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卷 第一百七十七節 宅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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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二年秋九月,太子榮以攏右人李賁為閩中將軍,自萬入閩越;以會稽郡守楊廷為伏波將軍,領樓船出太湖。

    江都王非年少好勇,執意親入閩越,太子固爭之而不奈何。

    兵未逾嶺,閩越王孟之子郢召宗族議之‘王以擅刺漢使,故天子怒而發兵誅之,今漢兵眾疆,固一時勝之,終滅國而止,為社稷計,殺王以謝天子,天子聽,罷兵,終完一國,不聽,乃力爭,若敗則亡入海’

    眾皆曰:善。乃起義兵伐之於閩中。

    又有閩越衍越侯陽,公子傲等,親開城門迎漢兵入。

    以上,隻是史書上的記載,事實的真相,顯然有些差異。至少從一開始,江都王非就出現在了大漢軍營中。

    這個年輕力壯,又兼有萬夫莫敵之勇的年輕大漢藩王,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年不過十六,就已可力舉千斤大鼎,身披數十斤重甲,而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對。

    不過,現在劉非感覺很無聊。

    自從他通過種種手段,死纏爛打,求得自己大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自己放入前線軍營中後,劉非曾經設想過種種情況。

    但是,他從未想過眼前的這種局麵:整個閩越在大漢軍隊麵前,幾乎就是一個不設防的國家,那些原本令大漢覺得頭疼無比的要塞與險峻的山道,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一路過去,閩越人主動放下了武器。將大漢軍隊迎入。

    而據說在另外一個方向的會稽軍隊。似乎也跟他的遭遇一樣,閩越人根本沒有組織起任何地抵抗。

    這曾一度令年輕地江都王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現在。劉非總算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原本駐防在此地的閩越王族軍隊,已經在一個叫郢的王子地帶領下起兵朝自己的都城打去。

    至於剩下的人……部下。

    而越衍侯是得到過太宗皇帝封賞的公侯,在大漢丞相府邸有造冊登記,根據記載,似乎。越衍侯屬於吳王夫差之後。

    這樣一來,事情就解釋地很清楚了。

    夫差的後代,正在對勾踐的後代落井下石。而且幹的還光明正大……

    看著眼前這個微微有些黑瘦,不算怎麽高大的越衍侯,劉非實在很難相信,他就是春秋五霸中夫差的後代。

    “越衍侯,這都是怎麽一回事?”劉非裝做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故意問道。

    “天威赫赫。下國小臣,不敢阻攔天兵!”這個越衍侯的回答滴水不漏,他在劉非麵前微微欠身道:“更惶論大王威名遠播……”

    這個,倒是實在話。江都王非地勇名在整個南方,都是有目共睹的。傳說這個今年還不滿十六的大漢皇子。曾經雙手舉起了足足有一千斤重的青銅大鼎。

    單是這個傳聞,就足以令許多人心有戚戚然,不敢直攖其鋒芒了。

    要知道,江都王非可是一頭被一直憋著地猛虎,好不容易撞上了可以打仗的機會,隻有老天才知道,這個勇不可當地年輕人,會不會一時殺紅眼,從而發布‘破令’?

    更何況,夫差大王的子孫,根本沒有理由為越人的事情流血!

    “嘿嘿……聳了聳肩膀。料到了,閩越人根本不敢阻攔他的進軍路線――在主力趕回去內訌的時候,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采取頑抗的策略。相反,若是一開始就反正,出於麵子與維護秩序的考慮,大漢國絕對不會為難任何一個不抵抗自己的勢力。

    不過,劉非多少還是感覺有些索然,他清楚,作為諸侯,領兵出征這種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經常有的,或許一輩子也就隻能夠攤到這麽一次。

    想起臨出發前,大兄交代下來的事情,年輕的江都王一掃方才的陰?,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越衍侯,你能夠有這種覺悟,很好!”劉非說:“寡人很欣賞!”

    “大王繆讚了,小臣不過是盡一個人臣的本分罷了!”越衍侯吳陽黑瘦的臉笑道,又將手對北方的長安方向一拱,正色道:“小臣雖是閩越國人,然,閩越亦為大漢天朝藩屬,冊封小臣的亦是大漢天子,非閩越國主,這忠君之道,大漢天子既起天兵伐無道,小臣豈有螳臂擋車,徒逆天意的道理?”

