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刀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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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淺站在柏油路邊,夏日的暖風吹起掛在兩鬢的絲絲白發。

    京都,曾經的首都,當幕府政權破產後,當升日之國的君主****製度消亡後,當幾艘噴著黑氣的戰艦來了又走後,它不再是升日之國的首都,東京,成為了升日之國的焦點。拜它所賜,京都反而擁有了更多的寧靜,即便這裏還是停駐著種種新興產業,但來自於名字中的威嚴,守護著這一代人,一代事,一代國,一個靈魂的家。

    有些名字,即便被時代所腐朽,卻永遠不被忘記......

    出租車出現在寒淺的麵前,寒淺連忙招手,出租車緩緩停了下來,穩穩當當的停靠在路邊,寒淺小跑過去。

    把行李箱放在後備廂,就小跑著上了車。

    “抱歉抱歉......”寒淺說著,關上了車門,向後視鏡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臉上有壽斑,也有老年斑。

    但,他很精神,稀疏的白發依然梳理得好好的,穿著綠色的極富有朝氣的休閑短袖,戴著一副藍框墨鏡。

    在升日之國,這已經是很普遍的社會現象:退休的老人開著出租車,當售貨員,當清潔工。他們,或許過去也是大公司的某某員工,為了升日之國的進步獻出了自己的青春與汗水。但,他們最終還是被時代所拋棄,人口的龐大和就業壓力,他們潛意識的為那些年輕人而辭職,拿著少於工資一半甚至更多的退休金。但他們依然似乎有種愧疚的心裏,甚至有時還會有不安,他們為自己已經年邁卻還是要國家照顧而難過,他們更希望把自己的汗水交給國家。他們想付出,於是,他們就去做那些年輕人不願做的事,他們真的很偉大。

    升日之國的老人真的很偉大,有件事一直讓寒淺很感動。

    有一次,在擁擠的東京電車上,有個外國的年輕人為一個老人讓座,老人回絕了,他當時說了一句讓他記憶猶新的話。

    “我們已經得到國家的很多幫助了,我們甚至靠在陽光之下的長椅上也能拿到錢,我覺得很痛苦。相比之下,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休息更好一些。”

    那是一種負罪感,老人為了他的“不勞而獲”而難過,甚至隻是一張椅子的短暫休息,他也那麽的“吝嗇”,他最終還是把座位留給了另一個年輕的孕婦。

    寒淺每次看到那些充滿著幹勁的老人,他都會想起那件事.....

    “小朋友,想什麽呢?”司機座位的老人笑著說道,回過頭看著寒淺,“是不是剛回家,話都不會說了?”

    “呃,哦,抱歉。”寒淺尷尬的撓撓了頭,繼而說道,“麻煩去月洗街的寒淺家。”

    “你是寒淺家的人?”老人回過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寒淺,又笑了笑,“坐穩了。”

    “呃,嗯.....”寒淺點點頭,繼而就扭過頭去,看向窗外的景物變遷,想著什麽。

    一陣煙塵過後,黃黃的出租車出發了,穿過繁華的鬧市街,穿過精致的古城,穿過寧靜的住宅區,一座古樸的日式古居出現在眼前,旁邊的小店寧靜的點綴著這片小鎮。

    又一陣煙塵過後,寒淺下了車,手裏拿著不算沉重的行李箱。

    寒淺有些呆呆看著這座闊別七年的古居,臨近正午的陽光灑在這座老房子上。

    寒淺尋找著,看到一個門牌上寫道:寒淺家

    他覺得,他真的找到家了......

    寒淺掏出鑰匙,插進那個再熟悉不過,卻有些陌生的鎖孔。

    “卡塔。”一聲脆響,門開了,門鎖沒換,他們,一直都在等著他的回家。

    寒淺靜靜的推開木門,看著陳舊卻光鮮的地板,他仿佛又能看到那個趴在地上擦著地板的身影。玄關處的畫沒有換,還是那副三目狐的畫,那副從出生以前就有的畫。還是那個庭院,青翠的綠葉以及各種各樣有名無名的花,盛開著,仿佛世界從未改變過似的。

