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屠村謎】

    佟太師和李相也是頭一次聽說窺影鏡。兩人一個瞪眼一個撫胡須，齊齊搖頭。

    窺影鏡是什麽玩意兒？

    既然太師和李相都不知道，宋千靈也不方便解釋太多。囑咐兩位大人務必保守秘密，權當沒有聽過。

    幾人又往上幾十年想了一遍，世外高人，他國名人統統翻出來對對號，可是完全沒有挨著張淩這個邊兒的事件或者人物。佟太師不禁懷疑，這哪裏是一條線索，分明是個坑。

    就在這時，白碧火燒屁股似的跑進來。

    “將軍將軍！”

    宋千靈趕緊上前拉了她一把，才讓白碧往前摔。

    “是不是有線索了？”

    白碧迎著自家將軍閃著光的雙眼，一個勁的點頭，從懷裏摸出一本書。

    “太後娘娘特意將鎖了三十多年書庫打開，結果我們找到了這個。”

    一本泛黃，甚至封麵已經被蟲駐得還剩下一半的書出現在大家視線中，很不巧的，一隻小小的蟑螂從書中爬了出來，嚇得白碧驚叫著甩手。

    宋千靈穩穩的接過書，哪兒還顧得上白碧，將書翻開。

    書本不厚，宋千靈一頁一頁的翻，仔細看每一頁是否有關於張淩二字出現。佟太師和李相紛紛湊過來。

    “後麵，最後麵。”

    在白碧的提醒下，宋千靈將書翻到最後一頁。終於看到了張淩二字。

    “允德三年，張淩村良妃欲毒殺吾皇，判斬立決，察查其村集體參與，著宋賢忠率軍秘密圍殺，一個不留。”

    張淩村！

    屠村！

    宋賢忠！

    每一個詞都宛如一把刀紮下來，驚得幾人冷汗淋漓。特別是宋千靈，對宋賢忠這個人，她再熟悉不過。那不僅是宋家，甚至是整個贏月國引以為傲的一代名將，逝後曾追封蛟王。至今天，宋族的祠堂裏還掛著他老人的家畫像。

    “我曾爺爺！”信息來得太猛烈，宋千靈激動得沒抓住書，還好佟太師給接了過去。

    佟太師又仔細讀了一遍，睜大眼看向李相。

    “我活了六十年，可從來沒聽過這事。”

    李相同感，“蛟王一代名將，一生光明磊落。屠村一事定是另有隱情。這事切莫傳出。”

    三人坐下商議。但隻有短短幾行字，給出的也隻是片麵意思。至於良妃為何想要毒殺允德帝，和允德帝為何為了一個人而屠全村，卻是半點線索也沒有。

    “允德帝三年時，我曾爺爺應該是二三十歲左右。當時我爺爺也才幾歲而已。事情過去了那麽久，林玄心給的張淩二字，真的是這個張淩村嗎？如果是，那就說明，她與張淩村有莫大的關聯。很可能是張淩村的後人。”

    李相悶頭想心事，一聲不吭。

    佟太師連連歎氣，摸了摸肚皮一點精神勁也沒有。

    “要我說，林玄心給的張淩，與這個張淩村八成是一個意思。宋蛟王是你的曾爺爺，下令屠村的是太太上皇允德帝。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林玄心擄走皇帝，再給你留下這個線索的解釋。依老夫的判斷，她莫非……想翻案？”

    白碧眨眨眼，“翻案？意思就是把屠村的事情公諸於眾，抹黑允德帝和蛟王，讓皇家和宋家失民心？這跟製造內亂，讓各國趁要發動戰爭有什麽區別？”

    佟太師打量著白碧，“丫頭，有點思想。不過最好不是你想的那樣，要不然天下必定大亂。”

    白碧：“……”太師，你好嚇人！

    “白碧的猜測不無可能。要不然林玄心不會費勁心機來這麽一出。擄走皇上，他的目的其實是我，她要借我的手替她辦事。”

    想起最後一次見林玄心，她說……我要送你一份大禮，一份讓你記住一生，痛悔一生的大禮。

    是啊，與瑤瑤分離，掀起幾十年前的血淋淋的舊事，可不正是讓她痛悔一生嗎？

    林玄心，夠狠！

    “可是，將軍，太師，這件事情有沒有翻案的可能性？”白碧插了一句。

    “沒有。”

    宋千靈與佟太師異口同聲，但很快，兩人又默默低頭不再言語。

    “我倒有個主意。”一直不說話的李相突然開口。“這件事情關乎於皇上的生命，皇室和蛟王的名譽，確實不能隨隨便便公諸於眾。但是我們可以暗中調查當年事件的真相。然後再去張淩村。林玄心肯定在張淩村等著。”

    佟太師伸出兩隻手數了數，“允德帝三年，到義德帝，到現在瑤瑤……老李，屠村可是整整八十年前的事，這怎麽查？”

    李相白了他一眼，“難道這個世上就沒有百歲老人了？”

    佟太師別過頭，……死老李！

    宋千靈卻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李相，請指點！”

    “第一，查蚊王當年所有帶去張淩村的人，是否還有在世的。第二，查允德皇帝身邊接觸親密的人，包括太監。從這兩方麵入手，或許我們能獲得更多關於屠村的信息。”

