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一掌怒凍,七星桃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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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平遠吸口冷氣,道:“難道是那鄭把總為了粉飾自己無能,誇大了金昆修為?”
沈成站起身,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語氣誠懇、卻又不容置疑:“金大哥心存俠義,救了我性命,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當麵重謝!還請大人助我。”
陶守備自然沒口子地答應。
鬆針子笑道:“師弟,不是那小賊偷了你東西,能出這檔子事?他與賊頭是一夥的,你還要謝他?”
“金大哥雖然出身微末,”沈成歎道:“卻不隻人品好,武道也令我心服口服。”
鬆針子連連搖頭。不過他很清楚沈成實力,要說同樣的修為,有人能讓沈成心服口服,他難免生出些好奇。
沈成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又走來走去,反複念叨:不知金大哥傷得如何、眼下人在哪裏……
陶守備聽得暗暗叫苦,連忙傳令重新張貼告示,將原來兩人中的金昆改尋捕為尋訪,一定要好生請來。
李陽之衝屋後努努嘴,陶守備會了意,又說幾個孩子雖然有過劣跡,卻是因為年幼受人教唆,情有可原,守備府將落籍安頓、妥善教養……
沈成大為稱善,這才坐定了,一邊繼續念叨金昆,一邊等待消息。
直到正午,也沒來消息,沈成見鬆針子實在坐不住了,便準備告辭。
梁守備挽留二人,要設午筵款待。沈成歎道找不到金大哥,自己哪來的心情,堅持回去了。
送走二人後,陶守備搖頭道:“這小殿下不管那金昆偷他財物在前,更不顧俠以武犯禁,我卻不好不順著他心意。”
李陽之笑道:“大人給鄭氏下眼藥,他裝作聽不懂,也不知是有所顧忌,還是什麽,我看大人隻怕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陶守備道:“我也覺得他真真假假,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李陽之又提醒:“冰祖甬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陶守備道正是,趕緊派人去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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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與師兄離開守備府,返回客再來。
他不肯留下來用宴,是因為被廢去少尊後,父王沈太保對他有過約法三章。
其一,要他行為恪守身份,用度嚴照品階,絕不許僭越,比如法術、靈材什麽的。
其二,禁止他到別人府上逗留。無論是皇族還是官宦,無論是拜訪還是飲宴。
其三,不許他同別的貴胄往來。
總之,就是要他“夾起尾巴”做人的意思。
那時沈成還小,父王怎麽說,也隻能怎麽做。後來有鐵鬆客撐腰,靈材上的禁忌被拋到了腦後,但是其餘的約束,因為別人避他如蛇蠍,就一直都恪守著。
按說以沈成的身份,到了這年齡,不說培植羽翼,也早該結交圈子了。他卻沒什麽知心朋友,好像一隻離群孤雁。
正因為這個原因,沈成對於友誼,格外地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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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二人在歸途中,又看到那個說書人在賣藝:“各位朋友,話說上古兩極爭霸,陽人勝、黯族敗,之後歲月如筆,滄海桑田,演化至今日,天下七分,列國靠什麽立足?”
沈成便停下來,聽了會子。
說書人自問自答:“正是術武之道也!比如西寒、東寒,都是以冰佑國,而緋失其火,從此隻能依附太央!不過麽,按《山海誌.術武》所講,這天下術武的極致卻不在列國,而是另有四大聖地,諸位可知是什麽?”
有人問:“不在列國?那三山樂土肯定算得上一個。”
說書人笑道:“提起三山樂土的俠客會,如今聲勢確實不小;但是不才所說的四大聖地,卻是乾陽殿、劍神宮、五行術院和人皇森林。”
他取過水囊,潤潤幹唇,繼續道:“據說金頂山乾陽殿妙傳無上經文,可以渡人濟世!秦山劍神宮典藏至高武道,習者有萬夫不擋之力!而乍破湖五行術院最擅玄奧法術,其威滅天裂地!至於人皇森林,又稱琩瑝森林,其名已漸漸不為人知。”
說書人操起弦子,撥弄兩下,唱了首念奴嬌:
“坐城回望,九千載,思憶麻姑冰祖。雪域霜埋,三萬裏,多少王頭使骨。覆草凡民,登堂俊傑,究竟歸塵土。安知福禍,最難臨岔擇步!”
“功過豈在人評?是非何必辯!尊緣誰主?舊恨今盟,良亦惡,靈草毋分甘苦。興歎前塵,未知身後事,悔追無路。隻說今日,聚合離散閑訴。”
鬆針子聽得不耐煩,一連價地催促沈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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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客再來,正要上樓,一個夥計跑過來,道:“好叫客官得知,前晌來了個黑小子,打聽有沒有個程珅公子在店裏住。”
沈成急忙問:“然後呢?”
夥計道:“客官沒打過招呼的,小店可不敢告訴生人誰在店裏住。”接下來左看看、右看看,再不肯說了。
沈成把夥計拉回房間,從鬆針子那兒要了點錢,跟夥計說如果講得好,這錢就是他的了。
夥計便繪聲繪色地講起來,說那黑小子問不到消息,就在店外等著,結果竄出來一群官差圍住他,口中喊著官府辦案、無關人等離開。
這裏本來是鬧市,登時人人躲得沒影。夥計掩上大門,從門縫裏偷望,見帶頭武官向身後一個師爺喊舅舅,又指著黑小子說正是砒賊,師爺便問黑小子叫什麽。
沈成問:“那人說了沒?”
夥計說黑小子好像自稱什麽金昆,師爺就說他犯了事,跟官差走趟吧。黑小子說自己願意認罪,但是想先見下程公子。
師爺斥責他既然認罪,還講什麽條件,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
黑小子說自己的弟妹們無辜,隻要放了他們,自己就跟官差走。
師爺喝道他弟妹有沒有罪,不是他空口白牙說了算的;又說他是甕中之鱉、由不得他了,於是指揮官差們拿人,又有個刀客抄到後麵。
“他們動手了?”沈成問。
“可不是麽!”夥計道,“那黑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還敢跟官老爺揮拳頭。”便說帶頭武官最先動的手,除了刀客、其餘的人也都上了。
沈成心想:我離店前,專門請趙大人撤走了守衛,這夥官差又是哪個衙門的?再說陶守備已經改捕為訪,他們為什麽不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