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初夜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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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幕,月光如白羽飄灑在院中。衝天的篝火映紅了一張張豪邁不拘的臉龐,大口的烈酒喝著,大口的狗肉吃著,秦家小院成為一片沸騰的海洋。

    秦昭娘在內堂收拾著吃飯的瓷碗,聽著外麵衝天的喧囂,臉上劃過一絲不安,皺眉對秦老爹抱怨道:“昭兒拿回來的幾十金子,本來還指望著用上幾年呐。哎,這下倒好,東接濟一戶,西接濟一戶,又是整天的吃肉喝酒,這樣下去,這也用不了幾天呐!”

    秦老爹把一疊刷好的瓷碗交給她,勸道:“自古成大業者,都是結交四海豪傑,有了貴人輔助,才能幹出大事嘛!”

    “可這些人,隻知道吃吃喝喝的,頂多也就算是狗肉朋友。”

    秦老爹哈哈笑道:“婆子真是婦人之見,高祖劉邦當年結交的樊噲、蕭何之輩,哪個不是狗肉朋友?還有我秦家先祖商君,若不是與孝公嬖臣景監有過一飯之恩,哪兒還能有機會在大秦施展他老人家的才學?”

    秦昭娘想了想,把碗一端,笑道:“好了,我說不過你,你說的這麽些人,我可一個人不認識。”

    一大碗烈酒灌入豪腸,秦昭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拍打著方桌吼道:“好,明日便去從軍、殺敵、光宗耀祖!”

    山柴也喝高了,大著舌頭附和道:“正是如此!大丈夫在世,做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娶陰麗華!”

    黑矛聽不懂文縐縐的話,腆著臉附和道:“秦哥幹嘛,俺就去幹嘛,明天,俺也去投軍!

    “明天可不行,咱村還有大喜事呢!”秦昭娘眼角帶著笑意走了過來,把四個瓷碗放至桌案上說道。

    秦昭一愣,看了眼黑矛,黑矛一拍腦門:“哎呀,明天田大伯家的二小子田七要娶親,咱們得去鬧洞房呀!”

    ……

    夕陽如五彩織錦般灑落大地,晚風牽動遠處煙霞紅嵐,紫霞薄暮籠罩原野,把天地渲染的如詩如畫。

    田大伯家的大院裏張燈結彩,人影如梭。鹿嶺村除了走不動道的老人,幾乎全村出動。大家夥湊熱鬧的湊熱鬧,幫忙的幫忙,笑嘻嘻的等待著黃昏吉時的降臨。

    古代婚禮十分繁瑣:大戶人家遵循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的秩序,所謂“三書六禮”。

    不過,對於普通農家來說就沒這麽多規矩,兩家老人說好之後,通過媒婆接引著,田七帶著幾個小夥子,清晨用一輛雙轅木車就把新娘子從鄰村接來了。

    黃昏時分,鞭炮齊鳴,嗩呐大響,隨著讚禮師一聲:“戌時已到,行禮!”

    田大伯端坐長椅,撫著胡須看著兒子、兒媳跪拜行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慢著!”院子裏響起一陣沙啞的暴喝聲,眾人把憤怒的目光瞧向兩個渾身煞氣的不速之客。

    秦昭循聲望去,但見其中一人瘦骨嶙峋、一臉橫肉,竟是幾日前被自己痛毆過的縣爺大舅子------亞髙公子,亞髙身邊站立一人,身著鎏金甲,腳踏七寶靴,身後紅色披風,粗眉長須,闊麵藍眼,渾身煞氣。

    “袖兒,你可知此二人來路?”

    水袖微微一搖頭道:“其實我對遼東人物並不很熟悉,但是穿披風的那人,肯定是異族將領。”

    秦昭點點頭,心裏揣摩亞髙跟蠻族惡漢關係,田大伯起身笑著拱手道:

    “貴客盈門,小老兒有失遠迎,不知貴客高名上姓,是否為犬子婚事而來?”

    古時娶親,對時辰非常看重,打斷婚禮時辰,是對新人大大的侮辱。田老伯壓抑胸中怒火,試圖小事化了,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亞髙挺起腰杆走向前去,翻著眼珠,怪聲怪氣亮出自己身份:“好說,本公子乃是平郭縣太爺的親大舅子,亞髙公子是也!”

    人群裏一聲喧嚷,亞髙公子狗仗人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整個平郭縣誰人不知?眾人都為老田大伯暗暗捏了把汗,心說這路惡神上門,那還能有個好?

    田大伯心裏也是一咯噔,拱手道:“小老兒久仰亞髙公子威名,但不知公子此番前來,有何指教?”

    亞髙賊溜溜地看了眼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尖聲尖氣地笑道:“田三,半年前,你為你兒娶妻,可曾在縣城‘隆盛昌’借過500錢?”

    田大伯略一遲疑,點頭道:“不錯,小老兒正是從李大哥的成衣鋪借了500錢,有借據為證。”

    秦昭越聽越糊塗,田大伯借錢,關你亞髙什麽事?不過,他敢肯定的是,這小子一定又要欠揍了!

    秦昭心想: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敢對我田大伯有半分不敬,那就小心你的狗命咯!

    亞髙把手裏的朱簡向前一遞,對著周圍鄉親們說道:“大夥看看啊,我亞髙可是個講理之人,那田老二明明是借的是我亞髙公子的錢,有朱簡借據為證!”

    裏正水千青接過朱簡,點頭道:“不錯,上麵債權人寫的的確是亞髙。”

    田大伯大急,搶過朱簡道:“小老兒並不識字,但是借的的確是李大哥的500錢,怎麽會是亞公子的錢呢?”

    亞髙冷笑道:“事實俱在,莫非你要欠錢不還麽?”

    田大伯一咬牙道:“好!老夫這就給你取錢去!”說著,抬腿就要往裏屋去。

    “慢著!”亞髙伸胳膊一攔:“本公子的錢,可是有利息的,半年前的500錢,如今要還的話,就得還本少爺1000錢!”

    田大伯聽了這話,渾身顫抖,憤怒的眼光盯著亞髙道:“公子這不是欺負人嗎?普天之下,哪有這麽高的利息?”

    亞髙點點頭:“莫非你是還不起了?那就按老規矩來,拿新娘子的處子之身,替你田家抵債吧!”

    新娘子聽到這話,衝著丈夫田七懷裏一鑽,嗚嗚低聲哭起來。

    鄉親們憤怒地看著亞髙,幾個後生已經在摸索著院子裏可用的物事,準備隨時給這畜生幾棍子。

    亞髙往席上一坐,伸著懶腰道:“這買賣如何?一夜1000錢,夠劃算了!再說新娘子就借本公子用一晚,又不是不還給你們了。”

    田大伯胡子氣的一顫一顫,怒喝道:“我老田家雖窮,但是這種辱沒先祖的醃臢之事,老夫決不會答應!多則一年,少則半載,老夫一定還你1000錢!”

    這一席話說得,有理有氣有節,鄉親們紛紛喝彩,佩服老田頭的硬氣。

    亞髙正待說話,人群裏傳來一聲高亢的喊聲,直聽得他渾身一哆嗦。

    “亞髙公子,這錢,我秦昭替田大伯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