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羅馬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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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和教皇霓下這樣的書呆子打交道,雖然他為人處世缺乏人情味,典型看書多了成傻子的後遺症,固執有些病態的偏執,可是嫉惡如仇有恩必報的性格,卻比那些人前稱兄道弟人後下絆捅刀的小人痛快多了。

    他登基以後馬不停蹄的宣布,為奈梅亨公爵禱祝冊封聖號,以表彰我在雷焦卡拉布裏亞的戰場上,力挽狂瀾擊敗上帝敵人的功績。

    從此以後,我可以被稱做為【神聖的擎旗者】,並允許將雷焦卡拉布裏亞綴進名中,讓它變成又臭又長的【蘭迪-阿德裏安-奈梅亨-雷焦卡拉布裏亞-霍夫曼】。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這個明顯詞窮字匱,毫無創意的稱呼。

    擎旗者這個稱號,總是能讓人想起水滸傳裏掌管替天行道大旗的險道神鬱保四,聽起來威風凜凜,其實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最後被方臘的飛刀手杜微,分分鍾給秒了,說出來還不夠丟人的。

    總而言之羅馬這段日子有喜有愁,光是大大小小的酒席應酬,每天打發不掉的登門拜訪就足夠讓我抓狂,更別提那些無孔不入出現在臥室,染著某位貴婦體香的手帕,甚至整件柔滑的絲綢內衣,羅馬婦女一脈相承的放蕩生活作風,讓她們無所忌憚的處處留情,也像原子彈一樣毀滅了我難以拯救的下限。

    所以在解散令發布的當天,我便忙不迭的帶著早就收拾好的行裝,催促著侍從們頭也不回的逃之夭夭。

    天氣轉眼已至盛夏,日高路長的行走尤其讓人饑渴難耐,更別提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公路,每天基本上都要鑽山爬溝的活,像野外生存訓練,再加上我龐大臃腫的隨行隊伍。

    天可憐見,奈梅亨保持著出征以來的一貫傳統,凡是參戰必然全軍覆沒,戰後能跟隨公爵返鄉的戰士少之又少。

    以至於每次征召令下達,出發的當天士兵和家人纏纏綿綿十裏相送,哭天搶地的樣子跟去送死沒什麽區別,有些手頭寬綽點的人家,竟然還找來牧師提前做了安魂彌散,弄得身為領主的我十分尷尬。

    這次返鄉的情況基本同以前一樣,本土戰士隻剩下不到兩百人,還大部分帶傷,不過這沒什麽好抱怨的,對於他們來講,能活著回家已經是上帝保佑,沒準許多人還念叨著回去找牧師,討回自己家白花的彌散錢。

    許多從各地慕名而來的自由騎士,沒有繼承權的領主次子等等,自稱擁有貴族血統的家夥絡繹不絕,有的人甚至窮得連件體麵的衣服都沒有,穿得還不如奈梅亨的農兵,騎著頭驢就跑過來嚷嚷著要效忠,好幾次硬闖差點直接被衛兵擊殺,逼得我不得不對這些人進行了必要的甄別。

    雖然哥們需要打架的小弟,但也不能什麽貨色都往兜裏揣,我可不是好混弄得冤大頭,隨便誰都能來騙吃騙喝,花拳繡腿的樣子貨,就趕緊哪來哪去,別在這現眼了。

    就這樣,通過和公牛的格鬥測試,以及科勒的技巧性比賽,我在一路上精挑細選了四十名騎士,組成新的家臣團,並舉行簡單的冊封儀式。

    萊昂納多好幾次喋喋不休的勸我再多招募些,用他的話說就是,多點人肉盾牌用來擋箭也好,反正不用你給發錢裝備。

    老家夥翻著白眼沒好氣的對我說道:“放著那麽多鞭長莫及的農莊閑著也是閑著,好歹一個公爵連一百名騎士都拿不出手。”

    算了,跟這種人完全講不清道理,他不會明白一個從小生活在集權國家,受到大一統思想教育的我,對於分權冊封這樣的事情是多麽難以理解,結構嚴謹的中央集權,才是我追求的統治方式,雖然在現在這種社會條件下很難實現,隻能勉強招募些封臣騎士用來撐場子,不過帶出去打仗也確實過癮,不僅他們自己真刀真槍的上,還能履行封建義務的提供兵員。

    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奈梅亨終將發展成西方集權國家的典範,而公爵大人我也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不再是個隻依靠效忠和裙帶關係來維係國家的封君,每年收稅時才想起自己擁有多少土地的糊塗蟲。

    隊伍中還有相當數量的虔誠信徒,他們千裏迢迢拖家帶口從意大利的各處投奔而來,隻為能親眼目睹傳說中受到上帝眷顧,憑借一己之力就打敗凶神惡煞異教徒的擎旗者,然後在我的忽悠之下,心甘情願的投奔奈梅亨,見證上帝目下最光明和公正的熱土是怎樣的富饒美麗。

