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禦廚準備酒宴，本宮要宴請諾曼皇帝！”旁邊幾人微微行禮，之後離開。

    “不過必要的安全保衛工作也是需要的，畢竟我們的身份與眾不同。”

    “朕，深表同意。”

    至始至終都覺得微服私訪的皇帝是腦殘的蘭迪點頭稱是：“任性或者隨意的放縱，那種事並不應該出現在我們身上，任何時候都應該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作為最優先考慮的對象。”

    “蘭迪，你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非常優秀的，但是就這樣接受另外一個國家執政者的邀請，獨自前來，貌似和你之前說的有些不符。”

    “誰說的？我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保鏢呢！”

    草叢之中暗暗潛伏的索尼婭聽聞略顯驚訝：“難道陛下已經察覺到我了嗎？”

    “是這樣嗎？”莉莉安奴半信半疑。

    “當然，朕完全信任她，所以才敢將有關自己安全的問題放鬆，不然此刻公主殿下你所見到的就不僅僅隻是一個蘭迪，而是數百名全副武裝衛兵保護下的諾曼皇帝。”

    “哈哈哈……蘭迪，你還真會開玩笑，但是不管怎樣，在食物準備好之前，你先聽我彈奏一曲？”

    “洗耳恭聽！”

    莉莉安奴於是開始彈奏起優雅動聽的音樂，隨著公主纖細手指靈活的撥弄，從琴弦之間傳播開來，即使是蘭迪這種對音樂一竅不通的人，也能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美妙。

    那是一種高貴而孤芳自賞、自命不凡、心比天高的感覺，就好像那些美妙的雕塑、畫卷，富麗堂皇的宮殿，是屬於一個公主的聲音。

    蘭迪在心中暗暗讚歎：“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讓一個帝國變得強大的。”

    蘭迪雖然完全不懂音樂，但是蘭迪懂得一個更加高深層次的道理。

    蘭迪懂得人心，能夠從莉莉安奴彈奏的曲調中明悟莉莉安奴的為人，就好像當年鍾子期和俞伯牙一樣，鍾子期不過隻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樵夫，卻偏偏能夠聽懂俞伯牙所彈奏的含義，因為他所傾聽的並非是一般的音樂，而是一個更高層次的東西。

    當年手上有十萬大軍的司馬懿，自以為聽懂諸葛亮所彈奏的意境，實際上卻中了諸葛亮的計策，司馬懿自以為聰明絕頂，絕對相信自己的判斷，以至於吃了大虧，這會功夫蘭迪同樣很自負，但是卻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明白莉莉安奴的意境，還是中了莉莉安奴的計策。

    “不過是一場平常的宴會，對方不可能使出這樣的心計吧！”蘭迪一邊這樣想著，菜肴被不斷搬上來。

    “不過是一場平常的宴會，對方不可能猜到我使用了心計吧？”對麵的莉莉安奴同樣邊吃邊想。

    “嗬嗬嗬……”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不自覺的笑起來。

    “朕曾經聽說過音樂可以洗滌人的身心，朕原本不相信，但是今天聽過你所彈奏的樂曲和歌謠，朕相信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莉莉安奴你簡直就像上帝身邊的天使，是降落在凡間的天使。”

    “陛下過譽！”雖然嘴上那麽說，但是莉莉安奴臉上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對蘭迪的讚賞非常開心。

    雙方接著開始聊天……

    剛剛蘭迪想到三國的事情，所以這會帶著惡作劇感，向莉莉安奴詢問道：“公主殿下見多識廣，閱曆豐富，知識淵博，朕如今有一事不明，想向公主殿下詢問，不知可否？”

    “當然！”

    這會西方還不明白東方的含義，更不明白有一事不明想要詢問，這並不是說真的不知道想要請教，而是想賣個關子考對方，並不是期盼對方告訴你答案，而是期盼對方說不出來，然後由自己公布答案，以此來享受那種高人一等的成就感。

    但是莉莉安奴卻並不知道這個道理，聽蘭迪這麽問還挺高興的，覺得之前的談話都是蘭迪在主導，自己隻在藝術方麵能夠占據一些上風，所以這會兒聽到蘭迪所說的問題，莉莉安奴一下子就變得興奮起來。

    “這個世界不算我們未知的領地，請公主殿下品評一下，究竟哪路王公擔得起英雄這一稱呼？”

    “異教徒也算嗎？”

    “這個問題並不涉及信仰和立場，隻關乎能力。”

