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攻克弗裏斯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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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都是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兵,和歡叫著捆紮戰利品的弗蘭德騎士,有爵位的騎士獲得了洗劫位於領主城堡外商鋪的機會,那裏麵琳琅滿目的值錢玩意,挑瞎了他們的雙眼。

    由於運載力有限,隻能盡量揀些值錢貨色,還要留下少許給洗劫外城的戰友一起嚐嚐鮮,讓這群貪婪鬼在利益之間做取舍,簡直比要全盔全甲的騎士飛起來還難。

    許多人挑來挑去也不知道帶走些什麽好,隻得反反複複的裝進拿出,掂掂這個看看那個,總也拿不定主意,像極了出遠門的臭美女孩,糾結於要帶去的衣裝鞋帽,總覺得少一件壓箱底的寶貝。

    “大人,請止步,不要再向前了。”

    羅洛從前麵打馬跑過來,攔下我們的腳步,指著遙遙可望的領主城堡解釋道:“不知道還有多少敵人的弓箭手埋伏在暗處,您現在出現無異於將自己至於危險之中。”

    我點點頭,命令士兵們就地下馬戒嚴,另外還派出兩名斥候去和烏德勒支的商人取得聯係,問問他們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在我身邊的房子,曾經應該是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從它衝著大街的石頭外牆上花匠悉心種植的藤蔓來看,院子的主人想必是個附庸風雅之人,能夠在領主城堡外的主幹大街邊,擁有這樣一座龐大的住宅,他也應該是個財大氣粗的實力派。

    可惜樹大招風,他的家現在也變成空無一人的鬼宅,弗蘭德騎士裏三層外三層,將院子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就連鋪地的石磚下都沒放過,臨走時還不忘把狼藉遍地的房子付之一炬,銷毀自己搶劫的證據。

    城堡裏的戰鬥仍在繼續,許多房間的窗戶裏都冒出滾滾黑煙,而且正在從下往上的逐漸擴散,最頂上幾個還沒有冒煙的房間,可能敵我雙方還在激烈的爭奪著,但幾乎是螳臂當車般的徒勞,對於整個戰局構不成任何影響,烏德勒支已淪陷無疑!

    “伯爵大人!”

    遠遠的有人叫我,身邊的騎兵立刻抽出武器緊張起來,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一會,一群穿著肥大長袍的烏德勒支商人,在奴隸的攙扶下,氣喘籲籲的從馬車或者轎子上下來,打頭的手中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兜子,好像裝著什麽神秘的小物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弗裏斯蘭伯爵大人被自己的亂軍殺死,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亂軍割走的頭顱,趕忙給您送過來了。”

    拎著布兜的胖子正是梅爾斯,走這麽幾步路就弄的他氣喘籲籲臉色蒼白,多半是被戰場的慘狀嚇得。

    “伯爵家族絕滅,直係的幾個繼承人,都被亂軍堵在房間裏活活燒死了,屍體扭結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來誰是誰。”

    想不到這群商人辦事如此心狠手辣,可見為了追求利益什麽都能做得出來,不是些好相與的善茬,以後同他們的交往要務必小心,我在心裏默默叮囑自己,臉上卻擺出讚許的表情,鄭重的接過梅爾斯手上裝著伯爵頭顱的布兜,卻被他隨後的一句話驚得差點把兜子丟在地上。

    “伯爵夫人尚在,她負傷走不遠,被我們的人捉到,您看……”梅爾斯說著,眯起本來就難找的小眼睛對我比了個趕盡殺絕的手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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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戰過後的城堡裏,到處都是倒斃的屍體,箭矢成了冰冷城磚的最佳裝飾品,密密麻麻的紮滿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像是一叢叢盛開的百合花。

    臨時被抓來充作雜役的烏德勒支市民,正在奈梅亨士兵的看押下打掃狼藉的戰場,拔下屍體上插著的武器,撲滅燃燒的火焰,用清水洗刷已經變得粘稠不堪的汙血,趕走不時落下來啄食死人眼珠的烏鴉,將死透的人扔到馬車上準備拉出城掩埋。

    他們無聲的進行一項一項的工作,好似擰緊發條的機械,按部就班的沉默著。

    我小心的躲開地上肆意橫流的血水,盡量揀幹淨的地方下腳,許多蚊蠅小蟲落在上麵,貪婪的吮吸著難得的大餐。

    所經之處兩邊的士兵紛紛衝我彎腰行禮,而烏德勒支市民則大多滿臉悲戚麻木不仁,弄得我心裏感覺怪怪的,以為自己是個無惡不作的日本鬼子,被人像瘟疫一樣的詛咒。

    伯爵夫人被關在城堡樓上的某個房間,她的丈夫和孩子都被商人們買通的內奸殘忍的殺害,要麽身首異處,要麽化為灰燼,連個寄托哀思的小物件都沒能留下。

    據說伯爵夫人當時正在組織衛兵進行最後的抵抗,所以身處前線的她才能僥幸逃過一劫,但最後仍舊被亂兵圍困沒能自殺成功,不甘心的做了俘虜。

    關著伯爵夫人的地方,應該是這一層為數不多的完整房間,就在她的隔壁門口,還殘留著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滿地的灰燼混著水攪成泥漿,滴滴答答的流瀉著,應該是剛剛被撲滅不久。

