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爺願意把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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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媽兩眼放光,她太想去了,親兒子不說,她也沒好意思問能不能去。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兒子有些排斥她對少爺好,總覺得是小孩子在攀比吃醋。為了一碗水端平,為了防止兩孩子產生矛盾,她不得不克製自己一些過分的主動。其實並不是她偏頗少爺,少爺對她的好是打心眼兒好,她感激流涕不已。而兒子對她好是應該的,生他養他,他要是不感恩,那還不如畜生!
蘭妮提出來了要去看少爺,自是正合她意,於謹倒也沒什麽好說的,人家夫妻探監,他也無權幹涉不是。既然提出來了與母親相陪,他就更沒有反對的權利了,人家是主子,他們母子是仆,他也無權越俎代庖不讓去不是。
蘭妮見大冰塊默許了,高興之餘摟著於媽“啪”的親了一口,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溜煙兒跑了。她要準備準備去看爺總不能空著手去吧。頭腦冷靜下來後她倒犯難了,爺喜歡什麽東西呢,愛吃什麽,愛喝什麽……
小小見自家主子心事重重的回來了,忙迎出來,兩手攙扶著她的胳膊問“小夫人,打聽到爺的情況了麽,爺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回來?”
她斜睨她一眼,她比小小高,所以在看向她時無法做到平視她,要麽是垂視她,要麽就斜視她。
“小小,我要去看看爺,你說我給他帶什麽東西好?”
“啊,小……夫人,你要去那種地方,很恐怖的,你不害怕麽?”
“怕又如何,爺不是也在麽,再說我也沒幹壞事,那地方能耐我何!”她不屑的說著,她除了怕爺,就在幾日前,她還怕得要死。自從爺牽著她的手開始,現在她誰也不怕,反而覺得有爺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時間緊迫,臨了她也沒想出給爺捎帶啥東西,倒是小小那丫頭臨走時往她袖子裏強塞了些碎銀。她本不想要,但是一想到進衙門也許還需要打點看守,也就沒過多推辭,全當是借的吧,但是與開口借錢的感覺不一樣,她的心裏滿滿的融融的暖意。一路上於媽也不作聲,大冰塊趕著馬車也不言語。蘭妮覺得馬車裏的溫度比外麵還低。閉上眼睛想著見麵時會是什麽情景,幻想著一個不同於一個見麵時的情景。嘴角上揚慢慢地睡著了。於媽見她睡熟後,輕輕地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而蘭妮也不客氣,挪了一下姿勢,尋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心安理得的繼續睡去。
於謹趕著馬車在官道上急奔,中午過後才到縣城。馬車速度降下來了。蘭妮也睡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的上半身窩在於媽的懷裏,趕緊坐起來“於媽,你怎麽不叫醒我,讓你受累了。”
於媽換了一下姿勢“不礙事的,看你睡得好好香,想必這幾日也沒怎麽睡好吧,是在擔憂少爺吧?”說完她還笑了。
蘭妮有些羞澀,於媽這一問,感覺是女子想情郎之意,好吧,本來就是想他了好不好!她不好意思,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嬌嗔道“於媽……”
掀起窗簾看著車外。馬車行走在集市中心,速度更慢了。走走停停一柱香的時間才到衙門前。攙扶著於媽下了馬車。蘭妮扭扭腰,活動著頸骨,側身看見馬路對麵的櫥窗裏,擺滿了衣帽圍巾之內的小東西,靈機一動,趁著於謹拴馬的檔口,跑過去給爺買了一條灰色的圍巾,千裏送鴻毛,禮輕情義重!於謹看著她手中的圍巾,嘴角很抽搐一下,一言不語率先進入衙內。於媽和蘭妮隨後緊緊跟上。
進入衙內,於謹直接往左邊偏門而去,蘭妮納悶了,一般坐牢的都是走正門,偏門都是工作人員的休息空間。進得偏門是一片大大的花園,穿過假山,不遠處的八角涼亭內,兩個男子正在對弈。麵朝裏的那尊背影那麽熟悉,不是他們的爺又是誰!
蘭妮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了他們。於媽伸過手來握著她的左手,她感覺到她的顫抖,是激動的。她為他擔心得茶飯不思,他在這裏悠閑地對弈。她白擔心了幾日,還巴巴地趕著來看他,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了。這一刻她多想扭頭就走,快點走!
於謹腿快,已經大步流星地行至那尊背影跟前:“爺,小夫人來了……”執著棋子的手定在了半空中,而上身卻扭曲向後,餘光掃見一抹高挑單薄的身影,手中的棋子“叮當”落下。恍惚之間,那抹身影遠遠的定住了。
他立起來,瞳仁裏鎖住藕荷色的身影。好像隔著一個世紀他才見到她。那種震驚,狂喜,激動的他手足無措。
就這樣四目相對,隔空注目泄露著他眼裏的相思,千言萬語,萬語千言,隻此一眼便看進他的心裏。
“嘖嘖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這一局老哥輸了,既然弟妹來了,我這電燈泡也該消失了!哈哈哈……賢弟,就此別過了”劉大人說罷起身拱拱手消失在長廊盡頭。他應付地拱拱手,算是作別!隨即幾個大步跨至蘭妮麵前,取下她手中的東西,自然的牽起她的右手,領著兩個女人進了前麵的小院。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院,三間瓦房,正廳一張香案,兩邊各一把寬大的紅木椅。
落坐後他盯著手中之物仔細端詳:“少爺,打開看看,蘭兒送給你的禮物”。於媽掩飾不住喜悅,她知道他定會喜歡,她也好想看看他見到東西後的喜悅樣兒。
李飍渡至蘭妮跟前,眼睛賊亮:“小妮兒,這是你送給爺的麽?”他揚著手裏的油紙包,喜悅的表情無以言表。她頷首點點頭,漂亮的墨瞳裏噙滿了微帶羞澀的笑意。迫不及待撕開紙包,展開灰色的圍巾俯首套上,喜悅攝入眼裏,飄上眉梢。站在廳中央轉了一個圈“甚好,甚好!”大抵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的禮物,確切的說是第一次收到情人送的禮物!
