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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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誼的住宅就在縣衙後街,牆外白牆環護、綠柳低垂;三麵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門廊。院內山石點綴、紅綠輝映,一看格局便知絕非等閑人家。

    範誼引著秦昭三人來到內室。屋內榻上,一位衣著華美的婦人正哄著一個孩童入睡,見範誼回來,大聲嗬道:

    “整日說‘公務繁忙’,也不知顧家,看看和兒都病成什麽樣了!”婦人越說越氣,幹脆把秦昭三人也捎帶上了,“整天就知道帶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真是埋沒先祖英明!”

    範誼大是尷尬,頻頻衝秦昭三人作揖,臉上苦笑不已。秦昭還好,畢竟來自後世民主社會,比她再強悍的妻子也見識過。潘鳳和黑矛則瞪大雙眼,心裏默默同情著範誼,心說,這一趟來得實在是大大長了見識。

    範誼見夫人越說越來勁,忙道:“婦道人家不可亂語,這位秦兄弟,是我請來的名醫!”

    那婦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將懷裏孩童交給丈夫,一攏發髻,欠身施禮道:“妾身不知先生身份,以貌取人,言語冒犯之處……”

    秦昭聽著肉麻,趕緊打斷那婦人道:“不妨,我先看看孩子吧!”

    那孩童約莫三、四歲上下,粉雕玉琢的皮膚、肉嘟嘟的臉蛋甚是可愛,唯一可惜的是,一雙眼睛如同蒙上一層薄霧,亮晶晶的眼眸呆呆的一動不動,木訥的望著前方,竟像是心事重重的成年人。

    秦昭望了眼男童印堂,起身思索片刻後,短歎一聲。

    秦昭的一舉一動,都在牽著範誼夫婦的心。範誼看在眼裏,心中大悲,忍痛說道:“先生……先生直言便是,我們夫妻……都受得住……”語氣淒愴,淚眼於睫。

    可憐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兒子整日痛苦無能為力,心中之痛,恨不得登時替兒子去死一般!

    秦昭輕聲一笑道:“敢問範兄,尊府可是近幾年內,剛從外地遷來?”

    “這……”範誼大吃一驚,範家從外地遷來的事情,秦昭怎麽會知道?雙手虛空一抱,範誼恭敬問道:“敢問先生,此事莫非與小兒病症有所關聯?”

    見秦昭頷首,範誼下意識看了眼夫人,範夫人將信將疑點下頭道:“既然是為和兒病情,那就說給先生吧!”

    範誼應聲道:“正如秦老弟所言,我祖輩本來世居冀州廣平郡,我昔日曾在廣平郡守王彥麾下任職從事。後因酒後失德,丟了王郡守的關防印信,這才舉家流浪幽州……我的本名,也不是範誼。”

    潘鳳抓起盛滿白水的陶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用手擦著嘴問道:“不叫範誼,那你叫什麽?”

    “在下沮授,字公與!”也許是許久沒對外人說起本名,沮授竟把自己名諱說得極是響亮,屋瓦震動。

    秦昭大量著眼前三十上下的六尺書生:雙目有神、劍眉入鬢,鼻若懸膽,跟史書上臨死不屈的沮授倒是十分相像。

    沮授:袁紹手下四大謀士,少有賢明,為人剛正。曾為袁紹獻計“挾天子以令諸侯”等計策,後被曹操所俘,臨死不屈。曹操大呼曰:“若得先生,天下可旦夕圖之!”。後世羅貫中有詩讚沮授曰:至死心如鐵,臨危氣似雲!

    “唉,在下因為一時疏忽,鑄成大錯,連累妻兒四處飄零,寄人籬下,真是枉為人夫!”範誼說道痛處,頻頻叩擊榻板。

    潘鳳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這麽‘懼內’呢,原來是覺得內疚,對不起你妻啊。”

    秦昭想起明末義軍統領之一的陳友諒也曾丟過印信,這才被逼加入抗元大軍,誰想竟流芳千古,便勸解到:“兄不必懊惱,古語說‘謀天下者,不謀一域’,以兄大才,定能成就不俗偉業!”

    沮授搖搖頭,淒苦一笑。

    秦昭走到那幼童旁邊,捏下他的小鼻子,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家夥,還是個戀舊的人呢!”

    範夫人眼圈一紅:“和兒本來好好的,可最近一直不吃不喝,整日呆坐,妾身已派人請了不少醫工,卻都毫無頭緒,唉……”

    秦昭點點頭:“和兒所得的,乃是極為罕見的‘相思病’。”

    ??!!!

    滿屋之人,一片嘩然。

    沮授是滿臉疑惑,夫人幹脆已經把秦昭列為騙吃騙喝的“神棍”級別了。

    潘鳳搔著頭道:“老秦啊,你是不是大意了?這娃娃不過六歲上下,怎麽會得‘相思症’呢?別說他了,我老潘這輩子就還沒得過呢!”

    秦昭不語,對沮授夫人說了句:“就麻煩嫂夫人把和兒以前在廣平時玩過的小玩意兒什麽的,統統找出來吧,秦某可擔保和兒的病‘藥到病除’。”

    見秦昭堅定不移的神色,夫人猶豫片刻,還是走進內室裏找出一些小春牛什麽的陶土玩意統統找了出來。

    秦昭把艾虎、泥塑鬼頭等等小玩意一一在和兒麵前晃過,當看到一個墨綠色的扇牌時,和兒本來呆滯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清亮起來,黑漆點似的眼眸閃爍著,粉嫩的笑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粉紅色的小嘴一張一張,稚聲稚氣說道:“母親,和兒餓了……”

    “天呐!”夫人摟著和兒,淚如泉湧:“和兒,我的好孩子啊!”

    潘鳳、黑矛端著陶碗,嘴巴咧得老大。

    沮授望著扇牌,口中喃喃自語:“這是和兒祖父遺物,這孩子是想起他祖父了呀……”

    “這個不難解釋,和兒對以前的環境或者某個人太過喜愛,一旦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內心一時不能適應,又兼年歲太小無法向大人表達出來,隻好憋在心裏,因此久鬱成疾。”

    還不等秦昭反應過來,沮授夫婦拉著小和兒,“撲通撲通”給秦昭跪下,口呼:“沮家三口,給恩公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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