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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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安送走梓欣後,仍然惦記著梓欣剛才做的夢,究竟是什麽讓她那麽害怕。梓欣沒有告訴他,一直不肯說,甚至在後來也沒有完全向靜安吐露過。
靜安在不斷猜測了很久之後,也漸漸忘記了這件事,但是在那晚靜安也經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
靜安把梓欣送到家後,就轉身向家裏走去。靜安很納悶,梓欣剛才看上去很不開心,可能是那個夢嚇著她了。靜安歎了口氣,百惑不解。他很鬱悶,便走著走著到了一個酒吧附近,轉身進了酒吧叫了一瓶啤酒喝了起來。
靜安坐在窗前悶悶地喝著啤酒,看著窗外的街景。路上的行人把脖頸縮在衣領和圍巾裏寒縮縮地走著。看來冬天的寒風使他們變得不再留戀街道兩邊的各色景觀,而隻顧向溫暖的家中逃離。
靜安沉悶地喝著杯中橙色的酒液,味道微苦,但是喝到嘴裏感覺清冽,酒液吞下腹中感覺讓人忘記了煩惱。他喝完一瓶又叫了一瓶,繼續吞食著這讓他暫時拋開憂愁的液體。
幾近喝完,靜安也覺得肚子有些鼓脹,便結了賬回家。
待到了家時,靜安已經有些微醺。他打了個飽嗝,到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就躺到了床上睡覺。在黑暗之中,靜安微閉著眼,他想到了“緣分”這個詞,究竟他和梓欣有沒有緣分,靜安依然記得梓欣和他說過的那句話:“緣靠天定,份在人為”。那麽既然都已經盡力了,會不會有緣無分呢?
他不知道,猜不到結果。靜安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麵向裏邊躺著。已經微醺的他,很快睡意濃濃起來。四周很安靜,鴉雀無聲。靜安的呼吸變得均勻緩慢起來。
靜安沉寂了好久,他感覺到自己走到了一條小路上,曲曲折折,兩邊野草叢生,旁邊是密密紮紮的黑色樹林,深不可測。天空很黑暗,沒有月光,但有照向道路上的清白色夜光,不知道是躲在雲層間的月亮還是天上的星星投下的銀輝,但是一個也見不著。在前麵一個藤蔓交織的山洞邊有一眼清泉,泉水汩汩流淌,淌下的泉水匯成了一條小溪,流向山邊的一條溪壑,向樹林深處流去。他穿過山洞,沿著洞口透過來朦朦朧朧的亮光走去,出了洞口走到小路的盡頭,來到了一個石橋邊,橋下是一條河,河水清澈而甘冽,看得見河底的鵝卵石。走上這條月牙形的石橋,他四顧觀望,遠處是層巒疊嶂晦暗的群山,近處是茂密的草地,在夜色中有一個老婦人向他走來。
這名老婦人身穿古裝,慈眉善目,正向他緩緩地問了一句:“年輕人,你到這來幹什麽?”
“我,我不知道怎麽就走到這來了。”靜安不知所措地回答。
那個老婦人笑了一下:“你看看這是哪兒!”說完指著橋邊的一塊石碑。
靜安順著她的手勢一看,“啊!原來是奈何橋!”靜安嚇出了一身冷汗,“難道--,不可能,剛剛還好好的!”
靜安正要轉身往回走,那個老婦人連忙對他說:“年輕人,我知道你是無意中走到這兒來的,不過你別急!”
靜安一聽,老婦人的話中有話,就轉身向老婦人走去:“那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麽來這裏的咯!”
老婦人笑了笑:“你是為了一件事情而來!”
靜安有點奇怪:“什麽事,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老婦人說道:“我孟婆有什麽不知道,你腦子裏剛才不還想著‘緣分’的事情嗎?”
靜安打了個冷顫:“喔!這可真不得了!”
