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卷 第一百二十四節 天子的安排(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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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汲黯跟公孫忌給朕叫來!”天子與劉榮又談了一手叫來一名親信的太監,吩咐下去。

    沒多久,汲黯與方才那個陌生的官員,一同進了內殿,對天子與劉榮拜了一拜,道:“臣等拜見吾皇萬歲,太子千歲!”

    “平身吧!”天子在劉榮的攙扶下,坐到龍塌之上,這時候劉榮把眼睛看向那個陌生的官員。

    這官員穿著謁者的官服,卻腰佩千石大員的腰帶,顯然,他是一位首領官員,在這時代稱為仆射,所謂仆射,仆乃主管的意思,至於射則是因為尚武的原因,能射者掌權,故一應首領官員皆稱仆射。

    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左右,雙眼有神,他的相貌非常普通,屬於那種扔到人群裏,你也發現不了他有什麽地方可以引起注意的人。當他看到劉榮看到他自己時,他微微頷首,以示尊崇,顯然心境已修煉的平靜如水,渾然不似一個初出道的新官員。

    “忌是朕心腹!”天子看到劉榮疑惑,主動幫他解答了這個疑問:“忌服侍朕已有十三年了,是個好臣子!”

    “臣不敢當陛下誇耀!”公孫忌拜了一拜,道:“服侍陛下,是臣的職責!”

    “好了,別謙虛了!”天子擺擺手,把劉榮拉到跟前,道:“忌與黯,皆朕看重之人,今日,朕便將他們都歸入太子你的幕府,協助太子執掌太子宮,學習處理朝政!”

    “臣等必將輔佐太子,竭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兩人朝劉榮拜了三拜,算是宣誓效忠太子。正式成為太子的臣子,從此他們點卯的地方換成了太子宮,而不是之前的宣室殿。

    “很好,朕會在近期令丞相將兩位愛卿的檔案歸入太子宮!”天子高興地道,他又對劉榮說:“太子啊,你這幾天好好的跟公孫忌談一談,了解一下,公孫忌以前是做什麽的,這些事情,太子要好好學學。不可鬆懈!”

    “諾!”劉榮連忙點頭。

    “五月初八,太子生辰過後,朕將親自為太子加冠,之後,朕將明發詔令於天下,賜天下關內侯以下至平民應繼父業者爵一級,以與天下人同慶!”天子說:“太子有什麽想法。可跟朕說!”

    “回父皇,兒臣想請父皇將兒臣幕府所缺舍人與洗馬者之學派出身選擇權賜予兒臣!”劉榮連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對於他幕府中人員都是誰,他目前沒有選擇的權利,但卻可以要求指定那些人的學派出身。

    這對劉榮來說,至關重要,一般來說,在傳統上來看,太子主動指定幕府成員學派背景,可以向天下透露出太子的政治傾向與誌向。有利於在天下人麵前,塑造出太子的形象。

    這個傳統天子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他點點頭道:“好,朕答應你了。太子盡速整理出一份所需條陳,遞來給朕!”

    “諾!”劉榮歡喜的點點頭,他地這份名單,勢必會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

    他已經想好了,幕府之中黃老,法家,儒家將按照一比一比一來配置,另外他還將要求一部分縱橫家與農家以及墨家的學者――這在之前的曆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而劉榮所想,乃是想要實驗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各學派擅長的區域細分一下。實驗下的建設一個類似於後世三省六部製地幕府。

    儒家管建議與規劃,法家司法,黃老掌政令。墨家則將與農家重新合並為一,成立一個專門研究農具改進與作物改良的農部,至於縱橫家則獨立出一個外交部,以掌外交之責。

    想必,到時候,很多人都將為此感到迷惑。

    想到這裏,劉榮稍微有些得意,他想了想,又道:“父皇,您不能不把部分皇莊,劃入兒臣的管轄之下……兒臣知道,這有些冒昧,但兒臣想用幾個皇莊,做一下實驗!”

    “恩?”天子稍微有些疑惑的道:“太子要皇莊做什麽?”

