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莉莉安奴公主殿下對蘭迪皇帝的觀感非常好，無論是相貌還是才學，禮儀還是為人處事，作為皇帝陛下都能獲得很高的分數，如果說有什麽拖累皇帝陛下的後腿，那就隻能是他的女人這一點，莉莉安奴對阿爾托莉雅皇後的壞印象，也影響到她對蘭迪的觀感。

    但好印象是好印象，卻並不代表莉莉安奴就此迷上蘭迪，莉莉安奴隻想趁這段時間和蘭迪交個朋友，了解這位羅馬北方大國皇帝的性格，為人處事以及其他方麵的東西，以便自己將來更好的與這位皇帝打交道，莉莉安奴更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希臘貴婦，會因為自己和什麽身份的男人上過床，從而感覺到自豪，甚至拿來炫耀。

    莉莉安奴一聲驚呼，馬上明白這些無聊的該死的貴族，想必是將本宮和諾曼皇帝還有諾曼皇後之間的事情誤會。但明白是明白，莉莉安奴卻又不能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不清楚，或者說越解釋越糟糕，於是公主殿下一咬牙作出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來，拉住蘭迪的手飛快的分開人群，從宴會廳裏跑出去。

    繼諾曼皇後後，諾曼皇帝和希臘公主又牽手跑了，大廳裏一時間熱鬧起來，人們這會也不再跳舞，開始議論紛紛，話題自然是剛剛發生，看起來十分有意思的事。

    “你說……諾曼皇帝是否會和皇後離合，之後迎娶莉莉安奴公主殿下？畢竟他們已經結婚五年，也沒有生出孩子。”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現在的情報還稍微少了一點，隻根據這點信息，根本無法推斷出正確的答案。”另外一個希臘貴族皺著眉頭，對他的同伴說道。

    “我的上帝，你剛才也看到了，看到那個了吧？諾曼皇後一個人生氣跑了，然後莉莉安奴公主殿下這樣質問諾曼皇帝，然後他們也走掉了，這樣難道都不能證明嗎？”

    “拜托！個人感情歸個人感情，國政歸國政，一國之君的婚姻可不隻能憑借個人感情左右，一國皇後更不可能這麽容易更迭，根據我的研究和情報，諾曼皇後除了是諾曼皇後之外，她還是另外一個野蠻人國度不列顛的女王，諾曼皇帝迎娶她，就是獲得一個堅實的盟友，以及不列顛數以萬計可供他驅使的軍隊，這可比個人感情什麽的重要得多。”

    “你瞧瞧你說的那話，難道我們偉大的羅馬帝國，還比不上一個野蠻人國家？”最開始說話的希臘貴族有些不滿。

    “當然當然！偉大的羅馬帝國，自然不是一個野蠻人國家，能夠比得上的，但是你再好好想一想，對方可是女王，而莉莉安奴隻是一個公主，這身份就不一樣，女王可以將整個國家作為嫁妝給諾曼帝國，而我們的公主可以這麽做嗎？”

    “可是公主殿下將來也可以成為女王！”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更不可能走在一起，你能想象嗎？一個外族成為帝國的皇帝？”

    的確，很多羅馬人都喜歡把帝國晚期的動蕩，歸咎為是當時加入到帝國內部蠻族雇傭兵的衝擊，姑且不論這是否正確，如果好像當時那樣讓羅馬皇帝的選舉權利，掌控在一個蠻族手中，那麽希臘人恐怕就要翻天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或許隻是豔遇吧！”最開始發言的貴族這會已經被說服，這樣有氣無力的附和他的同伴。

    “不過也不一定，如果事情的發展變成那個樣子，說不定……”

    “那個樣子是什麽？”年輕的希臘貴族問道。

    “不！沒什麽，恐怕是我杞人憂天。”那個看起來擁有著不淺智慧的希臘貴族搖搖頭，將談論的方向引到別處。

    與此同時蘭迪和莉莉安奴，這隊人們談論的焦點，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產生了多大麻煩，這會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兩個正在宮殿外較為陰暗的庭院裏對峙著。

    與之前一昧的道歉不同，無言無故被溫暖亮堂又有免費酒喝的宮殿裏拉出來，蘭迪這會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再加上蘭迪這樣的風流人物，對莉莉安奴這種做法引起的問題，自然也更加清楚，因此蘭迪的態度已經不是那麽友好。

    “好了，公主殿下，您究竟想做什麽？如果沒有事的話，朕想回去了。”

