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長公子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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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信這段時間,因為朝中長公子林玧仁的“仁黨”勢力大不如前,武帝也因為先君祭祀而神傷,開始協助三相處理政事。

    長公子林玧仁的府上,林玧仁算是徹底地閑下去了,朝堂上的勢力已經比不過老二了,那些可有可無的事情放了便是放了,省得看著堵心。

    幕僚趙讓進了長公子的書房,發現後者正在飲酒,一副失意躊躇的樣子。

    趙讓不禁皺了皺眉,不過還是上前對林玧仁說道:“長公子,那位來了……”

    那位……

    林玧仁一個激靈,能夠在長公子府邸如此隱晦稱呼的還能有何人,自然是自己的最大依仗。

    長公子將桌案上的酒壺收起來,然後道:“南堂待見,那裏暖和。”

    趙讓應了一聲。

    長公子府邸南堂,已經是升起來了火爐,驅了這冬日裏的濕冷。

    南堂內,一道裹著毛披的人影,見到林玧仁來了,也是沒有起身,還是林玧仁走到他的身邊,問道:“今日怎麽來了,這大雪下的都能沒過膝蓋。”

    那人卻是映著火光道:“灰雀已經來說了太廟之事,此事如此重大,皇長兄為何不說呢?”

    林玧琰神色一滯道:“玧行,這件事你不在場不知道,父皇嚴令禁止傳言此事,我瞧著這件事也是無用,因此才沒對你說。”

    “咳咳……”不知道是否感染了風寒,還是迎麵這位皇長這句話兄氣的,皇五子林玧行咳嗽了幾聲。

    長公子扶住他,然後拍了拍背問道:“五弟,你沒事吧?”

    林玧行止住了咳意,擺了擺手道:“無事。”

    林玧仁也是道:“五弟,並非是皇兄不明事理,你看老二那邊,邊軍有老三幫著他,現在又拉攏起來了一個老六,我的身邊就有你一個,但是你……唉!”

    聽著林玧仁的這聲歎息,林玧行也是幽幽歎道:“皇長兄,五弟身負舊疾,隻能在這為你出謀劃策……”

    林玧仁打斷了他,道:“五弟,我並非是要怪你的意思,而是向你說明我的處境,我也是沒有想到老二布局害我多次……”

    林玧行道:“皇長兄,咳咳……咳……咳咳,公子信善謀是一方麵,但是你卻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如今公子信看似在朝堂上一時無兩,但實則烈火烹油,想要拉下他並不難!”

    聞言,長公子起了精神,追問道:“五弟教我。”

    林玧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林玧仁道:“難的是怎麽捧上皇長兄你,過往,你誤信包榷,穀珍等人,急功近利,因此才會著了公子信的道。”

    林玧仁聞言,仔細想了想,的確是這樣,自己當初與穀珍等人每日討論的便是如何壓下老二公子信的風頭。

    因此半響之後,長公子才對林玧行認錯道:“五弟,是皇兄錯了!”

    看著皇長兄認錯,林玧行也是點了點頭告誡道:“皇長兄應該以修身為主,你是嫡長子,隻要德行不失,儲位便不會落於他人之手,朝堂之上要爭,不過爭得不是權謀,而是人心,而是為國,這一點皇長兄沒有做到,如今的公子信也是沒有做到,但公子信好歹有當年火燒晉韓氏稚山糧草大營的舊事在。”

    “咳咳……咳……咳咳咳……”

    言語中間,林玧行又是咳嗽了幾聲。

    “謀利謀利終究是小道,謀心謀國方才是大道,皇長兄,隻要你一心為國,百姓能夠看得見,朝臣能夠看得見,父皇也會看得見的,對於之下,爭權奪利的公子信就是落了下風,皇長兄認為父皇會將武國的儲位給一個為國盡忠的皇長子,還是一個隻知道爭權奪利的公子信?!”

    不得不說,林玧仁雖然思謀不遠,但終究不是傻子,五弟說的這般明白,他還有什麽不明白了,一下子便是豁然開朗。

    “五弟,我懂你的意思了。”林玧仁這般對林玧行說道,眼神真誠不似敷衍。

    林玧行點點頭,此番過來能夠讓皇長兄明白這一點,便是不虧了,

    “皇長兄,既然你明白了,那便說說如今你忌憚公子信哪一點。”

    林玧仁想了想道:“老二如你所說,城府極深,因為逼迫晉韓氏退兵的功勞,節製了王城衛軍的城防營,其次是如今的邊軍中,老三已經是掌握了實權,老六呢,也弄出來了什麽上林苑,兩人多是親近老二的,再者朝堂上的那些人,以往中立的朝臣也倒向了老二……”

    見著皇長兄說完,林玧行也是反問道:“就是如此麽?”