    劉榮從袖子中拿出從薊城找到的宿草,雙手呈起來道:“兒臣在燕地,找到了此草,兒臣見它長的茂盛,而且鮮嫩,牛羊皆愛吃,兒臣便想拿這個做做實驗,看看能不能培育出專為戰馬準備的牧草……另外就是,兒臣還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把土地的產出,增加上來!”

    “朕答應你了!”天子想了想,道:“東城的甲莊,朕便撥給了你,希望太子能夠做出成績來!”

    東城那座叫甲地皇莊,劉榮知道,算是一個比較小的皇莊,隻有幾百頃土地與三百多戶佃農,而且由於背靠長安,比較缺少,屬於那種中下土質的莊子。

    顯然,天子對劉榮培育牧草的實驗計劃,並不看重。在他年輕地時候,他也有過許多古怪的想法,亦也曾經幻想過不少當時認為是好主意的東西。

    不過,現在他回過頭去看,卻覺得當時總是年少輕狂。

    所以,天子也並不削劉榮的麵子,就把那個缺水的莊子劃過去,他心中認為,等太子這股勁過去了就好。

    卻不知,劉榮現在就是缺少一個實驗的地方,他可不管什麽地好,地不好之類的東西。

    沒水?那簡單,做個水車,修點渠道就是了,至於水車怎麽做?那不需要他去考慮,自有工匠與下麵的人去折騰。

    他所需要做的,隻是監督與指導。

    “好了!”天子靠到龍塌上,揮了揮手道:“太子早些下去吧,太後她老人家可是想了太子很久了,太子過去陪陪太後!”

    “諾!”劉榮聞言,連忙對天子拜了一拜,然後帶著汲黯與新來的公孫忌弓著身子,慢慢地退出大殿……

    劉榮走了以後,天子靠在塌上休息了許久。直到他的親信宦官走到他麵前,通報給他:“陛下,直大夫與薛澤大人來了!”

    天子慢慢的坐起來,他地眼睛猛的射出精光,道:“宣!”

    很快,現任太中大夫直不疑與廣平侯薛歐的後人平棘侯薛澤聯袂進殿。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對天子拜了三拜,道:“臣等奉旨見駕,恭請陛下聖安!”

    “免禮!”天子打起精神說。

    他看了看直不疑,又看了看薛澤。這兩個臣子他已經準備了很久了,現在是時候讓他們上陣了。

    於是,他的手指有些興

    擊起了自己塌上的青銅龍頭,道:“兩位愛卿,可知來,要做些什麽嗎?”

    “臣等不知!”直不疑與薛澤忙匍匐在地道。

    薛澤是剛被天子從封地詔來長安的,他已多年沒混跡官場。對中央的事情缺乏了解,於是他把眼睛看向太中大夫直不疑,希望從他身上找出些什麽線索。

    直不疑俊俏的方臉同樣看向薛澤,兩人大眼瞪小眼,顯然誰也不知天子把他們找來的用意。

    老實說,這兩人中,除了直不疑名聲比較大,能文能武之外,另外一個薛澤名聲不顯。幾乎很少有人聽說過他地名字。

    而且便是直不疑,亦也是因為他大漢國第一美男子的名聲,而知名內外――雖然他本人的才幹,亦是非常出色。

    “太子就要加冠了!”天子忽然莫名其妙的道。

    他在宦官的攙扶下。走下龍塌,看著宣室殿的某個角落,一時間竟然有些出神。

    “玉不雕不成器!”天子忽然提起了精神,臉上甚至出現了難得的紅潤:“朕今天把兩位愛卿叫來,便是想讓兩人承擔起當年太宗皇帝朝時,馮唐與張釋之地職責!”

    直不疑跟薛澤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們不敢出聲,因為天子現在已經沉浸到了幸福中去,隻聽得耳邊天子的聲音道:“當年朕為太子,前廷尉張釋之。前車騎中尉馮唐,日夜刁難於朕,這亦有錯。那也有錯,朕當事時,恨不能食他二人血肉!”

