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貓鼠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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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蘇異往開闊地帶跑去,應該能逃得更遠。
追殺而來的盜匪狗刨子,看到蘇異偏偏往木樓逃去,狗刨子竊喜之餘,渾身是勁,急衝衝地把蘇異逼上二樓,再上到樓頂,似乎已是絕路。
這木樓四邊不靠,左側雖有一棵高大的紅鬆,但隔開七八米遠,身手矯健的武士能勉強跳躍過去,但對於武徒,就跟跳下兩層樓一樣,都比較危險。
“小子,早死早投胎!”見蘇異退到樓台邊角上,再無去處,盜匪狗刨子佝僂的身子向前一挺,揮動手中似鋤似鐮的兵器,劃出一道淡黃光影砍過來。
“別急啊。”蘇異輕鬆笑著,突然縱身往樓外一躍,朝紅鬆方向墜下!
狗刨子一擊落空,快步上前探頭,卻看到蘇異落下時,雙手抓住一根掛在二樓窗台頂上的繩子,繩子上頭係在紅鬆頂端的橫枝,蘇異這是要憑吊繩擺蕩向紅鬆。
這根吊繩原本是蘇異平時玩樂用的,此時卻有了妙用。
狗刨子的第一反應是,追!
他當即向紅鬆躍去,手中兵器在空中迸出氣芒,隔空削掉了紅鬆外沿的一些枝條,但夠不著那根繩子,離蘇異的身影雖近在咫尺卻不能再進一寸。狗刨子在空中落下,兵器先觸地緩衝身體的墜力,接著人在地麵打了個滾,不甚瀟灑地站了起來。
“奶奶的!”看到蘇異已經順利擺落到紅鬆上,狗刨子氣得叫罵。
如果蘇異在二樓擺蕩這根繩子,狗刨子在後麵追躍過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把吊繩砍斷或傷到人,但到了樓頂,多了一段距離,就沒了這機會。
“可惜。”看到盜匪從樓頂跳下並無大礙,蘇異稍覺不爽,如果對方是實力差一點的武士,未必敢從兩層樓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他也就能多出點時間下樹逃離了。
無奈這斷臂的,還保持高級武士的實力。
木樓前場,吳師傅身位轉至樓的右側,以便察看前後局勢,這會兒看到蘇異已逃到樹上,稍稍放寬了心,考慮到後方蘇異的安危,吳師傅防禦為主,以雲木拐杖封鎖住兩匪徒的進路,並纏住對方,以防有人脫離戰圈前去為難蘇異。
尖臉和黑臉兩人雖然戰力不足,但好在腿腳靈便,一時半會倒還能應付吳師傅的攻勢。
雙方各有顧慮,戰況再陷僵局。
在紅鬆高處,蘇異看到棚屋那邊已是一片廢墟,心想煙花信彈已發,不到一刻鍾,佚城城防兵的剿匪小分隊就會趕到,但看那些匪徒並沒有要逃走的意思,難道說他們也有後援?
樹下發出“梆梆”的響聲,打斷了蘇異的思緒,原來是狗刨子單手不便攜帶兵器爬樹,這會急了眼,要砍樹殺人。
蘇異站在樹杈上,淡定得有如看戲。
這棵百年紅鬆,兩人合抱之粗,且木質堅硬,武士運功砍伐估計也得要半刻鍾。
關鍵是,紅鬆下端的樹幹緊箍著一層丈高的保護層——蘇異為了把這裏打造成堅固的練功場,沒少動用心思,光是箍在樹上的獸骨角質材料,就花了好幾枚金幣。
並且,箍層如同鑲嵌在樹幹上,經受住了軟鞭的無數次擊打,想要憑力道破開可不容易。
“樹不好砍吧?”看到狗刨子費勁砍了幾下,才破開一小處箍層,蘇異在樹上耍起嘴皮子,“要不你上樹來,我保證不跳下去。”
“死小子!快下來!”
狗刨子氣得亂舞兵器,跳起來砍向丈高之處的樹幹,在上麵擦出一道深痕。
看到了效果,狗刨子喜得邊跳邊砍,越砍越起勁,紅鬆上很快就現出一道尺深的豁口。
蘇異心想這樣子下去可不行,沒等到城防兵來援,樹就先倒下了。一旦樹被砍倒,他的安危有問題,就會影響到吳師傅的戰局,進而影響全局……
木樓前方戰圈中的眾人也是各懷心思,都暗暗關注蘇異這邊的情形。
再過幾下,蘇異摸清狗刨子出手的路數,看準時機,突然從高處樹杈拉著繩子下滑一段,軟鞭直往狗刨子的腦袋上招呼。
狗刨子人跳起來,在丈高之處,此時兵器正好砍入樹幹,來不及回擋,又沒有另一隻手阻擋蘇異的攻擊,隻有瞪大眼睛看著自個的腦門上平白挨了一鞭,那血花迸飛,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即蔓延至整個腦袋。
“要死了!”
狗刨子落地,手背往腦門上一按,血糊一片,氣得他脖子粗大,心中的無邊怒火直燒到腦頂門,更是熱得腦袋要爆炸。他瘋狂跳起來砍向蘇異,不過道道氣芒劃向蘇異,隻是人跳起之後還隔著一根軟鞭的距離,並沒多少攻擊力。
蘇異以樹幹為屏障,上下自如,竟是立於不敗之地。
“下來——”想要繼續砍樹不容易了,費力折騰了幾下也沒有效果,狗刨子頂著發麻的腦袋,對當下情形的判斷反而變得清醒,改用激將法對蘇異叫道,“小子,我知道你很有種,剛才連武師都敢惹,怎麽反倒怕我?你之前不是說要找武士陪你玩玩嗎?來,來!我斷了隻手,我們剛好可以公平一戰!”
