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偽裝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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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處亂不驚的擠著眼睛,片刻之間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看得人心疼不已,登時幾個海盜眼神都直了,保護欲爆棚,隨時會有反水救美的可能性。

    劍魚緊張的拍拍那幾個人的肩膀,自己往菲古拉身邊靠了靠,希望親自坐鎮能穩住這個魅惑妖精,一時間船上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肉票用自己動人的美麗和如簧的翹舌,勾得綁匪動了惻隱之心。

    過了一會,也許是菲古拉發現自己的撒嬌戰術並不奏效,至少在有絕對話語權的我這裏敗下陣來,這才吸了吸鼻子,梨花帶雨的嚶嚶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們送我回去,就說在城外遇見郊獵的比斯庫平伯爵,非要邀請我去他的鄉下城堡參加宴會,酒足飯飽之後負責保衛的騎士們都被灌醉走不了了,隻能派他自己的侍從騎士送我回來,所以都是些生麵孔,借口如何?”

    我轉過臉瞅著劍魚,向後者求證菲古拉口中比斯庫平伯爵的真實性,他點點頭,肯定的說道:“這位老伯爵我認識,是個喜歡玩樂的酒囊飯袋,近乎變態的聚斂財富和折磨農奴是他的兩大愛好,曾經率領一百名騎兵沿河追擊我們,最後陷進沼澤地裏被活捉,跪地求饒的醜態即使到現在還能逗我發笑,足足付了五百枚金幣才贖了身,他的那個鄉間城堡距離格涅茲諾不遠。”

    時間緊迫,也來不及推敲計劃的嚴密性了,萬一城中的波蘭人等不急出城尋人,到那時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被動,就算這個小丫頭花言巧語騙了我們,趁夜進城時敵人的守備也不會太嚴密,能蒙混過關則已,一旦露出馬腳眼疾手快的幹掉幾個衛兵,眾人進城放火,混亂中敵人也搞不清進攻的人數,剛好渾水摸魚,大事可成。

    拿定主意,我示意劍魚靠過來,背著身子壓低聲音同他商量:“你我各出五人,專挑手腳利索的,扮成前來護送的侍從騎士,我跟著她先期進城,你帶剩下的人埋伏在城牆邊待命,要是一切順利過後會接應你們進城,如果情況有變,看我舉火為號,你們便殺將進來趁亂放火,都使出平時玩命的真本事,給我往大了造勢,把水攪得越渾越好,明白了嗎?”

    劍魚啐了口吐沫在掌心,興奮的搓搓手,表示對這單刺激的生意很有興趣,格涅茲諾城裏的收獲,絕對會讓他暫時忘記失去積累平生財富的痛苦:

    “大人您放心吧,我們就是靠這個活計吃飯的,小的們刀一在手就像餓狼衝進羊群,不用吆喝自己便輕車熟路的操持起來,打仗我們不如您,殺人放火可是老本行!”

    “了解。”

    我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相視頷首,轉過身來盯著楚楚可憐的菲古拉淫笑不止,小姑娘剛開始稍有受驚,旋即定住情緒,挺起製作考究的長裙下豐滿的胸脯,用火辣炙熱的眼神加倍回敬,丫的絕對一紅顏禍水,比她那個白胖子草包哥哥腹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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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涅茲諾是波蘭曆史上最古老的都城,比後來聞名世界的古城華沙,以及號稱千年不朽的克拉科夫還要悠久,築城的時代可以追溯到汪達爾人雄踞波蘭西南部,尚未遷徙的時候。

    那時的格涅茲諾,不過是個幾十戶人家沿河而建的小據點,經常受到周邊強大民族的侵略和洗劫,所以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一直很貧困,主要的商路也將這座不起眼的小村莊甩開甚遠,也許幾年才會有一個販賣破爛的貨郎過來轉轉,交易些針頭線腦的小物件,為領主耕種土地和下河捕魚是農民們唯一的生活來源。

    時光荏苒歲月流梭,曾經強大的帝國一個個湮沒在曆史中,成為塵封的記憶,新的蠻族國家在舊帝國的廢墟上建立起來。

    擺脫強大鄰居的威脅和控製,以瓦爾塔河中遊為中心的波蘭部落逐漸崛起,就像他們民族信奉的圖騰白色山鷹一樣,舒展開羽翼,慢慢的向周圍伸長爪牙,一個統一的部落聯盟,最終掌握從奧得河到維斯瓦河之間的廣袤土地,開始以波蘭為名衝著死氣沉沉的世界發出怒吼。

    傳說波蘭的第一位大公,雨生者皮亞斯特的母親分娩時正在田間勞作,感覺腹痛難忍,便找了塊幹淨的草地躺下來,片刻之後小皮亞斯特的腦袋就露了出來,這位堅強的母親身邊並沒有幫忙的人手,她咬牙強忍劇痛背靠著大樹站起來,完全憑借自己的力氣把孩子生了出來。

