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元宵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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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傑好整以暇,微眯著雙眼看著公孫軍,他現在的心態,還真有那麽幾分智珠在握,諸葛再世的感覺。
等了盞茶功夫,左丘夢見公孫軍似乎還沒有想出答案,故意道:“公孫公子,這個燈謎似乎有些古怪,不如讓樸公子換一個吧。”
公孫軍再怎麽臉皮厚,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嘴唇張闔幾下,終於吐出幾個字:“我……我猜不出。”
樸傑故作惋惜道:“唉呀,其實這謎底挺簡單的,公孫公子怎麽不多想一會呢?貓兒,你說說謎底是何物?”
“不就是棺材麽,真笨。”貓兒得意的朝公孫軍作了個鬼臉,讓對方的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
左丘夢道:“三局兩勝。既然前兩局公孫公子已經輸了,那第三局就沒有再比試的必要。”
公孫軍還不死心。雖然已經輸了,但怎麽也得猜中一個燈謎來挽回麵子才是。他連忙道:“且慢,雖說我已經認輸,但比試還是應該繼續。”
這小子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樸傑搖了搖頭道:“那就隨了公孫公子的願。這最後一個燈謎是:溫柔時輕撫肌膚,輕柔是擁抱蒼穹,堅硬時刻裂解岩石。這是何物?”
公孫軍一聽,剛才好不容易聚集起的一點自信一下子煙消雲散,臉色比死了老婆還難看,但又有什麽辦法呢?隻能硬挺了。
這第三個燈謎已經無關勝負,自然剛才觀望的眾人也七嘴八舌猜起來,如果能撞大運猜到,自己不是比江南第一才子還牛嗎。
不過最後猜出來的居然還是左丘夢這小妞。這讓樸傑對她又高看了一眼。她的才女二字,倒真是名副其實。
“樸公子,這個燈謎的謎底可是水?”
樸傑點頭道:“正是,不知左小姐是如何猜到的?”
“平日流水溫柔如輕撫肌膚,結冰以後卻堅硬如鐵。如果將水煮沸燒開,水汽自然就升騰上天了。”
才子才女們這才恍然大悟。對於這些自然知識極度匱乏的人來說,要想到一種物質的三種形態,也確實不容易。
左丘夢見樸傑有些驚訝的望著自己。心裏也有幾分小得意。能讓這鬼主意多多的壞蛋吃驚,也算是一番成就了。她對樸傑得意的笑了笑,嘴上自謙,心中的小女兒心思表露無遺:“其實若不是前幾日和沈叔叔談起,我也是不知道的。”
沈軒?樸傑頓時想起了那個科學狂人似的家夥。誰說中國古代對自然科學不重視?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反例麽。
三個燈謎,被三個女子猜出,雖然有兩個是樸傑故意放水的結果,但公孫軍卻不知道。他隻曉得今日這麵子是丟到蓬萊島去了,連招呼也不打,就灰溜溜離開了。
有好事的才子見好戲謝幕,又不甘寂寞道:“左小姐,您的彩頭可是該兌現了。”
左丘夢微有赧意。雖說不是錦帕題詩這樣的曖mei調調,但一個黃花大姑娘送墨寶給一個青年男子,而且二人還是揚州城有些名氣的人物,這是想讓群眾不八卦都不行啊。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怎能反悔?待筆墨紙硯端上來以後,左丘夢還是落落大方的提筆揮毫。寫完眾人一看,卻是龍飛鳳舞的十四個字:“白酒釀成緣好客,黃金散盡為收書。”
左丘夢道:“今日元宵佳節,與諸位在這三國樓飲酒觀燈,實是人生一大快事。小女子就借這第一句,來多謝樸公子的盛情款待。前幾日樸公子送到府上的《三國演義》讓小女子愛不釋手,實在是萬中無一的好書,萬金難求,小女子再次謝過了。”
她這番話說的落落大方,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再配上這頗有氣勢的書法,讓樸傑對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過樸傑心理雖然這麽想,但臉上卻滿不在乎道:“哈哈,那就多謝左小姐了。雖說這字寫得有些那啥,但我還是會把它好好裝裱起來,掛在臥房裏天天欣賞的。”
這壞蛋,掛在臥房裏幹什麽!左丘夢原本還有些飛揚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微羞怒。
男人和女人的戰爭便是這樣,不進則退。哪一方先服軟,以後就可能會一輩子被吃得死死的。樸傑怎麽會讓這種事發生呢?
“快看,放煙花了!”貓兒歡呼道。
眾人循聲望去,伴隨著隆隆轟響,天空中綻放著朵朵煙花,絢爛輝煌,卻又轉瞬即逝。變幻的火光映在幾個女孩臉上,讓樸傑生出如夢似幻的感覺。
也不知青思現在如何了,是不是也在京城欣賞煙花呢。樸傑看著三國樓下大街上成雙成對的姑娘小夥,不禁感歎。也不知道今天速配成功了幾對?
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這便是他此刻心裏的真實寫照。身邊陪著幾個美人兒,卻想著他人,實在是不知足。不過這也是大多數男人的心態了。
樸傑觸景生情,免不了要賣弄一番:“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串兒道:“樸大哥,你是不是想青思姐姐了?”
貓兒卻道:“我看樸哥哥是在感歎和哪家姑娘人‘約黃昏後’,誰知被我們纏住脫不了身,現在正‘淚濕春衫袖’哩。”
“小丫頭胡說什麽呢,我是這種人麽?”樸傑捏了捏貓兒的臉蛋,心中卻有些感動。這丫頭也懂事了,知道自己有心事,故意這麽說來寬心。
左丘夢“切”了一聲。暗道你這壞蛋就是這種人。雖說又將樸傑腹誹了一番,對方吟的詩卻是一字不漏的牢牢記下了。
“你們等一會,我去去就來。”樸傑丟下一句話就急忙下樓去了。
左丘夢麵露疑色,這壞蛋不會真“人約黃昏後”去了吧。
不一會兒,樸傑又蹬蹬的跑回來了,手上卻多了四盞花燈。
他像大人給小孩發棒棒糖似的,將手裏的花燈一一分發:“串兒,這是你的,上麵還有我親自提的詩喲。貓兒這是你的。穎蓉這是你的。還有這,是左小姐的,算是還了贈字之禮。”
貓兒和串兒自然高高興興接過了。單穎蓉俏臉羞紅,猶豫片刻,也接了過去。但左丘夢卻躊躇不止,接也不是,拒也不是,尷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