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落離開了。

    每個人都是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程夕南苦巴巴的問：“老板娘她經常下廚嗎？”

    “她有時間是一定要下廚的。”

    秦楓一臉同情的把手搭過來：“兄弟，堅強一些！”

    林小石抬手掩麵：“其實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就連西紅柿雞蛋這種普普通通的食材，落在她的手裏竟然也可以做的難吃到讓人懷疑人生。”

    高毅也把手搭過來：“兄弟，我們現在完全能體會到你的痛苦了。”

    “以前櫻落可不是這樣的。哎，我也不知道邪靈附體還是怎麽著，反正她就是突然有一天對廚藝這件事萌發了難以抵抗的愛——”林小石生無可戀的仰天長歎：“我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將來要替櫻落拍一套紀錄片的話，她在廚房裏第一次拿起菜刀的鏡頭一定要搭配魔星降臨人間的特效畫麵……”

    紫霞跑在電腦桌前觀摩一番，目瞪口呆對眾人道：“我開始還以為這個是塑料泡沫，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木頭實心的！”

    程夕南說：“老板娘是特種兵！”

    眾人呆住。

    “而且還是赤手空拳能單挑十多個壯漢的那種。”

    林小石一愣，回過頭看見突然出現的黃毛和猴子，問：“你們怎麽來了？”

    猴子說：“老板娘叫我們過來的啊！說是親手做了料理！”

    黃毛說：“真的很感動，有吃的都不忘叫我們！”

    沉默三秒後，眾人圍上去對兩人一頓暴揍。

    “你們怎麽來的那麽慢！害我們多吃了兩份！”

    “足足兩份啊！”

    何向陽一臉驚羨道：“兄弟，你怎麽把到特種兵的啊？”

    林小石回答道：“我們住同一個軍區大院啊。”

    “哇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隔壁家住著一個比你高一個頭又比你能打的女生那可不叫青梅竹馬——”林小石幹笑道：“那叫童年陰影。”

    ………………

    ……………

    …………

    櫻落俯著身子，握著湯匙往莉莉安嘴裏送：“親愛的，別生氣了，氣壞身子就不好了。”

    “親愛的，看到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哪兒還顧得生氣。”

    白書允白眼恨不得翻到天靈蓋：“櫻，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嗲，林誌玲聽了都想打人！還有，你們喂食就好好喂食，不要磨（…）胸！不要磨（…）胸！”

    莉莉安不以為然道：“我們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像我們這種胸大的少女是很難不碰到的，平胸怨婦難以理解也是正常！”

    白書允說：“少給自己添斤加碼，別人是火星撞地球，你們西瓜撞芝麻。”

    莉莉安從躺椅仰起身剛要發作，櫻落一臉誠懇的打斷道：“親愛的，別聽他胡說。你至少是葡萄。”

    “撲”地一聲，莉莉安又倒下了。

    “櫻，我有一件正經事要和談一談。”

    “問。”

    白書允迫不及待的插嘴道：“在沒認識你前，我們就查過你男人的背景，來頭可不小，親爹是軍區司令，還有一個親生姐姐，叫林櫻落……所以你們倆是傳說中的有情人終成親兄妹嗎？”

    莉莉安將他一把推開，開門見山道：“其實那個時候我都還沒懷疑林小石這個名字和身份是假的……”

    櫻落一愣，笑著問：“那怎麽又懷疑了？”

    “自從認識了你之後。”莉莉安想了想，繼續說：“親愛的，我真的不是要故意調查你們的，我隻是感覺很奇怪，林小石的個人檔案是兩年前空降的。兩年前也是貓失蹤的時間。這不能不讓我好奇，一個人究竟是犯了什麽事，要創造一個假的身份生活，還得讓軍區司令官來罩著……”

    櫻落微笑著說：“親愛的，你不要太聰明。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

    莉莉安也微笑著：“看來我猜對了。”

    “你猜對了。”

    “大家都這麽熟了，我也實話實說了——”莉莉安認真的問：“那小子一直不肯上場打比賽，在公眾麵前永遠都把臉遮住。你說沒血案在他身上，我都不信！”

    白書允說：“不要怕嚇到我們，我們世麵也是見很多的，你就直說吧！”

    兩人異口同聲的追問道：那小子到底殺了幾個人。”

    ………………

    ……………

    …………

    林小石把大家帶到了一間武館。

    “我爸和櫻落他爸是世交，又是出生入死的戰友。我和她還呆在親媽肚子裏的時候就被指婚了，還是軍婚。”林小石對著沙包，一拳又一拳的揮去：“我本來也是要去當兵的！”

