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幾百艘船！每一條船都裝滿了巴巴裏海盜！！”

    蘭迪已經很久沒有驚訝過了，對方居然能夠聚集如此眾多的巴巴裏海盜，如果情報屬實，那就代表巴巴裏海盜已經投入他們全部的力量，如果這次戰敗，縱橫地中海多年的巴巴裏海盜，便永無翻身之日。

    阿爾托莉雅見蘭迪陷入沉思當中，催促道：“下令吧！蘭迪，你還在等什麽？他們不過是一群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即便人數眾多，想要擊敗他們也是易如反掌。”

    蘭迪拍了拍阿爾托莉雅，示意他稍安勿躁：“朕已經下達命令，讓全體戰艦上的軍隊提高警惕，一旦發現敵軍就立刻出擊不留餘地，想必這會他們已經和敵人展開戰鬥。”

    隨著蘭迪的話音落下，一陣巨響從皇家勝利號右側傳來。

    在巴巴裏海盜們不要命的冒著夜色展開突襲，雙方距離不過五十米的時候，雙方艦隊都發現了對方。

    “敵襲！”

    最先發現敵人的諾曼水兵舉起手中的勁弩，瞄準對方的槳帆船扣動扳機，緊接著就聽見敵軍槳帆船上傳來一聲慘叫，這一下歪打正著，不知射中那位倒黴蛋。

    緊接著船舷處的士兵紛紛聚攏過來，頓時箭如雨下，更遠處負責值勤的水兵拚命的搖晃著，掛在半空中的警鈴鐺，訓練有素的水兵馬上從夢中驚醒過來，拿起身邊的武器一躍而起，魚貫而出。

    “該死！突擊！以最快的速度突擊！用撞角擊沉他們的戰艦。”

    眼看對方早有準備，己方已經陷入不利的境地，海雷丁狂吼著揮動手裏的彎刀，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過後將射向他的所有弓矢弩箭全部格擋開，同時在他周圍也有大量的海盜瘋狂揮舞手裏的皮鞭，抽打正在劃船的奴隸，讓這些奴隸更加拚命。

    “要撞過來了！弩炮！弩炮！希臘火！瞄準他們，把他們擊沉。”

    聽到諾曼艦長的命令，船舷外側的水手迅速行動起來，幾人一組調轉側麵的弩炮，吃力的抱起近戰專用純鐵鑄造重達二十公斤的重型弩槍，上弦後猛的射出。

    這種重型弩槍因為太過沉重，所以射程並不遠，但是近距離內殺傷力驚人，錐子尖模樣的箭頭瞬間擊穿槳帆船單薄的甲板，毫不停息的擊破他們的船底，海水頓時不斷湧進來。

    “不要管他！繼續進攻！”

    但是亡命徒這個稱呼可不是白叫的，在這種時候巴巴裏海盜反而變得瘋狂起來，拚命的劃槳，抱著一股同歸於盡的架勢，動作反而更快。

    “攻擊！攻擊！快攻擊！”

    眼看著這幫瘋狂衝刺的亡命徒，側舷弩炮的幾個海軍軍官，氣急敗壞的大吼，將弩炮換成鏟子形狀的箭頭，以此來增加破壞力，在專業的諾曼水兵操縱下，這些弩炮近距離內的命中率達到驚人的高度，兩艘被攻擊擊中太多次，船艙進水嚴重的槳帆船，在海盜們不甘心的嚎叫聲中緩緩沉默，餘下數艘海盜戰船也不同程度受損，速度降低不少。

    “衝過去！衝過去！”

    這一會海盜們已經衝到一個相當近的距離，近乎是弩炮的死角，諾曼帝國最為強大的武器，在此刻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

    “鐵火炮和天堂烈焰火罐拿過來了！”

    正當這個時候，幾個抱著一大堆陶罐的士兵從船艙裏跑出來，這些火罐原本是給專用的彈射弩使用的，與較為安全的弩箭不同，這些不穩定且非常容易出問題的火罐，被謹慎的儲藏在專門的船艙內，而不是放置在甲板上，所以直到現在才拿過來。

