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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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寧卿的決定,寧漸深感欣慰,隻是他也知道寧卿的想法總是和旁人不同,一時間沒有辦法確定寧卿所說的閑事是不是在指代禦虛宗可能遇到的危險。
寧卿聳了聳肩,一副不忍再提的樣子,語氣顯得很是漫不經心:“你也說了,我現在就是這麽樣一個情況,想不通的事情既然想不通也就不要去想好了,反正就算想通了也並不會有多少好處,我幹嘛要白費這個力氣?”
因為寧卿說的確實都是實話,寧漸雖然還感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卻也沒繼續深究,隻是點頭應下來,繼續催促寧卿去休整。
寧卿笑了笑,無可無不可地跟著寧漸回了洞府,抓緊時間休息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寧漸溫養本體,早日提高寧漸的實力。不管怎麽說寧漸現在也是屬於他的一部分,寧漸有了能力,其實就代表他有了實力。
雖然之前他發現自己的處境不是很好,就已經有念頭追求力量,但今天的事情無疑加重了他內心的危機感。
考慮到之前那群烏合之眾說要去秋潭古城,而他也基本可以確定琉光玄璃玉露燈就在秋潭古城,因此略作思考決定恢複之後馬上動身。
為了不耽擱時間,他本來隻打算打打坐恢複一下精力,可寧漸對他很是擔憂,強烈要求他睡上一覺,恢複一下精神。
當寧漸堅持起來的時候,寧卿其實也是有點拗不過他的。出於對自己心理狀態的擔憂,寧卿很快就被寧漸說動了,強壓下焦慮,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寧卿從睡夢中醒來,一夜無夢讓他休息得很好,確實讓他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
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這會兒更是好了不少,寧卿一邊按照寧漸的指示離開山洞,飛快向秋潭古城所在的方向趕去,一邊順口問了幾句玉露燈的事情。
其實最開始,寧卿也隻是隨便問問,並沒有指望寧漸一定知道玉露燈的跟腳。他不過是看在寧漸同為靈寶的份上,希望他能給出一些靠譜的猜測罷了,然而寧漸的回答卻讓他若有所思。
寧漸道:“我從天外而來,本不了解此方世界,玉韻之事我所能插嘴不多,玉露燈更是聞所未聞。然玉露燈既與我二人行相似大道,對《秘典》亦有心得也或未可知。”
寧漸從頭到尾說起玉露燈的時候,都是以一種推測的口吻在說,邏輯上也並沒有什麽硬傷,看起來十分合情合理,可寧卿聽完他說的話就覺得他在說謊。
寧漸這個人話多嗎?說實話,不算太少,但也絕對不多,除了不要臉的吹捧他的時候,說話總是能簡練盡量簡練,很少有廢話摻雜其中。
但是在剛剛回答寧卿問題的過程中,寧漸實際上一直在著重強調他的外來者身份,而他的所有推測也是源自於此。
因而寧卿便輕笑一聲,指出他的反常:“其實你根本不用一直強調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是嗎?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你也很清楚我從來沒忘記過這一點。”
寧漸愣了一下,馬上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不過既然已經被拆穿,他又不是為了什麽不好的目的,必須欺騙寧卿,所以沒有繼續尋找借口,隻道:“我總不會害了師兄去。”
寧卿揚了揚眉,繼續追問了幾句,卻發現寧漸對此諱莫如深,堅決不肯透露更多的東西,沒有辦法之下,隻能暫時按照寧漸的意思辦。
寧漸看得出寧卿現在興致不高,也知道是自己惹他不開心了,但並沒有就此解釋什麽,隻強調自己絕對不會害寧卿。
寧漸是個什麽樣的寧卿還能不知道嗎?這家夥平時就對寧卿十分縱容,更從來沒有生起過要傷害寧卿的念頭,就算偶有意外發生,那也不過是疏漏罷了,寧卿當然願意相信他。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如果我不給你一次機會,豈不是顯得我太不人道了?”寧卿斜睨了寧漸一眼,眉眼間帶著半點兒不刻意的風情,讓寧漸有點移不開眼睛,“你贏了。”
寧漸很喜歡寧卿這樣的表情,雖然寧卿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隨便給他的話加上了個前提,他仍是笑了起來。
寧漸很少笑,他笑起來的樣子其實非常好看,有溫柔有愉悅,同時還帶著一點點超脫的飄渺。
如果是別人笑得這樣仙氣飄渺,寧卿給出的評價一定是裝逼,但同樣的表情出現在寧漸的臉上,寧卿隻會覺得他笑得真好看。
大約是他那張漂亮的臉讓他占了優勢?這種在修真界主流審美中可以被稱之為俊美出塵的容貌,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寧卿肯定不屑一顧,可放在寧漸的身上就變成了讓寧卿無比欣賞的優點。
