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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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承恩正暗自感歎著世事難料, 一個太監走入進來。

    “啟稟皇上, 景將軍來了。”不再是“求見”, 而隻是一聲通稟,兩人在小德子死後, 雖然起過激烈的爭執,但還是和好了, 因為愛卿明白景霆瑞說的對, 按實論罪隻會打草驚蛇。

    “今兒很早啊,還去校場上了嗎?”以往都是在半夜裏, 景霆瑞才會回到長春宮,但並不和愛卿

    一起睡, 大概是怕自己起得早,會打攪到愛卿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覺吧。

    今日景霆瑞不僅回來的早,還身著甲胄。

    “是, 微臣恭請皇上聖安。”禮節還是要的,景霆瑞行禮,愛卿笑著免禮。

    “將軍。”呂承恩起身,向他鞠躬。

    “呂太醫在這, 皇上的身子可有不適?”景霆瑞看了眼呂承恩,又問愛卿道。

    “沒有不適,時間還早睡不著,便傳了呂太醫來聊聊民間的趣聞。”愛卿微笑作答。

    “這便好,微臣有要事稟報皇上。”景霆瑞說,神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那卑職先行告退。”

    “不, 你留著吧,現在多一個人知曉,反倒是好事情。”

    “咦?”愛卿和呂承恩彼此互望一眼,到底是什麽事,要大家都聽著呢?

    “皇上。”或許是事態緊急,景霆瑞沒有做任何的鋪墊,就直接言道,“永和親王圖謀不軌,欲取您而代之。”

    “啊?”愛卿飛快地眨了下眼,問道,“你是不是說錯人了,圖謀不軌的,不是老親王淳於祥明嗎?”

    “是啊,以永和親王的人品,是絕對不會做出有害於皇上的事情。”本不應插嘴的,可是呂承恩實在忍不住,才說了這一句。

    “把人帶進來。”景霆瑞又說,表情依然冷靜到甚至是有些冷酷了。

    兩個強壯的宮女押著一個女子走進殿來,因為寢殿內大半的燭火已經熄滅,所以他一時沒有瞧清是誰,直到走到禦塌前,才看到竟然是修媛娘娘。

    “你怎麽這樣待她?”簡直就跟人犯似的,被宮女牢牢裹夾在中間,頭上的金釵銀簪都不見了,隻是挽著一個相當素淨的發髻,衣裙也很簡單,宛若打入冷宮的罪婦一般,麵色蒼白、神情淒哀。

    就在前一日,愛卿還去探望過修媛,那會兒她滿身地珠光寶氣,一副“孕態”地在珍慶宮裏安胎呢。

    “她出賣了我們。”

    景霆瑞說,但並沒有看向田雅靜,“她告訴了永和親王,您已經懷有我的骨肉,以及我們之間的私情。”

    “天啊!”呂承恩跳了起來,“難怪乎親王殿下要造反了!他八成以為皇上被景將軍控製住了吧!”

    “你當真說了?”愛卿下了龍榻,似乎不敢置信地看著田雅靜,“對炎?”

    “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田雅靜應是哭過,雙目通紅,聲音沙啞,但依然昂起頭道,“我是辜負了皇上和將軍的信任,但我何嚐不是為了將軍好?”

    “什麽?”愛卿聽不懂了,“你陷景霆瑞於極大的危機中,竟還是為了他好?”

    “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

    田雅靜因為激動淚水又湧了上來,一邊哭一邊說,“您會為了將軍放棄這大燕國嗎?我勸過您了,可您斷然是不願意。遲早有一日,景將軍會為了您的江山而喪命!與其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倒不如現在捅出來,讓世人知道,到底是誰在謀害景將軍的性命。”

    “朕明白了。”

    麵對哭得慘然的田雅靜,愛卿倒反鎮定下來,說道,“你認為有朝一日,朕會為了保住帝位,殺了你和景霆瑞。現在把秘密泄露出去,反成了你們的保命符。因為朕若殺了你們,等同坐實了這件事,不殺你們,外人反倒拿捏不準這件事的真假了。”

    “是。皇上您知道就好,在您的手裏,我們就如同螻蟻,要殺要剮還不是您一句話,所我們隻有自保。”田雅靜哭訴著,“我答應過死去的幹娘,一定要照看好將軍的……”

    “唉,真是個傻丫頭。”

    愛卿皺起眉頭,直視著田雅靜,“朕若把景霆瑞視為男寵,厭棄後殺之,眼下就不必大費周折地做這些事了。朕也從未想過為了江山放棄掉景霆瑞,反之,朕會努力做到可以與景霆瑞光明正大攜手的那一天,而現在……不是朕要不要殺他或者殺你,而是就算朕現在竭盡全力地保他,也未必能護他周全。”

    “怎麽會……?!”田雅靜一臉地驚駭。

    “褻瀆龍體是死罪,且是株連九族。”景霆瑞聲音低沉地接話,“如果隻是單純地公開,就能保住我的性命,皇上早就這麽做了。”

    “……!”田雅靜麵色慘白,她是不懂那些事,她隻知道景霆瑞以後的結局悲慘,她是為了避免噩夢中的下場,才出此下策的!

