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氣氛壓抑，包子、曼曼和吳誌奇都緊張無比。

    曼曼快急哭了，無論怎樣努力，那些車都甩不掉。

    又一個彎兒拐過去，前麵出現追擊的車，兩車幾乎撞上，曼曼憑借技巧和對麵車錯身而過。

    那輛車調頭，繼續追過來。

    車裏，吳誌奇喊道，“鬼子！都是鬼子！”

    “你怎麽知道？”

    “我看見村上了，黑木的助手，那輛車就是他在指揮！”

    “鬼子怎麽比警察準備還充分？”

    龐曼曼也奇怪，“是呀！他們好像早知道有人要救你。”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轉送我，隻有警察護衛。”

    曼曼和包子都不語沉思。

    龐曼曼先聲奪人道：“前麵路口拐過去，聽我的口令，你們跳車，我把他們引走！”

    包子和吳誌奇異口同聲道：“不行！”

    “怎麽不行？沒別的辦法了？”

    包自強道：“有！換我開車，你們跳車……”

    “你想開也得會呀！……別廢話，前麵就跳車！”曼曼語氣嚴厲。

    “要跳吳誌奇跳，我不能看你死！”

    “我為什麽跳？我就能看她死嗎？”

    龐曼曼急了：“你們還有完沒完？快跳呀！”

    突然，砰的一聲，一輛從斜刺裏衝出來的車狠狠撞在這輛車的車尾。

    曼曼的車被撞得幾乎飛起來，翻了幾圈，重重的摔在地上……

    曼曼的車底朝上停在馬路中間，底盤在冒煙。

    七八輛鬼子的車停在周圍，二十幾個日本人舉著槍，慢慢靠近這輛車。

    車裏，渾身鮮血的包子先爬了出來，他去拉曼曼。

    曼曼陷入昏迷之中，包子好容易把曼曼也拖出來。

    後座，吳誌奇也昏迷不醒。

    包子把曼曼抱在懷裏，這才轉眼看周圍的情景，路燈下，無數日本人舉著槍，把他重重包圍了。

    包子苦笑著伸出手，握緊腰間的手槍。

    此刻，包子很想知道，這個時候一般的英雄都是怎麽做的？是開槍殺了曼曼再自殺？還是幹脆向鬼子射擊，殺一個算一個？……其實結果好像都是一樣的！一定會死的……包子現在心裏很安詳，他很希望曼曼能醒過來看看自己，他不怕了！真正麵臨死亡的時候，他更像個英雄了，多好！……

    想到這裏，包子鬆開握槍的手，用兩隻手緊緊抱住懷裏的曼曼。

    鬼子們越來越近了，村上就在眾人身後，看著包子，嘴角露出笑容。

    這個時候，突然一陣爆炸，十幾顆手榴彈在那些鬼子中間炸響。

    包子更緊的抱住曼曼。

    槍聲隨即響起，來自這條街的幾個方向，鬼子們傷亡慘重。沒死的四散躲避，尋找敵人。

    一輛車衝進包圍圈，到包子他們麵前，幾個人下車，又有幾顆手榴彈向鬼子躲藏處扔過去。

    一個女人的聲音淡定指揮道：“大鋼，救車裏的傷員，小趙小劉你守在那兩輛車後麵，火力壓製這個區域……小齊掩護我！”

    包子驚訝，抬頭看，一個苗條的身影已經在自己麵前蹲下。包子看著這女人，仿佛看到女神。

    那女神說道：“包自強，簡稱包子？”

    “是外號包子。”

    “還能動嗎？”

    “能，她不行。”

    “背著她，跟我走！”

    “你哪位呀？”

    “葉琳娜，你的新組長……”

    包子張大嘴，看著這個年輕的姑娘，忘了還要站起來了……

    戰鬥仍在繼續。

    鬼子們已經站穩腳跟，火力猛烈起來。

    那輛車重新啟動，向前急衝。

    葉琳娜的聲音大喊道：“同誌們，掩護那輛車！……”

    車衝出包圍圈，疾馳而去。鬼子們紛紛向車射擊，村上和幾個手下上車，瘋狂追擊。

    煙塵之中，葉琳娜卻帶著背著曼曼的包子，還有背著吳誌奇的大鋼，離開鬼子的視線，從另一個方向撤退……

    小齊小趙他們留在後麵，向敵人射擊。

    他們也一個個離開，留下的鬼子們依然在戰鬥，可漸漸發現沒人還擊了。

    幾個膽大的鬼子起身，過去，那邊已經沒人了。

    黑木背著手，站在戰況慘烈的現場。

    日本人把五六具鬼子的屍體抬走。

    黑木走到曼曼開的那輛車前，仔細觀察。

    村上在他身邊道：“開車接走包子和吳誌奇的是個女人，黑衣服蒙著臉，看不清樣子……”

    “最後出現的什麽人？”

    “該是共產黨。”

    “跟共產黨打過多次交道，他們作戰不是這種風格！”

    “這個……”

    “龐久明呢？”

    “說自己受傷了，回家休養。”

