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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駱寶櫻收了筆,瞧著宣紙上的山水畫,濃淡適宜,意境悠遠,她露出滿意的笑,直覺自己又進步了一些。
藍翎端來晚膳,與紫芙一起擺碗。
她起來,坐在八仙桌前,還未將裙擺順好,就見門口人影一晃,駱元昭大踏步走進來,連丫環通報都來不及。
看著急匆匆的,她詫異道:“哥哥,怎麽了?”
駱元昭立在她身側:“三表哥來提親了。”
“現在?”駱寶櫻睜大了眼睛,原來昨日他沒有胡說,真的今日就來提親,但她談不上高興不高興,因兩人都那麽親密了,像是理所當然,隻見駱元昭盯著她看,她臉蛋一紅,垂下眼簾道,“提親就提親嘛,哥哥也知曉的。”
她手指在桌麵上劃了劃。
在掩飾害羞,駱元昭笑道:“看來你是真心喜歡,那便罷了,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衛琅學識淵博,才高八鬥,且又是世家出身,全無可挑的地方,可從哥哥的角度又不一樣。妹妹什麽都是好的,好像世上任何男人,妹妹都配得上,隻看她的喜好。
故而見駱寶櫻不反對,駱元昭就放了心,到這一步,她定是心甘情願,不然落子無悔,定了親要再退回,可就難了。但看著妹妹,心裏仍有些不舍,聽衛琅的意思,明年三月就要成親,就在她及笄後第五天,三月二十六。
他把手放在她發髻上輕撫了一下,那也隻有半年多的時間她會在家裏了,這幾年他念書多數在外,現在天天能回家,她又要嫁人。
不過她開心就好,他看著駱寶櫻,見她嘴角掛著笑,便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堂屋裏,老太太瞧著衛琅,越看越喜歡,雖然他有些催得緊,叫她舍不得孫女兒,但這樣好的孫女婿,提著燈籠也難找,她道:“三月就三月吧,反正兩家離得近,就算寶櫻嫁過去,要見麵不難。”
“您想她的話,便回來住段時間,或是您過來陪陪祖母,也一樣。”衛琅態度謙恭。
“那感情好。”老太太笑。
駱昀聽著,淡淡道:“這是明年的事兒了。”
又還沒有嫁過去,怎麽說得他家女兒已經是衛家的人了?
衛琅忙正襟危坐。
袁氏笑道:“便不管這成親的事,兩家尋常就那麽親密,這回是真親上加親,我一早說這兩孩子相配。”這裏袁氏最高興,因她是最早發現的,且也極為滿意衛琅,比起賀琛,她覺著衛琅年歲大一些,更能照顧好駱寶櫻。
女人麽,最重要是有男人疼,男人手中有些權勢更好。
衛琅吸引人的地方也在此,有衛老爺子珠玉在前,他就是照葫蘆畫瓢也不會差,更別說,他已經是左春坊大學士,如此光耀前途的年輕人,做她女婿,她別無他求。
幾人在堂中說得會兒,衛琅向駱昀請示:“可否容許我去看一下寶櫻?”
一早聽說他從嶺南回來,就在院中與女兒親昵,他有些不樂,不過想起當年,自己對王氏的心,那股子難以抑製的想要親近的感情,駱昀又覺得頗是理解,畢竟駱寶櫻那樣漂亮,甚至超過她的母親,他沉吟片刻:“見見就回吧。”
衛琅鄭重答應一聲,往東跨院去了。
駱寶櫻正歪在美人榻上看書,藍翎紫芙給她打扇,微風吹得一襲月白裙衫輕輕飄動,但仍是熱得很,她翻了個身道:“去打些水來,一會兒我洗個澡。”
紫芙應聲站起來,誰料與迎麵過來的衛琅差些相撞,她驚訝道:“三公子。”
駱寶櫻抬起頭,見果真是他,手中書卷不由落在榻上,擰眉道:“你……”卻不知說什麽,隻在心裏嘀咕,這到底是她家還是他家啊?他怎麽能隨便就進別人閨房!
“嶽父已經同意了的。”他道,順勢往美人榻上一坐。
丫環們急慌慌避開了。
駱寶櫻想坐起來,他一把按住她:“就躺著罷,我說幾句話就走。”
她有些不自在,伸手把衣襟拉一拉,可腳沒處擺,因為熱甚至羅襪都未穿,光著擱在榻上。不見陽光,比雪都白,他盯著瞧一眼,心口直跳。
側過頭不去看,他道:“吉日選好了,在三月二十六。”不看腳,不代表他不碰她,邊說手指邊摸她臉頰,“記得給我做雙鞋子,這是定親的規矩,還有,沒事兒別出門,省得引來麻煩。”
她奇怪:“會有什麽麻煩?”
“便是沒麻煩,待嫁姑娘不都多待在家裏嗎?”衛琅道,“除非我與你一同出去,知道嗎?”
