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我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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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的特使是新任柏林大主教,亞曆山德羅的心腹米凱蘭傑洛神父,西爾維斯特二世霓下入主梵蒂岡後,便立刻任命跟隨自己多年的意大利籍神父亞曆山德羅為亞琛大主教。

    貴族們都將這一做法,視為教廷對帝國的繼續臣服,多年來柏林大主教都由教皇親命的意大利人擔任,語言不通、習俗不同、有沒有盤根錯節的本地關係,大主教隻是擺在教堂裏供人膜拜的傀儡,表示梵蒂岡無意插足帝國政治的姿態,亞曆山德羅大主教深居簡出的生活更是證明了這點,據說大主教唯一拋頭露麵的行為就是每月去廣場上施舍窮人,以宣示天主普度眾生的仁慈。

    但沒人知道一副彬彬有禮麵具下,大主教的真實嘴臉,他是某位意大利貴族的私生子,有著對數字天生的敏感,在法蘭西的伯雷爾伯爵訪問羅馬的時候,被家人托付給當時還叫做熱貝爾神父的教皇霓下,師從其學習多年並相依為命的熬過科隆暴亂,以及困於蘭斯十三年孤苦無著的艱難生活。

    看似苦海無邊的人生,隨著熱貝爾神父最終繼位教皇而平步青雲,亞曆山德羅大主教如火箭躥升般,獲得一個個頭銜,成為教廷派駐帝國的最高宗教代表。

    他不僅僅是教皇的心腹,也是霓下同奈梅亨之間的聯絡官,負責情報的傳遞和解送我付給教廷的年金,必要時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幫助奈梅亨化險為夷,可以依據情況的緊急程度,做出預判而先斬後奏,毫不誇張的說他是我的秘密武器。

    米凱蘭傑洛神父,長著一張欠揍的鞋拔子臉,下巴尖得像個假人,舉手投足間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姿態,他帶來了我最需要的東西!

    一份蓋有教皇印璽獵殺異端的敕令,這無疑為奈梅亨的軍事行動,給出合法的佐證,解開士兵們心中的疑惑,也讓那些觀望著傳播流言蜚語的貴族們閉上了嘴,至於奈梅亨是吞並還是道貌岸然的討伐,沒人關心遮羞布下的真實麵目,在這個時代說得過去即為事實。

    斯文國王戰敗身死的消息,很快造成連鎖反應,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各種情報源源不斷的匯總到我的桌上……

    瑞典人在驚訝夙敵敗亡之餘馬上緩過神來,聯合從萊斯島回師的安農德王子,以及草包挪威國王奧拉夫,通過幾場艱苦的戰役,終於消滅了丹麥軍隊,力量真空的萊斯島迅被劍魚埃布裏占領,他為自己的海盜王國找到了新的都,也基本控製了卡特加特海峽。

    奧爾堡和奧胡斯的兩位丹麥貴族分別自立為王,但很快在兵臨城下的奈梅亨軍隊麵前繳械投降,自此整個日德蘭半島歸入奈梅亨公爵治下,同我在維爾拉岑的領地連成一片。

    尤姆斯的商站被廢棄,弱化成北海、波羅的海貿易的中轉港,諾伊施塔特的商業地位愈鞏固和凸顯,控製菲英島的歐登賽伯爵和西蘭島上最有話語權的克倫堡伯爵尚在觀望,但即便他們聯合起來也很難對抗奈梅亨的錚錚鐵蹄,歸順隻是時間問題,唯有在英格蘭的丹麥人命運難測,失去依靠的定居者,人人皆成驚弓之鳥,有傳言撒克遜國王埃塞爾雷德二世,準備屠殺這群可憐的人,拒絕繼續繳納恥辱的丹麥金,自詡維京繼承人的北方兩國,挾大勝之威當然惱羞成怒,戰爭的陰霾重新籠罩不列顛。

    當我望著麵前恭敬衝自己彎腰行禮的歐登賽伯爵長子,以及克倫堡伯爵小兒子的時候,心中哭笑不得。

    兩位伯爵何苦當初自不量力擁兵自重,既然有心割據一方,就該連橫合縱的做些什麽,結果牛皮吹得很大,氣球破的也快,等到奈梅亨的軍隊踏浪而來,他們的封臣尚在鄉下城堡裏醉生夢死,自然談不上什麽抵抗,不得不乖乖舉著白旗搖尾乞憐,打兒子到奈梅亨做人質表忠心。

    “兩位遠途而來想必十分辛苦,從你們身上我能夠感受到伯爵大人們的熱情,請稍候片刻,歡迎宴會馬上開始。”

    我禮儀得體的款款而談,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對於新歸附的貴族向來以懷柔為主,至於效果如何,看看弗裏斯蘭的領主們就知道了,他們基本已經接受了奈梅亨的統治,完成權力的平穩交接過渡。

