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與君同行 慨而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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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林玧琰沒有想到,韓悝也是沒有想到,不過是到了十二月上旬,上林苑便是以極快的速度達到了近四千戶,三萬餘人。

    不過達到了這個記錄,也不難了解,畢竟大多數是從武國南境潰逃的難民,據消息稱,鄧國已經是失去了大半的國土,而武國南境的新野軍也是駐守在樊地,等待著朝堂上的命令。

    沒有人敢隨意出兵,新野軍不過是萬餘人的編製,除了駐守在南境各要處,能夠機動調遣的不過隻有三四千人,而三四千人投入到敵人數目達到十萬數的鄧國戰場上,明顯是杯水車薪,因此新野軍的上將軍關寧也是向宛城發急報,欲請朝堂派遣援軍。

    比起南境的風雨欲來之勢,上林苑則是一片欣欣向榮之相。

    數萬人的動員,就像是一窩窩的螞蟻在進行著冬日裏的建設。

    十二月七日,上林苑的第一場大雪如期而至,這一場大雪格外大,下的滿滿當當的。

    韓悝將上林苑那棟高樓取名為【尚書台】,三樓上已經是起了火盆,來趨避這尚書府最高處的寒意。

    看著屋外的雪,韓悝搓搓手,眼裏盡是欣慰之色,這場雪下的很大,看來明顯的確是一個豐年,但是韓悝畢竟不是依靠天意取決勝負的人,他在等這一場雪,無非是在等著這一場雪之後,一年四季之中水位最低時候的淯水和唐河便會結冰了。

    而這個時候,便是建造唐河大橋與淯水大橋的好時機,一旦建成,東至泌陽、南到淯陽江河隔絕將會變成一片坦途。

    “這水泥……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一想到這,韓悝不僅感歎,說實話,來到了武國,他看到了很多不少驚喜之處,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時間,他看到這個諸侯國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

    毫無疑問,因為棘陽變身上林苑,其推行【新戶製】與【九品軍功封爵製】相結合的政策,用不了多久,上林苑便會成為武國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

    於此,韓悝以後居者的視線決意開通橫貫上林苑、連接淯水和唐河的【棘陽渠】。

    這條長達百來裏的水渠,將會成為上林苑腹心地區最重要的田地灌溉來源,這條工程看似龐大,但棘陽向來是河渠密集之處,尚書府的官吏已經勘測過了,利用上林苑的天然河渠,這條棘陽渠真正要動工的溝渠不需要三十裏。

    而這三十裏卻是代表著上林苑治下的水係完善到上林苑境內至少三成的地區直接受到棘陽渠的益處,另外七成也是或多或少受到益處,未來棘陽渠的分支建造,韓悝已經想好了,交由各地的村邑建造。

    皇六子別具匠心的將鐵器運用到農具之中,可謂是極有先見,新農具鏟、鍬等物的應用,挖出一道溝渠的時間已經是縮短了原來的七成。

    區區三十裏的棘陽渠動工,已經是對上林苑不算什麽了。

    泌陽鐵礦到唐河的直道上,裝的慢慢的鐵礦石的大車正在向唐河左岸的鑄造坊移動,而在唐河的另一側,鋪設向上林苑的直道正在緩慢的延伸著,一車車各鄉邑青壯拉著的水泥正在緩緩的拉向上林苑各地的鄉邑。

    如皇六子所想,尚書府所在的這處上林苑中樞之地將來可能發展成一個媲美宛城……甚至超越宛城的城邑,韓悝自己已經是看到了影子。

    韓悝看過去,如今一座座水泥壘砌的屋牆,將上林苑從往昔老氏族手中的“千畝祖墳”“百裏畝產”變得生機勃勃。

    即便是在晉魏氏……韓悝也是從未見過連大地都帶著生機的村邑。

    那頭曾經虎踞中原的霸主似乎是有了日薄西山的趨勢,魏武卒的名聲還在,不過比起當年吳啟時候的晉魏氏,已經是沒落了。

    雖說現在武國就韓悝看來,依舊是一棵枯木,但是在它的的樹根旁邊已經是有了一顆煥發新生的幼苗,這棵幼苗會是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的,但它需要時間,需要養分。

    韓悝便是願意將自己的時間留給這株幼苗,將自己的生命精力當作養分!