    “沒時間了！直接投擲！”

    這些殺人利器被分散在船舷這側的士兵手中，海軍軍官們一聲令下，天空直接遍布大量的黑色陶罐。

    “是火油罐！快點躲開！”

    海盜們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的厲害，驚呼著想要躲開，但是這一切又談何容易，如此近的距離，船隻如利箭一般的速度慣性讓他們無法躲閃，一些鐵火炮淩空爆炸，彈片和鐵砂橫飛，給那些身上幾乎找不到防禦的海盜們造成嚴重的殺傷，那些火油彈有些落在水上，火油飛濺而出形成一大片火源，有的砸到對方的船上直接引起大火。

    刹那間火光衝天！劇烈的爆炸聲和明亮的火光，伴隨著海盜們的慘叫，讓這場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又有數艘海盜船被擊中，船體大規模進水，眼看就要沉沒。

    第一輪攻擊中，諾曼帝國憑借著超越對方太多的武器和火力獲得完勝，最外側平均每一艘諾曼戰艦都幹掉兩艘海盜船，而自身的傷亡極端輕微，隻有少數幾個人被鐵火炮的彈片流彈擊中受傷，一個笨蛋把天堂烈焰油罐打翻在地，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想法。

    海盜們雖然也有一些配備弩、弓、標槍之類的遠程武器，但在這種時候卻極少使用，即使使用也會因為風向，距離的關係無法射中目標，又或者被船舷兩側的木牆擋住，發揮不了作用。

    接下來的一回合，諾曼帝國開始出現傷亡……

    盡管多方的努力，也取得一定功效，但是海盜船仍舊不要命的衝過來，三艘漏網之魚狠狠的撞在諾曼帝國戰艦的側舷，引起一陣劇烈的震動，包鐵的鋒利撞角加上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側麵的船體撞出一個大窟窿，海盜船開始後撤，海水無比洶湧的湧入船艙內。

    “不用害怕！我們的船沒那麽容易沉沒！繼續攻擊！”

    諾曼海軍的船長們並不擔心，有水密隔艙設計的諾曼戰艦即使出現一些損害，也不過隻是進入一些海水，吃水線下降一點，速度降低一點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隨著海水的不斷湧入，還有大量水兵聚集在一側船舷攻擊敵人，使得船體開始向一邊傾斜，於是艦長馬上下令將壓艙石挪到另外一邊，立刻有沒有配備遠程武器的水兵跑進船艙，一會後船體開始變得平穩，趁著這會功夫，諾曼水兵又擊沉一艘海盜船。

    “該死！鉤鎖！我們衝上去，奪走他們的船。”

    見撞角居然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對麵的海盜氣急敗壞，再想發動撞擊就必須調轉船頭，開出一段距離才行，但是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諾曼人將他們的船體擊沉數百次了。

    所以海盜們馬上改變戰術，決定采取接舷戰進行戰鬥，雖然諾曼人的戰船船身很高，想要安置跳板很不容易，但是在之前和諾曼海盜、海商的戰鬥當中，巴巴裏海盜也改進自己的戰術，一些海盜解開自己腰間纏繞著的鉤鎖，掄圓拋上去勾住諾曼戰艦的船舷，然後便叼著彎刀開始攀爬。

    “砍斷他們的繩子！快砍掉！”

    這一邊諾曼士兵也發現敵人的動作，一幫士兵放下弩，抽出刀劍，彎下腰對準對方的繩索一頓亂砍。

    “射擊！射死那幫異教徒！”

    看到諾曼水兵探出身子，還沒開始攀爬的海盜舉起手中的弓弩標槍，對準諾曼水兵一頓亂射，甲板上不少隻裝備著皮質軟甲的諾曼水兵被擊中，慘叫著跌入海中。

    大批量的巴巴裏海盜蜂擁而至，在遠程弓弩和標槍的掩護下，叼著彎刀向諾曼戰艦衝去，諾曼士兵們雖然拚命的砍斷繩索，但這些隻是治標不治本，地中海溫涼的海水便是巴巴裏海盜最好的緩衝氣墊，從三四米高的高處掉到海裏是絕對不會死人的，而海盜們風裏來浪裏去，一個個遊泳水平可不低，掉到海裏，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倒是身體暴露的諾曼水兵被巴巴裏海盜的弓矢弩箭和標槍射殺，掉落到海裏讓戰場變得更加血腥。