    “五弟說笑呢,如此還不夠麽?!”

    林玧行一一為林玧仁解惑道:“朝堂三相,監察史大夫,實權大夫,可有投效公子信的?”

    林玧仁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

    “既然如此,上卿、諫議大夫,客卿,是舊製,這些在朝堂上不過是陪襯而已,公子信不過是得叢中枯葉,皇長兄又有何懼,朝堂上終究是林氏和老氏族的,皇長兄,老氏族還是向著你呢,畢竟你才是嫡長子,而且公子信庇護老六的事情,已經是得罪了不少老氏族,這些老氏族對皇長兄不會雪中送炭,但是皇長兄做好了自己的事,未必不見得他們錦上添花……”

    “這麽說……”一時間,林玧仁無法消化這麽多的消息,經過思慮之後,才發現五弟完全說到了點子之上:“這樣看來,公子信的朝堂擁躉的確是疥癬之疾,不足為患。”

    “既為疥癬,自然是需要治的,不過這些牆頭之草的人物,先不考慮也罷。”

    爐火已經是使南堂發熱了,林玧行的麵色也是稍稍紅潤了一些,對林玧仁繼續說道:“再議老三和老六,公子淵駐守北境,保家衛國,單單是這份表現,皇長兄就應該拋棄成見,善待三皇兄,三皇兄乃是忠義將才,非公子信等小人行徑可比。”

    “善待老三?!”林玧仁想了想,覺得此事有些不妥。

    看到皇長兄這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林玧行也是轉換了言語方式道:“並非是要皇長兄放下身段,刻意去拉攏三皇兄,這樣反而不美,如今邊軍缺糧,三皇兄的部隊也不例外,不如皇長兄送一批糧食過去,即使不多,也可以讓三皇兄沒辦法避開這份人情,同時也可讓公子信和三皇兄之間心生間隙……”

    “善!”林玧仁雙眼放光道:“此計可行!”

    “至於老六,雖說是少年將才,但終究是處世不深,莒勱老將軍如今護著他,但整個老氏族已經視他為仇寇了,因為他的關係,公子信才會引起了老氏族的不滿,此乃皇長兄的利處,皇長兄又有何懼?!”

    “這倒是實話。”林玧仁點點頭,認同這個觀點。

    “至於城防營,皇長兄若是想拉下公子信,著手點便是在這城防營上,待此計過後,公子信城防營節製之權與朝堂威信將會蕩然無存……”

    “五弟請說!”林玧仁催促道。

    於是林玧行便是附耳在林玧仁耳邊說了幾句隱晦之語,果然,聽了林玧行的計謀,林玧仁也是麵色大喜。

    “如此的話,老二必定是會一朝功棄!”

    聞言,林玧行點了點頭。

    長公子林玧仁轉回頭又問:“此事有五弟的灰雀操辦,也不需要我插手的,朝堂也沒有了我處置的權力,我還如何處世。”

    林玧行從衣袍中取出一封竹簡對說道:“皇長兄一要修身養性,此乃儒家之《論語》,皇長兄了日夜閱讀。”

    林玧仁接過竹簡,隨後問道:“有一必然有二了,二是什麽?”

    “灰雀得到了消息,長公子府中多有公子信的眼線,應該除去,不過不要趕盡殺絕,還要好好送走他們便可。”

    “我府中居然有老二的人?!”話從五弟口中說出來,對於五弟的灰雀,他還是知道的。

    林玧行點了點頭:“除去幕僚和宗衛隊,餘者皇長兄可盡數遣散,不妨或敲打一下或施一點恩惠,再遣散走。”

    “好!”林玧仁答應下來了。

    “第三件事最為重要。”

    “五弟盡管說就好。”

    “如今皇長兄手裏能夠完全相信的,除了府邸上的宗衛外,便是王後的母族了!”

    “母舅樂成侯一族?!”

    林玧行點了點頭道:“皇兄不妨對樂成侯許下重謝,換的樂成侯的支持,皇長兄,用不了多久,南境便是要起烽火了,國庫缺糧,因此父皇今年早早的下了勸農令,皇長兄不如向父皇請治樂成,皇長兄有意,外加樂成侯支持,籌措兵糧一事必然有一份皇長兄的功勞,皇長兄再依托此功拿下宛城倉的控製,隻要不出亂子,即使不上戰場,南境邊軍的戰功會有皇長兄的一份,到時候,公子信失權對比之下,必然無力再與皇長兄爭奪儲位!”

    “善!”林玧仁興奮道,隨即看向林玧行道:“五弟,若是我登上君位,你便是國相,世卿世祿,永不更改!”

    林玧行搖了搖頭道:“皇長兄,治國當用賢,武國烽煙又起,還請皇長兄謹慎對待,絕不可再急功近利!”

    “必當銘記五弟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