    昔時的齊魯之戰,齊王對視過吳啟,昔時的稷下學宮,齊王問汯祍佄,昔時的稷下學宮,齊王也是問過韓悝。

    但凡舉世賢才,不過是殊途同歸而已……

    “老……老師,殿下……下……來了……”

    就是在韓悝站在高台上,思慮良久之時,身後弟子馮辭的聲音響了起來。

    韓悝拂了拂袖子,正襟危坐下,朝著馮辭道:“快快請來!”

    不多時,便是看到了皇六子殿下的一聲朗笑傳來:“韓子,看來這個年關我是要先走了!”

    韓悝早已經預料到,皇六子年關之前的確是要返回宛城一趟:“來年春上,冬雪消融,悝等候殿下歸來!”

    聞言,林玧琰也是拱拱手,不知為何,林玧琰並非是一個講究禮數的人,子息學宮內學的那一套繁文縟節現在都不知道丟到那個犄角裏去了,但是每一次麵對韓悝,卻是頗為講究禮節。

    果然是有一種精神力量叫做高山仰止啊!

    林玧琰道:“這上林苑的武陽軍一事交由了訓軍司馬房德將軍,若是需要人手,韓子盡管去找他!”

    聞言,韓悝倒是一笑:“說到底,還是悝將殿下拉下水的,現在殿下如此禮待,悝實在是心中愧疚難安啊!”

    “韓子這話就是說錯了,並非是韓子將我拉下水的,是我將韓子拉下水的,不過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般做的,因為我總覺得,上林苑才是韓子的武國,才是武國的武國!”

    這句話林玧琰說的雖然是十分拗口,但是韓悝卻是知曉其中意思的,當下點了點頭便是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道:“殿下此番回宛城應該沒什麽差錯,如今朝堂有公子信幫襯著,宗府有莒老將軍應對著,隻要殿下謹慎行事,應該能夠好好地過個好年。”

    林玧琰點了點頭,隨即對韓悝說道:“今日剛從鑄造坊歸來,那邊大致樣子已經是出來了,至於細節就交給了鑄造坊司署箔錫,我已經囑咐他了,韓子需要什麽盡管向他開口必然不會懈怠……隻是韓子,打算就是在這尚書府度過年關了麽?”

    聞言,韓悝提過放在火盆裏的茶爐,對林玧琰道:“悝本是心性涼薄之人,追求功名利祿,自然是打算以國事為重。”

    “韓子沒有娶妻?!”林玧琰也是頗為好奇,看韓悝的年紀應該是差不多三十了,這對十五六歲就可以娶妻生子的時代來說,沒有娶妻就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韓悝倒過一杯茶水,然後推到林玧琰的麵前,道:“悝十八歲便是在衛國老家娶妻了,也育有一子,但悝……為搏一個出身,便是離家十餘載求取功名,每歲年末便是差人送些錢糧回衛國老家,再得知父母安在、妻兒平安便是心中了無牽掛了。”

    林玧琰接過茶水,隻覺得有一點燙,當下晃蕩了兩下,也就沒有端起來:“韓子也算是在武國落腳了,為何不派人將父母妻兒接過來,想來也是必定照顧好的。”

    韓悝笑著回道:“悝已經是以身犯險,為何要禍及家人?”

    聞言,林玧琰瞬間便是懂了,如今上林苑看似是百廢俱興,但是其主導者似尚書令韓悝、再如林玧琰自己,都是感覺如履薄冰,冰層下麵正是那些如同巨鯊的老氏族,正在虎視眈眈著,如今有武帝、有莒勱這些人支持著,但是要陡生變故,相信一定會是引起災禍的。

    而林玧琰和韓悝首當其衝,必然是逃不了老氏族的攻訐,其中,林玧琰自己畢竟是有著皇族公子的身份,但是韓悝卻是孑然一人而已,一旦老氏族發難,韓悝保住自己都難,更惶恐是家人了。

    因此將家人安置在衛國老家,雖然是清貧了一點,但好歹性命無虞,這便是夠了。

    想到這兒,林玧琰也是道:“韓子,我也曾聽過這麽一句話,乃是【富貴險中求】,所以,要是想走到韓子心中富貴那一步,恐怕是要一路披荊斬棘而道路艱辛……但吾願與君同往!”

    聞言,韓悝也是視線凝在了林玧琰的臉上,舉了舉茶水的杯盞,道:“與君同行,慨而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