孟婆慢悠悠的說:“你還不是想知道你與誰前世有緣?是不是今生有緣無分?不過你本不該闖到這裏來問,但是來了就看一看吧,弄不弄得清楚,就看你自己了。”
靜安本想走,但是孟婆說中他的心事,便隨著孟婆向前麵走去。他們沿著忘川河邊的小路走去。忘川河的源頭是遠處的一個大瀑布,從瀑布上麵流下的河水落到忘川河內成了一條河流,河水清寒刺骨,但是很清澈,而且在下遊分成無數條支流,流向四麵八方。
在河岸邊擺著一個古色古香的大鼎,上麵銘刻著篆體的“忘憂”兩個大字,在鼎裏熬著一鍋清湯,湯水在夜色下露出晶瑩剔透的酒紅色,飄著不知名的藥草清香,湯麵上浮著幾枝草葉和幾朵像黃花菜一樣的草花。
孟婆指著這鍋湯水告訴靜安:“年輕人,這就是‘孟婆湯’。”
靜安驚訝地說:“這就是‘孟婆湯’?那些湯裏的草葉是什麽?”
孟婆笑了一笑:“這是忘憂草,那花是忘憂草的花。這水是忘川河裏的水。喝了就忘了前世的一切事情,包括你的憂愁煩惱和喜悅還有你愛的人,從此也就忘情了。”
靜安深有感慨的問:“那麽要是不喝呢?”
孟婆嗬嗬一笑就指著不遠處一塊巨石說:“那就在三生石上寫下你的心願,然後跳入忘川河等上一千年再轉世投胎去尋找你愛的人。那些跳入忘川河的人就沿著心中河水的流向一直往下遊走,一路上要經曆寒冷、炙熱和絕望等等考驗直到最後才帶著前世的記憶轉世。”
靜安一看那塊巨石,上麵有兩條神奇的花紋將三生石分成了三段,並且還有一根紅色的細線貫穿了這三段。在三生石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各個年代的文字,看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
孟婆說:“你的答案就在上麵,你自己找吧!”
靜安一下子來了精神,可一看又覺得眼花繚亂,就說:“可是我看不懂呀,這寫的是什麽呀?”
孟婆哈哈一笑:“那你就找看得懂的看,我老眼昏花了,也沒法幫你!”
靜安沒辦法,隻好在中間那段石壁上尋找著,突然他看見幾行字體娟秀的字跡:“龍:三生石上望三生,緣定三生載永恒。前世與誰情繾綣?來生是否又相逢!”末尾刻著一朵小花。那小花橢圓形的花瓣,中間刻著一個小小的圓圈,刻得很生動很形象。
靜安把這兩行詩句反複念了幾遍,感覺那個留下詩句的人很無奈、很深情。至於那朵小花到底是什麽花呢?留下詩句的是誰?靜安疑問著沒有弄懂。但是那個龍字,他看懂了,應該這是留給一個姓龍的人。而自己不就是姓龍嗎?難道
“可是這是誰留下的呢?”靜安心裏嘀咕著。他一轉頭看見孟婆正凝視著最上麵一行類似甲骨文的字跡,歎了口氣。靜安若有所悟的一驚:“難道孟婆也”是不是孟婆也有一段未了的心願?
再一打量孟婆,雖然慈眉善目,可也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相貌姣好的女子。說不定最上麵那一行字是孟婆留下的。隻是現在成了陰間的神仙,所以隻能看著一個個從奈河橋上走過的人喝下她精心熬製的“孟婆湯”。而她等待的那個人呢?
“孟婆,我看過了。”靜安虔誠地看著孟婆。
“那好,我們走吧!估計你還沒弄懂。”孟婆看了一眼靜安便向前麵走去。
靜安看了那幾行詩句,可是心裏並沒有解開答案,他在揣摩著這些字句和那朵小花到底是什麽意思。
“年輕人,你看前麵!”孟婆對靜安說。
靜安抬頭一望,不遠處是一片花田,開滿了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紅豔豔的像一堆堆燃燒的火苗。那彼岸花有花無葉,每一朵花冠上麵,絲絲的花瓣和花蕊恰如一根根金鉤銀絲一般綻開,非常美麗驚人的瑰麗。
在火紅的彼岸花上方有一些漂亮的黑色蝴蝶在花朵上麵翻飛起舞,扇動著五彩斑斕的翅膀,翅膀上長著孔雀藍和虎皮橙以及膽石綠的彩色花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夢蝶”嗎?它們是不是在采集彼岸花的夢帶給想托付的人呢?
