裂著嘴笑了笑,道:“回尊貴的漢國左賢王,我的父親是大昆莫,但我的母親是塞族人!”
“塞族人?”劉榮聽了翻譯,奇怪的問道:“塞族人是什麽人?”
陳參將劉榮的疑惑翻譯過去,忽雷靡道:“塞族人,據說是在百年前隨從遙遠的西方來的征服者來到草原的邊緣的,他們一直向東征服了大片的土地,但是後來他們那個叫亞曆山大的單於病死了,於是他們的大軍撤回了故鄉,而他們則留在了草原,並建立起了一個國家,但是現在這個國家已經被月氏人所消滅!”
劉榮聽了翻譯,長舒一口氣,這樣解釋的話,倒也合理了,百餘年前大概就是戰國最大規模的戰爭長平之戰爆發前。來自西方馬其頓的征服者亞曆山大從西向東橫掃了大半個世界,建立起了強大的橫跨亞非歐的大帝國。
但是,他卻在出征地道路上病死了,隨著他的死亡,他的帝國迅速崩潰,連個渣子都沒留下半點。
至於這個叫塞族的民族,劉榮猜測,它或許就是那個在曆史上比較有名的大夏。
“那麽烏孫小王,你告訴寡人。你為什麽要跟著匈奴人進攻大漢國?”劉榮看著這個帶著明顯歐洲人麵貌的家夥,他的手放在腰間的配劍,用一種略帶恐嚇的語氣說:“別告訴寡人,你是來觀光地!”
忽雷靡聽了翻譯,笑了笑,盡量用一種平緩的語氣道:“尊貴的漢國左賢王,忽雷靡絕對沒有想過來侵略貴國,但是,您知道的。匈奴人的強大與蠻橫是令人難以理解的,盡管我是被匈奴人裹脅而來的,但是,我依然想要向您致謙,畢竟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就擅自進入他人的大帳,即使是在烏孫,也是一種非常無禮地行為!”
這個家夥的狡猾,遠遠超出了蠻夷的智商範圍,看樣子東西混血的基因。使他變得相當聰明。
劉榮轉過身子,問了問李賁,在得知了俘虜這個家夥的經過與細節後,劉榮結合他現在的表現以及曆史上烏孫人對匈奴袖手旁觀的態度,隱約猜到了這個家夥的真實想法。
畢竟,沒有人會永遠甘心當一個副班長。
大漢國想要西域的民族幫自己火中取粟。反過來,烏孫人看樣子也是想讓大漢國幫他們火中取粟。
有些意思了!劉榮笑了笑,對他道:“我聽我的將軍說,你們烏孫人跟匈奴人也有仇恨?”
“是地!”忽雷靡在聽了翻譯後,麵不改色:“尊貴的左賢王,您是不知道匈奴人對草原各部有多麽的殘暴,他們肆意的殺死我們的族人,將我們族人的頭顱製成酒器,並脅迫我地父王每年上貢大量的物資,還將我押在匈奴做人質……我聽說。你們漢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並且同樣受到匈奴人的威脅,因此我懇請尊貴的左賢王,同意與烏孫人結成盟友,共同對付殘暴的匈奴!”
劉榮聽著翻譯,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叫忽雷靡的烏孫王子,撒起謊來,可真不要臉!
假如劉榮不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多少知道一些匈奴與烏孫的淵源,恐怕就要被他騙住了。
可以負責任的說一句。匈奴人或許對其他民族殘暴無比,但是對烏孫人,匈奴人完全可以拍著胸膛說一句,他們絕對沒有虧待過。甚至,假如沒有匈奴人地援助,烏孫現在恐怕早被月氏人消滅的幹幹淨淨了。
果然,國家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在利益麵前,這個烏孫小王子忽雷靡把他們國家民族的恩人,徹底的拋的幹幹淨淨。
而今天烏孫人可以為了利益拋棄掉他們的恩人匈奴,那麽明天,烏孫同樣可以毫不眨眼的為了利益,與大漢國為敵。
“既然你要耍花招,那麽寡人就陪著玩玩!”劉榮在心裏冷笑一聲,他迅速地將烏孫列為匈奴之後的最大敵人,他可不想剛把匈奴幹趴下,卻給了烏孫人崛起地機會。
“關於結盟的事情,寡人不能做主!”劉榮對他說:“戰爭與同盟的決定權利,在大漢國聖明的至尊天子手中!寡人會盡快把你送到大漢國的首都長安,在那裏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訴給聖明的大漢天子知道!”
劉榮說完,對左右揮了揮手道:“把他帶下去,好酒好飯招待著,盡量從他口裏套出西域的信息,這個家夥,你們多多防備,不可讓他接觸到連弩,不可讓他出這行宮半步!”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