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後山養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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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花第二天醒來,神智倒清醒了許多,想起昨天碰到黑瞎子的情景,渾身還直冒冷汗,那熊瞎子靠近的一瞬,棗花心裏隻無數畫麵翻滾著,前世今生,各種事情都湧上心頭,不過心中最強烈的一個想法,那就是這楊氏可真狠,連自己的親外孫和親孫女都下的去手,棗花知道她得秘密,她暗著殺人滅口還有點想頭,那俊宇,可是她親外孫啊,真是最毒外婆心。
又想著,爺爺昨天說了此事不許再提,倒不好再去說是楊氏告訴二人兔子的地方,終究是自己兩個人貪玩,沒得倒落個犯了錯誤隻拉到別人身上不敢承擔的罪名。
想到這,又擔心俊宇不知道怎麽樣了,忙從床上爬起來。
又聽她娘說昨晚上她大姑父黃義學聽了楊氏的話,為了去鬆林找她們,也割傷了腳,棗花心裏更是止不住的怒火,匆匆洗漱了下就往前院跑去。
棗花進屋時,俊宇也正起來呢,他究竟是個男子漢,不過略微受了點驚嚇,並無大礙,見著棗花也笑著打了個招呼。
棗花看見她俊宇哥倒像個沒事人似的,心裏略微放心了些。又見她大姑秀慧隻坐在桌旁抹著著眼淚,見她來又忙地檫幹眼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麽往前勸。
“姑父,聽說你受傷了,趕來看看你,也不知道腳好些了沒,還疼不疼。”棗花無法,隻得笑著對床上躺著的她姑父扯開話題。
“這孩子,倒難得你這份孝心,姑父沒事,不過休息兩天就好了。”她姑父黃義學在床上,看見棗花這樣關心,心裏倒是挺感激的。他原是個極瀟灑的人,對於這一切也不太在乎,他們家又沒地,所以平時倒也不關心田裏的莊稼營生。閑時隻和這個朋友上山打下獵,又跟著那個朋友養點蜂,隻略微補貼點家用。
“他啊,反正也是個無事忙,走個路還會把腿摔傷,跟個三歲小孩似的。”看見黃義學滿口不在乎的樣子,棗花她大姑秀慧忙在一旁接口說。
棗花見她大姑這般反應,才知是心疼她姑父腿傷,忙笑著說
“大姑,這事原不管姑父的事,說起來都是我和俊宇的錯,才累的姑父半夜還到山上找我們,那路又黑,雪又大又深,最是不好走人,姑父為著我們受了傷,還累的大姑責怪他,我心裏實在過意不起,棗花在這裏給大姑賠罪了。”說著又忙做了個賠罪的樣子。
她大姑秀慧看見棗花小小年紀卻花招百出,倒不禁被逗得撲哧一笑,又說
“棗花你不知道,也不是光為心疼他的腳。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家的情況你也見著了,素日隻有出的項沒有進的項,本想著開春後你姑父去城裏給人幫工,我在家也做些針線活,好歹支撐著你俊宇哥哥讀書。不想他卻傷了腿,這又做不得重事,我心裏隻急的跟什麽似得,偏生你這孩子討人喜歡,我和你在這裏說說笑笑,隻怕天大的煩惱都要拋去了,倒比什麽都強。”
俊宇見他娘這事也拿出來跟棗花說,忙沉著臉,搶著說
“娘,你也是的,這話拿出來跟棗花說做什麽,爹傷了腿,原須在床上躺著,歇息便是。我今年14歲了,也是個男子汗了,家裏粗活重活也做的,咱們一家子好好努力,還怕老天爺不給口飯吃不成。至於讀書,我隻當是從前便沒這回事就是了,上了幾個月的學堂,留著以後念想念想。”
秀慧聽見自己的孩子這麽懂事,不由得一陣心酸,眼淚又要掉了下來,忙別過頭去擦了幹淨。
她看著站在眼前的自己的兒子,不過14歲出頭,個子長得倒和大人一般高,隻是太過清瘦些,家裏窮,倒讓他跟著吃苦,想起不禁又是一陣心酸。
棗花聽見她俊宇哥說出這番話,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心疼,又見她姑父躺在床上,隻內疚難過的樣子,忙笑著問說
“姑父,聽說你還會養蜂子啊”
俊宇他爹黃義學忽地聽棗花問起這事,倒是一愣,便說
“棗花,我是會養蜂子啊,不過那蜂蜜原不值啥銀子,產量又不是特別多,平常養著也不過略賺些零用,你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了。”
“姑父,我隻問你,那蜂子難不難養,能不能保證每天定產多少蜂蜜。”棗花且不答她姑父的疑問,隻追著說
“養那東西雖不容易,我好歹跟人學了好幾年,倒難不倒我,每天的產量雖不多,卻也能保證,你問這個幹啥?”
