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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陽光從海的一邊升起，為這半邊世界驅散黑夜，帶來一天黎明。

    一些早起的海鳥在晨曦下飛翔，翅膀掠過低空，發出清脆的鳴叫，蔚藍色、深沉的海水隨風起浪，一群海豚隨浪嬉戲，時而跳出水麵，時而躥進水底，好不自在快樂。

    一隻黑色的怪獸在離海豚不遠處遊著，烏黑有力的尾巴在海中來回擺動，後腿伸直並在尾部，由尾巴提供動力向前。

    程凡一邊看著海豚嬉戲，一邊前遊，嘴中還在咀嚼著什麽，仔細看去，不但是嘴裏，他兩隻手爪也各抓著一隻東西。

    定睛細看，那是幾隻大龍蝦，是他今日晨起，爬出匿身的洞窟，想起昨日見到的那隻紅色龍蝦，便有心要試一試這海中龍蝦的滋味，也算是全了上輩子從未吃過海龍蝦的遺憾。

    根據昨日看到龍蝦爬出的環境，在珊瑚叢裏一通好找，一時驚起飛魚無數，倒還真給他在珊瑚叢的岩縫洞穴裏逮住了幾隻倒黴的龍蝦，連昨日那隻紅色大龍蝦也沒能逃過被吃的厄運。

    邊吃早餐邊趕路，海豚們也發現了這隻形狀特異的小怪獸，卻並未在意，海中的生物難計其數，即使出現一隻奇形怪狀的東西，也算不得什麽驚豚大事。

    一連幾天，程凡在海中都是無所事事，像一個遊手好閑的流氓一樣，不是跟著一群海豚遊一陣子，就是跟著一群魚閑逛會兒，或是尾隨一隻龜醬玩耍。

    當然，到了用餐的時間，程凡就會懷著深深的惡意把龜醬大卸八塊，食之下肚。

    他一直漫無目的地遊逛，偶爾浮出水麵觀察太陽和星星，隻知道自己好像越來越往北，具體是到了哪裏，是不是真的往北，那隻有神才知道。

    另外讓他泄氣的是，遊了好幾天了，一艘人類的船隻也沒有遇上。

    不知是人類的運氣好？還是他的獸品差？

    大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早晨還是陽光媚人、金鱗千裏，可等到了下午，重重烏雲從遠方踏至，熱空氣上升、冷空氣下降，在海洋中形成熱帶氣旋，掀起滔天海浪。

    大海平靜的時候如鏡，像一塊瑰美的寶石，等它狂野的時候，則是猙獰可怕，充滿暴虐毀滅的氣息。

    海麵上，暴雨雷霆，狂風掀起巨浪，巍巍汪洋已化身成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這樣的暴雨裏，一抹燈光如風中燭火，從遠處慢慢飄來。

    這是一艘剛作完業的遠洋漁船，這一季捕魚結束，船員們歸家心切，也不顧天氣預報中說今夜可能有暴風雨來襲，便急著踏上歸程。

    漁船有四十來米長，鋼鐵的船身隨著波湧的浪潮起伏，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駕駛漁船的船員咬緊牙關，似在和海洋搏鬥。

    “砰”

    又是一波激湧的海浪打來，浪高七八米，比漁船遠高出一大截，成噸的海水從甲板急衝洗過，巨力打得船在海中都一顫下沉，立刻又隨著海水上起。

    如此沉沉浮浮，夾雜暴雨傾盆，昏暗的漁船燈光在風雨中根本射不了多遠。

    雨，實在太大了，風，也實在太急了。

    整個洋麵如張開大口的巨獸，這艘漁船則是身陷迷霧、隨時會被吞噬的羔羊。

    船上的船員難眠，抽煙的一根接一根抽煙，不抽的也緊盯外麵的暴雨出神。

    這種時候，誰又能真睡得著？

    借著風雨中昏暗的燈光，一麵膏藥旗表露了漁船所屬的國家。

    在狂湧的海浪之下，一雙眼睛盯著這裏，又悄無聲息沒入了大海。

    一夜風雨過，等天明的陽光照到船上，所有的船員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彼此擁抱在一起，感歎活著的美好，也在驚歎昨夜海洋的恐怖。