    “在這之前，請先回答我之前所提出的問題。”莉莉安奴毫不相讓的說道。

    蘭迪這會似乎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麽這個女人會失敗。

    籌備十幾年的時間，積攢如此豐厚的實力，但是最終一次失敗，就讓她陷入如此困難的境地，她的父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她的勢力體係，這位公主殿下的性格缺陷實在太明顯，開過情緒化。

    太過衝動並且不太懂得計較得失，雖然說有一個慷慨激昂的領袖可以鼓舞人心，但是反過來說這家夥做出的判斷，都不會太過正確。

    “好吧！好吧！因為你之前對阿爾托莉雅的質問，是有關利益方麵的，認為朕的皇後損害朕的國家利益，所以朕自然要從利益得失的方麵來反駁你，卻沒有想到公主殿下您又反過來，責怪我是因為利益所以才和皇後陛下結合，這道理怎麽就全讓殿下您占了呢！”

    一聽蘭迪這麽說，莉莉安奴感覺有些羞愧，這是她第二次在口舌方麵吃蘭迪的虧。

    “那陛下就說一說從感情方麵呢？從感情方麵，您就真的愛您的皇後嗎？”蘭迪不死心的問道。

    “當然！從朕見到阿爾托莉雅的那一天開始，朕就愛上她，在朕心中沒有任何東西比阿爾托莉雅更重要，就算是諾曼帝國，就算是朕所擁有的一切加起來也比不上她。”

    聽到蘭迪的回答後，神經回路比蘭迪慢半拍的莉莉安奴這才醒悟過來，這種問題根本就不是她應該問的，當時這位天之驕女，世界最強大帝國的公主殿下覺得臉上發燙。

    “我究竟在做什麽？這樣的問題就好像我在嫉妒那個女人，而且，而且是因為……”此刻莉莉安奴的大腦一片混亂，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是理智卻告訴她即使在這裏逃走，也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這時候應該做的是強作鎮定，向諾曼皇帝行一個淑女禮節，道歉，然後將這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就行！

    “非常對不起，看起來剛才本宮稍微有點……請原諒我的冒失，尊貴的諾曼皇帝。”

    看到對方終於冷靜下來，蘭迪總算鬆了口氣，平靜的回答：“哪裏，朕也有些激動了。”

    緊接著這對年輕的，看上去非常般配的男女合計一下，莉莉安奴這樣表示：“我們應該盡快回到宴會上去，現在我們已經離開宴會將近半個小時，時間拖得越久，引起的誤會就越大。”

    雖然莉莉安奴並沒有明說是什麽誤會，但是蘭迪很快就理解，究竟是哪方麵的。

    雖然莉莉安奴公主殿下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但是蘭迪並不這麽想，人類雖然有著無盡的想象力，但實際上人類的想象力，絕大多數都被束縛著，都被局限在一個範圍裏，也就是色情方麵，就算他們現在快速返回宴會廳，也絕對會有許多人認為，他們之間發生了某種事情，時間方麵的短暫隻會被理解認為蘭迪能力方麵的不足，這是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能夠接受的。

    “所以我們還是稍微慢一點，再聊聊天好了，事實上這種回去的話也有些尷尬。”蘭迪這樣對公主殿下說道。

    望著蘭迪較為為難的樣子，莉莉安奴下意識的點點頭，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這個時候想要拒絕的話，又有些太過失禮，公主殿下最終勉強答應蘭迪皇帝的提議，在庭院裏散散步，聊聊天，然後解散回家。

    雖然11月份已經是冬天，但是君士坦丁堡這裏屬於地中海氣候，四季如春，稍微在庭院裏呆一會也不會覺得冷，於是蘭迪和莉莉安奴找到一塊僻靜的地方坐下來，開始聊天。

    說起來蘭迪也是健談之人，而且三世為人，經曆的比莉莉安奴多的太多，因此很快這場聊天就被蘭迪所主導，莉莉安奴坐在旁邊安靜的聽著，希望能夠從蘭迪那裏獲取一些，自己平時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

    “所以整個世界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大的概念，然而我們所熟知的卻隻占據這個世界的很小一部分，這個世界有太多尚未被發現，距離我們非常遙遠的領土和國家，如此龐大的世界與整個宇宙，萬千星辰相比，又顯得太渺小，有些時候朕也會覺得如今列國之間的勾心鬥角，相互攻伐，隻是為了那一些狹小的，不值一提的領地，這樣的行為極為可笑。”