    小皮亞斯特出生時渾身紫紅,也許是在娘胎裏憋了太久導致氣血不通,很長時間都沒有啼哭,他的母親以為孩子已經死了,抱著溫度尚存的小小身體悲痛欲絕,卻沒料到天地間頓時烏雲密布風雨大作,剛剛還毫無聲息的孩子,忽然暴發出一聲尖利的啼哭,與此同時雷電交加,紫色的閃電劃破天際,據說這道閃電就連羅馬的教皇都看到了,驚駭連連的做出偉人降世的聖諭。

    隨著年齡的增長,皮亞斯特的才能和民望與日俱增,聚集在他身邊的勇士越來越多,匍匐在他腳下的部落首領,一直排到議事的帳篷外麵,國家在格涅茲諾的小山上創立,就像那個建立在七座山丘之上的偉大帝國一樣,從勝利走向勝利,以輝煌再創輝煌,波蘭終得屹立於強國之林。

    國家的第四代統治者,米耶什科大公繼承先祖威武的雄風,基本穩定同基輔羅斯的東部邊境,降服入侵的斯拉夫人,並把他們驅趕到易北河與奧得河兩岸的土地上,成為波蘭和日漸強大的德意誌國家中間的緩衝,也算是老公爵棋高一著的妙筆,在法蘭克人頭頂懸上一柄握在自己手中的寶劍,正麵衝突時改變戰略格局的重要砝碼。

    雖然波蘭人在奧托大帝時期,已經臣服於德意誌皇帝的權威,恭順的獻出供奉,但在內心深處,他們依舊是一隻翱翔在天際自由自在的白色山鷹。

    但驕傲的山鷹也擁有一副聰明的頭腦,他們往往躲在大國爭霸的舞台幕後,隨時準備在合適的時機加入,永遠和勝利者站在一邊,波蘭的統治者清楚地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和如日中天的德意誌帝國正麵交鋒,於是他們學會俯下自己的身子,就像祖輩們彎腰侍奉其他強大的霸者一樣。

    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奧托大帝的時代沒有,奧托二世的時代也沒有,奧托三世皇帝的時代依舊沒有,可是德意誌疲態已露,它好似一個身高力大的巨人,獨自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明槍暗箭,終於不堪重負的搖搖欲墜。

    尤其是雷焦卡拉布裏亞戰役皇帝駕崩之後,新繼位的亨利二世不得人心,各大公國心懷鬼胎,意大利不甘於被征服的命運,陰險的貴族們懷刃以待……

    種種跡象表明,現在就是波蘭人等候已久的時機,米耶什科大公不想把這份祖先的遺憾,帶到棺材裏再留給後人,決定首先出擊,即使不能扳倒強大的德意誌,也要迫使皇帝做出讓步,至少穩定易北河的邊境,約束那些咄咄逼人的德意誌貴族停止向東擴張,如果順便能把富饒的波西米亞收入囊中,波蘭的實力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在大國間的話語權也將更有分量。

    於是他出手了,聯合不安分的鄰居馬紮爾人,後者剛剛從保加利亞沙皇薩穆伊爾,暴風驟雨般的侵略中緩過神來,丟失從多瑙河直到特蘭西瓦尼亞之間的原有領地,如果不是拜占庭皇帝巴西爾二世,從天而降的加入到同保加利亞人的戰爭,馬紮爾人的國家將岌岌可危。

    饑餓的遊牧民此刻正像一頭爭鬥失敗的豺狗,猩紅著眼睛想要從其他地方,扯下新鮮的肉食來果腹,波蘭人的提議正中下懷,雙方一拍即合,共同以亨利皇帝違背先帝誓約為由發動討伐戰爭。

    入夜的格涅茲諾燈火寥寥,隻有被稱作帝皇山的大公駐地城堡上的篝火徹夜燃燒,仿佛黑暗中指引旅人方向的燈塔般光芒耀眼,招呼近鄉情怯的遊子歸家。

    夜色中的城堡輪廓很清晰,它不同於西歐的典型城堡,在造型上別具一格,遠遠望去好像後世高大的水塔,錐形的尖頂帽子似的扣在上麵,土木結構的建築比磚石結構更易堆砌,足足有四層之高,但防火性差是它致命的缺點,所以城堡緊鄰自東向南的流淌的大河,西部則靠近雅隆涅克湖和席維恩特湖,寬闊的水麵方便發生險情時取水滅火,同時也能提供一定程度的防護,為敵人圍城製造困難。

    城中的波蘭人確實覺察到自己的公主,天色已晚卻仍舊未歸,所以城寨上的火把比往常更多,影影幢幢的能看見許多人走來走去,吆喝口令和相互間大聲的問答聲不絕於耳,戒備程度就像緊張的戰前準備。

    我穿上波蘭騎士的服裝,押著菲古拉來到城外的森林邊緣,盯著城牆上人來人往的士兵,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想不到自己再次鋌而走險,竟然能同意執行如此驚險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