    “我回來了!”寒淺大聲地說了一句話,像是在對別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小目言回來啦?”在庭院的叢叢綠葉之後,探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頭,臉上布滿了皺紋,是時間,閱曆與風雨的記錄者,看起來也有六七十歲的老人。他的眼睛很明亮,黑色的眼瞳閃著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光芒,他曾經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年輕人,然而老了也依然不減當年風範。他穿著藍紫色的老式和服,袖子卷起來,一條白白的毛巾掛在脖子上,這就是寒淺眼裏的那個老頭的形象,一點都沒變,多的隻是幾道本就多的皺紋罷了。

    “不要總是叫我‘小目言’啊,老爺子,我早就不小了。”寒淺故作生氣的看著那個沉浮在花叢綠葉中的老人,他就是寒淺的爺爺。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老人笑了,放下手中的園藝剪刀,看著寒淺依然沒有進來,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繼而又向一個房間喊道,“老婆子,招待客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叫。”有一個身穿紫紅色和服的漂亮女人從一個房間出來,黑色的秀發有模有樣的盤在頭頂用一根金紋玉雕簪固定著。看起來隻有三十幾歲,和那個老人年齡看起來相差甚遠。她,是寒淺的奶奶。

    她拿著一雙拖鞋小碎步走到玄關,寒淺的麵前(由於和服的設計,女式的一般下半身小腿處一般開口不大,因此隻能小碎步走),緩緩跪下,把拖鞋輕輕放在寒淺腳邊。

    寒淺對眼前的一對看起來年齡相差甚遠的“老夫老妻”早已見怪不怪,脫下鞋子,穿上拖鞋,而他的奶奶則把脫下來的鞋放進鞋架中早就預留好的位置。

    寒淺把他的行李箱交給了奶奶,走向也向他走來的爺爺走去。

    兩人擁抱著,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擁抱,這裏沒有思念,沒有哭訴,有的,是精神的無聲的交流,是一種瞬息之間天地萬遷的永恒,還是一種責任的傳遞。

    兩個人擁抱的時間很短,老人看著寒淺,打量著這個出去時比他矮半個頭,回來時就已經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少年,欣慰笑著地說道:“回來就好。”

    “當然了,老爺子。”寒淺也笑了。

    “老婆子,午飯多添一雙筷子!”老人又喊著。

    “知道了,不要嚷。”一個聲音從廚房傳出,寒淺的奶奶不知何時就已經進到了廚房。

    ......

    冰塊放在小小的陶杯裏,想著吸收這個暑期的熱氣,帶給這個房間一絲清涼。它的一旁立著一瓶剛插好的花黃白點綴著綠葉,沒有眼花繚亂亦沒有單調乏味。

    兩張對放的木桌上各放著一個烏木紅漆的托盤,木碗裏裝著香噴噴的米飯與芝麻,瓷碗裏盛著味增湯,塊塊雪白的豆腐合著青綠的海苔沉浮著,漆黑的長方瓷盤躺著剛炸好的天婦羅蝦和小塊的天婦羅番薯,四種不同口味的鹽均勻的鋪在小碟裏,幾點紅花綠薄荷迎合著,托盤的右上角還有一盤鹽水毛豆。

    正午的陽光要曬化那晶瑩的冰塊,卻不願燒毀眼前這些美食,反而還用那金箔般的光裝飾著那精致的藝術品。

    兩個男人對坐著,一個老人,一個年輕人。身旁低頭跪著一個女人,一個“老太婆”。

    “我,我開動了......”寒淺拿起筷子,有些遲疑地說道。他很久沒有吃奶奶做的菜了。

    “吃,吃吧!”老人笑著,也拿起了筷子,小聲說道,“我開動了。”

    ......

    “真好吃。”寒淺坐在柔軟的蒲團上,輕輕地打了一個嗝。

    “是吧,早就說你應該早點回家。”老人笑著看向滿足的寒淺,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和兩個小酒碟,遞一個給寒淺,“喝吧!”說著,就開始剝起毛豆來。

    “少喝點......”女人收拾這兩個人的托盤,向著老人小聲說道。

    “好啦好啦,我們都快七十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老人笑了笑,充滿著愛意地注視了女人一眼。

    女人一怔,連忙別過臉去,離開。

    “你瞧你奶奶,老大不小了,還那麽害羞。”老人笑著又吃了一顆毛豆。

    “我奶奶給你娶到真是賺了你了。”寒淺打趣道。

    “是啊......”老人笑了笑,看向庭院中的大樹

    ......

    呃,下一章是老爺子的回憶

    是關於老爺子和“老太婆”的故事

    如果大家討厭回憶向的請繞道遠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