    說著說著，蘭迪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讓莉莉安奴覺得很驚訝。

    “這可不是一個征服者能夠說出的話！”

    “或許吧！或許一個皇帝，一個在外人看來對領土征服十分熱情的皇帝，說出這樣的話是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上就是這樣。領土、財富、權力、地位、的確都非常的誘人，但是對朕來說再多的這些東西都已經沒有意義，太過龐大的領土不便於管理，太多的人口也一樣，財富隻要能夠滿足自己的花銷就足夠，過多的財富除了遭到其他人的覬覦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用處。

    “那麽您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擴張領土的呢？或者說您的目的何在？”

    “朕的目的……朕用了將近六年的時間，征服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英倫、東歐、此外還有一些零散的國土，諾曼底、布列塔尼、北薩克森、馬耳他島、塞浦路斯島、朕完成這一切隻用了將近六年的時間，現在看來朕的帝國還沒有出什麽差錯，也就是說朕可以繼續向外擴張，如果朕能夠活到八十歲，就是是個十六年，能夠將帝國的疆土擴大到現在的十倍，莉莉安奴，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盛況？”

    “比現在還要大十倍的疆土嗎？這應該是比羅馬帝國全盛時期，還要大的帝國吧！”

    沒錯，朕所想要的正是這樣，不過這些還不夠，擁有龐大的疆土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需要更多，朕所要建立的帝國，應該擁有強大的軍隊，完善的製度，健全的法律，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和文學，還有高明的技術和科學，是一個超越人類有史以來一切國家，盡善盡美的帝國。”

    或許這個帝國在今後會衰落，甚至滅亡，淡季是在千百年後也會有人記住它的一切，讓人們覺得興奮、覺得熱血膨脹、覺得無比向往、當他們提起朕的時候，他們會這樣說：

    “那個叫蘭迪-馮-霍夫曼的男人，開創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國，不單單是那些想要建功立業的征服者和皇帝，那些文人、學者、科學家、哲學家、平民老百姓都會這麽說，這就是朕的野心，朕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心。”

    聽到蘭迪這麽說，莉莉安奴隻覺得心馳神往，看向蘭迪的目光也變得更加熱切。

    “這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比起那些隻為了權利和土地，鼠目寸光的國王和領主都不一樣，他要比那些人更偉大、更聰明、他的野心也要比他們更完美，如果這樣一個人和羅馬為敵，羅馬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它的力量的，幾年前羅馬傾盡全力才勉強擊敗他，最後也因此開始變得衰落，但是現在他變得更加強大，羅馬的力量卻在逐漸衰退。”

    “我想問陛下的豪邁和理想，本宮非常欣賞，但是不知道在地下這個理想的追逐之時，我們羅馬帝國又將如何？”

    蘭迪表情一愣，剛才他和莉莉安奴聊得相當投機，已經可以直呼其名，但是這會莉莉安奴聽到他的這番話後，對他的稱呼重新變回凱撒，心裏暗道不好，看來自己剛剛牛皮吹過頭，已經引起對方的警惕。

    但是蘭迪就是蘭迪，這一點點小小的差錯根本就難不倒這位，能將黑白顛倒的超級辯手，聽到莉莉安奴的質問，蘭迪輕輕笑道：“或許這樣說您不太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朕並沒有想將羅馬滅亡的想法，因為那樣需要消耗的時間和精力，財富和兵力實在太多，多過我這個新生的帝國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朕的計劃更將傾向於和羅馬帝國合作。”

    “陛下不想進攻羅馬？那麽您要從什麽地方獲得您所需要的土地呢？”

    “朕已經說過，這個世界是很大的，我們如今所知道的範圍很小，不過隻是繞著地中海一圈，占據整個世界不到1/10的範圍，或許東羅馬帝國自以為是一個很大的國家，但和我們熟知的世界比較起來卻不值一提，我們所熟知的世界和未知的世界比較起來，同樣不值一提。”

    “恕我直言，陛下，您所說的雖然聽上去有些道理，但是實在太過寬泛和空洞，並不能夠打消本宮的疑慮，雖然陛下所說的頗為驚人，但是想要完成這一切，領土、人口、財富、都是最為基礎的條件，陛下終歸是要擴張的，而在這個所謂的已知世界中，羅馬便是最為富有，領土最多，人口最為稠密的國家，您讓本宮如何不擔心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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