    越接近奈梅亨,我的隊伍就像吸水的海綿越發壯大,沿途的領主早就對奈梅亨公爵雜耍班子一樣的隊伍見怪不怪,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想借此機會,同這位新晉的公爵大人拉拉關係的意圖。

    據說公爵手下的幾個得力親信尚未婚配,能搭上現在全帝國如超新星般冉冉升起的奈梅亨,絕對是件能讓他們做夢都能笑醒的美事。

    所以我們每到一處,都受到熱情的歡迎和招待,貴族們滿嘴塗了蜜似的殷勤勁,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被花言巧語衝昏頭腦到處花天酒地胡吃海塞,而萊昂納多卻記得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勘測沿途領地的地理水文以及物產,斟酌著將奈梅亨的商業觸角,延伸到更廣闊的地區。

    當終於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時,我發誓自己從沒有如此動情的眷戀過這片土地,連空氣中彌漫的青草香味和淡淡的牛糞味道,聞起來都是那麽的芳香迷人,這次在鬼門關邊上走了一遭,仿佛讓自己忽然懂得家的重要性。

    “您該有個孩子了。”萊昂納多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眼神迷離的盯著不遠處正在彎腰侍弄莊稼的農家女,慢悠悠的對我說道。

    “趁著還在家的時候……”

    我順著他的眼神,望向那個曲線妖嬈豐滿的農家女,擠眉弄眼的湊過去說道:“想不到你都這麽老了,還這麽風騷,都這個歲數了還有能力嗎?”

    說完,我開玩笑的拋個色眯眯的媚眼擠兌萊昂納多。

    “我說的是您,大人。”

    萊昂納多忽然正色盯著我,這種凜然的眼神再熟悉不過,每當出現的時候必然意味著他是動了真格,絕不是大家平時開開玩笑那麽簡單。

    “如果您實在力不從心,我專門命人準備薩拉森醫生配製的秘方,專治房中難言之隱,要知道現在您已經貴為公爵大人,如果再沒有繼承人,無論是對於家庭還是整個公國的團結和睦都不是件好事。”

    “停停!”

    我趕忙伸手捂住他毫無遮攔的嘴巴,心虛的往兩邊瞅了瞅,除馬夫裝聾作啞的繼續駕車之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我倆的對話。

    “這種事情就用不著你操心,大人我自有分寸。話說回來,還是要多花些心思在你的那攤事情上,比如說上次提到的運河工程,咱們的預算還足夠支付吧!”

    萊昂納多聳聳肩,用一種不符合年齡滿不在乎的輕佻語氣回答:“反正是您自己的事情,如果需要,我隨時可以通過別的途徑,讓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懷上孩子。”

    在赫魯斯貝克城堡盤桓幾日,我終於抽出時間仔細對這些日子以來,領地內所有的收支情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包括漸漸打出市場的造紙產業和已經投入使用成天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商會大宅,奈梅亨的各項產業在萊昂納多和旺財事無巨細的指導之下,漸漸取得長足的進步,至少在弗蘭德和德意誌國內的市場,我們的商業觸角無所不在,掛著奈梅亨龍旗的馬車轔轔的走遍天涯海角。

    “修路的預算要在每年年底的時候提前預留出來,等到農忙季節過了以後,就立即組織農民投入建設,計劃好分批次的開工,千萬不要一次性透支太多民力。”

    舒舒服服的坐在城堡大廳的軟椅上,我一邊大口灌著領地特產的麥芽酒,一邊俯瞰著新製作的整個奈梅亨地圖,興致勃勃的規劃著明年的建設計劃。

    “這種公路要通到奈梅亨的每一座城堡,包括大的市鎮和交通樞紐,而且要保證絕沒有人隨便在上麵設卡征稅,必須完全的免費。”

    “對於這件事情我一再三令五申,製止靠近交通要道的領主們殺雞取卵的盤剝商人,但總有那麽一兩個人頂風作案,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絕對要嚴懲不貸,必要時可以剝奪他們的爵位和領地以儆效尤。”

    我把喝空的杯子放下,羅洛立刻就端著酒壺過來添滿,萊昂納多坐在邊上點著頭,似乎很認同我的話。

    “至於那些農閑時過來做活補貼家用的老百姓,如果可能的話,工資要做到按天結算,而且最好全部用現金支付。”

    我看著皺起眉頭的萊昂納多,他好像並沒有理解這樣做的意義,隻好耐心的給他解釋:“現在農業互助組的工作開展的很不錯,農民們基本上都能填飽肚子,再給他們支付實物的報酬有些不合時宜,另外我給你普及一個專業名詞,叫做刺激內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