    沒想到,她竟然親手把景霆瑞送上了斷頭台!

    愛卿表麵上冷靜,內心卻是受到極大的衝擊,這個他本想緩一緩、再緩一緩和炎說的秘密,就突然地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中。

    這讓愛卿的腦袋裏產生了暈眩感,身子也跟著微微晃動,呂承恩見狀伸手要攙,愛卿卻擺擺手,深吸著氣地說道,“……朕沒事,倒是炎兒,朕是打算在孩子出生後,再告訴他的,朕不想他摻和進假娶妃等等事情當中來,給他惹去麻煩,可如今他突然得知,怕會以為朕受到瑞瑞的要挾才一聲不吭,加上老親王等人的煽惑,也難怪他想‘謀反’了。”

    “唉!他這是想要通過執掌大權,來解救受皇上您呢!”呂承恩搖著頭、歎著氣地道。

    “這……永和親王要殺將軍……?”

    田雅靜沒想過永和親王有起兵造反的膽兒,更沒想到景霆瑞反成了眾矢之的!不過,她最萬萬料想不到的是,親王對皇上存有私情,若不是這般,也不會如此激動地要謀反了。

    “把她帶下去。”景霆瑞冷淡地下令,兩個宮女拖著木愣愣的田雅靜往外走,快要到殿門口時,田雅靜猛然回頭,哭叫著,“我真的是為了將軍……皇上!您要保住將軍呀!”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呂承恩連連搖頭,“背信棄義,捅出這麽大簍子來害皇上,現在曉得求皇上了,唉。”

    “這都是微臣的錯。”景霆瑞說,“當初,皇上也是不同意用假妃子這一招的,如今確實是後患無窮。”

    “錯不在你,也不在她,她本意是為了你好,卻不知其中的深淺。而朕是病急亂投醫,或許當初該想想別的法子,或者至少把實情告知炎,是朕猶豫了……”不想炎摻和進這種蒙騙之事是其一,這其二,愛卿心裏明白,他怕炎與瑞瑞的不和,會生出禍事來。

    或許看在孩子的麵上,炎會接受了瑞瑞呢,抱著這樣的期待,愛卿才對炎一再地隱瞞,結果被老親王利用了去,反而惹出大禍!

    “事到如今,你們還是幫朕想想,該怎麽勸解炎兒。”愛卿眉頭深鎖,周遭的一切仿佛變得很陌生,前一刻還敞亮舒適的殿堂,現在卻感到了冷和灰暗。

    “是啊,既然已生禍端,如何解決才是正理。”呂承恩也說,他是急得額頭上都冒汗了,“永和親王那邊,向來不喜結交權貴,怎麽會和老親王串聯結黨呢?”

    “一個想殺我,一個想殺皇上,便是一拍即合。”景霆瑞說道,“往遠的追溯,皇上還是太子時,就拒絕了那幫老權貴的分田地要求,那時便已結下梁子。登基之後,又‘無視’他們的子子孫孫,任人為賢,無別親疏,還接連鏟除三家根基悠久的親王權貴,即佟郡王府、禮親王府和景親王府,他們都認為這個皇上太過親外人,都忘卻了祖宗。”

    “可是,百姓都是讚頌皇上是英明之主啊。”呂承恩真是氣不過,那些權貴已經過得夠舒坦了,還要皇上怎麽恩澤他們呢?

    “光百姓支持並不夠,”景霆瑞看了眼呂承恩,“皇上的龍椅,炎也有資格坐,他如今還得老權貴的鼎力支持……”

    “老權貴就這麽厲害?不都是一幫冥頑不靈、貪心不已的老頭子罷了!”

    “呂太醫。”愛卿開口了,“他們很厲害,朕雖為皇帝卻一直是單腳而立的。”

    “咦?”呂承恩更不明白了。

    “一直以來,從立太子開始,朕都隻有父皇和爹爹的強力支持。而自古至今,不論是當上太子,還是皇帝,除卻父係權威的支撐外,還有母係這邊的。為何曆代皇後選的都是權貴之女,就是這個道理,母係的權力加上父係的,才能更好地穩固住皇位。”

    愛卿深深地吸氣,歎道,“爹爹是巫雀族人,在宮內沒有任何根基力量,能成為皇後已是奇跡,而朕被立為太子,也是父皇強勢使然,若有政變,朕沒有來自‘母係’強權的援助,就等於少了一隻腳支撐。而即便是父係,除了父皇以及幾個關係較為親近的堂叔,其餘人等怕都是站在老權貴那一邊。”

    “天啊!這可怎麽辦?”呂承恩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更仿佛看到了愛卿的皇位已經搖搖欲墜了,他忙問景霆瑞,“就算永和親王做出不義之舉,你也是有辦法取勝的吧?”