    “既然你這麽說，與東羅馬帝國交鋒數次，互有勝負，同時將土耳其勢力發展到最強盛階段的蘇萊曼，算是英雄嗎？”

    “蘇萊曼野心不彰，鼠目寸光，不懂大局，非英雄也。”

    “東羅馬皇帝巴西爾南征北戰，頗多戰績，氣勢逼人，算是英雄嗎？”

    “巴西爾二世窮兵黷武，虛耗國力，不懂變通，非英雄也。”

    蘭迪一邊這麽說，一邊觀察莉莉安奴的臉色，發現這位希臘公主聽到蘭迪這樣評論她的父親，不但絲毫的不在意，相反眉宇之間隱約還能看到一點快意，這更加確定莉莉安奴和巴西爾二世父女之間的關係不融洽。

    “那埃及的蘇丹，遜尼派哈裏發薩拉丁坐擁兩河流域之富貴，埃及之悠遠、大馬士革之繁榮、地跨三洲、幅員遼闊、如今更是貢獻聖地、聲望如日中天，此人可算英雄？”

    蘭迪哈哈大笑：“很快就不是了，這次十字軍東征，朕一定要娶了莎拉丁的狗命。”

    “有一人物，雖然並非我等足類，但是足以堪稱英雄，此人縱橫草原，統一原本散漫的半人馬部落，西進莫斯科，幾乎將其覆滅，又和諾曼人連場鏖戰，最終全身而退，阿玉傑可汗如何？”

    “半人馬可汗的確稱得上是一時之選，但是阿玉傑可汗頗多顧慮，優柔寡斷，半人馬部落更是一盤散沙，不成體統，算不得英雄。”

    “匈牙利國王阿提拉，執政數十年不倒，鐵騎踏遍歐陸，可稱英雄？”

    “奈何英雄遲暮，膽氣已散，不足為慮！”

    “羅馬教皇稱歐陸共主，精神導師，可稱英雄？”

    “此地僅僅您我二人，朕便告訴你，羅馬教廷不過是名義之主，領地稀少，軍民貧弱，不足以承擔大事，朕有朝一日……”

    蘭迪說到這裏笑而不語，卻聽得莉莉安奴心驚肉跳，

    “當年歐陸三大強國，西歐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中歐德意誌國王艾伯特二世、兩者之間的勃艮第國王大膽者查理、這三人可稱為英雄？”

    “腓力二世狡猾多疑，艾伯特自大才疏，查理性格暴躁，皆非英雄。”

    蘭迪一個個將歐陸三大強國的國王品評一下，接下來莉莉安奴又說萊昂卡斯提爾國王阿方索、科爾多瓦蘇丹阿爾斯蘭、巴巴裏海盜首領、阿爾及爾國王海雷丁，莫斯科大公國女大公葉卡捷琳娜、也都被蘭迪一一否決。

    結果莉莉安奴急了：“說這麽多你都不滿意，你其實想說你才是英雄對不對？”

    “朕不能評價朕自己！”

    “那麽在你心目中，究竟誰才是英雄？”

    “此人如今聲名不顯，但是朕相信，再過一些時日，他就會變得舉世皆知，所謂彼之英雄，吾之寇仇，此人所過之地必然會是腥風血雨，恐怖之極，他的名字必然伴隨著災禍，恐懼與死亡傳遍歐陸。”

    “他究竟是誰？”聽蘭迪說的如此恐怖，莉莉安奴更加好奇。

    “他是蒙古人的大汗，成吉思汗，孛兒隻斤鐵木真。”

    “蒙古人？成吉思汗！”莉莉安奴努力的咀嚼這個聽上去有些別扭的詞匯，同時仔細思考蘭迪所說的這個民族。

    “好想聽一些來自東方的商人隱約提起過，那個民族在東方擁有一定的勢力。”

    “他們是不是宣稱自己的國家，是東方最強的？”

    “的確是這樣！”莉莉安奴點頭。

    “多說無益，再過幾年你便知曉。”蘭迪有些煩悶，他也曾經想過和唐國建立外交關係，甚至達成聯盟共同對抗蒙古，但是這種念頭在第一時刻就被消除，中原王朝對華夏四年的劃分以及心理上的優越感，可比羅馬人強數百倍，跟別人平等建交什麽的，人家肯定以為你吃錯了藥。

    “那麽本宮拭目以待！”

