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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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靈的身體情況在開春最冷的那天晚上突然急劇惡化,不停的,嘔了血,全身發冷。好好的一個人瘦的已經不成人形了。

    杜若始終沒有找到鍾靈的病因在哪裏。

    僅僅是一夜之間就驚動了所有能夠請來的大夫。

    然而真正進去房間裏看到情況的隻有杜若指定的貼身心腹而已,那個老郎中隻匆匆檢查了把脈一小會兒,就抬眼對杜若說:“不行了,鍾靈姑娘可能撐不下去了。”

    杜若沒有說什麽,他無聲無息的跌坐在椅子裏。

    鍾靈姑娘,她是自己不想活了,她的精神頭已經沒了,”老郎中點點自己的腦袋,“恐怕主要是心病,心病難醫啊。”

    杜若臉色在昏暗的光線裏明明昧昧,看不清楚。有那麽一刹那間,老郎中甚至覺得他臉色似乎是拉了下來,沒有以往慣常的笑容,有些陰沉的可怕。

    寬闊的空間裏,隻有鍾靈微弱的呼吸聲和偶爾的咳嗽聲,在寂靜的空氣裏是如此清晰,仿佛連血帶肉撕裂開來的輕響。

    杜若呆了半晌,低下頭,把臉埋在手掌心裏,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臉上又恢複了如初的表情。

    ……你……退下吧。”杜若低啞的說。

    老郎中覺得杜若現在的狀態,讓人很不安,不由開口道:“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

    老郎中欠了欠身告退。

    剛走到門口,就被叫住了,“等等!”

    老郎中回過頭。

    杜若緊緊的盯著鍾靈昏迷的臉,語調幾乎是溫柔的:“……讓管家去把她以前養的的那隻貓帶過來。”

    鍾靈昏迷中一直很不安穩,好像有誰把什麽東西抱進來,又有人在說話。無數人走來走去,有人試圖扳開她的嘴給她喂進去什麽藥。她實在是沒法睜開眼,藥水順著喉嚨滑進肚子,溫熱的苦澀的藥滋潤了幹燥的咽喉。

    稍微恢複了點意識。

    微微睜開了眼。

    還是杜若。

    杜若拎著那隻貓把它放到鍾靈床上去,溫柔的逗它:“坐下來看看!坐下來!你的主人回來了!”

    小貓扭著胖胖的小屁股就坐在鍾靈膝蓋上,然後舔舔舌頭要吃的。

    鍾靈看著一點表情也沒有。她很少開口說話,哪怕對於那隻自己養大的貓,也隻是僅僅看一眼,甚至不會伸手去摸一下。小貓受了冷落,委屈的跑進杜若懷裏偎著,杜若喂了它一點點心,它就搖搖尾巴跑了出去。

    ……怎麽,連自己養的貓都不認識了?”

    鍾靈偏過臉,不說話。

    杜若俯身過去吻她。

    鍾靈仰起頭,但是床頭空間有限,即使是盡量後仰也不能阻止杜若抓住她的頭,用力扳開她的下巴。那個吻帶著酒氣和濃重的胭脂氣,鍾靈嗆住了,猛地推開他咳嗽了兩聲,下一秒鍾就被大力推倒。

    ……走…走開!”

    鍾靈當然知道那胭脂氣是誰的。

    她在心底冷笑。

    但是她的掙紮太無力了。

    杜若根本充耳不聞。

    昏暗的光線中,他使勁咬住了鍾靈的嘴唇,用力的啃咬著,甚至咬破了。

    狠狠的簡直要把她吞進腹裏,吃幹抹盡。

    濃烈的鐵鏽味讓杜若失去控製,狂暴仿佛撕咬獵物的猛獸。

    鍾靈甚至沒有心理準備,嘴唇就被咬破了,大腦突突的疼,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手指顫抖著,杜若緊緊的抱著鍾靈削瘦的身子。

    兩人發絲的糾纏,肌膚的相親,無間無隙。

    隻有在某個刹那間他才會覺得這個人真的在自己手裏,沒有消失,沒有離開。

    她還在,還有溫度,觸手可及。

    鍾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都點著燈,看著四周的布局,好像有那麽微許的熟悉,鍾靈刹那間有種不知道在哪裏的錯覺。

    杜若坐在床邊輕輕的把她按下去,神色間全是溫柔:“躺下來,小心你身上的傷。”

    鍾靈匆匆看了他一眼,躺了下來。

    她想問杜若這是哪裏,但是開口就發不出來聲音。已經太久沒有開口了,以至於她的聲音嘶啞難以辨認。

    杜若看出她要問什麽,低聲說:“在你以前的房間裏。”

    ……”

    什麽?”

    ………這不是我的房間”

    杜若沒有說話。

    鍾靈說完這句話更像是耗盡了全身氣力,躺在床上一直在喘著氣。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鍾靈抵抗不住藥的作用,又要睡過去的時候,恍惚間聽見杜若歎了口氣說:“你走了以後,我按照你的房間布局重新又布置了一個。”

    鍾靈了然。

    果然,還是怕被流月看到,所以偷偷摸摸的又出來重新做了一間。

    有什麽意義呢?

    他想不理就不理,覺得自己可能走了,就來關懷一下自己又乖得在他身邊,安靜得像條狗。

    鍾靈想笑,可是已經沒力氣了。

    ……如果我們從未遇見,如果你有流月的身世,也許情況都會不同,你會怎麽選,前途和所謂的感情?”

    也許,你會恨我,可是我們時間還很長,當偏房也沒什麽不好。”

    杜若說著說著,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他溫柔的摸著鍾靈的眉眼,誠然流月是美的,是那種驚心動魄的,而鍾靈是溫順的,相較之下,杜若反而更喜歡鍾靈的柔而不媚。

    才堪堪讓他失了些許心智。

    ……我會怎麽做?

    鍾靈並不知道杜若所想,她糾結於杜若的問題。

    她在心裏問自己,但是那是沒有答案。事實上她是很茫然的,她沒有想過這些事,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答案。

    前途和感情對她都無所謂了。

    人之將死。

    鍾靈慢慢的想著,溫暖的空氣和安神的藥力讓她昏昏欲睡。她甚至無暇去思索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無暇去思索這個禁錮了她、口口聲聲說不會放開她的、可笑的讓人難以理解的男人,此時此刻說這些有什麽意思。

    鍾靈微微偏著頭,那個姿態讓她看上去好像很脆弱,脆弱的一捏就碎。

    杜若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希望。

    ……有關於一些美好的、溫暖的、有關於愛情這個東西的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