    “兩軍交鋒,我自不會輸,隻是這次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疆場廝殺,而是一次政變。這戰場甚至不會暴露在百姓的麵前,而隻是在這宮裏進行。”景霆瑞說,“所以,這其中有諸多不確定的因素,我的勝算約占五成。”

    “五、五成……可是,就算他們當真叛變了,皇上身邊還有禦林軍啊!”呂承恩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能讓從不示弱的景霆瑞說出隻有一半的勝率,對方的實力該有多強大!

    “永和親王與我都師承於太上皇。”景霆瑞說道,“親王又酷愛習武,單憑他一人便可以與千人為敵,所以,即便宮內的禦林軍……”

    雖然景霆瑞沒把話說完,但呂承恩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禁沉默了起來。

    “炎兒是被利用的。”愛卿看著景霆瑞,心裏實在是難受得緊,腹部更加有抽痛之感,讓他不得不坐下來。

    他是知道景霆瑞和炎兒關係不好,從小便針鋒相對,但從未想過他們二人會有以死相拚的一天。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愛卿的整顆心都絞了起來,痛得肺部都吸不上氣。

    “小喜子,傳禦輦,朕要與炎兒見麵。”愛卿強壓下各種不適,傳令道。

    小喜子正要躬身領命,景霆瑞卻抬手示意不用去,小喜子便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景霆瑞對愛卿說道:“不管利用與否,想必永和親王自己也是清楚的,且此時想要化幹戈為玉帛,恐怕是行不通了。”

    “為什麽?”愛卿問。

    “微臣收到探報,他們今夜子時就會動手。”

    “什麽?!”愛卿也好,還是呂承恩和小喜子全都驚呆了,現在已經是戌時,離開子時僅剩兩個時辰!

    “微臣進來,是想告訴皇上,刀槍無眼,希望您好好待在這兒,哪兒也不別去,不管聽到什麽響動也別出來。”

    “這怎麽可以?!”

    愛卿又氣又急,“沒有朕在,你們兩個豈還有和談的可能?炎兒脾氣急躁,你又偏愛惹他生氣……還有,這是探子剛剛回報的,還是你一早便知,直拖到現在才告訴朕?”

    “微臣……是十日前知曉的。”景霆瑞頓了頓,解釋道,“皇上若想治微臣知情不報之罪,還請事後再追究,微臣這麽做都是為了皇上考慮。永和親王造反已是定局,與其讓您露麵,產生不必要的危險,倒不如……”

    “倒不如讓朕蒙在鼓裏嗎?他是朕的親弟弟,朕應當為他負責!”愛卿知道景霆瑞是怕他動了胎氣,可是越晚知道,也就越難以挽救當下的局麵。

    那對於炎來說,是最最不利的呀。

    景霆瑞以前許諾過,他隻效忠於自己,輔佐自己治理江山,這話如今看來當真是一點不假,對於炎,他是不留一點轉圜餘地!

    “皇上。”景霆瑞以雙膝跪下,沉聲說道,“此事或是微臣武斷,但眼下並非是和談的時機,還請您留待殿內,切勿出來,微臣會處置好一切的。”

    “你們兩個在外頭廝殺,朕能安心待得住?!”愛卿急得眼眶都紅了,“朕要親自見到炎兒!”

    “皇上。”景霆瑞突然問道,“您還記得他的寶馬‘玉龍’嗎?”

    “玉龍?朕賞賜給他的西涼馬?”

    “嗯,‘玉龍’這個名字是親王自己取的,玉龍乃‘禦龍’也,說明他要淩駕於您之上,老權貴之間如此傳言,以證炎早有□□之心,所以紛紛擁護於他,此次政變已非永和親王一人可以掌控的了,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朕也要一試!管它是玉龍還是飛龍,都是那些人強加給炎兒的,並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愛卿執意要走這一趟,“朕要攔著他,不能眼看他犯事而不管。”

    “皇上,您寵愛永和親王的心情,微臣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沒有想過,除去強加之外,會否親王也有所改變呢?”