    黃毛眼睛亮了：“為什麽不去啊？特種兵多酷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整人，我爸他們如願所償的得到了一對龍鳳胎。但偏偏那個女兒是百年不遇的當兵奇才，那個男孩了，也就是我，可以說是百年不遇的廢材了。從小到大，我的各項質素都是我們院子裏最差的——”林小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你們根本不知道那院子是個什麽鬼地方，你個子比別人矮，身子比別人瘦，就得被欺負。而且被打了還不敢回家哭，不然你爸還得把你再揍一頓，嫌丟了他的臉！”

    大家安靜的聽著。

    “櫻落從小就是院子裏最強的，所有人都服她，把她當老大。她最常幹的就是指使別人欺負我。”

    眾人齊齊一愣。

    程夕南：“老板娘為什麽要欺負你啊？”

    “因為那個時候我並不想和他結婚。但軍婚這種事根本由不得我去選。從小到大我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如果能夠把他打死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嫁給他了。”

    林小石一愣，回過頭望去，看見櫻落和莉莉安、白書允緩步從武館門口走了進來。

    一陣無語凝噎。

    櫻落繼續說：“他爸做了一輩子的將軍，自然特別希望能生個兒子繼承衣缽。但是呢，從小到大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他哭著說我不要當兵，我不要打仗，我不要上戰場。大家聽著都笑。那個時候，我真替他害臊，覺得他怎麽能那麽窩囊啊。”

    林小石不滿道：“誰準你揭我的老底呢？”

    櫻落轉過頭來微笑道：“但是有一點我挺佩服你的，不管你爸怎麽打你，你就是不改口，死也不改口。你說你不要上戰場。”

    林小石微笑著歎了一口氣：“當時我還在念小學，有一次我差點被我爸打死，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我那個離家很多年的媽回來了，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後來我媽在帶我回去的路上對我說，不想當兵就不當兵，不想上戰場上戰場。以後我就自由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眼中閃爍起懷念的光：“當時我真是樂壞了。那個時候我家裏玩的還是小霸王遊戲機。我就對我媽說，我想天天打遊戲。她說好。我怎麽都沒想到她就把我送去了韓國。”

    眾人齊齊一愣，“韓國？”

    莉莉安問：“你媽送你去那家學校叫伊卡洛斯，對吧？”

    林小石一愣，很是有點吃驚，還是點了點頭。

    莉莉安微笑著輕籲一口氣：“那一切都行得通了。”

    白書允問：“什麽鬼？”

    “伊卡洛斯是一個歐洲富翁在韓國建的一所非常實驗性質的學校。這所學校妙就妙在，他隻招收兩種學生，一種是上流社會的高官子弟，一種就是出生貧民窟或戰亂地區的孤兒。學校對兩種學生都是一視同仁的，並且讓他們像兄弟一樣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但真正殘酷的是，走出校門，他們將麵對天壤之別的人生。”

    不知誰插了一句：“這個富翁是變態嗎？”

    莉莉安微笑著說：“那個學校最變態的是，在十幾年前，紅警都隻有一代，電腦顯示屏還是凸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設立了電競專業。”

    林小石說：“我一直以為我們學校是個秘密。”

    “在我的世界裏沒有秘密。”莉莉安眨了眨眼睛一笑，麵向眾人：“你們沒聽說過這個學校，但一定聽說過這個學校教出來的兩個最富盛名的學生！”

    眾人麵麵相覷。

    白書允一愣：“難道……”

    “沒錯，就是貓和鼠！”

    眾人震驚了，齊齊轉過頭朝林小石望去。

    程夕南吃驚萬分的問：“老板，你和貓跟鼠同過學嗎？”

    “他們比我高一屆。”

    猴子興奮的說：“媽的，那也是校友啊！老板，你藏得夠深啊！”

    秦楓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難怪遊戲打那麽好，原來練過啊！”

    “對啊，我們在學九九乘法表的時候，人家就已經在練走位了……這怎麽比啊！”

    在七嘴八舌的議論中，莉莉安看著林小石望過來，用罕有的一本正經語氣說：“校長不是變態，他隻是堅信著，人應該是平等的。不管你是將軍的兒子，還是出生貧民窟——作為人，應該是平等的。”

    “他創建電競學校也是基於這個初衷。”

    “因為傳統的體育競技會受個體差異和種族的影響。比方有人長得高，有人長得矮。有人長得壯，有人長得瘦。有些種族在某些項目就是占據優勢。”

    “可是電子競技可以不受這個限製。”

    “在十幾年前校長就預見到，人隻有在電子競技的世界裏才有希望實現最大限度的平等。他深信，那才是人類創造出的一個上帝真正希望看到的世界。”

    “因為就算殺神他爸是馬小明，他出門也隻能買一把多蘭劍和一瓶紅藥，不能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