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性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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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千足淵魔他如是應著。
正似從前。
縱然心火難平,亦要強顏作歡笑,唯唯諾諾地目送莊牧抬步躍進渦流,身形如流光點點消散在其中。
……
深淵。
沒有人知道深淵有多大,有多廣,有多深。
包涵森羅萬象,藏匿種種神秘。那些永夜而後失卻的,新紀開辟無聲息的,都能在這裏邊找到蹤跡。
可今天出現奇觀,層層位麵都躍升異象。
天上有太陽,那太陽是金色的;尚有明月,那明月是銀白的。日月同輝,群星相隨,跨越四方宇,貫徹古今宙,灑滿淵暗到處光芒。
知者懼,愚者畏。
謠言四起:“神聖將至,深淵不存!”
還是大先知發出昭告,烙印滾燙黑焰於天際,傳令寰宇萬魔速至淵城,地位超然如失樂園方麵亦要派遣人手,不得貽誤!
如是。
萬魔入淵城,甫通城闕便遠見中央街道立塊碑,碑上無名未無字,流露著可怕氣機,有知者當即色變。
“那塊碑怎麽又顯了!”
“那不是……!”
奧術的光閃動,伴著天地為之窒息的一暗,一具消瘦身影出現在碑前,似人形,渾身焚燃黑焰火,鬢發盡點著!
“那是人類?還運使奧術這種力量!”有魔想要動手。
旁人立時製止,“那是大先知!”
狂魔一驚,連問道:“大先知怎這模樣,便是那些半遺族也還保留有我們深淵生物的特征。”
別人解釋:“這就是你典籍看得少了。大先知曾千麵萬足,後窺探雲端,觀摩到些許不可言,這才舍了身,變作人形!”
“什麽!”那凶魔難相信,“千麵萬足何威風,這人形作態,有什麽好看的!”
“噓。”別人勸道:“慎言。你要知道這世間原本是沒有人的,而且‘人’最開始也不是這模樣。論及幹係,就像我們這邊的深淵蛆蟲……”
凶魔震駭,“進化?!你說‘窺探雲端’,難道這是大先知從‘那位’上麵觀摩到的路?!”
“不止。”別人說,“你什麽時候認為‘奧術’是種神聖的力量了?相反,奧術的終極,那種顛覆萬有的力量,才是我們真正追求的隨心所欲!”
年輕的魔心神震動!
人群也是各種sāo luàn,而碑前的大先知掐了掐時間,待覺時候已到,便變換根法杖持在手,杵地頓了頓,出聲道:
“各位,肅靜。”
平地刮起大風。
席卷全城,來得快,去得快。
待大風肅止,在場之人皆不能再言,是被施加了沉默,唯獨麵容寫滿敬畏。
這便是大先知麽,果然可怕,實力就如傳聞那般深不可測!
大先知掃了大致,見有能耐抵禦他力量之人此刻也作禁喧,是要真心實意要聽他講,就點點頭,說道:
“我曾神遊異位麵,尋找有‘禁忌’資質,並擔得起大任之人。”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經曆多年,卻終於是將其找到。”
嘩!
那些有見識的人霍然吱聲,打破這片沉默。
他們知道“禁忌”是個甚麽概念,正因為知曉,所以動容!
大先知又道:“之後雖因跨越太遠,從而失了聯係。但那個人記得,我也相信著,並派出專人去等待他。”
“救世主?”一渾身噴湧磅礴偉力之魔說道,一副標準的深淵惡魔模樣,霎時有無數魔注意到他,並識認出其身份。
——當代深淵副主!
眾驚,沒想到他也出席了,並隱沒在人群暗中觀察。
大先知注視向他,隻是道:“他應的確是以‘救世主’的身份來至,”又看向人群,“鑒於現在各族未齊至,一個沙漏時後再議。”
話音落。
他遙指天際,天邊立時有道金光飛來,置於日月下邊,同樣為群星拱衛。眼尖的見得,那就是一沙漏。
滿載著時砂,流動得極慢。
先知又朝人群打了個眼色,便一個閃爍去無蹤,其餘巨擘見狀亦是各使滔天威能,往先知方向追去。
來到碑後那重重殿堂內,規模最為浩大的那一座。
大先知果然就在這裏邊,並於那九十九道階梯之上的王座旁邊高站著。
餘人見狀,準備循舊往慣例,找尋自己的位置,卻發現從前座位已不在,好似已遭強拆,便望向大先知。
大先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這方殿堂也沒有座位供與眾歇腳。”
眾人心中明白,可也不明白。有人道:“你不是隻想扶持個傀儡麽?”
大先知言:“不錯,然而你認為可能嗎?擁有這種資質的人,他的性情必然也是涼薄。”
有人將反駁——
殿堂驟然一暗。
眾魔忙看去,是誰遮擋了門口光,卻見有一黑衣黑眸之人正步入這殿堂,笑意是這般淺淺,好似天上陽光明媚。
徐徐地來至,天上日月為之傾灑光輝,鍍得他莊嚴神聖。
“你——”大先知眸瞳圓睜。
莊牧則笑道:“我發是漆黑的,眸是淵暗的。烏袍加身,是天上授權;匹練懸肩,是摯友相贈。——怎麽,我不正是你預言到的人麽?”
“你——”大先知臉色變得更差了。
其他人不懂先知何以作色這般,懂的人更是當場同樣沉默,不敢言真相,故而無知者無知,怒喝著出手。
莊牧不躲不閃。
先知為其罩上護盾,護盾堅硬,哪怕chuán shì品質的利器擊打在魔法護盾上,也隻是像石塊擲水般,擊出一陣漣漪。
別人疑惑,看向先知,不知先知為何要這般。
先知未理會這些目光,隻是慎重地望著莊牧,使偉力將出手者鎮壓回原地,口中說道。
“你為什麽又想起回來呢?若為權,那天上神聖不才是你的目標;若為利,事上還有什麽是你得不到的。”
眾驚。
這種評價,這種暗示,哪怕無知者已或多或少地明白了來者何人,心有萬分餘悸!
莊牧則道:“我逛逛我自己的後花園都不許了?”
先知道:“你不是那種戀家的人。”
莊牧道:“你非我,又怎知我所想呢?”
先知道:“你非我,又怎知我不知你想呢?”
莊牧詫異,又笑,“有趣。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而來?”
先知一字一頓道:“愉,悅。”
莊牧聞言,好似有了片刻的愣怔,旋即,輕笑。——有如春風沐過,盛世花開。
今天應隻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