她撇撇嘴兒:“我憑什麽聽你的呀?都還沒成親呢,你就管我這管我那的,祖母父親還沒說這個。”她伸手拉一拉他腰帶,“衛大人,你該不會以為我嫁給你,就什麽都得聽你的吧?”
她橫躺在這兒,姿態慵懶,聲音又滿是嬌嗔,原本她說什麽他都得依她,可想到華榛,他便不悅,淡淡道:“什麽麻煩你難道自己不知,非得我說出來?”
她眉頭一挑。
“華榛。”他警告她,“你最好注意他,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什麽?”駱寶櫻吃驚。
看起來她竟不知,衛琅又有些後悔告訴,不過轉念一想,華榛這脾氣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早晚還得做什麽,她提前知曉,也能有個防備。
“總之,你知道就好。”他捏一捏她的臉,恨恨道,“真個兒是狐狸精!”才幾歲呢,引得一個又一個,不知道更大些,又會如何。
不過到時她已經嫁給他了,他不怕。
他站起來:“我走了。”
駱寶櫻唔一聲:“走罷。”
他挑眉:“你就不留我一會兒?”
“不留,這地方原本你也不該來。”她拾起書看,“衛大人,快些走吧,你在,我兩個丫環都不敢來扇風了,好熱。”
聽得他都想去拿紈扇,他笑道:“一會兒我使人送冰來。”又叮囑一句,“記得做鞋子。”
這才走。
不到一會兒,果然從衛家送來兩筐的冰,此後,駱寶櫻就不曾受熱了,一等冰完,衛家那裏連綿不絕的送來,駱昀不想收,被老太太說了一頓,說未來姑爺孝順的,又有什麽,難道人情還不準有了。
駱昀隻得作罷。
六月底,天氣稍許涼一些,但還是透著熱,駱寶櫻原是不想出去,可蔣家請他們一同去玉池賞荷,倒不好拒絕。畢竟那蔣婧英尋常不出門,身體嬌貴,這回難得也露麵,駱寶櫻姐妹倆自然要去了。
那蔣老爺子畢竟是駱昀座師嘛,往前不少提攜,駱昀也是把他當恩師的,每年節禮絕不敢忘。
不過近期走得更是頻繁,老太太道:“那蔣姑娘性子好是好,軟綿綿任人揉搓,但身子骨太弱,是不是……”
袁氏也看得出來,蔣家二老有這個意思,她笑道:“也算不得弱,隻認生,將來嫁給元昭,為□□子了,就不能像小姑娘那樣成日躲在閨房裏,自然就慢慢好了。”她安撫老太太,“老爺敬重蔣老爺子,隻怕不會推卻,您要知道,蔣家願意下嫁女兒,咱們家是沾了光的,雖然元昭也很不錯。”
老太太無話可說。
等到下午,除開老太太,還有尚且年幼的嘉兒,一眾人坐馬車去玉池,駱寶珠早前就聽得一些,跟駱寶櫻道:“我娘說,好似蔣家要與咱們家結親呢,蔣姑娘要嫁給大哥。”
駱寶櫻並不驚訝,也不置可否。
她對蔣婧英的印象不差,除了性子內向些,算是個討人喜歡的,隻實在嬌弱,沒個心眼,理智些來說,不太合適當主母。不過她怎麽想沒有關係,主要還得看哥哥。
窗棱這時突然被人敲擊了兩下,駱寶珠好奇把簾子掀開一看,頓時就笑出聲來,立時坐到另一邊,把這讓給駱寶櫻。
“三姐夫在外麵。”她揶揄,“三姐夫耳目靈通呀,什麽都知道,咱們出城他也出城。”
駱寶櫻透過車窗果然瞧見他,馬上的年輕公子穿了件竹青色絞絲鶴銜靈芝夏袍,出外一年,原是膚色有些黑,然過得陣子,竟然又白了回來,風度翩翩,皎如玉樹。她本是想說他無賴,到哪兒都跟著,這會兒又說不出,問道:“你怎麽也來玉池了?”
他板著臉:“我叫你別出門,除非我一起,你當耳邊風。”
“是蔣家請的,我也不去?”
“至少與我說一聲。”他挑眉,垂眸俯視她,少有的威嚴。
駱寶櫻嘁一聲:“我不說,你不也知道了嗎?”
“那是我的本事。”他麵不改色。
駱寶櫻又想笑,隻聽見後麵還有馬蹄聲,驚訝道:“不止你來了,難道你家其他人也都來了?”
“是,今日晴好,聽說我去,他們也要去玉池,還順便請了兩家姑娘。”
駱寶櫻哦了聲,就把頭縮了回去。
他在外麵問:“鞋子做好沒有?”
“沒做呢。”她故意道,“我很忙。”
其實已經做好一大半了,且還很精細,不然一雙鞋子,憑著她心靈手巧,還不是一會兒功夫?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一會兒你會更忙。”
聲音透過車簾穿進來,絲絲涼意,駱寶櫻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該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