“小妮兒,留下來陪爺可好,若你願相陪,爺就是把這牢底坐穿了也心甘情願!”
於媽笑了“少爺,幹嘛非要在這牢房裏陪你,你這是不打算出去了麽?”
“嗬嗬,自是要出去的,隻是爺走到哪兒不想撇下小妮兒了,願否?”他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閃閃亮亮!
蘭妮羞紅了臉,垂首掩飾眼裏的情緒,丫的,這家夥年紀不小了還如少男般地如此煽情!
於媽見狀,知道自己在此有些多餘和礙事了,小夫妻還沒來得及同房便分開了十多天,她是過來人了,雖然蘭妮**,但是少爺可是正值旺盛時期,況且春宵一刻值千金。她還是走吧,多呆一會兒就多耽誤他們一會兒的時間!
想罷,站起身扭著屁股“看看你在此好好的,放心了,老身也該走了,走晚了便要摸黑走夜路了。蘭兒留下來陪陪少爺吧。”不由分說,已走出了大廳進得小院中。
李飍意會,也不作挽留,牽起麵前之人的小手旋身相送。一同進了院子裏,迎麵進來兩人,蘭妮隻認識冰塊,對他身旁之人自是不認識。於媽本是走在最前頭,最先看見那人進來,頓住腳:“你怎麽也來了?”
“找爺有事。”那人也沒打算住腳,隻看了一眼於媽徑直走到李飍跟前“爺,出大事了!”
李飍麵色微沉“進屋說……”轉過身帶頭進去。於謹看著他牽著蘭妮的手,臉上不見任何表情而眼神卻變得淩厲許多,待李飍旋身之際,他的眼神又變得木然。隨即於媽也跟著回到大廳裏。
“說吧,到底出了何事,於伯親自而來,想必是難以解決的了……”
“爺,朝廷將我們所有存入錢莊的銀兩全部封存了,我們省城的綢緞莊已經無力周轉了。大家夥聽說爺進了牢房,謠言四起,候子刈帶頭鬧事,說一時不見爺,便停工一時。一日不見便停工一日。直到綢緞莊歇息了,他好等著分家產。繡房從昨日起便已停工了。另外,劉記當鋪的劉公子出具了一份抵押借貸,是以省城的李府作抵資借貸二千萬兩銀票,限期兩年。如今剛好到期了。”
李飍越聽越覺得高寒,後背冷津津的冒汗。於伯的一大翻話就意味著李府麵臨破產並且還有外債。“於伯,李府一向寬裕,何來的借貸,為何爺不知有此事?”
“爺,奴才也不詳,不過奴才仔細檢查過了是老爺的手筆,還蓋有老爺的印章!”
“這件事有些蹊蹺,讓人背底下查一
查!這個候子刈爺對他還真是無奈,他是老爺的救命恩人,老爺一直就閑養著他,倒養了一顆毒瘤!”他的眉心折成溝,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拿捏眉頭。蘭妮看他犯難的樣子,心裏隱隱不安,苦於自己幫不上。她聽清了,他們現在是大難臨頭了,有可能省城的綢緞莊要夭折,連府邸也不保……
李飍考慮了一柱香的時間,歎了口氣幽幽地說“萬一府邸保不住,抵押了便是,綢緞莊必須要保住,否則欠宮裏的雲錦還不上,爺也就出不去了,連小命也不保。……”
“爺,你不出去,這事可難辦了,奴才隻能幹粗活,也沒那個能力,爺還得有個可信之人出來周旋才是。”
李飍不由自主再次鎖緊了眉頭,修長的手指交替著敲打桌麵。半晌,側身看著蘭妮道:“小妮兒,你代替爺走一趟可好?”
蘭妮頭腦又短路了,呃,她去能幹啥?
“不可,爺,小夫人剛進李府的門,恐難服眾啊……”於伯搶先替她把話說出來了。
“無妨,帶上爺的私印,要不你把老爺子的私印也帶上,以防萬一。讓謹兒跟著幫忖些吧,再沒有其他之計了,爺不在,有勞爾等了!”
“爺客氣了,我們份內之事,隻是委屈小夫人了……”
“就這麽定了,於媽小妮兒就拜托給你了,謹兒有些事情你拿主意吧,畢竟爺做事的作風你是最懂得。現在就走吧,書信勤往。”
於謹點點頭,臉上不見過多的神采,冰冷依舊,另多了一份嚴肅。於媽上前攙蘭妮,李飍握著她的另一隻手不願鬆開,千言萬語堵在心頭說不出。一直到她進馬車他才放開她的手,深遂的眸子目送她遠去。他有多不舍,她有多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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