    “不用管他們，準備肉搏。”

    諾曼戰艦的船長們眼看屬下越打越少，不由得一陣心痛，下達這樣的命令，諾曼水兵再度縮回身體躲在牆體後麵，拿著鐵火炮和天堂烈焰火罐向下投擲，戰場上炸藥鐵砂橫飛，火油均勻的在海麵上攤開，不斷擴張，並且燃燒著，讓掉到海裏的巴巴裏海盜慘叫連連，這一會兒，天堂烈焰噴火器也做好準備，在水兵的操作下，這些噴射器以壓力泵的原理，經由油管噴射出的火油，被掛在下麵的油燈點燃，一道滾熱的火柱便這樣向著巴巴裏海盜們射去，雖然這樣的攻擊不太可能一擊斃命，但是對於海盜們的士氣打擊卻是極為巨大的，不少海盜被這冷酷的攻擊嚇的不能動彈，掉到海裏，也有些被直接命中的，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我們要被燒死在海裏了！”

    海盜們慌張的大喊著這種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的事，但這卻在現實中活生生發生著、一些巴巴裏海盜悲鳴的紮進海裏，之後便看到頭頂那存數十米範圍內，還在不斷擴大的油層，漸漸陷入絕望。

    許多的巴巴裏海盜陣亡或者被淹死，而被燒死的屍體浮在海麵上，又成為火焰灼燒的燃料，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烤肉味，但是此刻更多的巴巴裏海盜，卻做出正確的選擇，向諾曼人的艦船發動攻擊，爬上他們的船就能得到安全。

    海盜以繩索、木板、人梯、作為工具，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瘋狂的攀爬，讓諾曼水兵不禁感歎：“天呐！這些海盜究竟有多少人？”

    諾曼艦隊擁有整整兩百搜船，但其中隻有五十艘是作戰用船，他們的對手則是多出她們十幾倍的海盜戰船，這會諾曼帝國的運輸艦全部都安全的躲在內側，並沒有參加戰鬥。在前線抵抗著數以萬計巴巴裏海盜的，隻有兩千名諾曼水兵而已，戰鬥從一開始的時候諾曼帝國使用遠程攻擊單方麵的虐殺，進入近戰肉搏階段後諾曼人的優勢開始急劇下降，而占據人數優勢的巴巴裏海盜，逐漸開始奪取戰場的主動權。

    諾曼戰艦四米高的船舷，不用一分鍾就能爬上去，雖然仰攻不易，防守方的諾曼水兵仍然占據優勢，但是也有少量武藝高強的海盜能夠砍翻自己的對手，爬上來。

    “下去吧！你個混蛋！”

    親眼看著自己身邊的戰友被砍斷一條胳膊，慘叫著後退，對麵那位海盜狂吼著露出半個身子，一條腿已經搭在側舷正準備爬進來，一個諾曼水兵的百夫長，同時也是這艘船上的海軍隊長一斧頭砍向對麵的海盜，海盜馬上揮刀格擋，但是自身不上不下的姿勢卻很尷尬，既不能用盡全力，也不能穩定重心，這一下雖然擋住卻也有些搖晃，失去平衡，被海軍隊長的盾牌一砸，砸的頭破血流，慘叫著，撲通一聲掉到海裏。

    但是像海軍隊長這種人爭善戰的水兵畢竟隻是少數，戰鬥進行至此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失守，越來越多的巴巴裏海盜湧上來，與諾曼水兵展開肉搏戰，雙方都屬於輕裝步兵，防禦力低下的巴巴裏海盜，通常的裝備隻有一把彎刀而已，而諾曼水平則較為正規，一身罩衣，裏麵套著一件軟皮甲，一柄戰斧和一麵圓形盾牌，腰間還掛著兩柄飛斧，比巴巴裏海盜的武裝要高檔許多。

