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半甲故友,一世知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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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針子輕車熟路,按照記憶,左拐右繞,沒用多久,就帶著沈成來到了黑市。
“咦?我不可能記錯啊,這裏我起碼來過一千回,鄭氏鋪子怎麽不見了?”鬆針子看著眼前的臭水溝,不停地撓頭皮。
“這是排水明溝吧。師兄你多少年沒來了,這裏有變化也很正常。”沈成心想還真被帶到溝裏了,於是問全福:“是不是因為這裏要修水渠,那鄭氏鋪子換地方了?”
“不可能,”鬆針子有如智珠在握:“鄭氏是坐望城頭號世族,就算修水渠,那也得是水渠繞道,不可能把鄭氏鋪子搬走啊。”
師兄弟二人都盯著全福。
全福撲通就跪地上了,泣道:“老爺子啊,全福聽人講過,那新上任的陶守備說什麽國有國法、行有行規,硬是帶兵把這裏給抄了,後來鋪子也就拆了……”
“啊呀呀!”鬆針子立刻暴跳如雷:又是設門卡,又是有文牒的不用排隊,連黑市也不肯放過,好你個陶守備,真是吃飽了撐得,我鬆針子跟你不共戴天啊啊啊啊!!!!
看到全福這出禍水東引,沈成心裏跟明鏡似的,笑道:“全福大叔,那你為何也說黑市就在靈材集?”
“對啊!”鬆針子也反應過來了,怒視著全福,“你居然敢胡說八道,還幹看著我們白跑一趟?”
“再借小人一萬個膽子,小人也不敢胡說,老爺子和公子也沒有白跑——現在雖然沒有專門的黑市,但有底氣的大鋪子,還是敢暗中做些買賣,還不用給鄭氏交場子錢,反而利錢更多了。小人聽說,”全福左指指、右指指,“像那邊的萬有號,這邊的聚珍齋,就都有膽子幹這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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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鬆針子恨不得一腳崩飛全福,“那就去萬有號!”
沒走多遠,來到一幢四層巨閣前。大門前高懸牌匾,上麵寫著“萬有號”幾個大字,旁邊又寫著小字“坐望分號”。
進去後,隻見好大個廳堂,人來人往,相當熱鬧。大廳中間有個圓台,看上去好像是拍賣場所。廳堂東、西、北向各有一長溜櫃台,櫃台上架著烏鐵欄杆,把裏麵連貨物帶夥計同買家隔開,又有不少夥計在外麵四處行走,給買家進行介紹。
沈成粗粗看過去,見東邊是精鋼、生晶等物,西邊是羽角骨皮之類,北麵則是武器護具,都是五品的東東,看得人眼花繚亂。
鬆針子大搖大擺來到盤梯前,正要上樓,卻被一個夥計攔住。
夥計笑問:“客官想要點什麽?俺們萬有號什麽都有,不管是天材地寶,還是山珍海獸,包您滿意!”
沈成正尋思該怎麽問黑市,鬆針子直接沒好氣道:“我們去三樓。”他今日處處受挫,耐心已到了極點。
夥計卻不肯讓開,笑道:“要不客官先在一樓看看?實在沒有滿意的,您再上二樓!”
鬆針子罵道:“唉呦,狗眼看人低,以為我們買不起麽?我在這樓裏走動時,隻怕你老爹還在吃奶呢!別說三樓,四樓我也是經常上的。”
夥計見得多了,完全沒有被嚇住,笑容不減:“您要麽讓俺看看本金,要麽就請擺出身份,隨便哪樣,夠份量就行。”還伸出一隻手,在鬆針子眼前亂晃。
鬆針子雖然連紫鈔錁子都有,偏想嚇嚇這夥計,冷笑道:“小子,看清楚了,再站穩點,萬一摔跟頭了,可別哭!”說著,額頭顯出了自己道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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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星放著凝如實質的藍光,十分耀眼。
夥計在萬有號謀生活,入行也挺久,當然知道如何辨認修者的品階,數了數,一二三四,足足四重!
夥計立刻心中打鼓:俺的老母啊,今日走眼得厲害!聽說本店新來的大掌櫃是正法師,已經相當了不起了,萬萬沒想到,這看上去挺邋遢的矮老頭,竟然有四重道星、是個正二品的強人——正法使!這可怎麽是好?
夥計咬咬牙,抱頭滾下台階,爬起來笑道:“準法王殿下!小的狗眼不識秦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快快樓上請……”
一個跟頭,一聲“準法王殿下”,鬆針子立刻眉花眼笑,神清氣爽,受用得很,心想這廝還算識貨,也就不好再為難他,笑道:“你小子倒也不算眼拙!”
原來,二品圓滿也可以稱為“準一品”,這夥計使出了吃奶力氣往高裏喊,稱鬆針子為“準法王”,後麵再加上敬稱巔峰王者的“殿下”,十分巧妙地拍了個馬屁。
沈成看得哭笑不得。
全福則佩服得五體投體,暗歎:這人的馬屁神功,簡直爐火純青,再給我二十年,也絕對練不到他這火候……
鬆針子道:“看賞,前頭帶路吧。”取出一物彈到夥計手上。
夥計見是粒五品冰晶,而且還是靈晶,心想:今日真是財運高照,這枚靈蘊“冰晶米”起碼值四、五個銀錁子,頂得上自己跑堂半年了!大喜道:“請幾位先到三樓歇息,小的立刻去請掌櫃。就是不知道,小的該如何通報?”
鬆針子正要說明自己身份,沈成搶先道:“我們是點晶門的。”
夥計便帶著三人上樓,又暗中打量沈成。
他本來以為沈成是個爛衣小子,就沒放在心上,這會兒看出那爛衣服底下背著一個方布袋,認出是器修用來裝靈材的,難免後悔得要命:這位小公子還是個器修!製器那無底洞,平民老百姓誰能經得住?我要是早點看清楚,一開始就侍候好,隻怕打賞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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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樓,沈成停下腳步,打量了廳堂幾眼。
夥計查言觀色,道:“這二樓看上去廳子小、客人也少,不過一日進出可比底下高多了。”
沈成點點頭,問他:“大哥怎麽稱呼?”
夥計道:“小的姓羅,賤名慶林,您就叫俺小羅吧。”
到了三樓,不再有廳堂櫃台,全是單間屋子,血梨木雕就的門上懸有銘牌區分,羅慶林招呼二人進了“天字一號門”,立刻有侍者進來看茶。
羅慶林告個罪,一溜小跑去請掌櫃了。
鬆針子坐在椅子上嘬茶,沈成則四處亂看,沒等多久,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先傳了進來:“不知點晶門的哪位高人大駕光臨?”
鬆針子聽到那聲音,滿臉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