    門口的幾個士兵,明顯就是商人們雇傭的武裝侍從,看見主人到來,立刻恭敬地閃到一邊,打開房間的大門。

    一股刺鼻的煤灰味道撲麵而來,熏得所有人不自然的後退躲開。

    裏麵的人背對著我們,修長的身軀蜷在小小的椅子上,被灰塵和鮮血弄髒的白裙子下擺撕扯成爛布條的形狀,上麵罩著一件破損的細密鎖子甲,一看就是經過特別定製的,不大不小正合身,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烏黑的長發簡單的紮成馬尾,像是一條傾瀉而下的瀑布,烘托起整個人超凡脫俗的氣質。

    對待女士彬彬有禮是貴族應有的風度,況且我自認為很是優雅,於是便大方得體的行了個禮,開口自我介紹:

    “尊貴的伯爵夫人,我是奈梅亨的蘭迪伯爵,很遺憾與您的丈夫為敵,他經過英勇的抵抗仍舊落敗,但是永不屈服的氣概讓我深深折服,願上帝安撫他遠去天堂的高貴靈魂。”

    說完,我站在那裏等待著伯爵夫人的回答,這個孤零零的女人想必正強忍著悲傷,心裏卻害怕的要死。

    “您的這番話確實很讓人感動,高風亮節的騎士不會惹人反感,況且您還是萬眾敬仰的勝利者。”

    等了很久伯爵夫人才緩緩回答,聲音高挑清脆,可是卻故意拍著的手表示出內心的不屑,說出的每個字明顯就是在挖苦我的不擇手段。

    “如果您能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擊敗我的話,也許我會更加欽佩您的為人。”

    伯爵夫人慢慢轉過身,等到我終於看清她的臉時,差點驚訝的叫出聲來……

    是她!

    那個柏林宴會上驚鴻一瞥的女人,那個當時誤認為一無是處的我,是某位大人物侍從的女人!那個讓我長時間魂牽夢縈的女人!

    瞬間感覺自己經曆從炎炎酷暑,到冰冷寒冬的起落變化,口幹舌燥的厲害,剛剛想好的漂亮說辭一句也說不出,隻能呆呆的站在那裏,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健忘的您終於記起我來了?”

    伯爵夫人很隨意的把馬尾辮甩到背後,歪著頭盯著我笑了,那種淡淡的鄙視順著眼神飄出來,折磨得人快要抓狂,不過她槍花玫瑰的性感造型更加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弄得我暈頭轉向站不穩。

    “上帝保佑,想不到這麽快咱倆又見麵,而且是通過這種方式。”

    她記得我!

    她還記得我!

    聽到答案的我滿腦子桃花開,充斥的全都是這幾句話,興奮的快要炸鍋了,邊上的羅洛還以為我犯了癲癇,緊張的要命。

    “當然,我怎麽會忘記如玉蘭般高雅的伯爵夫人您呢。”

    我靦腆的對她說道:“自從上次一別,已過經年,伯爵夫人翩然的氣質仍舊讓人難以忘懷。”

    這下輪到伯爵夫人疑惑,她莫名其妙的盯著我,確定剛剛的對話確實是衝著她說的,但顯然當成了赤luoluo的調戲,立刻生氣的反擊道:

    “我想您認錯人了,或者說連日來的戰鬥弄得您心神不寧,我們不過是在兩天前的夜襲中,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我差點提前結束戰爭,怎奈造化弄人,上帝最終青睞卑鄙的入侵者。”

    原來那天在堤壩上跟我交手的人是她!

    當時蒙著麵,我都沒能看清廬山真麵目,還一度讚歎對方矯健的身手,想不到看似柔弱的伯爵夫人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功夫,而且敢於隻身涉險,這份不同尋常的勇氣實在是令人敬佩不已,同那些矯情著憧憬白馬王子的貴婦人相比高下立判。

    “原來……”

    我一邊瞪大眼睛,一邊很失禮的指著伯爵夫人說不出話,支支吾吾很久才發現自己的失禮,連忙道歉道:

    “請原諒我的冒失,尊貴的夫人,那次黑夜中的相遇確實不巧,沒能陪您盡興廝殺。”

    伯爵夫人笑笑,很得體的衝我點點頭:“相比於您華麗的修辭,戰場上的格鬥技巧卻不那麽令人敬仰,也請您原諒我的失禮,尊貴的伯爵大人。”

    她針鋒相對的調侃我,絲毫不顧及自己階下囚的身份,這說明萬念俱灰的她要求速死,並不想屈辱的任人玩弄,成為弗裏斯蘭人的恥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