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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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章賀之的腦子已經完全不會轉了。

    他們下手之狠超出他的預料,都是一家人,血脈密不可分,何至於這麽處心積慮地要殺之而後快?

    要是換一個時間,換一個情況,遇到這種情況,他也許會傷悲,會憤怒,會絕望,會迷惑,會不知所措,會憤世嫉俗,可能會有一切負麵的情緒,就算他不死,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他了。

    但是當著眼下這個局麵……

    你要殺我?甚至不惜出動如此多的高手殺手這麽大的陣仗不惜代價也要殺我?!可是你擺出的那麽大的排場,卻成了墨問軍手上的玩具,腥風血雨卻連他們的衣角都沾不上一絲。

    你要殺我?甚至不惜動用如此恐怖如此玄奇的劇毒也要殺我?!可是這樣的劇毒,卻被月白隨便拿個瓶子聞兩下就解了。

    拜托,這哪裏還有一點不死不休的慘烈?!這擺明了就是一場鬧劇啊!

    長槍宛若蛟龍出海,穿過一人胸口,槍尾橫掃,甩過另外一人頭顱,打過一個半旋回到墨問軍手上,那人的頭才如西瓜一般爆開,紅的白的撒了一地,但是濺得最遠的汙漬,也離墨問軍腳邊尚有三寸之遙。

    墨問軍伸手從空中摘下飛來長槍,微微一抖,長槍上沾著的汙漬頓時散落,光潔如剛剛拭淨。

    此時此刻,屋內出他們三人之外,再無一人站立,而墨問軍的輪椅,甚至都沒有移過地方。

    “你家裏人現在應該沒有那個膽子再來殺你了,你現在要怎麽做,全看你自己。”墨問軍把槍插回身後,月白在收拾那些瓷瓶,既然已經定了方略,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

    也許會有人覺得虛偽覺得掩耳盜鈴,但是就是現實。就像很多人看到殺豬的場麵會不適想吐,但是不代表他不吃豬肉。

    墨問軍也不喜歡此間家人的心性,自然是打算和月白一起盡早走人。

    章賀之的眼裏漸漸印上這裏的血流成河,一絲猩紅逐漸蔓延到眼底,忽的轉身像墨問軍行了一禮:“我要去問問我爹,問問他何至於此!還請先生與我同去。”

    原來,他也不是完全不為所動。

    還有感覺就好,還有感覺,就代表不是心性冷漠蒼生無感完全沒救。

    “你們的家務事我們在旁邊聽著算怎麽回事?”有感歸有感,但是墨問軍不打算再繼續牽扯章賀之的因果。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憑什麽給你當保姆啊?!

    月白收拾好要帶走要毀掉的東西,也清出了一條路,墨問軍推著輪椅往外:“你的人情我們還了,想來一時半會兒那些人也不敢在對你動手了,接下來你要掌握局勢不會太難,你好自為之吧。”

    明明看起來兩個人走的都不快,可是話音未落,兩個人都已經半點蹤跡也尋不到了。

    他說就算他坐輪椅也比我快,果然是真的……

    滿心蒼涼中,章賀之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樣無關的一句話。

    一路走出,看起來墨問軍和月白的速度都不快,哪怕是最普通的仆役也能清楚的看見他們行走的軌跡,可實際上,卻沒有人能追上他們。幾息之間,他們就已經出現在府邸之外。

    明明已經脫身而出,月白卻半低著頭,似乎情緒不高。

    “怎麽了?”也許是月白身上散發的沮喪氣場太強,哪怕他在推輪椅坐在輪椅上的墨問軍也察覺到月白情緒低落,柔聲問道。

    “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何至於此?明明,他們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月白抿了抿唇,嘴角隱約向下。

    “說的也是。”墨問軍點頭,“說到底,章賀之也是此地章城主之子,就算再不喜,血脈相連是天性,章賀之年紀又不大,權力之爭尚未到最酷烈的時候,何至於下這樣的狠手?”

    至於說這件事章城主不知道……拜托,就算再沒他本事,也在這裏幹了這麽多年的城主了,這麽大的排場他也不知道的話就已經不是無能是,簡直就是死人啊!更何況那些刺客裏多有穿著仆役小廝服飾的人,要說他全無察覺,那他自己也離死不遠了好嗎?

    “說這個有什麽用?反正,都和我們無關了。”月白嘴角微微下垂,看樣子是真的心情極差。

    “有用啊,要不要去聽聽看當事人怎麽說?”墨問軍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扣了扣扶手,轉過頭問推輪椅的月白。

    “啊?你是說要去旁觀他們父子對峙?!”月白眨了眨眼,“你不是說不再沾他家的因果了嗎?”

    “沒沾因果啊,我隻是去看熱鬧。”墨問軍一笑,原本剛毅正直的五官居然帶著促狹,看的月白目瞪口呆。

    聽說無定軍帥和仙界四害相交莫逆,果然是近墨者黑啊!你看看原本剛正沉穩的大神如今都成什麽樣了!

    “做人要有始有終,既然這個故事我們已經知道了開頭,總得把結局看了吧?爛尾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墨問軍對月白眨了眨眼,“我們悄悄的,他們發現不了我們。”

    月白已經被墨問軍那個媚眼震成了剛剛的章賀之,暈暈乎乎得就推著墨問軍往回走。

    我剛剛看到了什麽?!我的眼睛一定是瞎了!

    等月白回神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城主府書房的窗外趴了好一會兒了。

    屋裏對峙的正是章賀之和一個和他有幾分相像的胖嘟嘟的中年人,看著有點憨傻,但是這裏周圍卻一個高手都沒有了,估計是一塊死在墨問軍槍下了。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啊?至於這麽破釜沉舟嗎?!

    再仔細看一眼,月白心中一震,看了墨問軍一眼,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他也發現了?

    月白倒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兩個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了。

    這屋裏兩個雖然像,但是他們絕對沒有血緣關係!這何止是仇怨啊!這特喵簡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章賀之不是他爹親生的?!

    這個八卦實在太勁爆了!

    這個時候,正好屋內的章賀之也在拍著桌子咆哮:“我也是你兒子!為什麽你就這麽容不下我?!”

    “因為你不是我的兒子!”章城主也在此刻爆發了!

    這老頭知道自己頭頂一片青翠欲滴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