    孰不知，一隻小怪獸悄悄潛泳在漁船之下，這漁船航行，他也跟著一起前進。

    有船員倒是發現了聲納上顯示的小怪獸，隻不過將其當作了一條好奇、想不勞而獲的“魚”。

    在海洋之中，有些漁船頻繁作業的漁場，一些鯊魚便學會了跟著漁船撿漏，或者幹脆把拖網撕開，偷吃裏麵的魚。

    這大概也是條想撿漏的鯊魚吧？

    船上的船員們不太在意，一條鯊魚而已，難道它還能順著繩索爬上船吃人不成？估計它跟不了多久，見無所收獲，便會自行離去。

    程凡跟在漁船後麵，昨夜暴風雨裏，他看到遠方有光，遊過去後，發現了這條日本漁船，但那時風疾浪湧，並不好靠近，等風雨過後，又已是白天，要是明目張膽地爬上去，必將會引起注意，所以他便偷偷跟著。

    這些遠洋的漁船，很多都帶著武器，有槍支彈藥那是很平常的事，程凡雖然恢複能力驚人，但不是說他的肉體已至金剛不壞。

    上一次在島上搞屠殺，他就被數枚子彈打中，直直穿透了他的皮膚，打出一個個血孔，彈頭深入體內，害得他要活生生自個把彈頭摳出，那種錐心的疼痛，若無必要，程凡是絕不想再嚐試。

    按他的說法是，老子又沒有sm癖好，天生喜歡被虐！

    因此，悄悄地上船，打槍的不要。

    漁船在海上航行的速度並不算快，一個小時大概有十節左右，換算成人們熟知的表示方法，大約是十八公裏每時，這樣的速度程凡還能勉強跟上。

    跟著跟著，從天明已至黃昏，黃昏又熬到了夜晚，看著太陽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那條奇怪的魚還跟著船在前進。

    一位船員從冰庫裏拿出幾條魚扔進海中，昏暗的海水裏，一條黑影將扔下的魚咬住，幾口吞入腹中。

    可惜這裏燈光黑暗，照不到海裏，那黑影又不浮出水麵暴露，他們也就未能看到這家夥根本不是什麽魚，而是一隻小怪獸。

    若是見到，還會覺得挺熟悉，喲嗬，這不是那常年禍禍日本的哥斯拉嗎？隻不過縮小了些罷了！

    程凡吃完了魚，默默潛進水裏，仍舊跟著漁船前進，他又有了一個新的計劃，盡管身體疲憊、遊得乏力，但一想到那個十分有趣的計劃，他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

    冰藍的眼睛在黑暗的船底閃爍，一種詭異的笑容從那眼裏浮現……

    一連好幾天，程凡還跟在漁船之後，船上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存在，隻是將他當作了一條很有耐心、堅持固執的傻魚。

    船員們還給他取了個鳥語名字，當然這名字程凡自己並不知道。

    船員們每天都會往水裏扔些魚給他，完全不知道那水底的家夥可不是魚，而是準備奪取他們性命的小怪獸惡魔。

    這已是第五天入夜，漁船依舊在海上航行，晚上的速度比白日要慢了不少，一盞燈光照亮前路。

    說來，這幾天天氣極好，海洋變得平靜和美，似乎它的狂放暴虐盡在那一場風雨中消磨殆盡。

    船員們都很心喜，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此次收獲不小，還能平平安安回到家中與家人團聚。

    今夜無星，一輪弦月遙掛天穹，一朵烏雲從天邊飄來，正好將月光遮住，海風拂起，嗚嗚咽咽，其音如怨，其聲如訴，似有亡靈在哀歌哭泣。

    如此的環境氛圍，像極了恐怖片裏鬼怪將出沒的場景。

    無邊夜色籠蓋下的大海，一條漁船像是傳聞裏的幽靈船一般在孤獨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