這樣開懷的笑意,讓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寧卿心頭微顫,腦海中的念頭變得無比混亂,一時間也說不出是驚奇更多還是歡喜更多,隻是覺得他這樣也很好。
並不明白為自己這種心理找借口,其實已經是心態產生了變化的結果,寧卿即使被這個笑容晃花了眼,很快也反應過來,張口就打算調侃寧漸一下。
寧漸被寧卿調|戲的多了,寧卿一張嘴他就知道寧卿想說什麽,所以很是適時地打斷了寧卿,提醒寧卿該快點走了。
“便是清塵派早一日上路,他們也未必能走出多遠,蓋因路途不熟。”寧漸這會兒已經收斂了笑容,說話的口氣淡淡的,顯然是對那群烏合之眾沒有半點好感,“師兄若是加快腳程,許是還能趕上他們。”
說起來,寧漸希望寧卿速度能夠快一些的,這樣就可以盡量跟在那群人後麵,更方便他們計劃以後的事情。
對此,寧漸給出的理由還是相當充分的:“一來有人開路,我二人行走也可順暢些;二來他們既為玉露燈而來,尾隨他們更便於見機行事。”
這話乍一聽,好像合情合理,可別忘了,就在前不久,寧漸才勸說過寧卿,甚至對寧卿做出的不管閑事的決定表示欣慰。
隻要前後這麽一對比,就能發現他的行為自相矛盾,再加上他語焉不詳的猜測,簡直是明擺著告訴寧卿他有問題。
寧漸到底在搞什麽鬼?這個疑問盤旋在寧卿的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隻要想到這個問題,寧卿在好奇之餘,就帶上一點兒迷茫。難道是因為前路太險惡,或是情況太複雜,寧漸才這樣諱莫如深,不願意讓他知道?
這樣好像也不全能說通的樣子,總不至於是他和玉露燈沆瀣一氣,故意引誘他去截胡的吧?
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仿佛醍醐灌頂,寧卿突然覺得吧,他這個猜測簡直太靠譜了!
玉露燈是先天靈寶,寧漸也是先天靈寶,彼此是同類,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有點兒什麽特殊的小手段聯係對方完全是可能存在的事情啊!
就算他們雙方在聯係的過程中,繞過了身為主人的自己,那也根本不奇怪啊!他們可是先天靈寶,手段玄奧超出了自己的感知範圍,那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因為和外人合謀騙了自己,寧漸才會像現在這樣,不管是言語還是行事都有自相矛盾之處,但騙不過去了,也咬死不鬆口。不過寧卿也能看出來,寧漸和玉露燈做的事情對他沒有危害,不然以你對他的在意程度,現在絕對不會這麽風平浪靜。
說白了,以此為前提做推理的話,事情都能說得清,那這難道不是最可能的情況嗎?
隻是寧漸和玉露燈廢了這麽大的功夫非要讓自己去截胡,又到底是出於怎樣的目的?總該不會是這兩個家夥聯合起來,打算給自己再送一份天大的功勞吧!
是害怕自己如今的身份在禦虛宗容易受到攻訐嗎?然後以為積攢更多的功勞,就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保證,畢竟明麵上來看,自古以來殺功臣總是容易寒旁人的心。
但是玉露燈和寧漸都是修真界的老油條了,他們總不應該這麽天真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功勳要真是能救命,自古以來就不會有那麽多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了。
……所以說來說去,到了最後,寧卿仍然是沒有想明白。
懷疑的視線落在寧卿身上,或許是因為其中並沒有帶著惡意,有點走神的寧漸就半點沒有察覺。
但寧卿知道,身為一把飛劍,寧漸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他如此奇怪的目光和強烈的情緒,對於敏感的劍靈來說,不說是如芒在背也差不多了,可寧漸竟然毫無所覺,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在走神,說明他心浮氣躁,說明他……的確別有想法。
寧卿看著寧漸俊美的側臉,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很有種問問他能不能直接把想法告訴他、他願意配合的衝動。
但最後寧卿到底沒有問出口,因為寧漸在覺察到寧卿速度慢下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回過神來,有點焦急地催促寧卿加快速度。
覺察到寧漸這樣焦躁的情緒,本來還有點兒想胡鬧的寧卿也不忍心再給他壓力的,雖然對自己現在的心態有點懵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仍然迅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趕緊向寧漸所指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