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娉婷舞姿攝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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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在宮中極盡喧鬧,皇妃娘娘因為病體痊愈,喜不自勝,所以特地命下人們多準備了菜肴。
我雖然貴為青丘的公主,但是這人間的美味也還有很多沒有見過也沒有品嚐過,再加上公子十分殷勤嗬護,不時為我布菜,竟讓我吃的肚皮滾圓,樂不思蜀。
酒宴上,我還特意陪著皇妃幹了幾杯宮中特意釀製的桂花釀,那些桂花釀酒味純正,幽香撲鼻,喝起來十分爽口。
作為仙狐的我略略喝了幾杯,雖然沒有感覺到醉意,倒是覺得周身通泰,暖洋洋地自在,臉上也不僅泛起了微微的桃花,引得公子側目悵望。
酒足飯飽後,趁著皇妃興頭,公子辭別了母妃,帶著我回到府上。
隻是走的時候,皇妃極盡熱情,派人打賞了我不少釵環首飾,精致點心等。
她還親熱地拉著我的手,對我微笑著講道,“青若姑娘,以後請常來宮中走動,瞧著你的能耐,我真是恨不得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日日相伴。
隻是看辰兒和你十分默契,又不得不放你走。
辰兒整天舞槍弄棒,難免受傷,有你跟在身邊,我這為娘的才寬心些,還請青若姑娘幫我照顧好辰兒。”
我萬萬沒有料到皇妃會對我如此青眼有加,竟委托我照顧公子,我十分惶恐和感動,連忙深深鞠下躬去,“娘娘放心,青若一定不負娘娘重托。”
公子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了。
及至回到公子府中,公子便命丫鬟拿了賞賜的各種精致飾品和點心送到我的房間裏去。
伺候我的小丫鬟名喚秋燕,她在公子府中服侍多年,深諳公子的家事及性格品行。
如今,見公子如此厚愛我,將這麽多的貴重物品都盡數送給我,便瞧著我的俊臉,讚賞有加地說,“青若姑娘,我家公子對你可真好,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癡情於一個女子,又如此慷慨地相贈禮物,想來你是公子極喜歡的人了。
這也難怪,姑娘長得國色天香,性格溫文爾雅,乖巧可愛,又懂得醫術,任誰都會喜歡的。
可巧這次你竟然治好了皇妃娘娘的病,闔府上下都在稱頌姑娘呢,公子喜歡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見小丫頭一張巧嘴挺能說笑,而且知道公子很多底細,就隨口閑問了幾句,“你家公子姓甚名誰,我還沒有顧上問呢?”
丫頭噗嗤一笑,“青若姑娘,你真有趣,看公子已經將你當做知心人對待,你竟然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我家公子是當今皇帝的兒子,是皇妃的獨子,這麽多年一直隨著舅舅征戰邊關,立下軍功無數。
公子有一年多已經沒有回京城府第了,想不到這次回來,竟然帶回來你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姐,相伴身側,真是天大的福氣啊。”
她的一雙纖纖玉手擺弄著那些玲瓏別致的簪環,時不時還挑出一兩個特別雅致新奇的,幫我簪在發髻間,認真端詳。
“這件好,這件做工精巧細致,顏色通翠,十分適合姑娘。”
我也心情極好,由著她為我挑選梳發。
想到公子是皇妃獨子,竟然不能留在京城時時伴在母側,生活十分淒楚,我不明就裏,就想細探究竟。
“公子何以老去邊關打仗呢?這麽多戍邊大將,為什麽偏要你家公子去前線出生入死呢?”