“嗯,我是說過要找武士陪我玩,現在就是啊!”
“現在你人在樹上,不算!你下來才是。”狗刨子止住腦門上的傷勢,陰著死臉,忍氣吞聲一般說道。
“哦——”蘇異猶豫了下,天真有餘的說:“那好吧,免得你以為我真怕你了!”
“這就對了。”狗刨子雙眼暗盯著蘇異下降的身影,如同等候最後撲擊時刻到來的豺狼,心中湧起小小的激動緊張。
卻見蘇異身形一頓,問道:“我下去可以,但我們武鬥得需要個理由。要不,你先告訴我,你們今晚為什麽來這裏?”
狗刨子臉色瞬間轉黑,咬牙道:“你玩我?”
“是啊!”蘇異爽快回應,“不然,你還以為武徒會傻到去挑戰武士?”
如此耍弄武士,足夠驚險刺激,蘇異過了把癮,爽得哈哈大笑。
狗刨子氣得在樹下團團轉,罵聲連連,有力使不出,衝著樹幹箍層又砸弄了幾下。
這家夥腳跺得地麵震響,忽然一拍腦門,疼得一聲“啊”,手中那把似鋤似鐮的兵器便瘋狂往樹根挖去,往後刨出一攤泥土。
“哼哼!小子,你死定了——”狗刨子罵著,幹勁十足。
“不會是想把樹挖倒吧?”蘇異看得驚奇。
原來,狗刨子手中的兵器叫“彎钁”,像是鋤頭和鐮刀的結合體,用於挖掘很是省力。
隻過片刻,狗刨子單手刨開樹根,就環繞著樹根留下一圈堆高起來的疏鬆泥土。
這等刨挖速度,令蘇異大開眼界,這彎钁到了空間更窄的地方反而便於借力刨挖,刨起樹根來,比直接砍擊的效果還好。
對於站在地麵上的武士,蘇異不能再用之前襲擾的招數,不然很有可能被武士一個躍衝就截殺,心中隻好盤算著別的退路。
也就一會兒功夫,整棵紅鬆就像被撬動一樣,晃動著就要歪倒。
“哎呀,我不玩了!”蘇異告別,忽然拉住吊繩擺蕩向木樓二層。
“想跑?”狗刨子被蘇異接連戲耍,早有防備,躍出樹根,追向蘇異。
蘇異蕩在空中,扭頭看到追來的身影,心想這家夥沒有傻著去樓梯繞道,不好應付了……
就在蘇異落到二樓窗台之時,狗刨子奮力一跳,手中彎钁勾住樓層上的木欄,接著手臂再使勁,人要翻騰上樓,這下子,如果蘇異再拉吊繩擺蕩回紅鬆,狗刨子有信心在空中追殺。
同樣的路數,第二次就很難湊效了。
蘇異卻是一落到窗台,立即抽鞭動用功技“升龍幻”,轟向翻身上來的狗刨子!
耀動著紫藍光的鞭錐射去,狗刨子剛借力翻身上樓,正當勁消之時,麵對點點錐芒,快手以彎钁擋在胸前,終歸防護不及時,前身不免被擊穿數孔,衣物破爛,戳傷處處。
不過,以武士的真氣護體,功體強韌,受到這些攻擊,仍未傷到要害,狗刨子彎钁在手中一轉,黃光大作,使出一殺招反撲向蘇異!
蘇異一擊得手,不再戀戰,退身蹬腿往房間裏閃去。
身後一聲巨響,狗刨子攻擊落空,樓層地板被撕破開一個窟窿。
房間內,外麵的月光石照射不到,光線轉為暗淡,蘇異對自己的房間十分熟悉,急奔向後側角落,用力一跺腳,踹破一處樓板陷成洞口,整個人直往下掉落。
蘇異落到一樓房中床沿,在黑暗中往下一個翻滾,隨手掀動前方地麵一塊格板,然後迅速貓身往右側,擠到一個櫃櫥後邊貼牆的狹窄空間裏。
這一連番動作,在黑暗中一氣嗬成。
狗刨子從樓上洞口跳下來時,眼前更黑,不見人影。
“小子!你逃不掉的,出來吧。”狗刨子很快就適應黑暗,以武士更敏銳的眼力,暗中能看到一丈遠,先是看到窗戶並未被推開,結合剛才的響聲判斷,人應該還在層內。
如果人藏身屋內,那必是跑不掉的,狗刨子隱約看到屋內並沒有太多可藏身的地方,正當疑惑,發現近處地麵上有一塊鬆動過的格板。
“秘道?”狗刨子掀開木板,看到一個地洞口,不及多想,以兵器開路投身下去。
蘇異聽到地窖下麵發出的聲響,暗鬆了一口氣,正想趁機移身別處逃出木樓,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男子雄渾的聲音喝道:“何方盜賊,敢來此撒野?”
是城防兵來援了!
蘇異透過木牆的一道縫隙,剛好能看到外麵的情形,隻見十餘騎著裝整齊的官兵來到,為首威嚴的中年男子話音一落,便是淩空一掌擊向匪徒。
長袍老者倉促接了一掌,無心再戰,退出戰圈忙領眾匪撤退。
“把他們截住!”威嚴男子一招手,其他城防兵拍馬揚刀追向盜匪。
威嚴男子獨自躍身下馬,走到蒙麵女子前說道:“姑娘受驚了!在下佚城剿匪統領方傀——”
蒙麵女子正要還禮,蘇異顧不得暴露,驚呼“小心”,卻是遲了——方傀乍然出掌,轟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