    “將軍,您這話嚴重了吧。”呂承恩小心翼翼地說,他真怕愛卿一氣之下動了胎氣。

    “皇權麵前從無兒戲,親王豈能不懂。”

    景霆瑞卻接著道,“皇上,親王一旦有了起兵□□之舉,不管他之前是怎樣的一個人,眼下都是您的敵人。既已為敵,就不該再存有仁慈之心,以免節外生枝。您應該知道,他為何想要奪您的皇位吧?”

    “朕知道,炎兒想要你的人頭落地。”愛卿看著景霆瑞道,“朕是不會答應他的。”

    “所以,他才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再來處決微臣。”景霆瑞擰眉道,“不達目的,他是不會讓步的。”

    “瑞瑞,你說的這些朕都懂,但朕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炎兒他的心裏必定還有別的想法,要不然,他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愛卿的話讓景霆瑞和呂承恩都心下一驚,他們誰也沒想過,要告訴愛卿有關親王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那便是愛卿本人。

    景霆瑞覺得愛卿沒必要知道炎心裏的想法,那隻會傷害到愛卿,呂承恩也這麽認為。

    “瑞瑞,或許朕不能阻止老親王他們,但朕一定可以攔下炎兒。”

    愛卿的態度很堅決,“朕相信炎兒和朕一樣,都清楚如若那些老貴族得了權勢,宮裏會大亂,於國便是災難。瑞瑞,不管是你還是皇位,還有炎兒,朕一個都不會舍棄!”

    “所以您更不能去見親王,”景霆瑞卻抬頭道,“除了不能與他交談外,還不能露麵,微臣不會讓您落入那幫老賊的手裏。”

    “景霆瑞!你就怎麽就不聽朕的……!”愛卿或許是焦急太過,眼前竟然迸射出金星,身子也因為強烈的暈眩而前後搖晃,景霆瑞立刻起身,握住愛卿的手,將他摟緊在懷裏。

    “卿兒,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去了,炎也隻會更生氣,未必能聽得進你的話。退一步說,就算他聽了,隻要你在他們的手裏,我們的結局也還是輸。所以,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處置吧。”景霆瑞在愛卿的耳邊低聲勸道。

    “不,瑞瑞,朕……!”愛卿想要用力握緊景霆瑞的手掌,可是身體竟然使不出氣力,他越發地心慌,冷汗滾出了脊背,一下子滲透了衣衫。

    “呂承恩,快看看。”見愛卿如此難受,景霆瑞著急地問跪在龍榻旁的呂承恩。

    “將、將軍,皇上是急痛攻心,加上連日未有安眠,本就體虛,所以才會一時發暈的。”呂承恩也是心亂如麻,但看家本領沒忘,他給愛卿檢查了一番後,稟告道,“待卑職施針,散掉心口的急氣,再服用一劑安神鎮驚的湯藥便會好些的。”

    “那好,皇上就交給你照顧了,你一定要小心仔細看著。”景霆瑞讓愛卿躺下來,替他蓋上一層薄被,吩咐完呂承恩後,他便欲抽手離去。

    愛卿伸手抓了一下,擦碰到了景霆瑞的尾指,景霆瑞怔了怔,卻依然沒有回頭,往外大步去了。

    這時,殿門大敞,愛卿這才發現殿外站滿了禦林軍,雖看不清他們的臉孔,但能看到武器在宮燈下閃耀出的精光。

    愛卿掙紮著要起來,呂承恩連忙勸著,殿門很快關上了,殿內的侍衛還插上門閂,八名侍衛一字排開地守在了門後。

    “瑞……炎兒……!”愛卿心口急痛,仿佛有刀子剜一樣,他能明白景霆瑞不想拿他的性命去冒險和談的想法,可是用這種先斬後奏的方法,去和炎兒拚鬥,就一定能成事嗎?!

    即便能成了,那炎呢?他的下場又是如何?

    一想到這些事,愛卿的心就晃蕩得厲害,即使努力吸氣,也感覺肺部壓著一塊巨石,難以順過氣來。

    “不行……!”但是,即使身上虛軟得不像話,愛卿依然掙紮著從龍榻裏起身,呂承恩和小喜子連勸帶攔的,竟然阻止不了一心想要出去的愛卿。

    可是愛卿才走出去幾步,突然抱住肚子跪了下來。

    “唔……!”突然襲來的劇痛,讓愛卿渾身都打冷戰,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下來,也嚇得呂承恩臉色慘白,與小喜子一起手忙腳亂地抬起愛卿,送回龍榻上,還沒來得及細細診察,卻也聽得外頭有了異常的響動。

    ——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新遲了,今天多更一點字數,因為我還在住院,最近天氣變化大,已經白露了,大家要注意夜間保暖,不要受寒。醫院裏咳嗽的人真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