聽我詫異的語言,秋燕連忙警惕地四下看看,見庭院寂寂,並無人偷聽和打擾,才小聲對我講,“青若姑娘有所不知,公子有位哥哥,乃皇後所生,自小便喜歡與他一爭高低。
公子天資聰慧,文武出眾,十分得他父皇喜愛,而太子卻資質稍微愚鈍,相比之下,總覺得公子奪了他的風頭,這才想著招兒將成年後的公子支出了京城。
為著這事,皇妃不知落了多少淚,隻可惜皇妃年老色衰,已經不得皇上寵愛,所以也無力將公子召喚回身邊,唯有日日為公子祈福,希望他征戰邊關,可以來去平安。”
秋燕的一席話,讓我覺得震驚異常,原以為人間的官宦人家都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想不到卻有別樣的悲涼。
想公子這樣有家難回,有母難見,真真是可憐之極。
我心中不免為公子悲憫。
正當我和秋燕竊竊私語時,遠遠聽到公子爽朗的笑聲傳來,“青若姑娘,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我連忙和秋燕一起走出門外迎候。
公子臉色微微泛紅,想是在宮中多飲了幾杯,再加上母妃病體康健,一時情難自抑,喜不自勝。
一抹好看的微笑掛在他那棱角分明如玉石般雕刻的臉上,恍若一抹新月樣迷人和養眼。
“公子,何事找我?”我看著他那蕩漾著笑意的眼睛和微微上揚的唇角,好奇地問他。
“青若,禮物可還滿意?”他溫柔地詢問,我連忙欠身答謝,“公子的禮物十分貴重,青若受之有愧啊。”
他則拉我起來,故意裝作慍色道,“青若,你跟我又客氣了,不說別的功勞,就單單提及你救我母後的功勞,我怎麽謝你都不多餘。
今日,風輕雲淡,月朗星稀,天氣甚好。
後花園中花也開得極盡喧鬧。
更巧的是院中的幾株梅花也悄悄綻放了,香味清幽,正適合月下觀賞。
趁著如此良辰美景,我命下人去燙幾壺好酒,我們兩人在這院中盡情暢飲一番,你看可好?”
見公子難得有好心情,我不忍掃了他的雅興,便乖巧地答應了。
“青若並不擅飲酒,不如公子飲酒,讓小女子鬥膽獻醜為你舞上一曲助興。”
公子喜形於色,看著我目光流轉,“如此甚好,有多少時日沒有這等悠閑自在過了。
今夜就逍遙一回,人生難得幾回醉,趁著有美景可賞,有曼舞助興,我當真要一醉方休了。”
很快,仆從們在院中鄰水亭子邊擺好了酒宴,邀請我和公子前往。
亭中圓桌上擺著各人的吃食,更有滾燙的美酒,還放著兩幅嶄新的筷著及杯盤。
我並不想讓婢女在身畔打擾,就對公子建言,“讓婢女們都散了吧,由青若來為公子倒酒。
這樣,倒也落得清靜自在。”
公子也正有此意,見我和他心有靈犀,不僅微微一笑,招手讓婢女們散去。
“青若,這第一杯酒我要親自倒給姑娘,感謝你搭救我的母妃。”
他長身而立,一身雅致天藍色長袍隨風起舞,提起酒壺要為我滿斟一杯。
我惶恐不已,連忙攔下了酒壺,匆忙之中,一雙芊芊玉手竟然觸碰到了公子溫熱的手,我忐忑不安地說,“公子言重了,理應有青若來為公子敬酒才對。
青若感謝公子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更感激公子能夠急人所難,收留於我。”
我們誠心為對方倒酒,竟然都捏著酒壺不肯放手。
最後又無奈地相識而笑,公子隻得率先作罷。
他提了個折中辦法,“青若,我們兩人都不要過謙了,不如都各自滿斟一杯,舉杯共飲吧。”
“如此甚好。”我連忙倒了兩杯散發著香味的佳釀在晶瑩剔透的杯中,一杯又親自端給了公子。
“公子,請。”
他含笑看我,接過那杯美酒,端在手中。“青若請。”
我們兩人的杯子輕盈地在空中碰了碰,我以袖掩麵,喝下了這杯香醇的美酒。
飲完了這第一杯,我們複又坐下,隨意說笑起來。
一邊談話,一邊飲酒,一邊細細地欣賞著這院中別致的景物。
此時明月高掛,寒梅綻放,幽香重重,湖麵上水光瀲灩,倒影著月亮的倩影。
對此美景,公子竟然起了彈琴的雅興,他讓仆從拿來了他的古琴,低眉信手續續彈來,一曲婉轉流暢深情悠揚的歌曲從他的古琴中奔流而出。
聽著那纏綿悱惻,如泣如訴的琴聲,我一時技癢難熬,趁著酒醉,就起身為公子伴著融融清輝和悠悠琴聲舞上一曲。
我怕驚擾到公子,並沒有敢動用我的仙術。
如果是在青丘那般舞法,早將不明就裏的公子嚇個魂飛魄散。
過去,我的舞蹈若要盡興,必定學燕子時而飛上樹梢,時而淩波穿行,新奇別致的舞姿總會讓青丘的仙狐們看的眼花繚亂。
今夜,我為公子獨舞,所以,我努力收斂著我的舞技,隻是中規中矩地輕舒長袖,合著公子那曼妙的琴聲悠然起舞。
然而,我沒有料到,就是如此平庸的舞姿,已經讓公子驚得魂不守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