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肢解弗裏斯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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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個剛烈的女子!

    我不由得肅然起敬,而且愈發覺得自己的勝利來的不光彩,隻得灰溜溜自慚形穢的踱到伯爵夫人的側麵,逃脫她灼灼目光的審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說道:

    “從現在的情況看,去修道院是您最好的選擇了,如果您願意將自己的餘生奉獻給上帝的話,我會安排接下來的事情,選擇條件最好的地方。”說著,我故意拖長聲音,觀察著她的反應。

    “該讓我如何回答您呢,伯爵大人?或者說什麽樣的答案才能合您心意呢?”

    她似乎聽出了我語氣中的躲閃,抓住機會尖刻的反問道:“如果您真的像自己所說的那麽尊重我的決定,那麽請賜我一死!丈夫和孩子們都已經離開人世,弗裏斯蘭的王統徹底滅絕,像我這麽個柔弱的女人仍舊苟活於世,多呼吸一口空氣都是對丈夫家族榮耀的褻瀆。”

    說到激動處,伯爵夫人青筋暴起攥著拳頭想要站起來,卻被束縛住手腳,這時候我才發現她原來是被捆在椅子上的。

    我急急往前走兩步,下意識的想要幫她鬆綁,忽然默不作聲的停在半路,轉過身負著手望向城堡窗外狼藉的戰場,深深地歎了口氣,無能為力的對她說道:

    “其實我根本沒權力決定您的生死,伯爵夫人,甚至決定這場戰爭最終結果的權力,也不在我的手上,隻有皇帝陛下和教皇霓下,才能決定您的命運,要麽回到自己的娘家等待重新改嫁,要麽在修道院孤獨的度過餘生,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好的結局。”

    伯爵夫人低下頭不再回答,整個人冷的像一方散發著寒氣的冰塊,倔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我看出她要表達送客的意思,於是便自覺的倒退出去,在臨出門的一瞬間回頭凝視這個堅強女人的背影,心情複雜的抿緊嘴唇,說不清自己心裏對她的感覺,是一種朦朦朧朧的喜歡嗎?還是英雄般的惺惺相惜?又或者隻是當初驚鴻一瞥糾纏在心中難解的情節?我在自己這裏找不到答案,隻得默默帶上房間的大門,強行關閉自己突然間感性柔軟的小心思。

    “你們對待一位高貴的女性實在是太粗魯了,馬上給她鬆綁,提供最好的待遇,要知道她是伯爵夫人,而且娘家也是顯赫的貴族!”

    合上門走出來,看到笑眯眯湊上來的梅爾斯,我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生氣的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希望命令能立刻生效,再重申一遍,在皇帝陛下和教皇霓下的敕令到達之前,她必須好好的活著,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拿你們是問!”

    梅爾斯被我的憤怒嚇壞,連忙撥浪鼓似的搖著腦袋辯解:“伯爵大人,請聽我解釋,千萬不能鬆開她,一旦解開繩索,她立刻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自殺,否則您以為以我們卑賤的身份,怎麽敢捆住尊貴的伯爵夫人?我們這是在盡可能的不讓大人您背上不好的名聲。”

    梅爾斯看似謙卑的解釋自己的行為,其實字裏行間全是隱晦的威脅和暗示,這無異於火上澆油,更加讓我怒火中燒。

    “找一個信得過的女仆過來照顧伯爵夫人,我會派專人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就算從最普遍的紳士準則來說也不能虐待柔弱的女士,這是原則!”

    我強壓住自己想要爆發的念頭,盡可能語氣平和的叮囑,心裏卻暗暗下了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決定,這群得了便宜就賣乖的狡猾商人,長此以往留著必成心腹之患。

    在烏德勒支輾轉反側的一夜,就這樣糾結的度過,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屍體燒焦的味道,弄得我難以入眠,索性披著外衣走到窗邊,凝視著下麵點點火光,稀裏糊塗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關押伯爵夫人的塔樓黑著燈,靜悄悄的看不出任何異樣,我捏了捏傷透的腦筋,衝著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長籲短歎起來。

    與此同時,奈梅亨攻占烏德勒支的消息,正通過各式各樣的渠道,傳遞給每個焦急等待結果的城堡,隱藏在幕後的人物揉著斥候傳來的信紙,心中開始默默地盤算起來,而弗裏斯蘭的各個小領主,也在心裏七上八下的打鼓,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自己的命運。

    烏德勒支平原的盡頭,麵對著入口處比較狹窄的海灣,是一處非常理想的港口,氣候比較宜人,奈梅亨大軍駐紮在城裏待了一段時間,弗蘭德的騎士大掠過後心滿意足的帶著戰利品辭別,與他們同時離開的還有裝著十幾名騎士骨灰的陶罐,其中包括我最熟悉的凱爾騎士,他的遺體最終被幾個漁民發現送了回來。