    李相不愧是李相，別看他瘦瘦高高，腦袋裏裝的可都是實際的東西。

    宋千靈原本打算今晚就出發，不過現在已經查到張淩村屠村事件，隻好待細查過後再做打算。

    按照李相給的主意，她讓屬下們有針對性的去查。翻了大半夜才找到當年蛟王當年手下人員名單。不過蛟王手下太多人，很難查出他到底帶了哪些人去過張淩村。

    白波出了個主意，把允德三年所有的出兵在外的人員除掉，沒有在外的全部抽出來，再逐一排查，這樣就快上許多。

    宋千靈采用她的方法，眾人又查到天亮，找到了一百七十二個人的名單。

    拿到這份名單，宋千心的心情十分複雜。假如這些人裏有活著的，又正好知道當年的秘事，那麽就代表當年屠村的事實確實存在。她從小聽慣父母講起曾爺爺的英雄事跡，心中高大的曾爺爺形象，會不會從此坍塌？

    但為了瑤瑤，她又不得不去做。

    她親自去戶口核查在世人員的名單，花了一個上午終於找到三位。

    白影看著她發白的臉上喜中帶憂，知道她心裏有多矛盾。她要做什麽，他們三十六名護衛無條件支持。不過，再怎麽樣也要吃東西。

    “剛剛畫畫兒送來的。兄弟姐妹們說了，監督你吃飯的任務交給我們仨了。你不吃完，我們仨就要受罰。”

    宋千靈默默掃過他們仨人一眼，為了屬下們，為了瑤瑤，她吃。

    之前是因為一點兒線索沒有，她愁得連呼吸心都是痛的，根本吃不下飯。可現在不同，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查。隻有查完了才能去交換瑤瑤。心再痛也要吃飽好幹活。

    一碗飯吃過，白微盛了一碗湯放到她手邊，意思……喝完！

    喝！

    宋千靈一口喝完，剛要站起來，誰知道被白影壓回去坐好。忍了很多的宋將軍不爽了。

    “還要幹嘛？”

    白影從布袋裏摸出一個白瓷瓶，倒出兩粒藥丸，白碧很配合倒了杯水。

    宋千靈忍！

    服過藥後，她是一刻也呆不住，照著三份名單去找人。結果在街上碰到急忙尋她的紅柳。

    “將軍，找到了，找到一個人，九十九歲！”

    宋千靈喜上眉梢，“叫什麽名字，在哪兒？”

    “成勇。住城西。”

    宋千靈核對名單，正巧就有這個人。地址年齡都一樣。

    幾人匆匆忙忙趕到城西，在紅柳的帶領下找到一戶並不富裕的農戶裏。紅綠和紅影二人守著，旁邊的床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老人的孫子正在侍候老人喝粥。

    老人的孫子已有四五十歲，叫成福來。在宋千靈的再三確認下得知床上坐著目光呆滯的老人就是成勇，年輕時跟在蛟王身邊。不過在允德四年的時候，成勇就離開軍營，靠種地為生。成福來還說，他自記事起，就發現爺爺經常一個人朝著西北方向發呆，而且常常一兩個時辰一動不動，有時候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直到後來摔了一跤，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愛說奇怪話的毛病沒有變。

    “可否複述，老人家說的奇怪話是什麽？”

    成福來想都不用想，張口就來，“忘記吧，不活了，血，蛟王千歲，還有我沒有錯。差不多就這些。我幾乎是從小聽到大。我爹說我爺爺腦袋有問題，包括鄰居也這麽說。”

    單從這些字眼上看，可以斷定成勇當年確定參加了屠村一事。但是這麽重大的事件，不能讓我外人知道一絲一毫的事件，參與的人居然都能活下來，難道允德皇帝不怕他們泄露嗎？

    這一點宋千靈沒心思想太多，走到床邊看著老人，老人察覺到她拵在，轉頭看過來突然驚了一下，目光裏流露出恐懼。不過也僅僅是短暫的反應而已。

    “老人家，蛟王讓我轉告你，張淩村的人沒有死。”

    啊~~

    老人突然驚叫一聲，往後倒下去，幸好紅綠扶住。不過老人的神情已經無法平靜，盯著宋千靈看，嘴裏發出低低的嗚嗚聲，雙唇顫抖得厲害，與之前的目光呆滯完全不同。

    宋千靈上前一步，對著老人又道：“我就是張淩村的人，我親眼看到你殺了我的家人，你是凶手，殺人凶手。”

    哐當——

    成福來嚇得粥碗摔到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媽誒，我爺爺到底幹過什麽事？

    這一次，老人的反應更加激烈，四肢揮動使勁掙紮，不停的重複平常說的那些奇怪話。

    據成福來說，他爺爺已經半瘋半傻三十多年。問他什麽他都不知道。平時就待在房間，讓他出去曬曬太陽，他就說血流成河，不能去。

    宋千靈不願意放棄，試圖問了一些問題，但是成勇根本聽不懂，也一個問題也沒法回答。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放棄，讓紅柳去找太師，請太師找太醫仔細給老人槍柄病情，隻要有一絲治愈機會都不要放過。

    接著，留下柳影看著，她帶著其他的人找另外兩個人。

    天將黑，幾人找到第二個人的住處，但是房子早就空了，到處露水，家裏牆邊長的草都能有人小腿那麽高，看上去應該有十來年沒有人居住。

    幾人打聽一翻，屋主名字叫李萬山，確實是他們要找的第二個人。據鄰居說起，李萬山年輕時娶了個老婆，但是老婆難產大人小孩子都沒保住，李萬山就此消沉，吃喝嫖|賭樣樣都幹。老來時候就乞討為生，十多年前有人在外地看到他，當時已經病重，沒多久就死了。

    萬萬沒有想到，李萬山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在了外地。

    宋千靈沉默的將李萬山的名字撕下來，撕得粉碎拋到空中，轉身走了。

    是不是參加過屠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成勇瘋瘋傻傻，李萬山淒慘一生死了也沒法落葉歸根，還有最後一個活著的人，趙貴。

    他，會不會提供有用的線索，助她揭開屠村背後的秘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