    “額……>||然說在法理上是這個意思。

    可是,自戰國以來的思想,非是鼓勵人們忠於最高統治階級,而是所謂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實際上來說,大漢目前推行的統治策略,並非是後代的中央集權,而是類似於金字塔式的統治。

    大漢天子任命諸侯和地方郡守,然後,由諸侯與地方郡守,任命下一層官員

    環環相扣。

    天子的命令出來後,首先是傳達給地方上的諸侯或者郡守,再由這些人去執行。

    當然,在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後,這種統治策略已經逐漸的慢慢變味了,中央的權利大大的加強了,而諸侯與郡守的權利則受到了嚴重的削弱。

    但是,在根子上來說,總的秩序沒有發生變化。

    目前的一切改革,都隻是在為將來的中央集權鋪路而已。

    於是,劉非對吳陽多少感覺有些厭惡,背主之臣,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會受到人們的唾棄的。

    不過轉念一想,夫差跟勾踐的恩怨,委實不是可以用常理揣測的事情……

    “越衍侯,你既忠於大漢,那寡人這裏有個差使,不知越衍侯可有興趣去給寡人辦好?”劉非決定不再和這個家夥多說,直接談到正事上麵。

    “小臣自無有不應!”

    “恩……禁奴仆,民多為奴,不知此事可是屬實?”

    “是的!”吳陽在這個問題上,即使想撒謊也沒辦法。

    在嚴格的角度來說,閩越其實是一個封建,奴隸,原始社會並存的國度。這個國家中,有自由的平民,也有完全沒有人身自由的奴隸,更有許多居住在深山中的原始部落。

    而且,閩越還是一個分封式的國家,國主對國家的掌握,主要來自於軍事與法理上的權威,通常情況下,你在這個村子,看到的是封建社會模式,但是轉眼到隔壁的村子,那裏很可能就是一個完全的奴隸製社會,而在山上生活的,卻是原始的母係或者父係社會。

    “寡人想跟你租點奴隸回去耕田!”劉非不緊不慢的道:“卿知道的,寡人身為大漢諸侯,他很多的王田,但是,卻缺乏人手……”

    吳陽一下子楞住了!

    租奴隸?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在確定自己沒有發燒或者精神恍惚之後,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大漢國的諸侯,租奴隸幹什麽?

    要奴隸那還不簡單?直接買就是了,在閩越的奴隸市場上,一匹絲綢足足可以換到四十個健壯的奴隸!

    若是連女人,老人和小孩都要的話,這個數字還將進一步上升。

    閩越,是一個缺乏耕作效率的國家,由於技術原因和缺乏像大漢國那樣穩定,高效的地方政府督促,管理和指導人民耕作。

    閩越土地的播種與收獲比長期維持在一比五以下。

    為了提高產量,閩越人通常采用大麵積大量播種的粗放式耕作。這導致了,農活通常很簡單,奴隸供大於求。

    否則,要是閩越的土地肥沃一些,耕作效率更高一些。

    閩越國中那裏還有什麽原始部落存在,早被大家夥蜂擁而上給瓜分掉了!

    “大王,您確定?”好半響,吳陽才問道。

    “恩.隸……,我大漢以仁義立國,對奴仆有嚴格限製,即便寡人這個諸侯,亦不得逾越了本份,否則,禦史那邊很麻煩啊!”

    “但是,大漢並未限製租用奴工,倘若是寡人向卿租來一些奴仆,耕作土地的話,隻要不是大漢之民,禦史也無話可說……”

    “所以,寡人需要奴隸,很多的奴隸……當然,價格上麵絕對不會虧待卿的!”這時候劉非顯得很是財大氣粗,他對吳陽很興奮的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個奴隸租用一年,寡人就給卿一百錢!”

    吳陽深吸一口氣,用力的一拍腦袋,然後大力的,鄭重的跪到劉非麵前:“大王,小臣誓死效勞您!”

    一個一百錢,十個一千錢,一千個就是十萬錢。

    大漢鑄造的銅錢,在閩越屬於極度堅挺的貨幣,即使是私錢也是如此,在通常情況下,他這個越衍侯的家當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擁有三四萬漢錢的資金。

    現在,一千個奴隸,租給對方就可以換到十萬錢!

    這簡直是一筆巨款!

    而與之相比,假如把奴隸賣掉的話……很顯然,十個奴隸也不值一百錢!

    但是,顯然,劉非給他的驚喜還沒完。“當然了,卿無須擔心奴隸在寡人手中暴死,或者有些什麽損失,假如在為寡人服務的期間,死一個奴隸,寡人付給卿一百三十錢的補償……

    吳陽現在隻感覺,是不是夫差大王顯靈了?所以才給自己送上了如此大的發財機會,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機會,他吳陽將抱上大漢國的江都王的大腿……以後。|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