    莉莉安奴完全不當回事的態度讓蘭迪明白，這家夥多半沒有把蘭迪所說的放在心上，不過這也難怪，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這是人類所表現出的基本現象，行動遲緩，而且缺乏判斷力，就好像一顆巨大的彈力球一下子彈起來，準備落地的那一刹，人們看到的，有些試圖躲閃，有些想要抵抗，但是他們都隻想要這麽做而並非真的這麽做，這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心理活動。

    實際上人們最常做的，隻是張口結舌的仰望天空，等待著那個巨大的球體落下來，並且暗暗祈禱那個該死的東西，不要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或許今後這位公主殿下，會對東方的事物多上點心，到時候進一步影響到她的父親，隻要看多下一點工夫，就能夠明白蒙古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民族，到時候說不定諾曼人會多一個盟友。

    蘭迪說完這些後，又轉變一個話題，說了些笑話，講了幾個有趣的故事和稀罕事，此外又和對方討論了天文、物理、數學之類的知識，雖然說年年征戰蘭迪基本將自己的學曆扔到馬桶裏，但是在這時代，連四則運算都算是高深知識，所以蘭迪這種初中水平的人才，可以說得上是高等級學者，稍微說一說解二次元方程組，就能讓莉莉安奴看蘭迪的眼光變得不一樣。

    “真想不到你居然這麽聰明，我想了這麽長時間的東西，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出來，實在是太神奇。”

    “這些都沒什麽，個人的知識淵博可以令人敬仰，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個人的力量很有限，隻有將其普及下去，達到一定的定量，才能讓整個國家受益，以此來推動國家的發展。”

    “你的意思是，那些奴隸和平民也需要這種知識嗎？蘭迪你想的有些稍微過頭了吧！農民隻需要種地就行，商人隻需要經商，知識應該掌握在學著手中，這樣各司其職，才能保證一個國家的穩定發展。”

    “這的確也是一種理論，但我是這麽想的，曆史上既不能否認一些天才人物的作用，也不能否認另外一些更為廣大的普通人的作用，而那些天才人物的理論、知識、如果不能普及開，最終也無法對國家產生好的促進作用，就像您剛才說過的，農民種地需要農業知識，天文曆法知識，植物學知識，如果一個農民能夠懂這些學科，能夠熟練掌握這些專業知識和技巧，那麽它所獲得的收成就會更多，與之類似商人需要用到數學，大商人需要用到哲學，工匠製作需要物理學，幾何學之類的知識，所以我認為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掌握知識和技術，對任何行業來說都非常重要。”

    “可是那些行業故老相傳，他們應該有著自己的技巧和能力。”莉莉安奴聽到蘭迪的話也有些動搖，但是這種各司其職的中世紀傳統觀念，仍舊讓她做出這樣的反駁。

    “你是說經驗、習俗之類的事情嗎？的確那些東西都很有用，但是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科學的？有多少是錯誤的？好像在此之前我曾經說過的新大陸土著，他們認為他們的莊稼收成良好，是因為他們獻祭了許多人的生命給他們的神靈，這也是一種經驗習俗，但是你能說它是正確的嗎？”

    “當然不是，但是那些土著……”

    “那些土著雖然文明程度不同，但也是人類沒錯，人類會犯的錯誤他們也會犯，就算不說他們，你覺得如今這個世界，我們世界中所流行的風俗，就全部都是正確的嗎？”

    “的確說的很有道理！”

    最終莉莉安奴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承認蘭迪所說的是正確的，但是又有些不服氣：“陛下您說的的確不錯，但是真的能夠成為現實嗎？或者說你們諾曼帝國能夠做到這一點？”

    “當然，諾曼帝國的各個行省首府，以及各個重要城市已經普及初等和中等學院，高等學院在各個首府都有設立，在首都還有更加高等的大學，數以千計的學者在這些學院中教導帝國各個階層的人民，當然這是要花錢的。”

    “哈！”

    聽到前麵的話時莉莉安奴還有些震驚，但是聽到蘭迪說道最後一句時就有些哭笑不得，在莉莉安奴心中學校、學院、學者們匯聚而交流的地方是無比神聖的，怎麽能夠和金錢掛鉤呢？這簡直就是對知識的一種褻瀆。

    “因為帝國財政欠佳！維持軍隊、政府、皇家的開支、可是需要很大一筆費用。”

    “如果是這樣的話，建設成你所說的社會，應該很困難吧？”

    “當然很困難，事實上我覺得現在階段達到我所說的那種程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當然我也不需要達到那種程度，隻要比其他國家強就行。”

    本書首發來自17k，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