    但是這樣的著裝，也讓這些水兵的速度受到一定量的影響，屬於重武器的戰斧在實用性比不上阿拉伯彎刀的諾曼水兵，在這方麵比較吃虧，不過他們左手裝備的盾牌，卻可以有效的格擋對方的攻擊，算是將裝備上的劣勢扯平，軟皮甲能夠提供有限的保護，也能讓對方造成的傷害變低。

    總的來說諾曼水兵的裝備仍然占據優勢，而且在組織訓練度方麵，也比對方高出一大截，但是海盜的人數實在太多，憑借著這些人數以及宗教、民族、職業帶來的悍不畏死，海盜們開始逐漸將諾曼水兵壓製住了。

    “撤退！向後撤退！向船櫓方向撤退，靠在一起結成圓陣，再上去一部分士兵進行射擊。”一位諾曼船長一斧頭砍翻一個敵人，鮮血濺了他一身，一抹臉就是一年的血汙，再配上一臉維京風格的大胡子和布滿血絲的雙眼，此刻變得異常的猙獰。

    聽到船長的命令，殘存的水兵拚命的反抗，一邊向著戰艦中央高出一截的船櫓方向匯聚，一艘重型弩炮戰艦上的兩百多名士兵，這會兒隻剩下七八十人，損失大半。

    “該死！你想能不能想想辦法？”那位船長一邊後撤，一邊這樣想著。

    當然，現在的情況並不是所有戰艦都像如今這樣困難，那些被全新製造出來，戰鬥力比改良弩炮戰艦還要強悍許多，船舷兩側各安放四門短管加農炮的火炮戰艦，這一刻卻在大展神威。

    在船長的狂笑聲中，炮手們拚命的填裝彈藥點火，引起的火炮巨大轟鳴聲中，那些試圖靠近這些戰艦的巴巴裏海盜，都被沉重的注鉛石彈打得支離破碎，殺傷力強悍的火炮每一次呼嘯，都可以對敵人的戰艦造成致命殺傷，一些防禦薄弱的戰艦，甚至會被殺傷力巨大的石彈砸成兩半。

    這種恐怖的戰艦再配上巨大的船體，更多的希臘火噴射器，更多的諾漫水兵，讓巴巴裏海盜難以進攻這艘戰艦，付出大量的艦船和人員傷亡後，海盜們終於放棄進攻這些火炮戰艦，轉而向其他戰艦發動進攻。

    然而這支諾曼艦隊，隻裝備有五艘火炮戰艦，是絕對無法抵擋住這些瘋狂的巴巴裏海盜的！

    眼看艦隊外圍一片喊殺聲，金屬碰撞交加聲，慘叫聲和火炮轟鳴聲，望著照亮夜空的衝天火光，蘭迪如此感歎：“與陸戰那等鐵騎縱橫，陣列森嚴相比，海上作戰又是另外一番壯烈。”

    諾曼皇帝快步走向艦橋，來到阿普拉克辛身邊，隻見這位海軍將軍單膝下跪道：“屬下指揮無方，讓君上受驚，該死！”

    蘭迪揮揮手讓這位將軍站起來，歎道：“這件事情並不怪你，朕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瘋狂，這些恐怕已經是巴巴裏海盜所有的力量，但到現在我們也沒吃什麽大虧，不是嗎？”

    “君上寬容！屬下感激涕零，的確，屬下實在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聚集起如此龐大規模的艦隊，屬下真是始料未及。”

    “他們是衝著朕來的！”

    蘭迪說完看著阿普拉克辛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沒等他開口就說道：“朕知道你要說什麽，朕給你這個權限，所有的運輸船中，所有諾曼士兵此刻全部歸你調遣，你現在可以任意的指派他們。”

    說完這些蘭迪又轉過身去，麵目嚴峻的看著其他幾個國家的君主：“唇亡齒寒的道理，我想大家現在都明白，如果能在這時助本皇一臂之力，朕感激不盡。”

    “哪裏！哪裏！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殺光異教徒，陸地和海洋都一樣。”勃艮第國王查理馬上點頭回答，其他幾個君王也都點頭表示同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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