孟婆對靜安說:“每一個善良的人去世後,這裏便長出一朵彼岸花,所以,所以這裏才會有這麽多好看的彼岸花。”
靜安遠遠地看見一朵潔白如雪的彼岸花挺立在花海中,在風中起舞搖曳。他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可是怎麽走也到不了近前。
孟婆告訴靜安:“你是不能靠近它的,這花不能采摘。因為每一朵花寄托了一個靈魂的思念。”
“可是我看到了一朵白色的彼岸花。”靜安驚奇的說。
“是這樣啊,這裏不止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可是每一個來過的人隻能看到屬於他的那一朵。而且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來看這片花海的。”孟婆意味深長地看了靜安一眼。
“屬於他的那一朵?”靜安心裏嘀咕著。
他們接著向前走,孟婆說現在必須帶他出去了,因為靜安必須馬上離開這裏了。
孟婆帶著靜安輾轉反轍地走過了一些小路,最後來到了一處洞口,孟婆從布袋裏掏出一隻瓷碗,又從腰間的玉瓶裏倒出一碗水,對靜安說:“年輕人我們就要分手了,你喝了這碗水,從這個洞口出去就可以了。”
靜安有些緊張:“要我喝孟婆湯嗎?”
孟婆見靜安緊張的樣子,含著笑安慰他:“這不是孟婆湯,是忘川河水摻著黃泉水一起的忘憂水,不信你看看!”
靜安仔細一看,碗裏的湯水呈現出清亮的橙黃色,冒著細小的氣泡,就像一碗啤酒一樣,而不是孟婆湯那樣的酒紅色。
靜安不解地問孟婆:“為什麽要我喝呢?”
孟婆見靜安還不明白,就解釋說:“喝了它就忘記今晚的事情了,不然你回去後會很麻煩的,命運會更多變,因為你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必須忘記才行。”
靜安一聽無可奈何的一口喝下了忘憂水,忘憂水帶著微微的苦味,清冽甘爽,味道還不錯,感覺很熟悉一樣。
孟婆點了點頭,接過了碗,頷首而笑。她交代了靜安一句:“記住,不經曆坎坷哪會見真情,如果你在人間喝到了像孟婆湯一樣的瓊漿玉液,你就會知道答案了,不過那孟婆湯或許會叫‘夢婆湯’,是夢中情人的‘夢’。”說完把靜安一推,頓時靜安被推進了那個黑乎乎的洞口。靜安向前一個趔趄,嚇得一驚。
靜安驚醒了,他一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周圍黑乎乎的,他擰亮了床邊的台燈,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身上有些發熱。他頭有點疼,用手在臉上、額頭摸了一把,很油的感覺。靜安細細凝神回想剛才究竟做了什麽夢,一點都想不起來,隻記得在一個黑乎乎的洞裏差點摔了一跤。好像還有聽見了一句什麽:“不經曆坎坷哪會見真情。”什麽的話語。究竟是誰說的呢?
靜安一頭霧水,很熱,有些頭暈。他從床上下來到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感覺清爽了一些,走到書桌邊,上麵擺著一瓶啤酒,他撬開了蓋子,倒了一滿杯酒,準備喝上一杯解解口渴。當他一看杯中的啤酒,清涼的橙黃色,冒著細小的氣泡,好熟悉的感覺,有點奇怪,在什麽地方看見過呢?可是一想,是自己多心了,這不是啤酒嗎?又不是第一次喝它了,想完一口喝了下去,清涼爽口的啤酒依然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口裏幹澀的滋味頓時消失了。
靜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望著窗外,盡管外麵是黑乎乎的一片,但他覺得好像之前走了很遠的一段路一樣,可就是說不出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做了夢,夢中一切似乎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唯有那句隱隱約約聽到的話還有點印象:“不經曆坎坷哪會見真情。”到底是什麽意思,誰說的,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清楚。雖然這句話很容易理解,可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麽呢?或許他應該好好想一想。
靜安一看時間已經淩晨四點多了,還小睡一會兒就要上班去了。於是,他又喝了半杯啤酒,蓋上了蓋子,就飛身上床打起了盹,準備小睡一會兒再起床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