    送瘟神似的作別這些大爺一樣,整日遊手好閑的騎士,才發現城市防守的壓力瞬間加大,奈梅亨剩下的士兵,根本沒辦法照顧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那些躲在暗處陰謀造反的市民,三天兩頭的放火和偷襲,弄得我們不厭其煩,不得不宣布宵禁的命令,盡可能多的派出巡邏隊,嚴密監控謀反者的一舉一動,卻仍舊對他們小規模的聚眾鬧事往來疲於奔命,束手無策。

    弗裏斯蘭伯爵幾個比較大的封臣,在戰後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有兩個識時務的早早便來到烏德勒支表明自己的忠心,剩下的還在觀望,舉棋不定的拿不準注意。

    看到大領主們沒有明確表明立場,中小領主更是騎牆顧盼,戰戰兢兢的不敢找大樹乘涼,生怕自己站錯隊被秋後清算。

    萊昂納多再一次顯示出自己卓越的組織能力,他有條不紊的利用自己的特殊渠道,同早就潛伏在烏德勒支城的內線取得聯係,很快便控製城市的形勢。

    商業是最先恢複活力的產業,烏德勒支商會首先清理拒絕合作的一些硬骨頭,討好的將他們抄沒的財產奉獻給奈梅亨伯爵,隨後便重新整合,恢複自己的店麵經營,把積壓的商品運送出海低價處理,然後大肆采購市民戰後急需的糧食返回傾銷,一來一去賺了不少利潤。

    萊昂納多同時加強對商人們的監管,通過征收出港稅,又從這群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身上,狠狠地宰了一筆,全然不顧當初免稅的承諾。

    雖然頗有微辭,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商人們也隻能自認倒黴,況且奈梅亨的稅率相比於以前確實低了不少,折合進成本裏仍舊能撈到不少利潤,所以倒是沒有造成什麽太壞的反響。

    10月18日,在占領的第十天,我們歡慶聖徒路加的節日,人們都拿著畫有聖母瑪利亞徽記,和一頭帶翅膀小公牛圖案的福音書,聚集在教堂門外高聲朗誦據說是這位神聖師徒編寫的《路加福音》。

    烏德勒支主教駐蹕的教堂大門緊鎖,上帝的仆人們似乎很反感凡人之間罪惡的殺戮,即使在事態已經得到控製之後,仍舊不肯打開大門放虔誠等在外麵的信徒們進去祈禱,看起來主教大人似乎對奈梅亨的占領,心中有些不滿,用一種冷處理的方式,委婉的向我提出抗議,故意避而不見,正好我也懶得搭理他這種神棍,教皇霓下和蓋尤利烏斯主教大人的承諾,比其他的配合來說要有用得多,自己樂得清閑的在城堡重新裝飾的大廳裏舉辦宴會,犒賞出征的將士。

    皇帝陛下想必是被建立偉大羅馬帝國的崇高使命,搞得昏頭轉向,根本沒時間搭理小小奈梅亨伯爵的奏報,送抵皇宮的信件如石沉大海,再無音信。

    在他的祖母和帝國大宰相去世之後,陛下的身邊開始圍著一些嘩眾取寵的小人,他們用奢靡的宮廷作風和無休止的玩鬧哄得少年皇帝開心,一步步取得信任成為寵臣,然後便頤指氣使的代天子而統萬方,像極了以前中國宮廷的權監,引起多數德意誌大貴族的極大反感。

    日漸變得剛愎自用的陛下,任憑自己的摯友,曾經誌同道合的教士布拉格的阿達爾貝特,苦苦相勸也不理不睬,最終不厭其煩的皇帝疏遠了他,更加變本加厲的玩世不恭。

    可以說現在羅馬的宮廷裏烏煙瘴氣,小人們圍著身著紫袍頭戴桂冠處處以羅馬皇帝自居,並且自詡為基督世界至高無上統治者,和唯一教權代表的奧托三世阿諛奉承。

    德意誌帝國到處暗潮湧動,大領主們紛紛在私底下表示,對隻沉迷於意大利繁華的少年皇帝的不滿,認為他忘記立國之本的德意誌,不再適合擔任帝國的共同領袖,正秘密串聯有影響力的貴族們共同行動,將誤入歧途的年輕陛下拉回正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也抓住時機上下通氣,想要通過這個機會,推翻薩克森家族對德意誌三代人的統治。

    一時之下,除還遠在羅馬皇宮裏歌舞升平的奧托三世之外,看似強大的帝國上空陰雲密布,所有人各懷不可告人的目的翹足觀望,虎視眈眈的鄰國磨刀霍霍,一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