    黑木冷冷地笑了。

    大家回到吉祥裏，曼曼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包子守在床前。

    龐曼曼第一時間問道：“吳誌奇呢？”

    “送他回自己家了。”

    “那怎麽行？鬼子會找過去的。”

    “是他自己要求的，吳家有辦法保護他，你放心！”

    龐曼曼點點頭：“那就好！……這是哪兒？搞清楚誰救咱們了嗎？”

    包子還要說話，門突然打開，葉琳娜進來。

    曼曼打量了一眼這個姑娘，模樣不算不漂亮，留著短發，穿著幹練的男裝。

    “龐曼曼小姐，是嗎？”

    “我是龐曼曼，您是……？”

    “我的名字你不方便知道！……身體好了沒有？可以走了嗎？”

    龐曼曼錯愕：“我，差不多了吧。”

    包自強補充道：“曼曼才剛醒一會兒……”

    葉琳娜卻不容分說：“她傷不重，路上也可以休整！龐小姐，我們還有事兒，不留您了！”

    曼曼勉強起身，這時一個組內同誌過來：“龐小姐，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我送就行了。”包子一副上趕著的模樣。

    “包子同誌，你要開會。”

    “可曼曼她？”

    “你要開會，現在！”

    “誰也不用送我，叫輛黃包車，我回得去。”

    幾個人無話，曼曼氣鼓鼓的穿上外衣，離開。

    那個同誌跟出去。

    包子也想跟，卻看冷著臉的葉琳娜，到底沒動。

    葉琳娜帶著包子穿過走廊。冷若冰霜，一言不發。

    包自強嘟囔道：“曼曼也可以留下開會呀？”

    “她背景太複雜，不適合跟我們一起戰鬥？”

    “可她心簡單呀，一心抗日還不行？”

    “對她的考察程序很複雜，時間不允許。”

    “你怎麽知道她情況？還有我特好奇，你們怎麽出現那麽及時？”

    葉琳娜頭也不回：“地下工作，好奇心是敵人，忘了吧。”

    包自強愕然道：“好奇心怎麽是敵人？”

    葉琳娜站住：“孩子才會好奇，最容易騙！你想跟孩子一樣蠢嗎？”

    葉琳娜說完就走，包子愣了半天：“誰說會好奇的隻有孩子？”

    葉琳娜完全不理他了。

    廳堂裏小齊小趙大鋼還有其他六七位同誌熱火朝天的在慶祝，互相表揚。

    葉琳娜開門，大鋼先看見，激動的站起身，“組長來了！歡迎組長同誌！”

    眾人開心的鼓掌。

    葉琳娜進屋，臉色卻更冷：“有什麽可高興的？我們勝利了嗎？”

    大家麵麵相覷，掌聲停下來。

    “一場本不該發生的戰鬥，一位同誌犧牲，三位同誌受傷，留下無數可能暴露我們的線索，這樣的成績值得我們歡天喜地嗎？”

    大家更無語了，包子站在小齊身邊，衝他吐舌頭，低聲道：“什麽人呀？”

    “蘇聯留學回來的，特戰專家！”

    “這麽年輕？”

    “很厲害！”

    葉琳娜瞪了兩人一眼：“請大家注意組織紀律，開會的時候可以暢所欲言，但嚴禁開小會開私會！違者記過處分！”

    包子和小齊努力閉上嘴巴。

    “雷霆小組一直負責花園行動，一段時間以來不僅傷亡無數，還被鬼子抓走七個孩子！……這是對黨組織，對人民的犯罪！……我知道同誌們心裏委屈，你們已經做了極大努力，卻一直無法完成任務！但是，革命看重結果，抗戰沒有退路！……我們沒有做到最好，那就重新開始，給黨和人民一份完美的答卷，同誌們有信心嗎？”

    大家無言，葉琳娜提高聲音問：“有信心嗎？”

    大家一起回答：“有！”

    “包自強同誌！”

    “啊？”

    “會議上，領導提到你名字，請回答在，或者是。”

    “好。”

    葉琳娜被噎，強忍怒氣：“請問你是雷霆小組的正式成員嗎？”

    “本來應該是的，但我沒答應，後來我又跟小齊說了，他答應了就算是了吧？”

    葉琳娜皺眉，看小齊。

    小齊點頭道：“是！他是重新跟我申請了，我答應了！”

    “組織程序上，你要向我提出申請，由我再向上級組織遞交申請資料，上級組織審查後才算可以。”

    “哦。”

    “但我們考察過你，雷霆小組也需要你……所以我提議你的申請程序和使用程序同時進行！同誌們有意見嗎？”

    大家搖頭。

    “那就鼓掌通過吧。”

    大家熱烈鼓掌，小齊笑嗬嗬的說道：“正式歡迎你呀，包子同誌。”

    大鋼也過來，熱烈擁抱包子。

    包自強小聲的說：“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啊？”

    “這女的就一神經病！……”

    李大鋼瞪眼，突然舉手：“報告組長，包子同誌跟我開小會，說你是神經病！”

    包子愕然的看著大鋼，不認識一樣。