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兩個時辰後我們進入中州城。

    城內商鋪林立，行人如織；一派盛世繁華景象。人們過著幸福而無知的日子，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繁華背後那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我們沿著城牆下的一條路，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前。牌匾上書兩個樸拙厚重的大字：柳府。

    由於事先的計劃泄露，沈探決定直接來這裏找柳太醫。今日柳太醫不當值，應該會在家中。

    下得馬來，沈探拱手問門子：“這位兄弟，請問柳太醫可在府上”

    從無極觀出來到現在，我們並沒有恢複相貌。門子看著眼生，客氣的問：“請問三位是——”

    “我們是柳太醫的遠親，打孟州而來求見柳太醫。”

    門子為難的說：“真不巧！府上來了貴客，恐怕老爺一時半會兒沒工夫見你們。”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進去候著便是。”

    門子把我們帶進柳府，找了一間偏房讓我們坐下；給我們倒了茶水。

    沈探連連道謝，故作隨口問道：“柳太醫的客人一定都是皇親國戚、文武大臣吧？”

    門子笑著說：“您說錯了。我家老爺平時並不怎麽和權貴交往，這次來的貴客是位隱居多年的老先生。”

    從門子的言行舉止來看，柳太醫的家風很嚴，下人並沒有狗眼看人低的勢力。

    門子走後，沈探立刻把目光投向後牆。

    我順著他的方向透視過去，在另一處庭院中的書房內：一個身著素袍的老者，正在和一個須全白的布衣老人高興的攀談著。

    “狄翁！”沈探的臉上，罕見的露出驚喜之色；“走，咱們也去書房。”

    走出客房後，我們跟著沈探跳上屋頂；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書房的屋頂。

    沈探將我們恢複了容貌後，莫重大掀開寬敞的天窗，我們正要跳了下去。

    背對著我們而坐的布衣老人忽然說：“沈大人有門不走，怎麽有興致做起梁上君子了？”

    柳太醫連忙轉身抬頭，驚道：“沈大人，你這是——”

    沈探笑道：“屋頂的陽光格外的好，狄翁有沒有興致上來曬曬太陽？”

    “人老了，站在高處會頭暈眼花。沈大人還是下來說話吧。”

    甫一落地，沈探就和布衣老人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狄翁，一別十年，可算見到你了！”

    狄翁仔細看了看沈探，猶如父輩看著自己寄托著希望的後輩。

    “六郎，你來找柳太醫一定有要緊事，就不必寒暄了。老夫先告辭。”

    沈探拉住他，“狄翁，此事正需要你來坐鎮。銷聲匿跡多年的‘九爺’又重出江湖了。”

    狄翁長眉一挑，驚道：“那神秘老怪還活著？”

    沈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的陳訴了一遍，狄翁和柳太醫的目光都落在我臉上。

    柳太醫迫不及待的問道：“鐵蒼生傳授你丹藥之術可是真的？”

    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真的。”

    他們是古人，對神仙妖魔很容易理解。你要是對他們說明白係統什麽的，很可能被當做瘋子。

    “那我要考較一下：有一種失傳多年的金氣秋霜丹，你可知煉製之法？”

    我對《丹經（第一卷）》已經爛熟於胸，略一搜索便現了金氣秋霜丹。

    在《丹經》中，這種丹藥被列入人品甲等，尚未達到地品等級；屬於尋常丹藥中稍好的一種。

    雖然如此，金氣秋霜丹的真方已經在民間失傳；有人還把金匱秋霜丹與之混淆。

    我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備藥材三味：秋石五錢，研末；注：三歲男童尿炮製。北棗幹皮三錢，研末。南坡紅葉霜雪十錢，注：采於霜降日寅時。”

    柳太醫一聽，麵露疑色；卻不置可否，等我繼續說下去。

    “煉藥時機，須在寅時。丹爐置於開闊處，向西而立；丹爐前畫金氣導引符一道。藥材放入鼎中，以北坡椴木炭生火。煉藥期間，需觀想西方金氣匯入鼎內。三炷香後，金氣秋霜丹自然煉成。”

    我說完之後，沈探問：“柳太醫，我這兄弟說的有何問題？”

    “恕老朽直言，石公子所言和我所知的相差很大。我所知的藥方有三十九味藥，石公子隻有區區三味；而且具體的煉製方法也大相徑庭。”

    沈探為我開脫道：“之前遭遇伏擊，石運他現在還心神未定；再加上遇到您這位大行家，一緊張說錯了也屬正常。”

    我笑了笑，“柳太醫，剛才我說的正是金氣秋霜丹。你所知道的，多半是金匱秋霜丹。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卻是不同的兩種藥。二者的藥性相近，但金匱秋霜丹的藥效不及金氣秋霜丹之萬一。”

    說著，我把金匱秋霜丹的藥方及煉製方法順便說了一下。

    柳太醫楞了一會兒，忽然以手擊額：“慚愧啊慚愧！原來，老朽一直把金匱秋霜丹當做了金氣秋霜丹——簡直是貽笑大方！”

    沈探和莫重大同時鬆了口氣，莫重大暗暗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對柳太醫說：“此方是古方，有訛傳很正常。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畫幾張金氣導引符，給你日後煉藥用。”

    柳太醫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石公子，你說的可是當真？”

    “我可不敢和柳太醫開玩笑。”

    柳太醫立刻拉著我來到桌案前，又從桌案上的小檀木架子上拿出了紙符和朱砂。

    “原來柳太醫也是個符術大家！”

    “大家可不敢當。我的醫術主要學自道家，對符術隻是略知一二。”

    柳太醫親自抽出一張空白的符紙，用銅鎮紙壓住上端；“石公子請——”

    “要畫就多畫幾張。”

    說著，我拿出一遝子符紙摞在上麵，重新用鎮紙壓好。然後從筆架上挑了一支吸水好的羊毫筆，吸飽朱砂漿；用少許真炁托著筆尖，不讓朱砂漿滴落下來。

    我對著符紙凝神靜氣片刻，待真炁快注入筆尖後，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放好毛筆，我把十幾張紙符逐一攤開：所有紙符都出現了同樣的符紋。

    沈探三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狄翁捋須讚歎：“老夫雖然不懂符術，卻在石公子筆下聽到了金鳴之聲。六郎，你這個兄弟當真了得！”

    柳太醫小心的捧起一張符紙，上上下下看了數遍；又像寶貝似的放在桌案上。忽然後退兩步，對我深深一揖。

    “石公子乃符術大師，請受老朽一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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