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婆婆被十來個護院緊緊包圍。李飍進院時，隻是匆匆瞟了一眼纏鬥的幾人。心中擔心自己母親的安危，他一陣風似地飄進寢臥內。

    老夫人正坐於床頭，表情呆滯，竟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母親可還好……”

    聲音戛然而止，李飍呆立原地。看向地下扔了的一張人皮麵，再看向床頭上坐著的即熟悉又陌生之人。

    “飍兒……”

    “母親，你怎會如此模樣？”

    老夫人看一眼地下的人皮麵具，歎氣出聲。

    “飍兒，你上前來，為娘有話要說。”

    母親如此，李飍預感事態的嚴重，上去直挺挺地跪於床前的踏板上，兩眼灼灼的望著母親這張嶄新的麵孔。

    不用說，定是婆婆剛才強行揭開了老夫人的假麵具。隻是，自己與母親生活近三十載皆不知情，不知婆婆是如何瞧出端倪的？

    “爺，那老奴已被俘，怎麽處置？”

    門外有小廝匯報。

    “帶進來！”老夫人大聲地回應。

    李飍剛轉過去的頭迅速的又轉回來，疑慮的眸子詫異地看著床頭之人。

    “飍兒，母親的這張假麵，示人了近三十載，不知有多少人想來一揭而知。還知道二夫人是為何死地麽？亦是因為為娘的這張臉。今日倒被這老奴給揭開了，為娘的亦不想再隱瞞了，亦想弄個水落石出。”

    李飍聽得一怔，他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卻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母親。更沒曾想過母親的秘密竟連自己都無解！母親提起二夫人他卻想到了那小妮子。二夫人死得蹊蹺，盡管他找人一直在查，但是仍舊了無音訊。此刻雖是婆婆犯事，卻牽扯到小夫人。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竟莫名其妙的擔心蘭妮會步二夫人的後塵。

    而蘭妮早已經不聽話的奔往東苑而來。李飍命她就此等他回來。她才不會哩！婆婆出事了，她豈能高枕無憂！

    跌跌撞撞的衝進東苑時，蘭妮被護院攔在了門口。

    “爺，讓我進去……”

    蘭妮跳著腳，扯著嗓門高呼。

    李飍看了一眼按跪著的婆婆蹙眉。

    “讓她進來……”

    門口的小廝小跑著出去傳話，不多時，便見到披頭散發的蘭妮冒冒失失的衝進來。清亮的眸光掃過跪著的李飍，然後撲向婆婆。

    “婆婆，你可有受傷？”

    “蘭主子，老奴無礙！”婆婆依然是麵無表情。

    蘭妮的兩隻小手在婆婆身上摸索一陣，確定是真無傷後才住手。

    “爺，老夫人，能不能先放開婆婆？”

    她挨著李飍跪下，一抬頭看見老夫人的臉石化了——

    這還是那個老夫人嗎？

    蘭妮瞠目結舌，要說的求饒話卡頓在喉中。

    李飍側臉，看著那反壓在婆婆後背上的手臂，再看向那兩名護院嚕嚕嘴。

    “把她留下，爾等全出去……”

    護院躬身退出。婆婆依然保持著跪下的姿勢。蘭主子在此，她不敢貿然行動，擔心會連累到她。

    “說吧，你受誰指使？目的何在？”

    老夫人開口問，聲線不無疲憊。

    婆婆挺起腰杆，僵屍臉忍不住抽搐一下。

    “無人指使！隻有一事不明，老夫人為何要頂著老奴的一張臉？”

    此語一出可謂驚為天雷！

    “你的臉？”李飍忍不住音高八倍。

    蘭妮愣怔，她根本就聽不懂，她們到底在說什麽，一臉懵逼的看看婆婆，看看李飍，再看看老夫人。

    最後把目光落在婆婆的身上時，但見婆婆單手摸向耳際，不一會兒扯下一張人皮臉，露出一張老夫人原有的麵貌。

    便是李飍亦瞠目石化。

    老夫人亦是驚得瞠目結舌。她又怎知曉，自己原是頂著這人的一張臉生活了近三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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