    說這些話的時候,天子幾乎是咬著牙齒在說,知道那些往事的人,都清楚當年張釋之跟馮唐把天子給折磨成什麽樣了。

    當年天子跟他的兄弟梁王劉武一起在宮外瘋,等瘋夠了就一起坐一輛車子回太子宮。

    但是,時任廷尉的張釋之,卻把太子攔在宮外,以‘不敬’之罪將之告上薄太後,薄太後知道後,立刻把太宗皇帝叫去了長樂宮,訓斥他‘教導不力’。

    然後太宗皇帝當著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與張釋之的麵,脫下帽子說:“此朕不教之過!”

    但是,張釋之依然不肯讓天子與梁王進宮休息,直到半夜時分,薄太後令人送來赦免詔書,累的半死地天子與梁王這才被放進宮中。

    把天子得罪成那樣,張釋之還能夠善終,那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直不疑跟薛澤聽說天子要他們兩人學張釋之與馮唐,當時就嚇了個半死,但這是聖明,他們兩人不能不遵。

    可是倘若按照天子的命令去做,等到太子做了天下,他們兩人豈不是會……

    但天子卻絲毫也不顧慮他們兩人的想法,接著道:“朕當時雖苦張,馮兩人之苛刻,曾誓食兩人血肉,但今日朕回想起來,卻感激他兩人用心之良苦,實乃真正忠義之臣!”

    “朕把兩位愛卿找來,便是看中兩位不偏不倚,公正為國之心!”天子根本不給直不疑跟薛澤兩人開口地機會,獨自道:“兩位愛卿聽著,朕令你二人,全力監視太子一舉一動,稍有逾越法度之事,即刻不惜一切阻攔下去,哪怕……哪怕是雞蛋裏麵找骨頭,總之,你們必須要讓太子想起你們兩人,就咬牙切齒……明白了嗎?”

    “回陛下,臣為太中大夫,如何可管太子之事?”直不疑連忙抓住自己職權說話。

    “是極,是極,臣乃公侯,無朝廷之職,怎有權限?”薛澤亦附和道。

    “沒有關係!”天子哈哈一笑道:“朕已有謀劃,禦史大夫劉舍做亞相有些年頭了,是該挪挪位置了,直卿,做好接任的準備吧!”

    “至於薛卿……天子的眼神非常炙熱,他上下看了看薛澤道:“薛卿準備接任廷尉職吧!”

    直不疑跟薛澤聽了大驚,原本朝臣都以為,太子黨的勢力,天子是不會動的,但卻是不想,天子是什麽人?

    他這一世最重平衡,怎會令朝中一黨獨大。

    所以在很久以前,他就在謀劃成立一個與太子黨相抗衡的黨派,但是,他又不希望劉榮的太子位受到動搖,使某些人起了二心。

    所以,天子一直隱忍到今天,等到他幫劉榮掃清了最後一個威脅後,才忽然發作,進行這一係列的人事調整。

    亞相禦史大夫,掌彈劾監督權,上可諫天子,下可舉劾百姓不法,監督百官,乃一等一的重臣,至於廷尉掌訟獄,一應犯罪皆需從其手中過,亦是了不得的重職。

    有了這兩個重職之後,天子就可著手準備建立一個太子黨之外地政治實力,專門給太子找不痛快,以次達到培養太子,平衡朝政的目的。

    天子這一手,不可謂不厲害。

    所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亦不過如此!

    而且他所選地直不疑與薛澤兩人,雖然名聲不如周亞夫,竇嬰等太子黨骨幹,等是能力卻是沒得說的,至少幹好本職工作,那是毋庸質疑的!

    由此,更顯示出了他眼光之毒辣,看人之準確,所謂明君,莫不是知人善用之人。

    “兩位愛卿放心,不必擔心太子日後報複,朕會在大行之前,將一切事宜全盤告訴太子,假如太子還要報複,那麽朕就隻能說,朕瞎了眼了!”天子道:“太子,以朕看來,非是什麽小心腸的人!”

    直不疑跟薛澤聽了天子這個保證,也隻好老老實實的跪拜下來,道:“臣等遵旨!”

    不遵旨行嗎?天子都已經說了他們要幹官職,連後路都替他們安排好了,這樣他們還不遵旨,難道想讓天子砍腦袋?

    至於太子心胸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