棗花一聽說蜂蜜的問題能解決,想著現代社會蜂蜜原有許多用處,隻是古人也許不知道。又覺得心中一直思謀的計策可行,忙說
“姑父,我也是聽人說起,那蜂蜜用得好,價值可提升不少呢,隻是這事還得好好籌謀一番。你若信得過我,以後且認真養著蜂子,到時候咱們一起努力,定能找出項營生來。”
說完,又轉頭對她大姑秀慧說
“大姑,我也知道你家裏的情況,說起來都是名揚她媽故意為難。我才想起個法子,也許能賺些錢,你且放心讓我試一試。隻一件,俊宇的書一定是要讀下去。”
說完,想了想又說
“上回分家,你家也得些銀子,先給俊宇交了束修,至於吃食,我們家去歲糧也不少,隻怕兩家省著吃個一年半載也夠。菜自己土裏都有,隻是略省儉些,你且放寬心,我且合計合計,定能找出營生來。”
黃義學見棗花如此信心勃勃的樣子,哪裏還有不答應的理由,早咧嘴笑著說
“棗花,隻要這蜂蜜真能找出進項,我哪裏還舍得不去養它,好歹平時也是無事,今後隻認真養著蜂子便是。”
她大姑秀慧聽了這話,倒覺得心裏的難題解了,隻是棗花畢竟是個八歲的小孩子,不禁半信半疑地笑笑說
“棗花,你且試著呢,成不成也沒關係,好歹這也並不費些什麽銀錢。”說完又說“棗花你這孩子素來也聰明,就說何家人讀書的事吧,偏旁人也沒你的主意,我倒很是信得過你呢”
棗花見她大姑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倒也開心起來,又忙說
“大姑,這事也不是那麽快的事,三四月裏還得做些準備,都得你幫忙,我一人也是忙不過來,況且許多事情要請教你。”
“要的,你有事隻管吩咐呢。”棗花她姑父黃義學忙在一旁搭訕著說。
心裏高興,隻恨不得下的床來跳一跳,隻是礙於腿傷,這才忍住,心裏對棗花不禁也多了幾分敬佩。
那俊宇聽說能讀書,早樂的跟什麽似得,隻喜得拉住棗花的手說
“好妹子,若真能讀書,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心才好呢,隻是你以後有事,但叫我做去,千萬別勞累了自己。”
棗花看見她哥樂的樣子,忙故意拉長臉說
“怎麽,這會子俊宇哥哥倒不說不去讀書這話了,我還隻當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呢。好不容易讀上書,不想著好好學習將來考個狀元光宗耀祖,遇見些小事就輕言放棄,我以後可都不幫你了。”
“好妹妹,哥哥知道你心疼哥哥呢?也知道這讀書定是你幫了大忙,今天是我錯了,說話衝動惹爹娘不開心,做哥哥的以後一定多像妹妹學習,還請棗花妹妹別生氣了。”俊宇看見棗花這樣說,倒傻笑著忙招認自己的不是。
棗花看見一屋子都樂了,這才略微寬心些,又說
“姑父,過兩天你腿好了,且先去後山找塊幹淨地方自己養點蜂子,這事也算咱們兩家合夥。我早跟我娘說了此事,我娘也說很好。待會兒我且叫我娘拿些銀子來,咱們一起好好努力,定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一家子這才都歡歡喜喜的,秀慧又費神做了幾樣早點,又苦留棗花吃早飯,棗花倒也不客氣,吃完又著實誇獎了一會兒她大姑的手藝。
吃完飯,棗花忙家去問她娘拿了些錢,她娘素日疼愛棗花,跟大姐家關係又極好,一聽棗花如是說忙爽快答應,又細細裝了兩袋大米,送到秀慧家。
秀慧看著棗花跟祝氏熱心的樣子,又想起林氏咄咄逼人的樣子,心裏倒是感慨萬千,隻是坐在桌旁,叮囑著俊宇要好生讀書,又從鄭大夫家買了些藥,細細地給那黃義學搽上。
不幾日,那黃義學倒也能緩慢行走,忙商量著到後山租了塊地,又托熟人買了好些養蜂的箱子,冬天無花,又買了好些白糖調做糖水,他朋友又送了他好些優質的蜂種。黃義學也一頭撲在後山裏,興興頭頭地養起蜂來。
這邊棗花也非常興奮,不時上後山幫忙查看著養蜂的進度,又計算著蜂蜜的產量,又把將來要做的營生前後都想得周到,倒也是一副踏實苦幹的樣子。
兩家子都開開心心地忙碌著,隻等著開春以後踏踏實實地大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