    “我真是喜歡丹麥的氣候,平緩的草地仿佛能一直鋪到天邊,適合一個人悠哉悠哉的騎馬漫步。”

    歐登賽伯爵的長子馬上機靈的接話道:“如果大人您喜歡,我那裏倒是有幾匹好馬,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全是一頂一的純種,改天我就讓人送到府上。”

    他的年紀稍大點,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就練得爐火純青,而且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歐登賽伯爵是丹麥國王的重要封臣,獨自統領菲英島的所有大小領主,在以部落聯盟為基礎構建的王國中地位舉足輕重,據說出身也是曾經跟隨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海盜王,縱橫四海的維京武士。

    但作為最早的一批憑借戰功被冊封成功者,他的家族世襲建築在歐登賽台地上的城堡,後來又經幾代人的不懈努力和擴張終於將控製整島,還通過聯姻的形式鞏固同挪威、瑞典兩國領主的關係,事實上獨立於斯文的丹麥王國之內,是個有著充分自主權的伯爵領,隻承擔年金的繳納,並不履行提供軍隊的封建義務。

    “嗬嗬,君子不奪人所好,您的心意我領了。”

    在心裏不動聲色的給他點個讚,我道貌岸然的推脫起來,公爵大人麽,公開場合表個姿態唱個高調總是要的,至於下屬硬要孝敬自己也卻之不恭,有些道理不宜點破,全看歐登賽伯爵長子的領悟能力,上位者耍得就是心眼,人玩人玩死人。

    坐在一邊克倫堡伯爵的小兒子,緊張的舔舔嘴唇,拿起杯子假裝喝酒掩飾,他的歲數小些,尚未完全領會這爾虞我詐的貴族法則,自覺輸了一陣的他沒能控製好情緒,正好被我捕捉到臉上不易察覺的失落,頓時來了興趣。

    克倫堡伯爵的跡同歐登賽伯爵異曲同工,不過他的家族作為斯文國王的近親,顯然有著更為顯赫和重要的地位,克倫堡的封地正好處於赫爾辛格凸出的海角,像一隻爪子死死攥住同瑞典之間最狹窄的厄勒海峽。

    百年來忠犬似的一直兢兢業業,為斯文家族看守北大門,波魯普戰役中他們也有出兵,大部分擔任斯文的近衛英勇戰死,為表示對克倫堡伯爵的恩撫,這些勇敢者的遺體被仔細的清洗入殮,運回他們的老家安葬。

    “聽說斯文是您的舅舅。對嗎?”

    我示意羅洛給克倫堡伯爵的小兒子添滿酒,在後者道謝的時候突然輕飄飄的問道:“確切的說,您的父親伯爵大人是他的遠房堂兄,您也是他的侄子。”

    敏感的小夥立刻嗅出危險的信號,他把我的問話理解成某種連坐似的清算,忙不迭地撇清自己家族同這個已經定性為瀆神異端舅舅的關係:

    “請您務必相信我們的衷心投效,父親常說每個人都應該時刻讚美偉大的主,感謝他的庇佑和賜予,我們家先是虔誠的信徒,然後才是世俗的領主,斯文既然站在上帝的對立麵,那他就是必須被消滅的對象,所謂親情遠不及我們對上帝的愛戴和感激。”

    他一麵激動地說著,一麵緊緊抓住胸前的銀質十字架不放,好像不這樣無法表現自己的真誠似的。

    “我隻是對您的家族曆史有些興趣,您不必這麽緊張。”

    我笑著寬慰他說道:“克倫堡伯爵的虔誠,即使是亞曆山德羅大主教和漢諾威主教大人都讚不絕口,誰還敢懷疑您父親的忠誠呢?”

    我嘴角掛著玩味的微笑,笑眯眯盯著滿頭大汗的獵物,他欲蓋彌彰的拙劣,讓我覺得十分有趣,也許我穿越太久,竟然開始慢慢享受耍弄弱者所帶給內心的變態快感,反而忘記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一個人人嘲弄的弱者。

    宴會進行的拖遝而無趣,就像所有的貴族聚會一樣毫無亮點,娛樂活動的匱乏讓角力、吹牛和歡愉成為參與者追逐的重點,每次宴會最終都變成無休止的摔跤比賽、胡亂放衛星和精力旺盛者的瘋狂播種。

    我哈欠連連的打掃幹淨自己盤子裏的食物,對擺在桌子中央麵目狼藉的烤羊喪失興趣,向兩位客人表示抱歉之後抽身離開,相比低級趣味,公爵大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萊昂納多已經安靜的坐在窗邊等候,這個老頭子似乎對窗子有種說不清的依戀,無論是豔陽高照還是嚴冬酷寒,他都會雷打不動的坐在最大的那一扇窗戶旁邊的靠背椅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愣神,背影看上去哀傷極了,我常想要不是明可供使用的大塊玻璃,等到冬天他不得變成冰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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